喵的报恩

  喵~喵啊喵啊喵啊喵~

  小奶兔充耳不闻努力撞撞撞。

  “从前有只小兔子, 老撞人, 然后被人做成的了红烧小兔。”

  撞撞撞！

  “后来又有只小兔子，也老撞人, 被做成了麻辣小兔丁。”

  黑白色的小奶兔又把自己撞了个四脚朝天后, 一生气，跳得转了个圈儿, 直接用短得快看不见的兔子尾巴对着苏故了。

  一副超级生气的架势。

  苏故下巴枕在手臂上，兴致勃勃的戳戳它。

  奶兔往前蹦一点，继续用毛茸茸的小屁股对着苏故。

  ……哼！炒鸡生气的！

  苏故见了，又觉得有趣的戳了好几下才意犹未尽的收回手，洗手后穿戴上围裙开始给自己做晚餐。期间时不时的看一看蹲桌面角落, 对着番茄酱瓶子生闷气的小团子，忍不住就想笑。

  转身打开冰箱, 发现还剩了些羊奶, 就取了些放微波炉里加热。另一边又翻找了一下她自己做的蔬菜饼干，用手机查了查确定奶兔吃了也没什么事后，才拿了两块。一块叼自己嘴里吃，一块掰成小块儿放小盘子里。

  等羊奶也热好了，用小碗装了放一边凉一下。

  期间看了眼“面壁思过”中的兔子，小耳朵动了动，毛茸茸的小屁股也跟着扭了扭，但最终还是继续面壁中。

  苏故没养过兔子, 所以见它没动的时候, 还以为它闻不见味儿呢, 但转念一想应该也和猫猫狗狗是差不多的，所以笑了笑后就不管它了，等把自己的蔬菜沙拉拌好后，苏故吃了一口，摸摸放旁边的羊奶，感觉温度差不多了，才把装着碎饼干的小盘子，以及羊奶小碗放在奶兔身后。

  完了又用手戳一戳它，依旧没反应。

  苏故见了，耸耸肩转身给自己煮意面去了。等煮好面放了调料，扭头再看，那只原本背着自己的奶兔子早已经惦着后肢，就差整个扑进羊奶碗里去泡个澡的架势。

  至于旁边的碎饼干，除了洒落了些碎渣在盘子外，一口没动。

  也不知道是啃不动还是不喜欢。

  但羊奶倒是喝得美滋滋的，一边努力往里扑的同时，短得快看不见的小尾巴还跟着动一动的，看得苏故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小奶兔。”苏故一面吃着意面，一面笑着看着抖一抖的肥嘟嘟小屁股说，“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

  小屁股抖一抖，不理。

  “从前有只小奶兔，喜欢喝羊奶却不吃蔬菜饼干，然后变成了酱烧小兔。”

  “你好杰佛理，我叫苏。”苏故笑着点点头。

  杰佛理听了，眼神温顺的微微垂敛下来，带了些怯意，双手互相握紧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昨天的事，很感谢您。”

  “没什么。”苏故笑了笑，“人都有一时冲动的时候。”

  杰佛理点点头，又在苏故的疑惑眼神中踌躇了一下略带窘意的开口，“虽然知道这个请求有些莽撞，但……我还是想问问您这儿需要人手吗？”

  他抿了抿唇，在苏故微挑了眉峰的注视中快速开口，似乎不这样赶紧把话说出来，下一秒就会被赶走，没有再说的机会了，“我以前在码头搬运过鱼，也做过工人，力气是有的，另外收银台的工作也能胜任。薪水少些也没关系，够三餐就可以了。不知道……”杰佛理抿了抿唇。

  “不知道，您这儿需不需要人手……”

  苏故看着他笑了笑，示意杰佛理看看自己的店铺大小后无奈的摊了摊手，“你看。我的店就这么大，老实说现在并不需要再请人。不如……你倒是可以去隔壁的咖啡厅问问？” 苏故记得前几天李维先生有提过想要请服务生的事，“也许他们会有需要？”

  杰佛理眼里有些失落，他毕竟年轻，虽然是流浪歌手，但并不代表这一两年的流浪让他的内心变得强大，反而除了唱歌外，他的性格有些腼腆和敏感。

  所以现在也觉得苏故的话，不过是拒绝自己的一个借口罢了。

  失望的摇了摇头后勉强一笑，“不用了，谢谢您。我想……我还是再找找看吧。……昨天多谢你了。”

  苏故见他这样，并未多说什么。点点头后目送他出了店门，才收拾了东西准备下班。

  第二天和小伙伴们坐在一起晒太阳时，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件事，扭头询问李维先生有没有来求职。可惜得到的答复是否定的。

  “怎么？是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吗？”李维先生看出点什么，问苏故，“如果是你的朋友，可以叫他来我店里。没问题就能开始工作。”反正他原本就缺人手，而且服务生也并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

  只要是来人没什么大毛病，他都愿意看在苏故的份上帮上一把。

  “不。并不是什么在意的。”苏故想了想，在李维等人的疑惑中，将这两天杰佛理的事大致上说了一下。

  她并不认为自己会成为谁的救世主，曾经有过极其短暂的流浪生活也让她明白，流浪者和任何一种人群都一样，有好坏之分，也有有原则和没原则之分。

  在这里面，有像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好人。可是更多的是生活在底层自甘堕落，吸食各种精神类毒|药的瘾|君|子。她也见过某些流浪汉在陌生人释放了比其他人更多的善意时，马上犹如吸血虫一般的缠上去，希望得到更多的“帮助” 。

  昨天当杰佛理出现在自己的店里，并询问她有没有什么能做的工作时，苏故就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对杰佛理散发的善意，比旁人多了。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当她提出隔壁的咖啡店正在招聘人手，却得到对方拒绝的答复时，更是清楚认识到这一点。

  所以今天闲聊的一问，也不过是进一步证实自己的猜想而已。

  等苏故说完大致情况和她的想法后，一直在旁边一边修理人偶手臂，一边听他们闲聊的利奥波德爷爷，小心的将手里的球关节木质手臂放在干净的布上，才看向苏故，赞同的点点头，“苏，你的做法是对的。善良是件好事，但是却不能因为善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做着针线活的霍莉老太太也跟着点点头。

  苏故听着，像个聆听长辈教诲的乖巧晚辈。

  而弗洛伦丝和李维先生在一边也笑看着她，像在看自家小妹妹。

  “其实这段时间你店门比平日晚关半个小时，就是因为想帮一帮你说的杰弗理吧？”利奥波德爷爷酌定的说，“但是你知道这段时间，李维都有叮嘱他家的店员稍微注意一点你的事吗？”

  这话让苏故一愣，随即有些感动又惊讶的看向李维。

  高大的德国男人只回了她一个安抚的笑，无所谓的耸耸肩似乎在说“举手之劳”一般。

  “有时候，有些人偶尔帮上一下是可以的。但如果被他们习惯性的帮助，就会让他们变得理所当然，不仅不会心怀感激不说，甚至会利用你的善良。”利奥波德爷爷说这话的时候，感触大于说教，就像曾经他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样。

  顿了顿后顺便看了坐在苏简身边的葛兰小姐一眼，又转向苏后继续，“甚至会演变成反过来伤害你们，也不是不无可能的。”

  “你看，你前一天才稍微帮他，让他感受到了你和其他人不同的善意，第二天他就上门来寻求帮助了。这一点就已经证明你所做的事情已经有些过界。”

  苏故微蹙眉，慢慢点头赞同利奥波德爷爷的话。

  她就是因为明显察觉到这一点，才断然拒绝杰佛理的。

  而且她的点心店，也确实不需要人手。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苏故笑了笑补充，“虽然拒绝对方时候，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和愧疚。”

  “这并没有什么好愧疚的。”李维先生在一边开口，“你要知道，有更多比你更加适合帮助他，并且有能力帮助他的人。”

  “比起得到帮助，他更像是下意识的，想要找个更好说话，方便依附的饲主而已。”李维先生说完，耸耸肩，“虽然我这样的说法也许比较不得体，但意思你应该明白。”

  苏故明白。

  无论是外表，还是给人的感觉，她也许看上去会显得更加“好欺”和“无原则的善良”一些。

  好在只是看上去。

  之后从当天起，苏故又很自然的恢复了正常的关门时间。不过卖不完的蛋糕，她也特意挂出个小告示，表示从四点半到五点这个时间内会是部分商品的打折时间。

  但从那天起，就再没见过杰佛理上门了。

  不知是因为自己的拒绝，还是苏故五点半就关门的事。

  直到苏故都快淡忘这件事时，杰佛理才再次出现。依旧是接近打烊的时间，神色慌张的闯进店来，吓了苏故一跳。

  “苏！苏！我现在能求助的就只有你了！”杰佛理带着哭腔扑过来，好在隔着收银台。

  也许是他在街上的神色太过引人注意，所以前脚才进门，隔壁店的弗洛伦丝抱着兔子先生就跟了进来，接着是李维先生，以及正穿过马路的利奥波德爷爷。

  葛兰小姐揽着同样走出店的霍莉老太太，远远的看着，显得有些担心。

  “你还能找警察求救。”还没等苏故开口，抱着兔子先生的弗洛伦丝就已经皱着眉率先开口了。

  苏故神色如常的点点头，不忘补充，“救助中心、医院等等？”

  李维先生听了，忍住相对自己邻居的吐槽欲望，先一把抓住杰佛理的肩膀将他拉开一点，远离苏故和弗洛伦丝，“先生，你这样激动需不需要我们帮你叫救护车？”

  “我不需要救护车，丽娅需要！丽娅需要！”杰佛理惊慌失措的冲苏故和李维说，神情慌张，带着浓浓的哀求之色，“请你们救救她吧，她才十八岁，才十八岁！”

  “到底怎么一回事？”随后赶到的利奥波德爷爷带着负责贝克街的巡警，乔治赶到，和其他人一样一头雾水的看着情绪激动的杰佛理。

  直到杰佛理爱喊了一嗓子，顿时让众人变得神情严肃了起来，“丽雅！我的女朋友！她今天给我留了一封遗书，说是要杀了她那个强|奸了她的继父！那天我要杀的！就是他！我应该先动手的！我应该先动手的！”

  杰佛理的情绪有些失控。

  巡警乔治听了，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将手放在杰佛理的肩膀上皱眉，“先生，看样子您得赶紧和我们详细的说一说了。”

  人命关天，耽误不得。

  而苏故等人，也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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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杰佛理就被乔治带走，后来的事是媒体报道出来，加上帮着乔治巡警将杰佛理送到警察局的李维先生慢慢说道，才知道的。

  杰佛理和丽娅相识是在半年前，起因是因为丽娅的一次离家出走。后来两人相恋后丽娅才对杰佛理诉说了继父对她长达几年的暴行。

  相恋的年轻人决定找机会杀了这个畜生，但却因为对方沉迷酒精和赌博，难得回一次家。以及不方便动手而屡屡作罢。

  慢慢的想出了类似“抢劫杀人”的戏码，也就是前不久苏故看见的那一次。可惜最后败露于杰佛理的过于紧张。

  原本两人想的是等到丽娅继父再次烂醉的时候动手会比较简单些，却没想到丽娅已经怀有身孕。

  怀孕这件事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长期生活在不健康环境下的丽娅终于崩溃。写了一封简短的绝笔信后，就带着刀只身前往去杀死那个恶魔了。

  等警察局的人终于找到她时，是在一条窄小杂乱的小巷里，而她的继父则身中一刀气若游丝。

  这起案件引起了媒体和大众的注意，同情丽娅遭遇的同时，也认为她实在应该鼓起勇气向她的母亲，以及警方求助才对。

  毕竟个人的行为，是不能代表法律来对任何人行使处罚的。

  只希望几个月后的开庭，能让这名年轻的女孩不要再遭受太多的痛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