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131 知道（更新）
宇智波富岳死后第19个小时
17日这张日历还在坚守岗位, 就像在致敬那些到了下班点也没法下班的所有人。
不过奈良鹿久今日却不在其中。他难得的换下了上忍制服, 穿起来便装, 走上了木叶的街头。木叶街道在下班时间里一如既往的吵闹，并且离火影楼越远就越是吵闹的厉害。没办法, 青少年哪怕只有一个人也是要大声喧哗跑来跑去的, 何况抬眼望去, 到处都是毛着头的成团结伙？那些丝毫没有储蓄观念又精力旺盛的年轻忍者们最喜欢的就是拿到任务费后, 买买买和吃吃吃和爱爱爱了。
当然, 这从来不是坏事，不论如何粉饰, 忍者也还是给卖命的人形兵器，及时行乐起码可以避免人死了钱没花完的尴尬。同样，这也是件坏事……鹿久感慨着收起了钱包，从冰柜中拿起两罐啤酒, 心带愤慨的闻着烤肉味走出了他心仪的饭馆子——没空位没空位没空位！不过是想喝口小酒散散心，你们这群不懂得尊重长辈的上忍中忍下忍，就没有一个有点眼力劲儿主动给情报部长阁下让个小包间么！难道我不开口就是我不需要？混蛋！你们以为你们现在有吃有喝有医有药有人埋的幸福生活是怎么来的。光凭着你们一把力气的日常任务和不怕死的砍砍杀杀？还不是我们这群老家伙从早到晚在给你们劳心劳力。
“咔。”鹿久撕开了一罐啤酒，喝了两口边往前走边思考着接下来该去找谁陪他喝两口。排除去慰灵碑吹风这个选项后，秋道丁座远在边境，山中亥一现在养病戒酒。而波风水门？他的四代目大人估计正在忙，虽然鹿久觉着比起忙碌, 水门最首先最该做的确实是找个朋友喝酒聊天减减压。只可惜鹿久并不认为那个朋友应该是他自己。奈良鹿久可以绝不迟疑的用身体给他档刀, 也可以在战斗中毫不犹豫的把背后交给波风水门, 但酒场上不行——上司在下属面前乱说话那是信任, 而下属在上司面前醉醺醺的开口就是找死了。毕竟忍者说到底也是个彻头彻尾的阶级社会，阶级社会里，忠心从来都是上位者挑选下属的最重要标准，当然并不唯一标准。只不过通常上位者认为的标准忠诚，从来都只是他想要下属表现出来的那种忠诚而已。所以，“鹿久呼叫鹿丸。”
“爸爸？”飞雷神通讯器里传出鹿丸的疑惑。
“你下班了没有，晚上没任务吧。”
“没，正往家走，家里没酱油了么。”
“我在火影楼两点钟方向第五个十字路口南属第二座楼的广告牌上，今天爸爸带你外边吃。”
“我生日是22号。”
“你晚生了几天。”鹿久一拍脑袋，感觉自己运气爆棚，被富岳搅和的，他差点就忘了儿子生日，“对，就是这样，按照预产期今天才是你生日。”
“爸，你是在外边受气了还是受刺激了。”
“你废什么话，22号在家给你庆祝，今天我有空出来单独给你庆祝，一个生日你过两回，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鹿久一口喝干了手里的啤酒，“等着你，快过来。”
“可是爸爸，你和妈妈报备了么？”
“男子汉大丈夫，偶尔外面吃一回怎么了。”
“爸，你不会是喝了吧。”
“……”鹿久踩扁空罐，看着手里的满罐，思考着是该浪费一把毁尸灭迹，还是不浪费的喝掉。
“行了，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真是麻烦。”
鹿久听着鹿丸挂断通讯，然后马上踢开空铁皮，开启了另一罐啤酒。既然儿子来了，他就不用再担心偷喝被老婆发现了——那他干嘛要浪费粮食。
“最艰难的时候可是连吃饱都是愿望呢。”
火影楼火影办公室
休息室
“老师，吃晚饭了。”卡卡西打开饭盒，把碗筷一一摆上小茶几，“全天都吃一乐的话无法保证你的能量消耗和营养摄入，我点了食堂，鸡蛋什锦饭，炒青菜和萝卜豆腐海带汤。”
水门点点头，继续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你先吃。”
“一个小时前你让我先吃的时候我就吃过了。”卡卡西皱了皱眉，走过去，直接把饭碗放上了办公桌，然后径直返回休息室。
火影瞬间就闻到了熟悉的食堂味道，他叹口气，感受了一下四周的查克拉。距离最近的执勤暗部也在走廊外好几步，所以也只能自己动手把碍事的碗端回休息室了，“我还不太饿。”
“那也先休息一下，不要再妄想一口气干掉所有文件。”卡卡西递上一条热毛巾。
水门看看脚边放了软乎乎靠枕的小沙发，再看看一脸殷勤的卡卡西，还是没能经得起诱惑。他坐下把热毛巾盖在脸上，淡淡的声音闷闷的从毛巾下传出来，“你与其在这琢磨怎么更加殷勤的讨好我，不如多去干点正经事，嗯，没准我会因此心情变好。”
“比如？”卡卡西松口气凑上前去，帮老师按摩着额角。
“工作。”
“暗部今天的文件我都已经处理好了，你桌子上的文件我也帮你分好类了，连梗概都写了，除非再发生意外事故，我……”
“那就去任务大厅接个任务。”火影打断了弟子，“找猫遛狗也是工作。”
“当然也是工作。”卡卡西肯定着，”但那不是暗部长应该做的，下午你可才骂完玄间。”
于是水门不在说话，眯着眼睛继续享受弟子的服务。
而卡卡西也认真的按摩着，从额角到头皮再到肩颈，直到卡卡西觉着老师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才轻轻的说，“我想和您谈谈，我们真的很久没有好好的开诚布公的理智的平和的谈一谈了。”
“你确定？”水门的声音还是闷闷的，“办公室虽然没有你爸的皮带，可是凳子腿儿还是有四条的。”
卡卡西只感觉毫毛直竖大腿一紧，中午被皮带抽出来的伤口也再次火辣辣了起来，他硬着头皮软语着，“老师我认真的。”
“我也是。”水门掀开脸上的毛巾丢给卡卡西，开始拿筷子扒饭。
“细嚼慢咽”。
水门放慢速度。
卡卡西洗好毛巾，开始砸核桃。
水门筷子一顿。
卡卡西放下四瓣完整的核桃仁，轻轻的清理着桌面，“幸亏今天鼬不在，不然我身上的核桃还真不够他吃。”
水门斜了眼卡卡西继续扒饭。等扒的差不多了就把汤也倒进碗里，核桃也倒进碗里。
卡卡西见状赶忙把碗拿到一边，“医忍们和你说了多少遍，想要以后不胃痛，这些个坏毛病就都得改。”
“饭和菜和汤和核桃都差不多一个味道，不汇在一起怎么吃。”
“食堂最近做饭已经用心很多了，你这纯粹是心理作用。”卡卡西把碗收进饭盒，拿出食堂牌果蔬汁，咽下了抱怨——以前鸣人没说他不喜欢吃食堂的时候，你还不是这么多年天天吃也没说什么。
“你说啥？”
“我没说话。”
沉默。
水门端着花花绿绿的热果汁，回去办公桌继续批文件。
卡卡西就像他还是火影的卫队长一样，收拾桌子刷碗扫地倒垃圾，偶尔帮火影送个加急文件，但更多的时间都是默默的在一旁见证天色变换月升日落，以及站岗。站岗听起来无聊极了。需要耳听六路隔绝一切未经允许的闯入者，或者眼观八方，把每一个来求见火影的人都当做潜在危险品细细的找茬。是的，卡卡西喜欢找茬游戏带来的那种单纯感觉。更重要的是，保护重要的人可比蹲在阴暗的地下室里头疼怎么合理分配些上不得台面的血腥阴险小任务，好的实在太多了。
“哒。”
卡卡西突然显身凑到窗边，“我感觉到一丝丝刻意隐藏的陌生查克拉在靠近，四代大人，请警戒。”
但火影看弟子就像看神经病，“我记着我中午没有打到你头——别玩了，去开窗户。”
“哦。”卡卡西警醒的慢慢开了窗，全身黑的猫脸面具跳了进来对着火影单膝行礼，双手向上，“大人，新的情报汇总。”
火影点点头，挥挥手。
卡卡西把卷轴递给老师，皱着眉关上窗，“怎么？根那边出事了？”
“卡卡西，根属于暗部，根和暗部从来都不是竞争关系，我希望你不光能这样和你的部下们说，也希望你能这样做，并且做到。”火影卷着卷轴，看了看表，8点多还不到9点，“去吧，去看看我的红眼小兔子起床了没。”
卡卡西没去，他掏出飞雷神通讯，秒通，“坐标火影办公室。”
人秒到，宇智波止水已经站在了门外。
卡卡西开门关门。
止水立正行礼。
“因为某个蠢货没有预计到某个天才上忍卓绝的行动力，我们需要临时出个外勤。”火影朝止水点点头，打开装备柜开始装备，“目标地点风火边境沙漠边缘，目标人物，宇智波鼬。”
“是，大人。”止水检查着身上的装备，想了想，还是从柜子里拿出两条风沙斗篷。
“鼬才用了一天就已经跑到边境了？我以为他难得出去放风，走到边境怎么也得三五天的，哈哈哈。”蠢货卡卡西挠挠脸，有些尴尬，“他还真快。”
“并且他已经解决了你为他挑选的，试图让他暂时远离木叶的，s级暗杀任务。”火影语气平淡着，“当然，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大问题是他还刻意避开了木叶暗部，对，就是你派去接应他的人。卡卡西，你觉着鼬为什么这么着急把一个至少为期半个月的任务一天就完成？完成后还不按规矩报备？”
“抱歉老师，我的失误。”卡卡西低头。
“幸亏我不放心，让情报部和根都另外跟了一下，要不然鼬真是发现不对偷偷的回来，鬼知道到底会出什么事。”水门揉着额头，他感觉那里的神经又在蹦蹦的疼。
“抱歉。”卡卡西没有抬头。
“不，我的错。”水门叹气伸手揉上了卡卡西的头发，头发依旧硬硬的手感很好，“卡卡西，我唯一的弟子，我们确实应该找机会好好谈谈了——抬起头来，我不喜欢看见你的后脑勺。”
卡卡西抬头，不再开口，他默默的也拿起一条斗篷，却被火影按住了手，“木叶有总参，美琴那里有根，保卫系统和宇智波家情报部也一直盯着。鼬这里呢，有止水和我，我们尽量尽快解决问题天亮前赶回来，放心，鼬再厉害也才成年，好好跟他说话，哪怕把一切都跟他实话实说，我想他也不会随便误会村子和我的。答应他妈妈让他远离木叶和我现在赶过去找他也没什么不同，都是隄防有人在他面前乱说话而已——这次敌人很狡猾啊，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呢。至于你，留守吧，盯好根和情报部，然后一心一意的给我看紧鸣人佐助那边，我不希望再出现什么意外了，你听明白了么。”
“是。”
“大声的回答我，009720。”
“是，大人。”卡卡西看着老师带着止水离开，听着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响，脑海里不停的闪过无数的画面碎片。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得到的失去的，温馨的惨痛的，那些想忘却怎么努力也忘不掉的过往终于又通通钻进了他的身体，直到扭曲变形凝结成一个闪着阴郁目光的，让人讨厌的，不合群的银发小下忍。卡卡西不喜欢这个银发的小下忍，那只是一个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什么忙也帮不上的小废物——那绝对不是卡卡西。旗木卡卡西明明应该是一个一直跟在那道金光身后的，从未掉队的，让人信任的银发小青年。
风，夜风凉，叶沙沙。
从火之国木叶出发，连绵的高大古木越来越稀疏，直到变成矮树，灌木，野草，戈壁，直到看到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漫漫黄沙，风之国的边境就到了。这里人烟稀少，货物交换却十分频繁，自然也就多盗贼，马匪，还有因为各种原因不想活了和想活下去的危险的叛忍。
虽然叛忍们都傻了点。
宇智波鼬很不想这样认为，因为这样的心理会让他不自觉的轻敌，轻敌是大忌，但……他自从昨天半夜接到了卡卡西的临时调令，就高速奔跑了整整半晚上加上一白天，渴的不行了记得这边有个绿洲，谁想到他不过一年多没出外勤，绿洲就变了野村——不在火之国也不在风之国的任何一张地图上。其实变野村就变野村吧，但叛忍们，你们都在被追杀诶，到底有没有必要蠢到聚在同一个地方吃吃喝喝？以前没人开旅店开饭馆的时候也没见有人真的饿死渴死好么。
总之，现在是宇智波鼬到达边境后的整整一个小时。他潜伏在村口，在这一个小时里一共看见了至少8个有点价值的人头，不过他今天只猎杀了第5个，也就是他的任务目标，手中包袱皮里的这位——岩忍A级叛忍，实力还好，就是倔强的要死，死也不接受我大木叶的招募；所以就请不要大意的变成木叶送给岩忍的人情债吧。
是哒，点子背就不要怨社会。
鼬耸肩，跳上一个满是太阳能晒水大桶的新屋顶，喝口水，吃口干粮，紧紧斗篷，放好包袱皮，算算月光的走向，又往阴影里躲了大约一个小时的富裕，这才选了个好姿势闭上眼。他虽然已经决定尽快回到木叶，但毕竟还没学会飞雷神，也就是说，回程也只能是再一个白天加半个晚上的跑。累到累不到那里去，可随时保持完美的战斗力是王牌精英忍者的义务嘛。
但很快，鼬就再次睁开眼，他根本就睡不着，完全不困，而且人一静下来，心里慌慌的感觉就又出现了——暗部长给的这个任务虽然突然，但也算合情合理，人手不够文职凑，赶紧出发时间紧，能随时离开木叶做S级任务的内勤文职估计也就只有他一个了，而且，也确实是他自己不停的找卡卡西嚷嚷想找机会出个外勤放放风的。可是，鼬又想起来了那些从他出村就似有似无跟在身后的暗部……或许……鼬抓起包袱皮，整理了鞋子绑腿和武器，最终趁着月色飞身出了野村。已经无数次拯救过他生命的第六感正在试图告诉他，他现在就应该往回走，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至于到底来不及了什么？
鼬真的不知道。
知道或不知道，该发生已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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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61年的9月17日，月中天
宇智波富岳死后的第23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