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玖四章 同性相斥
“辛苦了，上面那两位什么反应？不会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端杯茶水窝在沙发上看着马尔维娜收拾碗盘的维达发觉到李静云从楼梯上下来，扬起手招呼道。
“这个……应该不算吧？”李静云回答得有些迟疑，“天子那边勉强是说通了，小梦羽我还没跟她说，也不知道能不能答应。”
“我去说肯定没戏，不过交给你说的话保证行，我赌五块。”维达对李静云有十二万分的信心，若连他都没了辙，那就证明萧梦羽和天子已经是彻底没救了。
“还是头一次看你对我信心那么足。”李静云苦笑道，在他看来自己这位老长官虽然偶尔会拐弯抹角讽刺自己几句，骨子里总是在照顾着自己，关心程度几乎就跟他的监护人差不多了。
“谁说的，你我是老战友了，我一直都对你信心很足啊，你说开饭馆我就说了生意一定会好，再说我对你的信心还不够五块钱？”维达听了撇撇嘴，“话说回来你现在连自己的事情都弄不明白呢，为什么非对上面那两个这么上心？一般来说要先把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再去关心旁人吧，那两个虽说跟你是亲戚，可你们以前并没什么交情，更别说现在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维达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连监视屏幕那边的潘多拉也竖起了耳朵，按说和李静云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雨维达应该是这个世界上现存最了解李静云本性的人了，这种话本不应该从维达嘴里问出来，可她还是想要确认什么似的问了。
“唔，既然你问起了。”李静云伸手点点自己的下巴考虑着该怎么回答，“因为实在是记不得了，所以亲戚什么的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一点实感也没有。非要个理由的话，可能是看着有人处于那种困境下我就打从心眼里觉得放不下吧？也不知道我在从前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做出像现在一样选择。”
“嘿，单就烂好人这点来说，真是一点都没变。”维达哼笑一声晃晃脑袋，端起茶杯往嘴里抿了口茶。
“啊对了，还有我也要为以后着想嘛，不管是她们两个还是我终归都要结婚嫁人成家生子的，可现在她们两个这种状态……”李静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补充道。
“阿噗！”他可没想到自己这句补充有多大威力，维达一口茶水全给喷了出去，嫁人？成家？还生子？！
同样喷了一屏幕的，还有在监控室里端着咖啡杯的潘多拉。
“额，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万没想到维达反应会这么大，李静云有点被吓着了。
“没有啊，我觉得老板说得挺好的。”被维达惊动了的马尔维娜一边递过手巾一边为李静云鸣不平，刚才两人的对话马尔维娜都听在耳朵里她还有点小感动，结果气氛全被维达这一口茶水给毁了。
她从潘多拉那里得到的情报只是一知半解，哪里能明白这些人曾经的关系？夸张了说李静云跟楼上那两位是非嫁不娶的关系也差不多了，现如今李静云自己忽然冒出一句迟早嫁人这种话来怎么能让维达适应得了？
“咳咳咳，没、没有。”知道自己反应过激的维达连连摆手，“我刚才是一口气没喘匀，被茶水给呛着了。”
“这样啊……”李静云和马尔维娜互相看看，明显两个人都不太相信维达的说辞。
“总而言之我去收拾一下换件衣服，你俩慢聊。”生怕李静云深问的维达赶紧找个由头开溜。
说完，维达一溜烟逃到了浴室外头的浣洗间。
“我说那个谁，刚才的听见没？”一边擦拭自己沾湿的衣服，维达一边向潘多拉问道，尽管她不怎么喜欢跟潘多拉说话，可现在她实在是没有别的人选能商量这件事了。
“听到了，我最喜欢的这件衣服啊。”潘多拉那边似乎也在收拾换洗，咖啡污渍要比茶水难处理得多。
“有什么想法？”维达接着问。
“如果事件结束之后李静云还活着，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把她娶回家去，绝对不能让那些**糟蹋了这么好的姑娘。”好像是玩笑的一句话，不过维达听对面的语气怎么听怎么觉得是认真的。
“虽然跟你想法相同让我很不爽，不过我也这么想的。”这大概是维达的想法首次跟潘多拉达成了一致。
“如此一来你我就算情敌了。”这回是真正的玩笑话。
“情不情的不说，你我本来就是敌人。”可惜这唯一的一次一致并不能让维达对潘多拉的看法缓和多少。
“亏我还想把你当盟友的说。”潘多拉嗲声嗲气地表示很受伤。
“你少来，把他坑成现在这样的还不是你！”维达才不吃这套，怒气冲冲地说道。
“你不觉得他现在这样更适合他么？不用像以前那样背负太多的东西，就是纯粹地活着。”维达的愤怒没有激起潘多拉同样的反应，相反她的声音沉静了下来。
听到这儿，维达沉默了。
“我想说的你应该明白，单纯是为了他也好，你最好不要私下里瞒着我做些什么小动作，他以前的记忆已经染了太多血的颜色，好不容易才重新洗刷成一张白纸，再掉进**的染缸里染上你我这种招人厌恶的颜色就太可惜了。”潘多拉用维达无法分明真假的情感半是警告半是叹息。
“……你给的平静只是暂时的。”维达又沉默了一阵，冷冷道。
“至少我给了他平静，地球上的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这份能力。”傲慢得如同将自己视若操纵他人命运的神明的一句话，被潘多拉说得当仁不让。
“你果然还是死心当我的敌人吧，自大的人跟我做不成朋友。”维达撇嘴道。
“好吧我认命，谁让宇宙的原理是同性相斥呢。”潘多拉那边叹了口气。
“呸！我虽然自知不是什么好人，还没沦落到跟你是一丘之貉。”维达嘴上啐了一口，飞快地褪下沾湿的衣物换上新衣离开了房间。
“……”潘多拉难得地没有回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离开房间来到走廊上，维达靠着墙深沉地叹了口气。
嘴上口口声声说跟潘多拉不是一种人，她心中很清楚两人的本性非常相似——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去达成自己的目的，不管这个目的是大善还是大恶。维达无从知晓潘多拉是为了什么才会在明知道自己的所为对世界有多大伤害的情况下依然死不悔改地一条路走到黑，她却很清楚自己是在为了什么而强顶着如山的压力扮演现在这个不光彩的角色。
千叶梵音死之前，维达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复仇，而在他死于自己刀下的一刹那，除了巨大的欣喜外维达同时也感受到了复仇之后的空虚，自己所有的勤奋努力都在大仇得报的瞬间消散了。也许对很多复仇者来说，这是他们人生落幕的瞬间，但是维达很幸运，她选择了李静云这个拍档，让她在未来得及体尝仇恨的苦酒之前就有了更多的事情可做。
说是李静云挽救了她复仇之后的所有人生，维达觉得并不为过，尽管李静云自己可能是无意为之，但是为了这个帮助和拯救了自己的人付出多少冒什么样的风险，以她的性格都不会吝啬。
对不起，我是为了你好。维达在心中默默地跟李静云道了声歉，扬起头向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