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识海世界
好熟悉的感觉。
这是……什么东西？她伸出手去抚摸着那闪烁着流光的、长逾天际有一半插在地上的东西，努力回忆着这到底是什么。姜荧仰着脸看着这如水晶般折射着流光溢彩的东西，有那么一瞬间失神。
我应该是知道的，可是我想不起来了。她把额头贴在这水晶般的物体上，有些颓靡。
那东西忽然动了，几乎是一瞬间就崩塌成了漫天的荧光。一时间毫无防备的的姜荧摔了个趔趄。她趴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随着荧光的消散，原本单一混沌的银白色的世界逐渐染上了色彩。原本长剑矗立的深坑之中长出了一颗幼嫩的小树苗，不过几息便生长得高耸入云，将这一片混沌撑开。天地初开，至清至轻者上升为天，至浊至重者下沉为地；厚朴之气渐散成河流山川，清越之气渐凝成生灵万物。大地上开始有植物快速的生长，天空中也有了日月星辰。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遍体火红的小鸟儿，绕着她叽叽喳喳的盘旋着。姜荧呆呆的伸出手去，那小鸟儿就轻巧的停栖在她纤长的指间，梳了梳羽毛骄傲的脆啼了一声，便化为一团火红的光，消散于天地指间。
她茫然环顾着四周，突然仿佛被当头棒喝，瞬间清醒了过来。
是了，那是剑，是师父给的那一道剑意。她伸出手虚握，一道三四尺长的雪亮的无柄剑光便从她右手中延展开去。姜荧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果然也是如手中这无柄剑一般的微凸的印痕。
自己应该算是把那剑意已经收归己用了吧，但是这是哪，要怎么出去？
“这是你的识海。”
“扶摇？你在哪儿？”问出口了姜荧才想起自己的身体还是赤裸着的，嗷的一声便蹲进了一旁的蒿草丛中。“你别看我！臭流氓！”
“……”扶摇真是被她搞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这是你的识海，你不想让我看到你的话我是无法强行探查的。”
他确实看不到姜荧到底身处何处，但是她识海的变化他却是看了个一清二楚。原本在他心中重叠着的谜团在她识海彻底成型的那一霎那真相大白，他已经有七八分能确定自己原先的猜测。
是真的。
“我要怎么出去啊？”姜荧抱着自己的身体有点慌，这种时刻有着被人看光危险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醒过来。”
“你说的这屁话，我要是没醒我怎么跟你讲话的？……哎不对，你是说我的身体没醒？”
“和智力障碍的人类交流真困难。”
“呸呸呸，你才智障。”呸了扶摇一口，她开始琢磨眼下的情况。这和上次引气入体出窍的时候有点像，又不太一样。那会是被引出去回不来，这会儿是被关在身体里出不去。
怎么这种事老发生在自己身上？姜荧感觉自己可能跟这个人间界八字不合。可是这要到底要咋出去啊？上次起码还知道自己怎么出去的，想回来反着做一次就好，这回干脆是怎么出现在这的都不知道，怎么出得去？
“扶摇，扶摇。”她实在是没辙了。“你能不能在外面叫醒我的身体？”
“……不能，即使是无意识领悟对于神魂来说也是一种修炼，在外面贸然惊扰很容易出岔子，实在不行的话……”扶摇咬了咬牙。“你打开你的识海吧，我带你出去。我……我不看你。”
尽管只是神识体，姜荧还是觉得自己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沉默了半晌，她才讷讷的开口。“那……你怎么进来？”
“你放开神识就好。”
感觉到姜荧识海的壁障逐渐削弱直到消失，扶摇一眼就看到了瑟缩在巨树下草丛里的瘦弱的姜荧。他往自己的眼睛上一抹，幻化出被布条遮盖住的样子。神识的看显然是不用眼睛的，但是为了图她一个心安，扶摇还是把样子做了个足。
眼见着从远处走近的扶摇，姜荧瑟缩得更厉害了。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走吧，我带你出去。”
他把手伸到了她面前，微凸而分明的指节白净修长，极具美感。不知道从何而生的一股安全感，她下意识的就想去握住面前的这只手。
犹豫着抬起头，这是她第二次真正意义上的看到扶摇的面容。
他看起来与上一次并无二致，只是多了一根长长的束带绑在了眉眼间。初见时她曾为他一双极好的眉动容，可是被遮了眉眼靠近了看过之后她才发现，除了一身卓然出尘的气质，他清俊温润的面容竟也像天赐般的，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地方。
他也不催促她，就那么微微向前倾着身子握着她的手等她起身。等了片刻，扶摇似是想到了什么。尽管眼睛已经被蒙住，他还是把头扭到了一边开口道。
“走吧。”
“扶摇，你是有温度的吗？”被扶摇牵着走在他身后，姜荧只觉得被握住的手很温暖。
“这是什么话？”他并没有回头去看她，只是牵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了一点。“你若觉得我是温暖的，那我就是温暖的。”
“我觉得你的手很温暖。”我很喜欢。她低着头看着二人相牵的双手，声如蚊蚋。只不过这后半句她没有说出口。
“嗯。”
原本看起来宽广无垠的世界被扶摇带着，没多久就走到了尽头。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想这时间能慢一些，再慢一些。见扶摇停下了脚步，她也不能再继续握着扶摇的手了，只得轻轻开口。
“扶摇，等我出去……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能的吧。”扶摇想了想。“依据之前你那位夔远长老所述，当你签订自己的本命灵植之后是要将它的灵纳入自己丹田同修共长的，不过现在还不清楚你这个门派的功法是怎样将它纳入身体里的。不过如果其他的灵能够做到这般，我肯定也是能的，到时候你只要内视就能看到我了。”
“对了……师娘是素馨树，都能够做师父的本命灵植，你不也是树吗？那你能不能做我的本命灵植？”姜荧满怀希冀一股脑的问了出来，问完了才发现好像太唐突了，只得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不是，我没有……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的。”
“我没有说不愿意。”
“那是不是……”姜荧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扶摇终于苦笑着回头面对着一脸期待的她。“可是我没有本体，是没办法做你的本命灵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