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笔

  “龙叔！”

  刘明相当意外地看到，龙诚、李晓茹、龙雨曦这一家三口，居然就在自家楼下转悠，不出意外应该是等自己回家的。

  “放学啦？”

  龙诚看到刘明，焦急的脸上仿佛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迎上来说道：“给你打电话，关机。给你爸妈打电话，也都没打通。去你学校找你，说你去了医院……”

  啊，这么急找我？

  刘明更加诧异，急事的话，不该带着老婆孩子啊，这是什么节奏。

  “先进屋说吧。”

  来了就是客，总不能就这么杵在楼道口聊闲，刘明过去抓住龙雨曦软软的小手，笑道：“刘明哥哥家里有零食吃呢，快来！”

  龙雨曦的小眼睛里顿时放射出喜悦的光芒，连爸妈都不去看一眼，欢天喜地地就跟着刘明往楼里走。

  “这孩子……”

  李晓茹脸上带着宠溺的神色，无奈道：“一口吃的，一拐就走，这可让我们怎么放心啊！”

  龙诚笑笑，知道孩子只是因为和刘明混熟了才会这样，倒不必杞人忧天。

  不过，今天要谈这事儿，没联系上刘明的父母，只剩一个高考备战中的学生，能行么？

  进到屋里，龙诚两口子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诧异。

  这……刘明家打算搬家？

  沙发哪去了，怎么地上一堆厚厚的碎渣，原本应该放沙发的位置却是空荡荡的。

  还有，那半张茶几是怎么回事，好像被人用锋利的电锯拦腰截断，这又是搞的什么名堂？

  “呃，龙叔进屋坐吧，客厅有点乱，我……正准备换套家具呢。”

  刘明没法解释刚才跟毒龙真人动手的战场遗迹，只好搪塞过去，把迷迷糊糊的龙诚两口子，还有一心只在零食上的龙雨曦请进自己的那间小屋。

  “小曦，跟妈妈出来吃，别弄脏了哥哥的屋子。”

  有了零食的龙雨曦，很容易就被妈妈带出门外，刘明收敛了几分笑容，看着龙诚，知道他有话说。

  “大明，最近……学习忙么？”

  龙诚喝了一口刘明刚沏的茶水，话到嘴边却变成这么一句。

  刘明就笑，“龙叔，都是自己人还这么客气？有话直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没二话。”

  唉！

  欠这孩子的，倒越来越多了。

  龙诚心想上次对雨曦的救命之恩还没个报答，按照开玩笑的说法，还欠人家几百万治疗费呢，这又找上门来有不情之请，实在是不太好开口。

  不过他终究也是个爽利人，微微吸一口气，字斟句酌地说道：“我和你李阿姨，最近有急事要出个远门，应该不会太久。但我们都不方便把雨曦带在身边，她年龄还小，不能照顾自己，所以……”

  让我带孩子？

  刘明的确十分意外，虽然十八岁已经拥有完全民事能力，但在一般中国家庭来说，自己还只是个孩子呢。

  最奇怪的是，这种情况，通常随便找个亲戚也就解决了呀。要不是自己强烈反对，估计二姨就已经进驻家里了，只是二姨的厨艺实在令人……回味无穷，刘明才拼命推辞掉了。

  龙诚和李晓茹夫妇，那么平易近人、好相处，难道这种时候找不到一两个亲戚来帮忙？

  虽然经过上次的游泳池事件，两个家庭关系算挺近，偶尔也会走动一下，打个电话什么的，可说到底刘明也是外人那。

  把一个四岁的小女孩交到一个忙碌的高三党手里？

  这算什么思路！

  “我们不是本地人。”

  龙诚知道刘明的疑惑，解释道：“虽然有几个同事、邻居，但关系都不算太亲近，问了两个，也都说最近家里有事，没空照顾小孩。我想着，雨曦已经上了幼儿园，白天有人照顾，只是牵涉到一个接送的问题，就是没想到你爸妈也刚好出了差……”

  虽然语气很抱歉，但话里话外，还是希望刘明能够答应下来，竟然没提出别的选择。

  讲道理，刘明作为比较特殊的高三党，不是不能帮这个忙，了不起晚自习不参加，接个小女孩上下幼儿园，问题不大。况且，自己不是太在意高考的原因之一，正是因为这位龙叔叔说过，只要够了一本线，就可以为他敞开理工大学的大门。

  可这事情透着诡异，让刘明不敢贸然点头。

  如果说，刘明的父母并没出差，两家最近走动比较近，这事儿还说得过去。可刘明父母也同样出差在外，家里只剩下刘明这么一个不到20岁的高考生，还是想要把孩子托付给他，这事儿就耐人寻味了。

  就算是外地人，好歹也在DL市居住扎根，这种应急的事情找不到任何一个比刘明更合适的人选？

  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所以，刘明斟酌一番之后，终于还是摇摇头，歉意道：“龙叔叔，对不起。”

  不用多说什么，拒绝就是拒绝。

  龙诚当然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叹息着苦笑一声，点头道：“没事，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的确是唐突了。”

  事情没谈成，其实双方都有点尴尬。只有龙雨曦完全读不懂气氛，贪恋刘明给的糖果，又多玩耍了一点时间。

  “跟刘明哥哥再见。”

  道别的时候，基本的礼节风度还是不缺，只是双方都存了一点隔阂，不如之前亲近。

  刘明心里别别扭扭，叹了口气。

  看样子，上理工大学的事儿，还得靠自己多努力了。

  龙雨曦这孩子他很喜欢，当成亲妹妹看待，但今晚龙诚一家三口突如其来的造访，实在透着十分的诡异，这才让刘明没敢轻易答应。

  下次去找杨警官的时候，把龙家的事儿也一并查查，真的在大连没有一点亲朋关系？

  刘明打定主意，睡了个不算安稳的觉，睡梦中，依稀看到宋馨然那张并不热情似火、却让人难以忘怀的俏脸，从清晰到渐渐模糊，直至再也看不见，难说是美梦还是噩梦。

  次日中午，正打算和蔡小超他们去吃饭，却接到了一个非常意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