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姐妹相残
也是合当出事,几天后琯娃去庙里烧香,刚好见到仇剑也在佛前跪着,就转身支走了丫鬟,自己轻轻走到近前。只听仇剑正在那里祷告:“小生自认没做过亏心事,怎么就娶不到自己心爱的女子?我佛有灵,保佑我和琯娃姐姐能成眷属。”
这番话,好似晴天霹雳,把琯娃震懵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仇剑磕完头转过身见了琯娃也是吃了一惊,四目相对,却是两厢无言。
两人虽未交一言,琯娃却暗自庆幸无意中听得仇剑真心,日日思量着如何能够完成心愿。
终于有一天,姐妹俩在荷塘边偶遇,琯娃乘人不备把瑶娃推到水里,正是隆冬天气,那瑶娃闺中弱质,如何禁得?被救上来早已没了气息。
常大人夫妇哭了个死去活来,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先把女儿的丧事办了。
仇剑听闻噩耗,哭得好似泪人,准备了丰厚奠仪,亲自扶棺,葬了瑶娃。
常家人愈觉得华仇剑情深意重,更加看重他,打算过了瑶娃的周年祭日,再将琯娃重新许配给他。
再说常大人的儿子常栋梁,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吃喝嫖赌无不在行。自从有了仇剑这个出手阔绰的姐夫,更是如虎添翼,整天流连于花街柳巷、酒楼歌馆,反正有仇剑给他付账就是了。
近日春花楼新来了一位妓女,名叫粉宝儿,窈窕妩媚能歌善舞。这常公子哪有不去亲近之理?
同粉宝儿鬼混了半个多月,常大人捕风捉影地训了他几句才稍稍收敛些,装模作样地在家耐着性子呆了几天。
再说常大人,因为有了仇剑这个得力帮手,事事顺遂,不由得饱暖思****,偷偷摸摸地和府里一个叫秋叶的丫鬟勾搭在一起,做出些没廉耻的勾当。
偏偏有一天被常夫人撞破,彪悍出名的常夫人岂肯干休?一顿大棒把常大人打得个猪头相似,那秋叶被毒打不过当天夜里就上吊死了。
仇剑作好作歹劝住了常夫人,把常大人搀到衙门,请了郎中来上药。常大人又怕又气,说什么也不肯回府,口口声声要休了那个母老虎,当然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仇剑劝他:“大人要寻欢作乐还不容易?只要不被夫人看见就行了,些些小事小的即可代劳,保证滴水不漏。”
常大人见他如此说,顾不得身上的伤,忙说:“贤婿如此有心,不枉我看重你,只是这事情还得机密些才好。”
仇剑忙笑着说:“老泰山大可放心,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旁人休想听到半个字。春花楼如今来了个小娘名叫粉宝儿,出落得好像画中人,我这就出钱把她包下来。我在城东刚买下一座宅子,无人知道。就把她接到那儿去,大人近日也不须上堂,只去那里修养身心便是。”
这里常大人终日和粉宝儿腻在一处,家里人都不知他人在哪里。常公子乐得没人拘束,便跑到春花楼要见粉宝儿,却已是人去楼空。
打听了半天,只听说粉宝儿这段日子被人包养,具体是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那人出手很是阔绰。
常公子正值年轻气盛,最爱争风吃醋,又是横行惯了的,岂能忍得下这口气?当即就纠集了好几个打手,趁天黑找到粉宝儿住的地方,怕被认出来,等屋里吹灭了蜡烛才冲进去一顿乱打。
那粉宝儿吓得缩到床下,一夜不敢出来。熬到天亮,爬出来一看,常大人已然被打死在床上,只得连滚带爬去报官。
只是那粉宝儿虽然和常大人在一处颇有时日,却并不知他的真实身份。怪只怪常大人为了保密,根本不曾告诉她。
衙门的差役来了一看,个个惊得面如土色,又怕认错了,忙回去报告了师爷,师爷不敢做主,又只好禀告夫人。
常夫人来了一看,立刻昏死过去。常公子也跟着前来,才知道昨夜打死的居然是自己的亲爹,只吓得面无人色,一句话也不敢说。
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两天后那些打手中有两个落了网,自然就扯出了常公子。一时间,常家父子争妓,儿子杀父这个丑闻传播得街知巷闻。
半月后刑部专门派人前来审理此案,那常公子因为谋杀亲父被判了个斩立决,当即押赴刑场,吃了一刀。
常夫人中风瘫痪在床,口不能言,手不能举,又有秋叶的鬼魂夜夜来索命,没几天便一命呜呼了。
常家至此只剩下琯娃一人,原本以为自己迟早会和仇剑成亲,没想到现在家破人亡,连个为自己主张的人也没有。所谓树倒猢狲散,那些下人也都各自奔命去了,只剩下琯娃一个弱女子。
琯娃思前想后还是来找仇剑,毕竟现在唯一可依靠的只剩他一人。可是到了仇剑常住的宅子却发现早已是人去楼空,只剩一个年老昏聩的守门人,将一封信交给她。
琯娃认得是仇剑的笔迹,打开看时只有四句诗:
善恶有报不可欺,
心怀鬼胎当自知。
同根相煎何太急?
冤魂永驻荷花池。
琯娃看了犹如坠入了冰窟,从头到脚凉了个彻底。这四句诗分明是在说她将孪生妹妹瑶娃推入荷花池溺死的事情,原来仇剑早就知道真相,如今不辞而别,一定是怨自己心狠手辣,不念同胞之情。
琯娃此时心如死灰,仇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自己苦心积虑想要嫁给他,甚至不惜谋杀了自己的妹妹,却落得如此结局。
琯娃自觉生无可恋,索性也寻了自尽。
如此一来,常家满门无一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