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沐石苑
第二天，也是胄山招收弟子大会的前一天。
明显在胄山脚下多了来往的路人，所来的，有家人或朋友同行的十五岁少男少女，所往的，大都是拜过了山门后，住到了山下镇子上的客栈。
即便是从明日开始，也会有大量的人在附近住下，胄山招收新弟子三十天，几乎每天都有可能淘汰人，他们就近住下，一是等着淘汰下来的人一起离开，二是等待着他们送来的竞争者能留下来的好消息。
这一天，凡晟也出现在了山上。
在胄山之上的正院之内，左右立了两处大木架子，每处架子都上下分了六排，每排都挂了十几个大小相同的长方形小木块，每个小木块上面又都标记了一个名字，这些名字就是此次参加胄山招收弟子大会的所有人员。
每个人一来都是找自己的名字，在院子的东侧木架第二排第三个凡晟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他也不例外。
“快看快看，看谁来了，那可是天平山孤云野鹤的儿子，没想到他都来了。”
“他算什么，你看那是谁，沔泷镇赵家的大公子。”
很多来参加比试的都把心思放到了别人的身上，而唯独凡晟，在找到自己的名字之后，就去往了别处，同正院一同开放的，还有两个分院，分别是涝花苑与沐石苑，他先去了后者。
沐石苑内，清静的多，里面除了两名胄山弟子外，外人只有两个，一少男一少女，且一看就知是结伴而行。
少女生的儒雅，穿一身粉色衣裙，比较叶宁更加像是个大家闺秀，凡晟一进入院子便被这少女给深深的吸引。
与她一起的，那男子相貌微胖，显然没有引起凡晟的注意。
“师妹，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正在这时，又一少年突然跑了进来，从凡晟身旁而过，是直奔那个少女而去，他的出现，即时引起了那微胖少年的不乐意，那少女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在后面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我带你去。”少年上前便又冲少女一笑。
他这是完全把那微胖少年给无视掉了。
“没看见我们正在说话，你出现的还真是时候。”微胖少年突然又气愤之极。
见他们前后说着，少女突然也不乐意了起来，转身就走，干脆谁也不搭理。
“师妹，师妹！”刚进来的少年忙又追了上去。
哪知在这时，微胖的少年上前就拉住了他的胳膊，硬是把他先拉了回来。
“告诉你，你要是再没有眼色，我就让你的脸上有颜色。”他还恶狠狠的跟道。
“你敢——”那少年却也没有示弱。
正当他二人互相对视，势不相让之时，粉衣少女已经要走出沐石苑，在门口处，忽然又被另外两个少年给拦了下来，这二人的样貌可是来者不善。
“小仙女，我们真有缘分啊，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好照着你。”
“是啊小仙女，上山的时候也不知道那是你父亲还是你师父，把我们给吓坏了，这下好了，人家不让他们进来，就剩下我们哥俩儿和你了。”
这两个少年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迫使着少女连连退后，几步便又退到了苑内，这样一幕，别说是正在为少女争风吃醋的两个少年，就连凡晟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又是你们。”微胖的少年看着那二人就挡在了少女的前面。
另一少年见得，也忙去到了少女跟前。
这时候他们是一致对外。
“两个不要命的家伙，滚开。”一少年看着微胖少年是极不耐烦。
“在这里，你们还敢打架不成。”微胖少年立即便回道。
“有何不敢。”
那少年说着竟要动手，也迫使着微胖少年在默默退缩。
也在这时，苑内的两名胄山弟子闻声走到了不远处一旁，他们没有上前，已经起到了威慑的作用，让那两个少年没有再肆意妄为。
“哈哈，哈哈，看把你们给吓得，来日方长，这你们怎么能受得了，不如回家去，省得在将来丢我们胄山弟子的威风。”
“大哥，你说错了，你看他们的熊样子，能入得了胄山的师门吗，你也太抬举他们了。”
一少年直接以胄山弟子自居，另一少年也不失轻狂之色，引得微胖少年与同门的少年顿时大怒，反而是那少女冷静，在这时伸手拉住了他们，不然先动手的就是他们了。
“谁抬举谁还不一定呢！”少女还出口反击道。
少女说罢便要绕道离开，哪知那两个少年竟在这里耍起了无赖，又挪步挡了上去，少女转而从另一侧走，结果还是一样，让少女不得不又退了回来。
“好狗不挡道，给我让开！”少女恼羞成怒。
在这关键时候，她同门的两个少年彻底懦弱了，还不如这少女强硬，傻傻的站在后面，还真相信凭着少女的一句怒言，这二人可以让开。岂不知那两个少年得意洋洋的样子已经摆了出来，岂有说让就让的道理。
这时候，凡晟终是看不下去，走到了那两个少年的跟前，两个少年见是他人要出去，就让开了道，结果凡晟又跟了上去，挡在了两个少年的前面，这时两少年才看了出来，凡晟不是要出去，而是故意过来找事的。
毫不讲理，一少年伸手就要去推凡晟，凡晟见得，刻意怂了一下肩膀，与少年的手对碰到了一起，二人都是弹开了半步，但紧跟着，凡晟又站了回去，且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那少年，就是要逼着他们彻底让开这条道。
“哪里来的狗杂种！”
另一少年大怒，伸手就去抓凡晟的脖子，凡晟反手去挡，二人对打了两下之后，他又伸手去抓凡晟的胳膊，接着就见一道血红的口子印在了凡晟的胳膊上。
即便凡晟受了伤，他也没有退缩，接着还以一敌二，直到被那两个少年合力推开了两步，胸口又接连挨了两拳，他也在咬着牙还手。
最终是冒出来一道光，才让那两个少年突然罢了手。
“大师兄！”
“大师兄！”
苑内突然冒出来一人，他一出现就让两名胄山弟子纷纷朝着他拱手行礼，这是胄山掌门叶无尘的大弟子龙颜到了。
龙颜的眉宽，国字脸，一身白色的锦衣长袍，让整个人都显得威风八面，他一出来没有回礼，而是直接走向了这几个少年，从他一本正经的面色上不难看出，他对这几个少年已经生了失望。
包括凡晟在内，几个少年都是规矩了许多，退让到了一旁，挨个儿与龙颜对视了一眼之后，唯独动手时觉得占了便宜的少年傻笑了一下，其他几个就像犯了错的孩子，等待着教训。
“都觉得自己很能耐是吧，接着打呀，怎么不打了。”龙颜没有发火，反而镇定自若。
他的话，又难免让出手的少年在内心抱怨，倘若不是他出手拦阻，他们才不会停手，说不定会在这里打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
“为何要动手？”龙颜随问。
“我们要进去，是他先挡了我们的道，然后还先动了手。”先动手的少年反而恶人先告状。
龙颜不禁看向了凡晟，便以为是真的，关键是凡晟没有解释，还真就摆出来一副当了恶人的样子。
“他胡说八道，明明是他们先动的手，挡着门口不让我们出去，不信，你问问他们两个。”少女上前便指向了那两名胄山弟子。
龙颜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去理会那两个同门师弟，而是看着他们几个又正色讲道：“这里是胄山，不是市井，要动手，山下去，有的是你们打斗的地方。”
龙颜话音一落，他也走出了沐石苑，去追究谁的是非，他才不感兴趣。
凡晟的胳膊上，鲜血还在直流，这时候那少女才反应了过来，走了上去。
“你受伤了，让我给你包一下吧！”
哪知少女一碰凡晟的胳膊，凡晟就突然冒出来一股强烈的抵触感，将手直接缩了回去，他还看了少女一眼，忽然又转身就走，慌里慌张地出了沐石苑，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钻进了正院正在左右参观的少男少女中。
很快，他也离开了正院，独自下山而去。
通过这一遭，少女也没了他人的纠缠，她追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凡晟离开的背影，可她在两个同门师兄弟的相伴下，没有选择追上去。
不过，少女已记住了凡晟。
让凡晟心慌的，不是他胳膊上受了伤，而是他意识到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区区两个无赖之徒都拿他不得，那么接下来他遇到的，还会有更多的高手，想要一心拜师胄山的他，感觉没有开始，心里已经有了余悸。
回到家后，还好阿爹不在，他简单处理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独自回了屋子，紧闭起了房门，跟小时候犯了错一样，慢慢消化起了这一次突如其来的挫折。
午后，凡晟没有出现在平时练武的院子里。
傍晚，他出现在了溪流边。
小狐狸没有再出现，他躺在溪流边的岩石上，静静的听着潺潺流水的声音，享受着大挑战来临前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