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斯文哭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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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沙，波兰王宫大厅。
“什么？皇太子殿下想去东方一游，还想去我大明看看……嗯，那实在是太好了，我想大明天子一定非常高兴能在应天紫禁城接待皇太子殿下的。”
说话的正是大明右丞相刘鹏，他的俄国之行似乎要取得一些意想不到的成就了，虽然他在华沙没有见到沙皇尼古拉一世——沙皇据说因为身体不适提前返回彼得堡了。现在留在华沙接见刘鹏的是俄国皇太子一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在会晤当中，俄国皇太子居然提出想去东方一游，还想去大明都城应天府和朱济世当面会谈。
只要这个俄国皇太子见了朱大天子，明俄之间的关系应该会有转机吧？毕竟双方还没有正式撕破脸，而且朱大天子和亚历山大皇太子的妹妹可是能睡到一起的好朋友啊。刘鹏不确定地想着，又斜视了陪同他来华沙，在明俄双方间充当协调人的罗伯特丘吉尔一眼。
丘胖子看来要输掉100英镑的赌注了！不过他的脸上还是一副乐呵呵地表情。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访明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中俄两个实力相当的军事强国在成为邻国之后必然会爆发冲突，这几乎就是欧洲数百年上千年以来国际政治的铁律了。丘胖子才不相信朱济世能和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会在北方领土问题上达成什么共识呢！
而且，俄国皇太子是什么身份？他要去中国访问该是多大的排场？起码要整整一支舰队保护吧——这是完全合乎国际惯例的，要不然挺大一皇太子在前往中国访问的路上让海盗劫了去笑话就大了。而且沿途肯定还会得到各国的盛情款待，即使跑上一万几千英里也不用担心船破人乏。这就等于将一支比较强大的俄国海军舰队一下子投放到了远东！朱济世的那个首相上了俄国皇太子的当了……
“我也非常期望能在明国同国王陛下见面。”奸计得逞的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微笑着点了点头，显得极有教养。
他顿了一下，又用非常熟练的英语（他可是泡过维多利亚女王想给英国人民当无冕之王的，当然会说英语了）对刘鹏道：“另外，我还希望去日本一游。同他们的国王和大臣见面。这个国家在过去的200多年里，一直游离于文明世界之外，我想贵国有义务劝说日本开国并且成为文明世界的一分子，是吗？”
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有意无意地扫了英国特使丘胖子一眼，在中国的国门被成功打开之后。现在闭关锁国不同西方列强交往的东方国家就只剩下日本、朝鲜和越南三国了。其中又以日本为最大。而且日明关系也非常之密切，大明天子朱济世在1846年时还访问过日本，还纳了日本德川将军的养女明子姬为妾。朱济世所拥有的四大洋行，也都顺利进入了日本市场。
而早就想打开日本国门的英俄美法等国，在过去两年都不止一次同朱济世讨论过“劝说”日本开国的可能性，可惜都被朱济世以不方便干涉日本内政为由搪塞掉了。这一次，俄国皇太子亲自出面，应该可以达成目的了吧？
刘鹏此时正沉浸在成功促成俄国皇太子访问华的喜悦当中，听到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的这个附带请求，也不大好意思一口回绝，就先含糊其辞地应了下来。可谁也没想到后来竟因此搞出了一场惊天风波。
……
放了刘鹏鸽子的俄国沙皇尼古拉一世，这会儿正乘车由华沙返回了彼得堡。原本有些忧心忡忡的沙皇，现在却是一脸爽朗的笑意，眯着眼睛，嘴里哼哼着不知道是什么小调，看来是得意的很。
沙皇同奥地利恺撒约瑟夫弗郎茨的谈判进行的异常顺利。被匈牙利革命逼得走投无路的约瑟夫弗郎茨除了紧紧抱住沙皇的大腿别无出路，双方在八天前发表了《华沙联合宣言》，俄国将出兵20万帮助奥地利镇压匈牙利革命！制止1848年以来的革命风暴在欧洲大陆上的继续蔓延。如此举取得成功，俄罗斯帝国可就是当之无愧的欧洲领袖了——连昔日在欧洲大陆上领袖群伦的哈布斯堡王朝，现在都要仰赖俄罗斯帝国的帮助才能维持自身的稳定。还有什么人敢挑战俄罗斯在欧洲大陆上的权威呢？
普鲁士？霍亨索伦家族也差一点在这次的革命大潮中垮台。还是先把自己屁股底下的宝座坐稳再说吧。大英帝国？他们的海军是首屈一指的，但是英国迷你型的陆军实在不能算是一支够分量的武力啊。法国……波拿巴家又掌了权，早晚是个麻烦！不过不是现在，看看法国陆军在北非的糟糕表现，就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货色了，拿破仑的时代可没有那么快回来！
欧洲大陆这里，看来是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俄罗斯向“圣城君士坦丁堡继续进军”了！俄罗斯民族几百年的梦想，大概可以在自己手里完成了吧？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东方，不过没有关系，中国人的内战毕竟还没有结束，如果俄国再能稍稍干涉一下，最少能让中国人的内战再延长个十年八年，哪怕再延长五年也够了。像中国这样一个辽阔的国家，一场内战打个七八年也不算太漫长吧？
而且，就算朱济世国王可以在几年内打败清国和太平天国也没有什么，他就算再有能力，将一个被内战打成一片废墟的国家变成列强，最少也需要十年二十年，到时候俄罗斯帝国在远东和中亚的阵脚早就稳住了。
现在的关键，就是利用中国内战的机会，将整个中亚（包括新疆）变成俄国的势力范围，再将蒙古人的本部控制在手——历史上大清和准格尔汗国的战争可打了上百年！就让东方民族去自相残杀吧。如果再能在满洲或朝鲜、日本得到一个不冻港，作为俄国太平洋舰队的大本营，就更加理想了。
这些事情有亚历山大去安排，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
他正在打如意算盘，就听见一阵阵的嚎哭声从打开的车窗外面传来，他往车窗外面看了看，原来已经到了冬宫广场，没有发现是谁在哭，难道是有人要向自己请愿诉苦？真是麻烦啊。
他这么想着，敲了敲车厢前的玻璃挡板。
“去看一看是怎么回事，如果是请愿的就问问是什么事，然后向我汇报……”
接受臣民请愿是欧洲君主或领主的义务，尼古拉一世自认为是一个比较开明和勤勉的沙皇，所以常常会在百忙当中挤出点时间来接受臣民的请愿，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陛下，好像，好像是一个东方人在哭，好像，好像还梳着根辫子。”
听手下汇报，尼古拉一世有些发愣。
“东方人？还梳着辫子，难道是个女人？”
沙皇统治着一个辽阔的多民族国家，其中也有许多黄皮肤的东方民族被沙俄征服，成了沙皇陛下的臣民。
“不，不是女人，是个梳着长辫子的男人。”
梳着长辫子的男人？中国人……不，是清国人？一个清国人怎么跑到冬宫广场来痛哭？他又是什么人？
正在冬宫广场的亚历山大柱下痛哭的正是白斯文。堂堂的大清帝国帮办洋务大臣，钦差大臣，驻俄罗斯、英吉利、法兰西三国公使，现在正一身孝服，趴在亚历山大柱下面嚎啕大哭了整整三天。引来了不少不明真相的俄国路人的围观，不知道是谁还在他前面的空地上还零零星星丢了几个俄国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