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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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49年5月22日，法国，巴黎。

  在辉煌富丽的爱丽舍宫中，穿着一袭露肩长裙，显出无限风情的玛丽亚克莱门蒂娜正站在那位法国总统的书房门口。几道热切的目光在这个女人身上扫来扫去，玛丽亚却只是抱以最端庄的微笑，这些总统府的秘书可入不了玛丽亚的法眼。

  “尊敬的塞古尔夫人，总统先生请您进去。”一个穿着十分时髦，看上去有些风度的男秘书殷勤地对玛丽亚道。

  “谢谢。”玛丽亚含着微笑冲那人点点头，然后那位秘书便推开了门，玛丽亚克莱门蒂娜轻声轻气地走进了法国总统的书房。

  已经改称路易波拿巴的法国新当选总统的书房面积极大，甚至比某些宅邸的宴会厅还要大，靠着墙壁的一排书架上摆满了精装书，到处都是价值不菲的艺术品和古董家具，地板上面铺着从波斯进口的名贵地毯。而旁边的花瓶里面插满了各种鲜花，有玫瑰、百合、郁金香，都是从爱丽舍宫的花园中刚刚修剪下来的，还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在几扇落地窗旁边，厚重的织缎帷幔和薄如蝉翼的窗纱都被拉了开来，用天鹅绒的编织绳挽住。

  而在路易波拿巴所用的书桌后方墙壁上，并排悬挂着两幅油画，一幅是路易波拿巴的戎装站姿像；一幅是拿破仑骑在骏马之上，手指前方的画像。

  “总统先生，早上好。”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拎起裙摆朝办公桌后面埋头和一份份文件和书信做着辛苦斗争的路易拿破仑行了个下蹲礼。

  “坐吧，玛丽亚。”

  路易拿破仑没有抬头，只是指了指一张放在自己书桌对面的高背扶手椅，然后继续处理文件。这个法国总统可不是件轻松的活儿，奥尔良王朝留给他的简直就是个烂摊子。而且法国的外部环境也只能用糟糕来形容，遏制法国的维也纳体系现在虽然已经崩溃，但是俄国沙皇和奥地利恺撒联合发布的《华沙宣言》很可能意味着一个以俄罗斯和奥地利两国统盟为核心的。新的欧洲秩序的确立。

  虽然这两国的内部都是矛盾重重，用外强中干来形容也不为过。但是奥地利和俄罗斯一旦抱团，仍然足以掌控整个欧洲的政治走向——谁让他们都是人口众多，土地辽阔的大国呢？

  而且，这两个大国对法国。对波拿巴家族。都抱有深深的敌意。只要俄奥同盟存在，法兰西在欧洲就没有出头之日！

  所以，拆散俄奥同盟就是法兰西重新崛起于欧洲的第一步。

  “总统先生。我是来向您告辞的，今天下午，我就将陪同大明王后离开巴黎了。”玛丽亚克莱门蒂娜说着话，脸上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地幸福笑容。

  “好的，欧洲的局面差不多明朗了，你是该动身去东方了。”法国总统抬头看了玛丽亚一眼，笑着说，“刚刚收到华沙的消息，俄国皇太子也准备出访东方。目的应该是稳定俄国的后院。”

  他忽然皱了下眉：“只有让俄罗斯的后院稳定了，尼古拉一世才会放心大胆地将爪子伸向巴尔干半岛。”

  听到这句话后，玛丽亚克莱门蒂娜脸上的笑容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来她的东方之行将要负担的使命比原来想象当中的更为复杂和重要了。怪不得路易波拿巴会要求她在法国再多待几天，原来就是为了等待俄奥联合镇压匈牙利革命的态势完全明朗——这一次奥地利是完全依赖俄罗斯这个铁杆盟友，才维持住它的大国地位，如果失去俄罗斯的支持。奥地利还能否维持它的地位就很难说了。这也就意味着，今后除非遇上奥地利实在无法容忍的事件，俄奥同盟是不可能被破坏的！这样的事件，只能是俄罗斯在巴尔干半岛上肆无忌惮地扩张了。

  “玛丽亚，你知道该怎么做吗？”路易波拿巴见玛丽亚克莱门蒂娜沉默不语。又追问了一句。

  “知道了，总统先生。”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的秀眉舒展了开来，又露出了迷人的微笑，“但是我不认为靠我的魅力，就能够让杰森在北方领土问题上做出重大让步。”

  “重大让步？”路易波拿巴笑了起来，“亲爱的玛丽亚，你认为俄国皇太子是三岁小孩子？他会因为杰森的假装让步，就放弃对清国的支持？”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摇了摇头。路易波拿巴又道：“俄国的熊掌在东方伸得实在太远太远了，想要收回去都不大可能，至少俄国熊不受点永生难忘的教训是不可能的。而这个教训，不能在第九次俄土战争爆发前让俄国人去承受。否则，俄国人说不定会先将精力用在改革内部上面……俄国人可是很会吸取教训的。”

  “我该怎么做？”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看着路易波拿巴。

  “怎么做……我想你应该知道的，即使你现在不知道，等你到了杰森身边之后就会找到办法的。”路易波拿巴迎着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的目光看了过去，这目光不是一个男人在欣赏绝色尤物，而是一位威严的君主在望着自己的大臣。

  “好的，先生，等我到了杰森的身边，一定会找到办法让亚历山大皇太子对东方局势感到安心。第九次俄土战争，肯定会很快爆发的。”

  路易波拿巴点了点头，将一份刚刚写好的书信递给了玛丽亚克莱门蒂娜：“我想这封信会让你的使命变得容易一些，我在信里面要求杰森同我们一起进攻和瓜分越南。”

  ……

  彼得堡，冬宫。

  “陛下，大清驻我国特命全权公使白斯文，等候您的接见。”

  尼古拉一世点了点头：“请他进来。”

  皇宫侍从出去时，沙皇目视着外交大臣卡尔涅谢尔罗迭。

  涅谢尔罗迭道：“陛下，俄罗斯无力向远东地区投放太多的力量，不过可以用输出火枪、大炮，派遣教官等方式支持大清。中国的东北、北方和西北地区十分辽阔，只需要有少量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鞑靼人军队在欧洲军队的帮助下作战，就能牵制住中国人很长时间，足够我们完成向君士坦丁堡的进攻。

  另外，浩罕汗国和布哈拉汗国也是可以利用的力量。特别是浩罕汗国一直以来都企图征服大清所控制的新疆地区。我们应该向浩罕汗出售更多的武器装备，为浩罕汗东进新疆提供方便……或许可以让浩罕汗国的军队以援清的名义进入新疆。”

  尼古拉一世点了点头。

  俄国根本不可能向远东投放太多的力量，即便派出舰队，也是威慑意义多于实际意义。所以，最可行的方案还是利用满清和中亚的汗国去当牵制朱明的炮灰，虽然朱明的实力远远强过满清和浩罕汗国，但是遥远的距离同样限制了明军。也不指望他们打败朱明，只要拖上个十年八年，让俄罗斯可以全力南下，瓜分了奥斯曼帝国就行了。

  这时，顶戴花翎俱全，还带着孝的白斯文已经被一个俄皇侍从领了进来。看到一个全副戎装的上了年纪的洋人端坐在书桌之后，白斯文就知道此人是俄皇。连忙跪伏在地，行九叩大礼。大呼道：

  “大清帝国特命全权公使，钦差大臣，帮办洋务大臣白斯文叩见俄罗斯帝国大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