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士

  距离之前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不知不觉间，就过了有十几天了。

  对于是不是苏小倩在作怪，苏长青虽然心中有着这个想法，但是因为自己和那小和尚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关系，因此他们也就没有继续追究了。

  这天，苏长青从山上骑车而下，看着头顶上的绵绵细雨，只觉得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打湿了，原本还算是轻的衣物，已经重的不像话了。

  就连地上的泥土也开始变得有些泥泞，车轮子往上面一滚，就溅起了些许的泥水。

  就一路风雨无阻地来到茶馆中的时候，他脚上的鞋子，也都进了水了，穿上去感觉颇为不舒服。

  “诶，你知道么，听说最近啊，在临海那边，活跃着一个什么……连环杀人犯。”

  此时的茶馆中，各种吵吵嚷嚷的，一时间人声鼎沸，大家都说着最近轰动一时的凶杀案。

  “知道啊！都死了8个人了！警察还没找到凶手么？”

  “没啊，哪有这么容易，而且啊，听一个目击者说，那根本就不是人，是什么怪物作祟！”

  “怪物？你莫不是说笑话吧。”

  听到这句话，旁边还在和另一个人说话的中年男人突然哈哈大笑。

  “都已经是建国之后，还有什么怪物？”

  “你可别不信啊。”

  说话的人长得矮胖，一双小眼睛转来转去的，就像是老鼠的目光似的。

  这里虽然是个小镇，但是根本不是什么太过于偏僻的地方，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装有了网线，上个网玩个游戏看个新闻什么的，根本就不在话下。

  “就像是之前那王家的事，不是进去了几个和尚和道士，那小子不就再也不说什么鬼啊，影子什么的了么？”

  对面的人一听，就被噎住了，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看到对方的窘态，其余几个人又是一番的大笑，毕竟这是真事，还都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大多数人虽然不清楚这详细的过程，但是对于这个大概，还是了解一二的。

  “谁知道那些人做了什么。”

  被堵的那个人嘀嘀咕咕的，哼哼了半天，左手手执茶壶，就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过几个人聊着聊着，话题很快就变了味儿。

  苏长青在一旁听的有趣，在听完他们的话后，脚步就是微微一顿，之后便抱着二胡，朝着员工休息室走去了。

  ……

  *

  时间很快就开始这样飞快流逝了，还不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天空已经被大片的火烧云所包围了，这些云彩皆是一片的橘色，看起来分外暖和。

  苏长青轻轻抬眼，望着窗户外的景象，坐在椅子上，慢慢地等着圆广小师傅他们。

  二胡同样和着他一同靠在椅子上，琴弦被红色的光芒照着闪闪发亮。

  他用右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目光悠悠，不自觉地，就想到了自己曾经在家中拉琴的场景。

  那时候他的听众，只有他不满5岁的曾孙子。

  他会坐在椅子上认真听着他拉琴，还会笑着给他拍手。

  那些记忆，就像是云烟一般，缓缓从他心间升起，最终，又从心中落下。

  苏长青这么想着，忽然就长长叹息了一声。

  只是突然间，门外传来了零星的鞭炮声响，震得他心头微微一颤。

  ……马上就要到春节了啊。

  这次的春节，还是他这几十年中，第一次在家乡过年。

  从前他们家是怎么过年的呢？

  苏长青想了想，却发现自己已经想不出细节了，只记得曾经的时候，被木板盖住的锅旁，到处弥漫着袅袅的炊烟，他回想着，总觉得水饺的气息在他的鼻尖围绕，有时候还能想起它们的味道。

  只是这个味道，他大概是吃不到了。

  就在苏长青闭目思索间，忽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从门口处传来。

  他睁开眼睛，转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开门的是一个光头的青年和尚，此时他推开了木门，正步履缓缓地走进了茶馆中。

  是圆广小师傅。

  苏长青从回忆中清醒，心中微微柔化，把放在一旁的二胡拿起，一推身后的椅子，便站了起来。

  “小师傅，今天……这么早就结束了么？”

  “嗯。”

  青年和尚朝着他走了过来，双手合十，低垂着头，沉默地点了点脑袋。

  “一净小师傅呢？”

  许是有些惊讶对方比以往更甚的沉默，上次去转头望了望他的身后，却还是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小光头。

  “师弟他……”圆广抬起了头，目光又转向了门外，轻轻一指，“和黄施主他们，在街外面。”

  “噢？”

  苏长青有些不解，抱着二胡，朝着前台后的白老板道了一声晚安，便和着青年和尚，一齐出了茶馆。

  只是在二人没有看到的是，在他们出去的瞬间，坐在椅子上的白启，忽然启唇一笑，眉眼悄悄弯了起来。

  ……

  *

  两人走出了茶馆，一边在青石板上走着，一边就又开始继续聊天谈话了。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么？”

  对于圆广所说的黄施主几个人，苏长青也是知道的，他们这些人，这最基本的一点就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他们是决计不会去见对方的，因此在知道小和尚和他们在一块儿的时候，他心中略微带着好奇。

  小和尚沉吟了一声，这才开口说道。

  “是这些日子来，闹得沸沸扬扬的……”

  “凶杀案。”

  他就这么说了一句，说完之后就是不再言语了，而且低着头，一副心情很糟糕的模样。

  “是……”苏长青听到这话，一愣，脑海中就回想起了之前早上在茶馆内听到的传闻，心中一沉，“不是人做的？”

  圆广一怔，脸上闪过一丝的疑惑，似乎是在疑惑对方为什么知道一样。

  不过过了良久之后，他才点了点，说道，“其实小僧等人对于这个也只是猜测……至于这个事情，还要去看个一二……”

  就在二人窃窃私语的说话间，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出了大街，来到了小镇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