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身份
屋里两个人僵持不下，看得出来他们的法力相差无几，一个是道，一个是鬼，正反两极，势均力敌。
思音站在角落观战。这场对弈她伸不上手，只能干着急。看着恢复成一本正经的薛流云，忽然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一时又想不起来。
天快要亮了，隐约有雄鸡报晓的声音传来。
薛流云有点心急，他白天虽然能和正常人一样在人间来往自如，法力却是大打折扣的，一旦天亮，肯定斗不过封玄扬！“臭道士，你不能趁人之危，我们也没有仇，我知道你痛恨妖怪，我又不是妖怪，你放了我，今天的事就算了。怎么样？”
封玄扬知道对方这么强大，他背后肯定还有更强大的人，自从脱离师门，他就没有回头路了，一个人是不能对付太多势力的，也只好收手，反正自己也没输。
两人同时收手，封玄扬还是技高一筹的，背着手悠然自得。
薛流云脸色不太好，捂住了心口，好半天才站直了。
思音轻声问：“你没事吧？”
薛流云转过脸，浓眉紧皱，本来通红的嘴唇现在毫无血色，嘴角微微一挑，“思音，你在关心我吗？我很高兴……咳咳……”
思音无语，递过去一方手帕。
薛流云接过，那狭长的丹凤眼都带着笑：“思音，我要回去养伤了，等我好了一定回来找你，你可别把我忘了啊！”
东方渐渐发白，封玄扬打开窗户看了看，“还不走？现在你法力受损，会被阳光灼伤。”
“哼！”薛流云瞪着他，不服不忿：“要不是天亮了，你以为我会怕你！”一转身，消失在原地。
思音对他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见她还在发愣，封玄扬提高了声音：“这才一天而已，你就舍不得了吗？”
“没……”思音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我好像见过他，想不起来了。你能看出他的来历吗？”
封玄扬看了看思音，她身上穿着昨天新买的衣衫，衬托得更加秀美，之前他一直给她穿青黑色的衣服，就是不想让她太过漂亮显得更像个女妖而不是普通人。“他……不简单，如果我没猜错，身份应该不低，恐怕和十殿阎王有关系吧！具体什么身份，我就看不出了。”
思音知道十殿阎王，他们是地府的最高统治者，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管理着无数的魂魄。难怪薛流云可以在白天出来横行，只是他为什么就缠上自己了呢！
靖阳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龚府少爷的死讯，一大早就传遍了城里每个角落，要不是忌惮龚家京城的那位官老爷，不少百姓都要放鞭炮庆祝一番了。
坐在客栈大堂里吃饭的封玄扬并没有被影响，自然动作优雅地用饭，昨晚放了血，又和薛流云斗法，需要补充食物。
思音坐在对面，摆弄着筷子，耳朵倾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你说了吗？那件事……”
“龚少爷嘛！早晨起来就听说了！据说死的很惨，被分尸了，就连那个陪睡的女人都死了！”
“真没想到会有人去龚府杀人哪，龚府上下一百多打手，都睡得跟死猪似的，愣是没醒，你说那凶手武功得多厉害！”
“厉害什么？难不成还会给那些打手下药吗？依我看啊，可能不是人干的！”
“不是人……难道是……”
“嘘……说不得！总之那个害人虫死了，以后我们就有好日子了！”
封玄扬吃完了，手指敲敲桌子，“走了。”
“嗯。”思音跟着他出门。“我们去哪？”
封玄扬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看她，心里也说不好自己究竟怎么想的，当初本意就是要她自己出门，受点苦也就罢了，虽然世间冤魂不多，能把孽果养大的还是很容易收集到的。
他偷偷跟在后面，无非想看看她会怎么做，没想到她竟然跟薛流云有了交集，他就忍不住现身了，现在再说让她一个人，怕是不行了。“去京城吧！”
思音赶紧跟上他的脚步，“去京城？不在这里吗？”
“这里能有几个冤魂？京城是龚府大爷去的地方，总会有几个屈死的找不到龚少长报仇的人去找龚少长的大伯，我们去看看。另外京城繁华得多，人也比这里多，找别的鬼也容易。”
他忽然扭头，清冷的容颜更沉了几分，“还是你想留在这里等薛流云回来？”
“我没有。”思音真是想都没想过。
“最好没有，他跟你不是一路的……”封玄扬突然顿了一下，“他姓薛……十殿……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
“是谁？”思音还是很想知道的。毕竟薛流云这个人对她还不错，尽管有点烦人。
“第十殿转轮王，就是姓薛的，薛流云估计是他的后代吧！”虽说对方来头大，封玄扬也不是很在意，就算把他的魂勾去地府，大不了就做一个鬼道士好了。
去京城要走东城门，他们还没到城门口，就看到那里被围得水泄不通，还有很多人往那边跑去看热闹。
走近了才看到，城墙上站着一个人，一个年轻的男人，大概三十多岁，身穿粗布浅灰色长衫，头戴文生公子巾，相貌儒雅，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
下面站了很多人，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最前面有几个人在努力劝说着墙头上的人。
“公子，你快下来吧！这么高掉下来会死的！”
“是啊！快下来吧！有什么难处我们大家可以帮帮你，人死不能复生啊！你还年轻，别想不开！”
那男人站在那，任凭冷风吹着，眼泪流成了河，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现在是伤心至极。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忽然摆了摆手。
下面的人都福至心灵，知道他有话要说，纷纷停止了议论，一时间四周鸦雀无声。
男人高声道：“乡亲们，我叫孔圣贤，家住城里明月巷，自幼读书，家里人都希望我能像古时候的圣贤一样，克于待己宽于待人，我也做到了，想必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五年前，我认识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他就是丁梅山！”
孔圣贤显得非常激动：“我自认待他不薄，他缺什么，我就给什么，他家里遭了火灾全部被烧毁，我就让他去我家住，每天我们都形影不离，共同读书，希望早日高中。我爹娘对待他也如亲生一般，谁知道好景不长，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