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交友不慎
站在城墙上的孔圣贤悲愤交加，声音都颤抖了：“那丁梅山看我家里比较富裕，就起了歹心，想图谋我的财产，我还不知道，把他当好友看待，我真是瞎了眼！
今年我不在家，去亲戚家里拜年，他竟然勾串了土匪洗劫了我家！不但把所有钱财都劫走，还杀害了我的爹娘！不但如此，他竟然……竟然跟那帮匪徒侮辱了我的妻子！”
孔圣贤说着，捂住脸呜呜哭起来。
下边站着的人无一不愤怒：
“那个姓丁的太不是人了！”
“就是啊！孔圣贤对他那么好，他还恩将仇报，太缺德了！”
“肯定不得好死！”
孔圣贤擦了擦眼泪，再次开口：“等我回家才发现，爹娘死了，我妻子不忍受辱投井自尽！我安葬了他们，就去找那个丁梅山辩理，他让人将我毒打一顿，扔在了江中，我以为就这样死了，最后被打渔人救起，但我现在无家可归了！我没有家了！活着比死还难受！
我知道这辈子我都报不了仇了，今天我就死在这里！杀亲之仇辱妻只恨不共戴天！我孔圣贤发誓，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丁梅山！”孔圣贤说到这，张开双臂，闭上眼睛，纵身跃下城墙！
思音没办法见死不救，上次她也劝说了樊月华，这次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人去死！
正要出手，胳膊被拉住。
封玄扬看着那已经落地的人，眼中是看透世事的无奈，“算了，这都是命中注定，你不要违背天意，他们的死是早就安排好的，都是因果循环，你强行阻止，会扰乱地府的秩序，上一次的事，说不定已经引起了怀疑，这次不能出手了，再说了，那个人含冤莫白，对你也有好处。”
“可是……刚才我及时出手，可以救下他的。”思音看着他，觉得他很冷漠，以前对付妖也就罢了，毕竟妖本就是异类，不应该存在，可这次是人啊！
“你怎么救？光天化日飞过去？你知道人类最害怕的是什么吗？就是异类！你没办法让他们不害怕你！”封玄扬眼中闪过火光。
思音低下头，咬着唇，无话可说了。
“就算你救下他又能怎样？让他带着对家人的怀念痛悔一个人活着？”
思音知道了，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有时候自己认为对的事，其实也不是那么对吧！
“哼，妖怪还想做好事吗？就算你救一千个人，只要你说你是妖，还是一样会被那些人追杀。”看她那为难的样子，封玄扬也不再多说，“好了，今天不走了，晚上过来看看，没准他会成为下一个怨鬼。”
思音回头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人，很不是滋味，明明以前也有过这种事，都没这么在意，是不是现在和她的孽果有关系了，所以才会以为自己有点罪过？
好在他们的对话声音很低，周围的人也都跑去看尸体了，刚才的话没人听到。
思音明白，人死后的魂魄是会在死掉的那个地方停留，懵懵懂懂，直到三天后，才会恢复意识，回去家里看看家人，就会被鬼差带走。今天晚上，这个男人的魂魄会在这里停留。
他们这次没有去客栈投宿，就在城外不远处一个小树林里休息。
封玄扬和以前一样靠着棵树闭目养神，但总觉得心里难以平静，不由自主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身边的思音。
思音是不用修行的，只是坐在那想着心事。阳光透过不算茂密的树枝打进来，照在她的身上，斑斑驳驳，衬得她洁白如玉的脸颊更加光滑，挺直的鼻梁下那嫣红的唇紧闭着，身上的衣服由于坐着都是贴在身上，勾勒出诱丨人的线条，那双水葱似的玉手交叠着放在腿上，不断扭动的手指显示出主人此刻的矛盾心情。
封玄扬看了一下就又闭上眼睛，可刚才入眼的一幕却深深刻在脑海挥之不去，惹得他心里有点烦躁。当他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大吃一惊！修道多年，讲究的就是心静，从没有过这样的情形，思音从小跟着他，他自然不会把她当做晚辈或者亲人，在他眼里，她就是妖，是怪物，是他心里恨的源头。究竟为什么现在竟然会去忍不住关注她？
封玄扬不知道别人是怎么修仙的，他只知道，他们师门的人是通过心法，功力，吐衲不断修炼的，成仙的路途分为漫长的三步，第一就是摒弃杂念修炼心法，可得延年益寿。第二步是修炼术法，可以返老还童。第三就是修善积德，最终得道成仙。
他还记得他修炼第一步的时间非常漫长，枯燥无味。终于等到一百六十岁的时候总算跨进第二步--返老还童，从一百六十多岁开始慢慢年轻，直到现在的样子，又花去一百多年的时间。等到他终于要修行第三步的时候，发生了那件事，如果没有那件事，也不会有思音，他或许也早就是掌门人了吧！
就算现在，封玄扬依然是唯我独尊的性格，他的能力除了师父之外无人能及，不管何时何地，他绝对是强势的。但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思音的？他也不清楚，也许是这二十年来的寸步不离，也许是在她独自下山之后，也许是她遇到了薛流云的时候，又或者是在她郑重的说她想做一个活人的时候……
封玄扬心里闪过很多想法，最后接触到思音秀美的面庞时，心里残存的疑惑就变得不重要了，因为那张脸，太像那个人了！他最恨的人！
思音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愣了一下，随手拿过一边的水壶，“喝水吗？”
封玄扬极为不耐烦的别开目光，“不用！”
思音放下手有点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了。
时间就在两人默默无言间流逝，天黑了。
城里的更梆敲了三下，封玄扬站起身，“三更天了，走吧。”
“是。”思音答应一声，跟了上去。
子夜的城中寂静无声，人们都在熟睡，偶尔有几家大户人家门口点着彻夜不息的风灯，在夜风中摇摇晃晃，为这黑夜平添了一丝诡异。
两个人从城头轻飘飘落地，来到白天出事的地点，尸体早就被送去义馆了，地上还残留着一片模糊的血迹，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惨案。
“没有他的魂魄啊！”思音左看右看，也没看到半个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