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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许君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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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墙角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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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下寻常村落,响起了一慢三快的打更声。

  当霓魅儿一脸懵逼得被黑言扰醒的时候,正好过了丑时,是她的黄金睡眠时间。门外还依稀传来黑言的声音。

  “大师兄说了,此次下山不是玩耍,是将那失踪的小师妹给寻回来。师兄还说了这小师妹最后传回来消息的地方是南淮的莲花小镇附近,从这过去路途稍远。再者师妹贪玩所以师兄说了要早些出发,抄路赶过去,免得师妹又跑了。对了,师兄还说了,今天是第二日了。”

  黑言披着黑色大斗篷打着哈欠,一脸散漫地站在霓魅儿房前传达着苏墨尘的意思,当然是他添油加醋真假参半的。

  大师兄从来都是惜字如金的。临走前只说了‘丑时。赶路’。至于那所谓‘最后传回消息’的重要地方,不过是他随口问后,苏墨尘也随口回答的‘伊人最后一次传消息是在莲花镇’。

  听着黑言话中几处‘师兄说了’,霓魅儿真心有些难受,没觉得那面瘫师兄真会这么多话。揉了揉自己抽跳的眼角,心里明了那‘第二日’的含义。昨夜苏墨尘想偷溜,被自己断了念头,这会丑时已算是第二日。即便他先走,也不算是不等她,而是她自己不想去。

  霓魅儿咧着嘴‘啧’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便是扯过架上那件赤红镶嵌着珍珠的绒毛大斗篷披上,打开房门便撞见黑言对着自己房门扮着鬼脸的模样。没好气得白了他一眼,直接无视,“师兄呢。”

  “咳咳!师兄已经走了,说是师姐您自己能追上去。”黑言清了清嗓子不自觉地站直身子。方才在门外等着正是无聊,便朝着房间门扮鬼脸,心里本觉得她定然是见不到的。却不想刚做个吊眼吐舌的鬼面,门却是忽然打开了,没有吓着应吓到的人,倒着实将他自己吓了一跳。

  “知了。等天亮你便同师父禀报说,我和师兄已经下山了。”说着抱怨苏墨尘是个死脑筋,再没看黑言一眼便是要走。

  黑言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背影正想欲吐舌以示不满,却是一记白光从脸边划过,晃过了神。耳边霓魅儿的话传来:“师弟喜欢扮鬼脸的习惯,下回还是别对着师姐做了。不若哪日师姐真把你那俊脸变成鬼脸可就不好了。咯咯咯”

  站在原地的黑言回头看了眼地上那泛着寒光的暗镖。一道夜风正巧吹来,他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颤,并不在意霓魅儿临走时的那番话,淡然自若的对着空气吐了吐舌头,便是甩着两袖子摇摇摆摆地离去。

  ——

  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层珠粉色,隐藏着无数道金光,穿透出云层形成金色的光束。

  叶初浅大气不敢出的蹲坐在桌前,竟是一脸乖戾,将空碗递给了身侧一直盯着她的月桐。月桐的面色才柔和几分,冲她笑了笑。叶初浅撇头抽了抽嘴角,没想到自己竟也有这番时候。

  原是她昨夜冷落了桌上的药盅,惹得一早月桐便是沉着脸,倒是让叶初浅觉得愧疚,莫不能说自己昨夜出去溜达了大半夜。

  瞧着她收了碗就要走,叶初浅眨着大眼睛抬起手支着桌子捧着脸问:月桐,阿娅呢,今天怎没见着她?”

  “阿娅她……”月桐正欲解释,叶初浅却是搅弄着竹篮里的绣线,面色一沉忽然道:“是不是被官府带走了。”她可是记得这纵火杀人案和官府挂上钩了,自己假装失忆暂时避开了官府,可是阿娅不一样,阿娅伤了嗓子不能言语,若不巧这官府是个酷吏爱钱的傻子,那么阿娅就正好当替死鬼了。

  “不是,阿娅她离开了,说姑娘没事了回去看看亲人。”瞧着她神色变化,月桐急急解释,“关于官府,我听官府那撤回对你的怀疑,不过官差说失忆能治,若待到你好了这案子还没结,还会招你过去。至少在秋祭之前官府都不会有任何人过来的。”

  阿娅走了……不若我也寻个地方免得被官府找到……好像行不通。叶初浅为自己这没智商的想法感到担忧。

  月桐提着药箱子将其放在床前的矮几上,拧开药箱暗扣翻开。正正方方的格子整齐的将东西摆放整齐,左边上的格子里放着一个包裹的锦布和手枕,左下角和右上角皆是各式各样贴着红标签的瓷瓶。

  叶初浅瞧着她摆弄着瓷瓶,微微眨了眨眼。“月桐,现在是什么时代?”月桐不停手中动作,将瓶瓶罐罐放在梳妆台的桌上寻思着她所说的‘时代’大意,清了清嗓,缓缓解释道:“按大陆分属,夜蒲村属南黎国南都洛川镇以北。还有阿娅的家乡安落村是属南淮莲花镇分划。除去南都南淮两大城池,还有南川、南凉。这四大城池其中,就属南川城最为繁荣昌盛。若要一一说来,怕是觉得乏味。改日,我将夫君房里那些书籍给你拿来瞧瞧。”

  叶初浅卷挽着前发点点头,忽然问:“月桐,这座宅子很大吗。”

  月桐转头疑惑的看着她,“这宅子谈不上大。照着风水坐北朝南,从前堂起到□□院共设有前、后、侧三门。进了里院三门两廊都是通道,北院南院间只隔一道庭院,其中空余厢房客房三间。庭院主体结构清楚,不似那些个大户人家的三亭四院。”

  “哦,还真高深,完全……不懂。”对于路痴的自己来说哈。

  “呵,你真会说笑。明后天要准备秋祭,到时候怕是无暇。若是房里待得无聊就到院子里晒晒太阳。柜里尚有几身衣裳,你可以穿。”想来自己近日也是直到夜半才睡,月桐便是眨了眨眼皮有些犯困。

  “你的伤口已经不用频繁换药。这些金疮药留给你,可利于伤口愈合、痂皮脱落,但切不可急于求成。若是药劲量大,会造成伤口痂壳脱落后留疤的。”月桐解释完,见她连连点头合上药箱盖子,背起。而后补充声。“午膳熬好粥给你端来。”

  “嗯……”消化着医学知识的叶初浅并没有认真听她最后一句话,只是惯性地点点头,直到意识到不对后又猛的摇摇头。并不是她不喝中药,而是单纯不想喝!

  “不行!你身体还在恢复,更何况你还在长身体呢。”月桐用力拍了拍桌上,一脸不满看着叶初浅,语气严肃。

  见她沉着脸坚持医者职责,叶初浅哭笑不得的答应目送月桐出了房门。

  双腿一收一叠盘坐,抬头望了一眼妆台上的小瓶子,蹭地跳下床,吧嗒地揣上鞋扒拉着衣裳跑了出去。

  升高在天上的太阳就像是颗蛋黄,尽管是刺眼的金色,却是没有丝毫暖意。

  北院的房门外,一个丫鬟低垂着脑袋半弯着身子后退了几步,立于一旁。一名中年妇人粉金苏绣锦衫上身,一头长发梳成缬子髻,金步摇扣在透有几缕银丝的发髻中,闪耀着刺眼的阳光。

  已是四十几岁的模样,却依然有着说不出的端庄严谨,微微长有鱼尾纹的眼眸明亮犀利。

  瞧见随着采药侍女谈话行走的月桐,也只有她这对待工作的从容理性让她赏识。“月桐。”嗓音苍老却犹如挺拔苍柏有着让人敬远的威慑。

  月桐转过头看清那人,让洛梅先将晾好的药草送到前面药堂,自己跨着莲莲小步走到老夫人身前微微福了福:“儿媳给婆母请安。”

  “嗯。”老夫人抬起手,身边的小丫鬟柳心知意走上前轻抚她的手,随之几步走下三级台阶,步履稳重。“我听诗画说那哑巴姑娘昨夜离开了,那疗养的姑娘可好些了。”

  提及此月桐低着头的表情有些失措,讲起话来有些慌张:“是的,那姑娘恢复得很快。。”

  “既然恢复了,就让人家回去吧。官府那想必暗语也同你说了。”

  “但是,那姑娘……”“这家里多个来历不明的人,还住着少夫人的院子,你知道下人都是怎么嚼舌根的?若是传到外边,许家又得闹笑话。怎么还是这般不懂规矩。”表情冷淡的打断她没有说出口的话,语中尽是对她的不满意,“前些日收信说明日仙儿就回来了。若那姑娘着实没个地落脚,就给给些盘缠让她寻家客栈。可记住了?”

  听闻这话,月桐动了动唇袖下搅掰着指头,望着她警示自己的眼神忍隐着内心的话语咬着下唇,头更为低下。“是,儿媳谨记婆母之言。”

  自嫁入许家,她总是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的。婆母明面对自己做什么并不上心,心里边却终是瞧不上自己的。

  妇人点头很满意她的回答,转身前脚刚踏上第一个台阶,紧接着又收了回来,侧身对她说:“今个张贴下去,让那些乞丐备些盛米的器皿。前些天从外乡多收购了几袋大米。今年除了馒头和粥,分发些米吧。”说完前后几步脚跨进门。

  “是,儿媳知了。”直到听见房门关上,月桐紧绷的神经才微微放松。轻吐了吐气脚步微虚得抬脚走向外院。

  待到人都走了。在宅屋墙角里探出一个脑袋,却是一脸平淡慵懒地扯吧着绣鞋的叶初浅。

  小小的四方院内,放下的素帐随着咯吱响而微微晃荡着,“呵呵呵,呜!我的好姐姐,我真是受不了了~”

  帐内的女子扯笑着嘴角撒娇求饶。

  对方抬手扫去她脸上的丝发,瞧着身下涨红了脸蛋的诗画,不饶人得凑前朝着她发红的耳朵吹气,轻咬了咬耳垂,呢喃着却是个女声:“我怎么瞧着你还是副不(满)足的样子?若不然你唤我声夫君,我便考虑……”话未说完,身下的女子便是抬手缠绕着她的脖子,红唇一启一闭说出一段靡迷嗓音:“我的好姐姐,好夫君。巳时了,我得去准备午膳,明晚定然好好补偿你~”

  只见对方扬了扬眉,起身,抬手便是掀开白帐,接着一双赤足走下床,静静地披上里衣,悠哉地行走在房内。绕起额前鬓角的碎发高高挽起,露出脸,却是秦琪。

  趴在榻上的诗画包裹着被子,拉开帐席,撑着脸瞧着梳妆台前挽发的秦琪,面容浮笑,“秦姐姐生气了?不过我真得去了,明晚诗画一定补偿你的。”

  “明日是少爷回来的日子,我虽名义上是少夫人的大丫鬟,可是这随小少爷陪读的活终是我来做的。”秦琪佩戴好珠花,站起身向诗画走去。

  “秦姐姐傻了不成。夜里凉,就算少爷要小少爷学习,老夫人也是不会同意的。若真那样,有我不是。”说着瞧着秦琪便是眨了眨眼。

  秦琪撩开裙摆单膝蹲在床前,看着她那调皮的摸样,凑上前在她唇上小啄一口。“你这小嘴就是甜。把衣服穿上,不是要去厨房准备膳食吗?”

  “好心的秦姐姐,若不是你我怕是又转身忘了。”说着伸出一只臂膀来,“好夫君,帮妾身更衣吧~”秦琪握着她温软的手腕,瞧着她笑得魅惑迷人的模样,轻吐一口气,再次将她(按)在床上,碎了床前的珠花,罗帐轻放,饰演云里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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