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日之痒
“公子可是看不上我点的这菜色?”
“岂敢。在下只是觉得美人比酒菜诱人。”恍然顿悟收回神,便是讨来了一双筷子夹了一颗花生放嘴里慢慢嚼开,心里打着小算盘。
“呜呜呜……”的轻柔哭声传来。叶初浅顺着声音看去,一位画着柳眉腮红,着一身粉裙绣鞋的花旦小姐与白衣小生楼台相叙,流泪感叹两人姻缘无望,不胜悲愤间画面一转便是白衣小生相思入骨病故,粉裙花旦泪流满面,发誓要以身殉情。
敲锣打鼓间,横箫、唢呐奏起了龙凤呈祥。爆竹的响声震耳欲聋,一顶大红花轿缓缓而行却是绕道去了另一处。
看到这的叶初浅方才顿悟这戏曲为何那般熟悉,没了听戏的心思,她便只顾着一个劲得吃起花生米和香酥。
只听“依~”的一声虚腔伴随着横箫唢呐声高昂激越曲风一转,二胡和椰胡同奏,青鼓声乍然响起预作雷声,锣钹齐鸣,只见那一身新娘妆的花旦纵身投入被雷劈裂的坟坑,飞出两只花蝶。
曲尽。
台下哗然一阵鼓掌声,直称赞好。
叶初浅瞧着没吃完的香酥,掏出方巾将东西打包起来,便是转身几步离开。
般墨言见状忙时拿起搁在桌上的折扇,站起身理了理下摆跟了上去。口中不住说着今日戏曲好,“姑娘可是喜欢听曲?不若做我的弟子,我教你。”
叶初浅白了他一眼,她不过是因着无聊来听戏罢了,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喜欢戏曲的人。
若说喜欢听曲,她倒是喜欢轻快听着舒心的调,学不学是一码子事,这会才出人家的楼门竟是直白的说出了醉翁之意,倒是令人分外不爽。
瞧着那抹红色还不依不挠跟着自己,叶初浅停脚猛然回身一脸惊讶指着他身后的天边惊呼:“啊!快看!超大的鸟!神鸟!”。
闻言般墨言停住脚,下意识的回头。可是哪有什么神鸟,反倒是久违不见的夕阳漫浸在云层中穿透出万丈红霞。像极了那展翅欲飞的鸟。
见他中计,叶初浅一脸得逞的表情,撩开裙摆,快步跑进青石巷,几步跃上身侧墙上,借力飞上房顶。
心情煞好的在屋顶盘坐,眺望西边那片艳丽的火烧云,那颜色铺染在她的衣上,使得那身烟青色染上一片橘红。
就在叶初浅身后远处某个建筑房顶。玄色的衣袂随风拉扯,袖口中的金丝勾勒海水钏文和牡丹被火烧云染上一丝暗黄,泛着灼灼光华。
俊美的脸上。一双清冷的眼眸远远望着那抹青衣,唇边竟勾起一抹淡笑,刹那间,万丈红霞不及那柔情一笑失了颜色。
点点赌坊里,大大小小的骰子声和叫喊声就像是如潮灌涌,一波一起伏。站在馆子的李青口中叼着根草,倚靠墙面,抬头看着夜里灯火晃亮,行人杂多的城镇若有所思。
身着一身灰袍的男子,长发半束系着简单的发带。左手至于背后,右手边提着两坛酒,踏着一双黑色长靴站在李青身旁见他依旧还是这般出神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李青抬眼看着笑得烂漫的左秋,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打开闻了闻,却是街角酒坊有名的《醉相思》。“笑什么?”
“我是在笑若是你在这般模样下去,怕是整个赌场都知道我们的李大公子竟然得了人间罕闻的‘相思病’,还是单相思。这不,我给你买来了街角那家有名的《醉相思》。”左秋说着不禁笑弯了背。
“就你成天戏弄我。定是你早想一品这《醉相思》才拿我找理由吧,走吧,到里头去?喊上白黙?”
“成!走吧李大公子。”左秋做了个‘请’的动作,面上挂着笑。
“行了,别打趣我了。”说着提着酒率先进了赌坊。
身后。左秋转身望向人群。只见漫漫人群中,一位羽冠束发的男子坐在赌坊对面的茶亭悠哉得把玩着茶杯,玄色的衣袍贴切着融入夜色。英俊潇洒的面孔透着一股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左秋似是看见他朝着自己看了一眼,却是自己一个眨眼的功夫,方才还在那的人却是没了踪影。
身后久久不见左秋跟上来的李青又折了回来,一把勾搭住左秋的肩膀,一边抱怨着他慢一边拉着他进来赌坊。
左秋口中道着歉,有意无意得又看了眼那茶亭,神色中浮上一丝复杂。
——
午时的阳光穿过了厚重的云层,在云层散开一朵金莲。
哗啦的一瓢水洒落在地上,惊起一层薄烟。
自打是不日前降下第一场初雪后,便连是几日的天气都是阴阴沉沉的,一个人无论走到哪都能闻到一股子霉臭味。
所幸老天有眼,在小年的前夕,太阳终是穿过厚重的云层,给人们带来了美好的阳光浴。
一连好三日的晴天使得大地回暖,烤得整个人都是舒舒服服的。
南乞烟扒扯着竹竿子上的料子,生怕自己一个用力,把那纱裙扯个洞出来。抬头瞧了瞧天时,又回头看了眼躺在院子长椅上一动不动的人。
月牙色纱罗裙遗落着裙角垂在干湿的地上,蹭了几层灰。宽大的袖子因为躺姿微微皱起,露出那双有着几道划伤的臂膀,却是在阳光下白得反光。
整整三天!除了吃就是如现在这般借口着要疗养,面上盖着书本摊躺在椅子上打盹晒太阳。慵懒得如同一只猫,饱吸着阳光。盖在脸上遮光的蓝皮书封上扭扭曲曲得写着好像是《大陆史册》。
倒不是因为南乞烟到来后,家务事有人做了轻松了。这事却是要从三日前那晚上说起。
那日叶初浅听戏回到家,本便是乏了,打着哈欠到月宅的时候,若不是迎门而来的南乞烟嚷嚷着,叶初浅怕是还不知道自己脚下踩着人。出于愧疚叶初浅便留下了那名被自己踩过的男子。
说来那人不过是饿了几顿,受了些伤,却是借着报恩的由子赖在了家里。倒也不是成日吃白饭,反而是比南乞烟这个做小丫鬟的还要格外勤奋,除了每日都早起积极得把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还一日三餐准时供着。
一连几日来,叶初浅便是更懒得出门觅食了,整日日上三竿起床,起来后只要没到饭点,总是这般躺着睡觉。身体上那些个细微变化就连是南乞烟都可以用肉眼看出来,比如:叶初浅的比之前白了。叶初浅的头发比之前长了还长黑了!!最最令南乞烟不可思议的地方就是,这丫的每天吃了就是睡的没长胖反而好像比自己高了一截!!!
若不是每天同吃同住,南乞烟真的是怀疑叶初浅是不是瞒着自己偷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初浅,我们没米了。”南乞烟扯吧着叶初浅拖地的裙摆,在她耳根子边轻声说道。明天小年怎么过呀……
“嗯?”叶初浅抬手拿开脸上盖着书,清秀的脸瞧着天,“我们不是还有钱吗?”
“我们哪来的钱?”我们现在可是三张口吃饭呢。你以为每天三餐的好菜色是打哪来的钱买的。
“……”
叶初浅坐起身站直身子,正欲去厨房寻人。
那留在家里包下所有家务的玄衣男子,俊美帅气的脸上挂着灿烂满足的笑容,拐进来院里。
叶初浅瞧着他那健康活泼面色红润的模样,挑了挑眉。站在那瞧着他,正想开口说养不起了,让他走人。却又转眼想了想,轻咳了几声,摆了摆手示意南乞烟来。
收到信号,南乞烟便是双手叉腰,几步走上前仰着头看着冷陌霖,“那个……公子,你的伤没有大碍了,赶紧回去报平安免得家人担心。”
“在下没有家人。”
“……”
叶初浅听到这没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趁着对方还没说出那什劳子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的煽情话,几步上前轻推开南乞烟,拉着冷陌霖快步走到大门外,“公子,姑娘我没念过书,不懂什么礼貌。竟然公子没事了,还是走吧,我这宅子小,养不起你了。”说完将冷陌霖推出门外,重重关上大门。
瞧着关上的大门,被赶出门冷陌霖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是温柔一笑。回身甩了甩袖子毫不留恋的离开。
返回院子的叶初浅不理睬呢喃不止的南乞烟便是将自己关进房中。再从房里的出来的时候,却是看楞了房外的南乞烟。
微微有些婴儿肥的脸,清秀惊艳,眉飞色舞,杏眼炯炯有神,一身青色暗纹男装,长发束冠,乍一看当真像是谁家俊俏少年郎。
叶初浅摇摆着不知从何讨来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扑扇着。“小乞儿你留在家里,我去去就回。”
说着便是取来伞不顾身后吃惊的南乞烟便是出门去了。
一脸春风得意从赌场走出来的俊俏少年,掂量着钱袋子,到了粮铺要了一袋大米。
“哟~小娘子,你就从了吧,跟着爷回去,爷保证你会舒坦直喊爷夫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