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什么叫和有夫之妇通奸
警局中，大家忙成一团，热闹的像是在过年。沈光年被晾在一旁，完全被忽视。似乎是等的有点不耐烦。他突然拦住了一位从他身旁路过的小警员，询问案件的进展，更重要的是，究竟有没有人为他录口供。小警员表示不清楚，绕开他匆匆而去。
“喂，老白要是再不来，我可走了啊，我也很忙的好不好。”他冲着那位年轻小警员背影吼了一嗓子，但仍没有人理睬他，大家依然各自忙碌着手上的工作，将他视如空气。
“你好。”一道清丽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淡淡的两个字，让置身于如此嘈杂环境中的沈光年一时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你好，你是沈光年吧。”又是一道相同的音色。
沈光年回身，只见一位身着白色外套的女子正站在他面前，相距一臂的之距，闪着长长的睫毛，冲他礼貌的弯了弯唇。沈光年拧着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刚刚那个蚊子声的由来应该就是她了吧，难怪，看上去就弱不禁风的。
“怎么？小美女，你认识我么？”他探身向她那头凑了凑，唇畔划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诺乐低眉，神色赧然，“你和我过来吧。”她转身，朝审讯室方向走去。
沈光年随在她身后，走进靠里侧的一间审讯室后才恍然，原来这弱不禁风的丫头是所里的警员。
他用力踢开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诺乐与他迎面对坐，翻开手边的笔录本，低声问道，“姓名。”
她抬眸，良久，对方只是盯着她一直看，并没有作答。
“我在问你姓名。”
“为什么是你来给我录口供？”沈光年不答反问，就派了个这么柔柔弱弱的姑娘来应付他，还真不把他沈光年当回事了。
“因为人手不够。”诺乐微微垂下眼睑，音色低沉。小镇警局中向来人员缺乏，这一点她早有耳闻。说来她不过是警局中的一名文员，且今日是第一天当班，事先说好平时的工作内容就是负责写写东西，打印收发等比较简单的工作，却在第一天上班就硬被赶鸭子上架来处理案件，她觉得，和眼前的沈光年相比，紧张的人反而是她。
“那个，你先告诉我你的姓名？”诺乐睨了一眼警局同事临时写给她的口供流程，坚持按步骤执行。
“你刚才还叫了我的名字呢，怎么，人民公仆的记忆力都这么差的？”沈光年微微向后倾身，翘着个二郎腿，满脸不羁的态度。
诺乐有些无措，握在手中的签字笔被反复摩挲，没有人告诉她，若遇对方抗拒该如何是好。她又看了一眼审讯流程，怯生生的直奔主题，“那你简单说一下整件事情的经过吧。”
沈光年望着她，三秒，真的只有短短三秒，这丫头就脸红了。他轻叹一声，真不知老白是怎么想的，也不怕他把这个害羞的小苹果给吃了。
“整件事情的经过就是作为守法公民的我，一大早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纠缠，然后他老公带着一帮人闯了进来，之后我就被稀里糊涂的打了一顿，最后，就来到了这里。现在，我要说，我冤枉。十个窦娥加在一起都没我冤。”
“你不是因为和有夫之妇通奸，被那个女人的老公发现了才……。”
“诶，诶，诶，这位人民公仆，请你住口。”沈光年强行打断了她的话，将双腿放平，“请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通奸。”
什么叫通奸？诺乐不想解释，紧握住手中的笔，神色略显不安。
“所以，你才被抓起来了不是么？”
这话言外之意，若不是因为通奸，沈光年现在怎么会坐在这里受审。
“所以我才被抓起来了？”沈光年阴阳怪气的重复了一遍，猛然参悟这话中含义。
“请问，你现在是在给我定罪么？通奸罪？”
“没有。”诺乐摇头，不敢说这样肯定的话。
“没有最好，而且最好是真的没有。”沈光年起身，以高大姿态俯视于诺乐，“且不说现在还在调查阶段，单凭你不知从哪得到的小道消息，就造谣我和有夫之妇通奸，你到底会不会当警察，还想不想当了。知道的懂你是没有职业道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第一天上班呢。”。
“嗯，我的确是第一天上班。”诺乐答的很平淡，也算是实事求是了。
她，她，她什么意思，说自己第一天上班就能造谣别人通奸，来掩盖自己职业的不道德么？
沈光年刚准备入座的姿势僵了僵，面色渐冷，突然觉得这场审讯到这里，有点要进行不下去了。
“是不是第一天上班就能对自己格外宽容了？”他问，面带冷笑。
“并没有，只是有点紧张而已。”
“紧张？”沈光年反问，唇角的弧度渐深，“我倒没看出来你紧张，不过你有没有看出来我有点生气呢？”
诺乐看着他，垂眸摇了摇头，“不知道。”之后又想到什么似的，对沈光年说道，“不过为了身体健康，还是要少动怒，因为动怒会促使肾上腺素飙升，会带来头痛，心悸，血压升高，甚至引发中风。”
这话听的沈光年突然觉得有点呼吸不畅，这么一会，他就进医院病房了，再聊一会，弄不好又进停尸房了。这哪是在劝他，明明就是在诅咒他嘛。
不过他现在算是明白老白的狠毒的用心了，软刀子磨人，狠毒，简直太狠毒了。
“希望你配合我的工作，将案件经过梳理的详细一些。”诺乐垂眸于笔下，随时等着沈光年开口。
沈光年轻笑，一抬屁股做到了桌子上，探着身子向诺乐靠了靠，“我可以说的详细一些，没问题。可就怕你听不了详细的。”他的气息温热，喷洒在诺乐的面颊，诺乐不自觉继续垂低眼睑，脸颊涨的红扑扑的。
当然，她会害羞这件事完全在沈光年的意料之中，只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变得有那么点意思了。
“不如你猜一下，我做了不是人的事，还是不是男人的事？”
不是人会做什么？不是男人又会做什么？诺乐自己分辨不出。她眨了眨眼皮，欲在笔录本上记下些什么，却不知该从何下笔。
纠结之时，身后，审讯室的门开了。诺乐站起身，白警官冲她点了点头，转而从身后拿出一叠崭新的百元大钞摔在了桌子上，“臭小子，冤枉你一次不容易，行了，走吧。”白大亮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审讯室。
几乎算是用抢的，沈光年火速拾起桌上那一叠票子，塞进了上衣口袋中，笑得嘴歪眼斜，面部肌肉险些失控。
“老白，你真是太伟大了，不仅洗脱我的冤屈，还给我要来这么多赔偿，你果然还是爱我的。”他差点痛哭流涕，猛地扑向白大亮，死皮赖脸的偎在他的怀里，撒着娇。这画面，其实还是有点令人作呕的。
“行了行了，别在这恶心人了。”白大亮一把将他推开，“快点吧，对方还要给你道歉呢。”
道歉？沈光年眼前一亮，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有人给向他致歉，这事他可得好好享受享受。
另一间审讯室里，沈光年一只脚才踏进门，眼前，一名男子毫无预兆的来到了他面前。
“哥，真对不住。”他毕恭毕敬的向沈光年鞠了一躬，“我们没把事情搞清楚就随便打人，这一点，我们几个已经深刻反省到了自己的错误。不仅破坏了社会的安定，还为警力造成了严重的负担，当然，最重要的是，给你的身体造成了难以预估的伤害……。”
“停。”沈光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侧着身子在他们中间寻找着什么，“你，对，就是你。”他指着其中一名男子，示意他上前。
没错，这人就是警告他别搞有夫之妇的那个混蛋。
“你来跟我道歉。”
那男人一怔，却还是缓缓走上前，硬着头皮开了口。“兄弟，是我们的错……。”
“等等。”沈光年又一次喊停，“你怎么不叫我哥？”
闻声，对方倒吸一口粗气，他的年龄明显年长沈光年不少，叫哥，还真有点难以启齿。
“哥。”一声响亮的称呼后，沈光年得意的轻晃着脑袋，“你再等等。”所有人都望向他，不知这次他又想干嘛。
“致歉词里边，那句给我的身体造成伤害后边再加一句心灵，我的心灵也很受伤的你难道看不出来么？还有，什么狗屁难以预估的伤害，就你们那点伤害已经到头了，怎么？难不成老子今晚还得吐血身亡不成？”
“咳咳。”一道低沉的咳音传来，白大亮无奈的摇了摇头，指着几名打手说道，“你们几个，可以走了。”
言落，几名打手一溜烟的瞬间不见了踪影，完全没了刚刚作案时的气势。沈光年自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白警官面子，走就走好了，反正还有人呢不是。他转眸，和成熊不偏不倚刚好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