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谢谢你救了我
沈光年回到家，把家中所有的存粮都拿了出来，一整天没吃饭，想想自己究竟哪根弦搭错了，这么迫害自己。
向开阳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却不敢开口说话。
“吃呀。”沈光年将一直鸡腿塞到了向开阳的口中，“你今天还走不走了？”
“不走了。陪你。”
“哦。”沈光年轻应一声，喝尽了杯中酒。
“光年哥，我想跟你说几句话，行么？”
沈光年没应声，算是一种默许。
“是关于诺乐姐的，能说么？”
闻声，沈光年口中咀嚼的动作顿了顿，冷冷回道，“说吧。”
“其实，在警局门口，你们俩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但你走了之后，诺乐姐说了一句话，你没听见。”
沈光年没有停下手中的筷子，等着向开阳继续说完。
“她说，任务是真的，对咱们的感情也是真的。”
也是真的？沈光年将手中的筷子往餐桌上一丢，又喝下半杯酒，“这你也信？”
“我信啊。”向开阳如实回答。“我觉得诺乐姐挺好的，你比我聪明，先不提她是否带着任务靠近咱们的，但你应该能感受到她是不是真诚的吧？”
“然后呢？”
“什么然后？”
“然后你还有什么关于她的想法一次性说完，以后，别再跟我提起这个人了。”
这之后，向开阳很委婉的将整件事情的经过都讲述给了小唯听，本以为因为被欺骗，小唯会很难过，但意外的是，她净成了他们三人当中反应最为平静的人，她还说，她相信诺乐姐待他们的感情是真的。向开阳觉得自己没爱错人，小唯总是那么单纯，善良，这些年从来都没有变过。但沈光年却不，关于诺乐这个名字，自那天之后，便再没有听他提过，仿佛他们的相识是一场错觉，更是一件意外的插曲。
时光匆匆，总能在不经意间留下或多或少的印记，天气越来越炎热，转眼间，又是一个月。
“来看看来看看啊，都是昨天刚空运到的，我连夜去机场取来的，和北上广时尚同步的饰品，戴上你就就全国最时尚的少年少女，都来看，都来看啊。”
集市上，沈光年和向开阳拿着饰品一遍又一遍的卖力吆喝着。
“沈光年。”一个年约20几岁的男子路过他面前，手中捧着一把瓜子，吐着瓜子皮，一脸笑嘻嘻，“你知道机场的大门冲哪边开么？编瞎话非编那么大的，那机场到咱们这儿连公交车都没有吧。”
“我t给你脑袋上先开个门你信不信？”说着，沈光年便一脚踢了出去，那男子急慌慌向后一闪，成功逃过，“诶，就当我放屁了，放屁了啊，哥们儿先走了。”
沈光年懒得离他，转眸对一旁的向开阳嘱咐道，“离那小子远点。”
“我知道。”向开阳点头，这话沈光年对他说过已经不止一次了，他记得，且牢记。
这男子名叫鲁胖，沈光年之所以反复多次提醒向开阳离他远一点，因为鲁胖是个不折不扣的瘾君子，吸食毒品多年，且近几年的时间里，还有参与贩毒。为此事，他还专程来找过沈光年，大概是知道沈光年经常缺钱，更是没个正经的营生，便想拉着他也走上这条歪门邪道。美名其曰有钱大家一起挣，最后还来个起誓，什么同生同死，共创美好明天。
“去你奶奶的，老子才不想死呢，就算死也不能跟你一起死啊。”沈光年手举着菜刀一路追赶，几步便给鲁胖吓跑了，自此，那小子再也没提过这事。
这一个月来，诺乐基本两点一下，警局，家中，几乎成为了她生活的全部，说不无趣是假，但她习惯无趣了，也便不觉得什么。今日，母亲说希望她出去转转，天气好，适合散步，诺乐点头，便跟着母亲出了门。
“小诺，中午想吃点什么？妈妈回去给你做。”
“妈，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回北京啊？”诺乐不答反问，情绪明显不太高。
“怎么了？工作上有不开心的事情么？”
“没有，挺好的。”
“那为什么？你不喜欢这个镇子么？可这里是你父亲的家乡，小的时候你在这里还生活过几年，你父亲那个时候还……。”
“我不记得小时候在这里生活过。”诺乐冷冷的打断了宋可萍的话，“更不记得父亲。”
她突然加快了脚步，故意与母亲拉开距离。她不想听到父亲这个字眼，不单单是在她记忆深处从未得到过父爱这样简单，她不懂甚至排斥的是，母亲对父亲莫名的执着。
一个男人，抛弃了为自己生育子女的女人，抛弃了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孩子，这样的男人究竟为什么要去留恋，去等待。看着母亲这些年还在不停的打探着父亲的下落。她觉得他们就像是垃圾，求着主人不要狠心将他们丢弃，但垃圾终归不是黄金宝石，这就是她和母亲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又怎可能被视如珍宝。
身边一些亲人和朋友一直明里暗里不停在暗示母亲往前走一步，组成一个新的家庭，但她每每都会婉拒，她说她的心里只有诺辉一人，此生不渝。
诺乐不懂，难道这就是爱情么？等一个变了心，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头爱你的人，若是，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要拥有。
“小诺你看，前边有卖项链的。”
诺乐抬眸朝母亲手指方向望去时，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沈光年。或者说，他们在对视，沈光年似乎更先发现的她。诺乐心底一沉，硬着头皮跟随母亲凑了上去。
“样式还挺多的嘛，这条怎么样？”宋可萍拿起一条银色太阳花朵图案的项链，在诺乐颈部简单的比划了一下，又放下，伏低身子继续挑选，“小伙子，你觉得哪条更适合我女儿戴啊？”
“啊……”一直在看向别处的沈光年突然回过神。
“对啊，我在问你，觉得哪条更适合这位姑娘。”
“哦哦哦。”沈光年头都没抬，随手一指面前的其中一条，“这条吧。”
宋可萍仔细端详了一番，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叫卖声，侧身睨了一眼，对诺乐说道，“你先试一试，妈妈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看着母亲径直离开，诺乐不免有点无措。
“诺乐姐，你要不要试戴一下啊？”
砰的一声，向开阳的后脑被人用力拍了一掌，紧接着，连连痛苦的□□声传入耳中，诺乐口中那句好字突然哽在喉中，心底憋闷的厉害。
“不用了，不过这条项链很好看。”她冲向开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低头从口袋中拿出钱，伸手递了出去，“可以卖给我么？”
钱就在沈光年唾手可得的面前，但这一次，他却做了一件让自己都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喜欢就拿走吧。”沈光年将项链从盒子中取了出来，顺势递给诺乐，“之前的药钱，还有那些早餐，我都没给过钱，可说实话，就目前而言，我没钱还你。所以用一条项链来抵债，就算两清了，你看行么？”
诺乐没有回答，死死的握着掌心中的项链，不知是不是因为用力过重，她的身子有些颤抖。眼底莫名泛起一阵酸涩，她想伸手去揉一揉眼角，但她忍住了，转身离开了原地。
“光年哥，你这是干嘛呀？想送就送呗，干嘛还非说那些伤人的话。”向开阳一脸低沉，明显很不开心。
“送，送，送，送你个头啊，谁想送了，我在说一个事实，一条项链两清了，有什么问题么？”
“可诺乐姐也没说让你给钱啊，你还主动说送一条项链两清了，弄得好像你们之间有什么复杂的感情纠葛似的，我看还是你自己想送。”
“我……t。”沈光年高速旋转着大脑细胞，这场面，他觉得自己是第一次在向开阳面前败下阵来。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紧接着，一女子的高喊声徐徐传来，“小诺，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别吓妈妈呀。”
小诺？诺乐么？沈光年来不及多想，一个健步便冲了出去。他用力拨开层层围堵的人群，一眼便看到了诺乐倒在地上昏迷的模样。
来不及思前想后，他屈身将诺乐抱在怀里，对一旁的宋可萍说道，“阿姨，我们先送她去医院。”说着，他脚下的步子已经跨了出去。众人望着他的影子一点点消失在镇医院的方向。
几名熟识沈光年的同镇邻居相互看了一眼，好奇的嘀咕着，“那是沈光年么？什么时候开始乐于助人了？是不是中邪了？”
“可不是，他平时不干坏事就不错了，我看他八成是看人姑娘好看，借机抱着占便宜呢。”
俩人相视一笑，带着满满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