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今晚我能去你家住么
桥下,其中一名男子,一脸色迷迷的样子伸手去摸诺乐的脸,诺乐猛地一挥臂,将那人的手狠狠击落。
“哟,小妞还挺烈,不过我就喜欢有挑战的。”
诺乐恐惧,回身想逃,另一名男子却已经先她一步挡住了其去路。
“别着急走啊,小美女,咱们先一起开心开心,再走也不迟。”说着,两名男子便迫不及待朝诺乐扑了上去。
身后,不知从何而来一股重力,将二人突然拉停在原地,紧接着,二人双双被按倒在地。
“开心?想开心是么?”沈光年狠咬着牙根,从齿缝间挤出了几个字,“我t让你们以后连开心两个字都说不出来。”
“啊。”的一声惨叫,只见其中一名男子脸憋的通红,眼中有痛苦的泪光,双手不自觉捂向双腿间敏感部位,在半昏半醒间,已再多说不出一个字。
而此刻的另一名男子,已经挣脱了沈光年的禁锢,还来不及弹去身上的尘土,便朝沈光年的背部袭了过去。
见状,诺乐想都没想,甚至来不及开口叫一句沈光年的名字,突然用尽全力朝那名男子撞了过去。
被突如其来的外力吓得不轻,那名男子一个趔趄,踉跄着向前,险些来了个狗吃屎。
沈光年回身,下意识睨了一眼诺乐,便朝那名男子径直走了过去。
“你谁啊,我告诉你,少多管闲事。”那男子开始在他面前跳来跳去,摆出一副功夫的手势,样子有点滑稽,欲使沈光年知难而退。
沈光年懒得和他周旋,要说一群人他对付不了,一个人简直轻而易举。他上前,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臂,反手一个用力,便将那男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沈光年屈下身子,那男子似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他死死的掐住了喉,脸涨的通红,翻着白眼,极为痛苦的样子。
“你不是喜欢烈的么?喜欢有挑战的么?今天我就让你好好挑战挑战。”
“沈光年……。”身后,诺乐急切的叫声传入耳中,沈光年紧握的拳头蓦地定在了半空中,一遍遍反复收紧,却迟迟没有打下去。
半响,他突然一把将那名男子丢开,眼中却仍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因为诺乐被欺负,所以他决不能饶过他们,而此刻,也是因为诺乐还未说出口的那句阻止,他便懂了。尽管这决定是他百般不愿的,但他依然还是这样做了。
两名男子相互搀扶着离开了,路上,还不忘一步三回头朝沈光年望一望,似乎生怕他反悔,又追赶上来。
“沈光,……。”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你闲的没事做是不是,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在大街上溜达什么?”沈光年回身,狠狠的打断了诺乐的话,眼底的怒火未消,甚至愈演愈烈,“要不是我今天碰巧看到,你打算怎么办,谁会来救你,谁t会救你,发生什么事也是你活该。”
沈光年像发了疯一般吼叫着,诺乐怯生生的却连他的名字都还没完全叫出口。她微微颤栗着身子,泪水已几近决堤。
诺乐回身,没有留下一句话,甚至是一句简单的谢谢,或是再见。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望着那道日渐消瘦的背影,沈光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他几步追赶上诺乐,挡住了她的去路。
而此刻映入眼底的,是一张布满泪水的脸,眼圈红红的,却始终垂着头不肯让他看清。
说实话,那一席话过后,沈光年想过她会哭,可当真真切切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却完全没有了想象中的轻松,他的心有隐隐的刺痛,为是他伤了诺乐而痛。
“诺乐(le),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你被人欺负了,一着急才说出那些狠话的。”他歪着脑袋试图对上诺乐的目光,“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许久,没有人给予他回应,沈光年伸手挠了挠头,“要不你也骂骂我,打也行啊。”
他在等她的回答,诺乐的再次沉默,令他更加坐立难安。
“那你想干嘛?不然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依旧是一句有问无答的对话,诺乐贝齿轻咬着下唇,反将眼睑压的更低了。
沈光年急的开始在原地踱步,眉头已经拧成了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
下一秒,他突然定在了诺乐的面前,伸手将她揽入了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怀抱,令诺乐一怔,人却下意识向他怀中深埋,属于沈光年的温度,属于沈光年的气味,她似乎很久没有感受到了,可又似乎从未感受过。诺乐不知自己为何会再次哭泣,却还是让泪水又一次浸湿了脸颊。沈光年紧拥着那副因哭泣而微微颤栗的身子,身前已是一片潮湿。
良久,待诺乐稍稍平复后,他才在她耳边喁喁道,“这样有没有好一点,对不起,我不会再大吼大叫了,别怕,但对我说一句话好么?什么都可以,让我知道你现在很好。”
“我。”诺乐想了想,欲言又止,“今晚……,能住在你家么?”她的声音很微弱,带着浓浓的鼻音。
“好。”沈光年深吸一口气,嗅到了诺乐发间的淡淡香气,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也不想去思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否会惹人嘴舌。只是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
沈光年的家,诺乐在浴室中洗澡,沈光年站在床前为她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被褥,又将自己的被子移到了沙发上,待诺乐洗好澡后,他将吹风机通好电,递到了诺乐的手中。之后,他才走进了浴室去冲澡。
十分钟后,沈光年顶着泛着淡淡水汽的头发走了出来,诺乐依然还坐在那里吹着头发,在房间内混黄色灯光的衬托下,她的样子有多么迷人,沈光年仿佛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只是静静的打量着诺乐的样子,就这样入了神。
直到诺乐关掉吹风机,唤了一句他的名字,沈光年才从迷失的思绪中抽离回来。红着脸安排诺乐乖乖上床睡觉,自己则睡在了沙发上。
他发誓,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害羞。
他记得诺乐曾经说过,只要心是干净的,是否睡在一张床上,不算是什么问题。但沈光年突然觉得自己心虚了,他的心太脏了,简直脏透了。
熄灭了房间中的灯,沙发上的身影小心翼翼的翻转着身子,时而抓抓脑袋,时而踹开被子,没一会,又将被子拉起,覆盖在身上。
“咕噜噜……咕噜噜。”一道不合时宜的响声在房间中传开,沈光年将双手按在小腹上,试图掩盖他饥饿的证据。
诺乐躺在床上,侧身忍不住弯了弯唇,问道,“你饿了?”
沈光年犹豫片刻,纠结在三,还是坐起了身子,对诺乐说道,“我想吃你做的饭,什么都行,喝粥也行。”是啊,诺乐不知道,他想吃她做的饭,哪怕只有他当初万分嫌弃的牛肉蔬菜粥,也是几乎快想到发狂。
诺乐没有回答,突然翻身走下床,朝厨房而去。而沈光年,只是站在门外,眼中满是期待的光芒,但他没有随着诺乐走进去,因为他记得诺乐曾说过,她不喜欢在厨房中被盯着的感觉。
很快,诺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沈光年接过,只是轻轻嗅到了一丝香气,便足以让他整个人满血复活。
几乎顾不上刚刚出锅的高温,沈光年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你慢一点吃,烫。”诺乐轻拧着眉,明知沈光年吃饭一贯如此,却依然忍不住嘱咐着他。
沈光年没有应声,只是抬眸对诺乐弯了弯唇,之后,进食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诺乐会心一笑,进到厨房中,又提前为他盛出一碗,帮其放凉。
果然,沈光年连续吃下了满满三碗牛肉蔬菜粥,若不是锅里的粥已经全部被他吃光了,诺乐相信,还会有第四碗,第五碗,甚至第六碗。
“你已经吃了三碗了,没有了。”诺乐将碗筷收起,放进了厨房的水槽中,探出了脑袋说道,“其实这个粥做起来很容易的,你一边煮粥,一边将牛肉和蔬菜炒一炒,等粥快熟的时候,把牛肉和蔬菜倒进里面,再适当放些盐,就可以吃了。”
沈光年目光暗了暗,盯着面前的餐桌,不停擦拭着。诺乐说的不是今天没有了,待日后做给他吃。而是告诉他做粥的方法,这是否意味着,她在说,这是最后一次做给他吃。
可那些决绝的话,明明是他先说出口的,但现在,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心痛买单。
诺乐躺在床上,望着沙发上的沈光年,陷入了一阵沉思。突然开口问道,“你去工作了是么?”
“嗯。”沈光年显然也并未入睡,轻声应了一句,“不过,今天又失业了,我把老板骂了一顿,然后不干了。”
“哦。”诺乐答的很随意,“那样的老板,该骂,打他都不多,辞职就对了,才不能给这样的人打工。”她的话中带着几分怒气,似乎只是单单的骂那人几句,一点都不解气。
“你不是说,以后不许让我再打人了么?”
“那得看打的是谁,他那么骂你,就该打。”
沈光年微笑,心底莫名的满足。说实话,若不是记得诺乐曾经的嘱咐,告诉他不许再打人,他岂是一个扫把便能轻易收手的,那一定是一顿狂揍,打的那个混蛋满地找牙。
“那……。”他想说以后听你的,你说打就打,你说不打就不打。却不知当不当讲,转言道,“那看来,你准备指哪让我打哪,把我当作傀儡一样控制住。”
“又开始……。”诺乐一脸黑线,他真是又开始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别忘了,刚刚那个坏人要偷袭你的时候,我可还救了你。”
“但我也救了你啊,所以我们是不是又扯平了。”
一句扯平了,空气中,突然变得异常宁静,仿佛能听到彼此心跳声的叠加,忽快忽慢,连呼吸也开始有些紊乱。因为诺乐没有回答他,所以沈光年开始担心,自己是否又说错了些什么。
而每次都是这样,他用力将她推远,又是每一次,一句扯平了,便当作从未发生过任何事,将她重新拉回到自己的身边。他说分便分,他说和便和。尽管如此,诺乐却从来没有记恨过他,没有说过他一句不是,每每都是接受,无论是开心的还是痛苦的。而这些,都是他从未去关心过的。
诺乐回身打开了床头的灯,向里侧挪了挪身子,轻拍着床边说道,“沈光年,来。”
沈光年望着她,有片刻的错愕,却还是很听话的坐到了她的面前。
俩人穿着的都很整齐,诺乐腿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身上穿了一件沈光年的白色t恤,被子外露出了一双白白嫩嫩的脚丫,对沈光年问道,“刷盘子累不累?”
“还行,刚开始觉得有点,后来习惯了,就不觉得了。”
“把手伸出来我看看。”诺乐将手心朝上,等待着他的动作。
沈光年乖乖照做,将一只手递了上去。
俩人双手相触碰的瞬间,丝丝温暖在指尖传开,沈光年明确的感受到了自己内心的悸动,传递的温度不止是肌肤之间,更是他的心底。
“怎么办,像八十岁老爷爷的手了?”诺乐抬眸,指尖在他手背处轻轻摩挲着。回身从背包中拿出一只护手霜,挤出一段,开始为他涂抹了起来。
沈光年望着身前的诺乐,一双浓密的睫毛轻搭在眼睑上,随着每一次的呼吸间,微微抖动着。沈光年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有一万只,不,一百万只蚂蚁在从他的心脏向每一处血管中攀爬,痒的他痛苦不已,天知道,这一刻,他究竟有多想奋不顾身将诺乐扑倒在床上,给她一个炙热的,甚至足以窒息的吻。
当酥麻的感觉走遍全身,传递到指尖时,沈光年突然抽回双手,漫不经心的喃喃道,“你这是什么手法呀,挠痒痒呢吧。”他刻意避开诺乐投递来的目光,痒的又何止是一双手而已,但他忍住了,他竟然忍住了。
“好啦,快去睡觉吧。”诺乐重新躺到床上,轻轻拉上了被子,将细嫩的双足藏到了被子里。
沈光年微笑,有苦涩也有庆幸。是啊,诺乐在他心中是那样的美好,干净,单纯,不受世间污浊的侵蚀。他不忍亵渎她,又怎能去亵渎这份真挚。就让这美好藏在彼此的心底,细细去感受这一切所带来的快乐,至少他在努力这样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