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痛彻心扉
红色影子在空中稍作盘旋,便一冲而下,却突然红光大做,竟是由符与红线组成的蜘蛛网起了作用,金铭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被粘在网上。
“好机会。”身边的殷康大吼一声,就要向前冲去。
砰的一声,殷康摔落在地,竟被一红圈阻挡,犹如一堵无形的墙,将我们二人困在里面。
“叔,你什么意思?”殷康脸色铁青,感觉我有些不对劲。
段丰低沉的声音传来,竟像换了一个人。
“殷康,只要保住小一,你的任务就完成了,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我等了几十年,绝不允许出现差错。”
段丰的话中透着诡异,从殷康的表情中就知道,恐怕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你到底什么意思?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殷康质问道。
“不是,一切都是巧合,只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也在赌,只是代价有些大罢了。”
显然段丰并不准备做详细的解释,而殷康也不准备追究,只是想着用尽一切手段从从红圈中出去。他与鬼魂打了一辈子交道,没想到被自己的前辈阴了一把,本以为用来困凶魅的阵法,竟然用在自己身上。
经二人这一耽误,符阵再也支撑不住,金铭一声尖啸,符阵破碎,红绳断裂,飘落一地,再也不起任何作用。
“人类,内心永远这么黑暗,竟然在这种时候内斗。哈哈。”
金铭一边冲向段丰,一边嘲讽道。
段丰并不分心,身后突然窜出一柄木剑,向金铭刺去。
木剑破体而入,却像扎入棉花一样,金铭依旧向前冲去,一把抓住段丰的脖颈。
“爷爷!”被困圈中的我,看到这一幕,惊恐万分。
“别叫了。”殷康一屁股坐在地上,经过多次尝试,屏障依旧毫无破绽,只好放弃。
“可是爷爷有危险。”
“呵呵,危险,恐怕这一切都在他计算之中。”
“为什么?爷爷不可能拿我们的生命开玩笑的。”
“我哪知道为什么?我若是知道,早已破阵而出。只是我想知道,如今凭他自己如何对抗凶魅。”殷康说完脸色更加难看,弥漫着一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不痛快。
金铭抓住段丰的脖子,段丰脸色涨红,像无法呼吸一样,刚开始还会两只手在空中挥舞,反抗一下。此时竟然双臂下垂,放弃挣扎。
“不好,要被附身。段丰,你到底在干什么?”殷康在一旁嘟囔,从凶魅来袭发生了太多他无法理解的事。
最慌乱的莫过于我了,爷爷在孤儿院中一直是支柱一般的存在,可如今这支柱岌岌可危,甚至有坍塌的可能。
段丰张大嘴,似乎想努力呼吸,嘴中开始散出丝丝黑雾,金铭尖啸一声,贴近段丰,整个身体慢慢的融入到段丰体内。
段丰痛苦到发出呜呜的声音,直到金铭的身体全部消失,段丰如大赦一般,跌落在地。
我很诧异,以为凶魅如此简单被消灭,可一旁的殷康彻底摧毁我这种侥幸心理。
“完了,凶魅附体。段丰,你到底在干什么?”殷康从刚才就一直嘟囔着为什么为什么,受到不小的打击。
坐在地上的段丰,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孤儿院中悲切、凄凉的感觉却越来越浓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段丰就这么原地坐着,也许他内心中正在和金铭战斗,想把金铭的鬼魂排出体外。
随着一声尖啸,局面被彻底打破。金铭的声音再次响彻孤儿院的空中。
“段丰,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金铭的声音异常凄凉,可其中夹杂的更多是绝望。
不光是我,殷康听到金铭的声音也有些愣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更加让人绝望的是,花姨竟然领着一帮孩子出现在前院,孩子们似乎被吓坏了,围聚在花姨身旁。
“院长,孩子们有些害怕,到底是怎么了?”
花姨的问话并没有得到答复,反倒是我身旁的殷康,冲花姨吼道:“快,快跑,那已经不是段丰了。”
可花姨像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的走到段丰身边,伸出手去搀扶他。
段丰终于抬头,没有了往日的慈祥和蔼,面如死灰,竟然反手掐住花姨的脖颈,花姨想要反抗,却动弹不得,被钳制得死死的,如同刚才段丰被金铭掐住一般,情景再现。
“花姨……”这其中,有我,有孩子们的呼喊声,老二一边哭喊,一边去拉段丰的手臂。其他的孩子更加不堪,只是在原地哭喊嚎叫。
我想要冲出去,可前方那堵无形的墙让人绝望,我支撑不住,跪倒再地。
段丰似乎有些不耐烦,手中加力,花姨再也发不出声音,头渐渐垂下。而孩子们彻底惊慌,想要跑却怎么都站不起来。
老二还死死的抓住段丰的手臂,虽满脸惊恐,面布泪水,可却透着一股子犟劲。
段丰抓住他的头发,猛然向后拽去,老二吃痛,啊一声松开了手臂,跌倒在地,所有的孩子们彻底成了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段丰起身,将老二提起,进入室内,我再也看不到发生了什么,整个孤儿院都是孩子们的哭喊声。
接着段丰空手而回,再次提起老七老三,送入室内,然后老四,周而复始,直到所有孩子消失在前院。
“叔叔,爷爷怎么了?他在干什么?”此时的我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只觉得双腿发软,泪流满面,凄凉,绝望。
殷康摇摇头,如同疯了一般,一直嘀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看到我唯一的主心骨如此模样,更加慌乱。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会在刹那之间醒来。
我还在胡思乱想,段丰和孩子们所在的房屋竟然开始冒出阵阵黑烟,慢慢的出现火星,着火了。
火势越来越大,屋内有孩子们绝望的叫声,还有女人悲凉的低吟,竟然是附在段丰体内金铭的声音。
我向前冲去,可那堵无形的墙依旧存在。跪在地上,哭喊着,嚎叫着,直至嗓子再也发不出一丝声响。
大火绵延,孤儿院中再无其他声音,再次向前走去,原本的屏障已经消失,急火攻心的我再也无法忍受,准备冲进火海,却被身后的殷康拉住。
“没用的,别去了。”
“不,不可能。”我欲挣脱他,继续冲向那里,我知道也许救不了谁,我只想踏入火海,随着所有人一起在火焰中湮灭。
就这样,前方一片火海,我继续向前冲,殷康一直拉着我,形成最后的画面。
一切都消失了,张清河第一个出现在我的视野,消防队、派出所全都来了,灭火的灭火,救人的救人。
张清河唯恐我受到刺激,将我拉上警车。殷康被扣留,还有很多事需要他解释。
坐在警车上,看着外面,难以想象,一夜之间,所有事竟都改变,孤儿院十一个人,只剩下我一个。
“小一,喝杯水。”
接过张清河递过来的杯子,冒着热气的水竟觉得冰凉。
“张叔叔,爷爷他们……?”
“别担心,还没有找到尸体,这里有消防队,咱们先回派出所,好不好?”
我点点头,再次看向孤儿院的大门,我突然如释重负,一下变的欢欣鼓舞,果然在做梦。
我竟然看到段丰、花姨还有所有的弟弟妹妹,站在大门前,向我挥手,一脸笑意。
我大声喊道:“我看到了,是爷爷他们,都在,都在呢。”
张清河吓了一跳,慌忙向外面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刚想说些什么,电话响起,他接起电话,却听到里面的人说:“张所,火已经灭了,也找到尸体了,一共十具,除了一个女人的尸体留在外面,其他的都被火烧的面目全非。”
张清河面色发青,有些慌乱。而我还沉浸在爷爷他们很安全的兴奋中,催促着他让我下车。
“小一,咱们先去,你爷爷他们坐其他车。”张清河沉吟一二,如此说道。
这时的我,满脑子都是高兴,哪里还想这么多,痛快的答应他,坐着警车来到派出所。
当夜,张清河领着我来到他们家,他的老婆柔声安慰,像母亲一样,可我却无心享受。
殷康被关在派出所一夜,第二天才对他进行审讯,再结合我的证词,才确定他的身份,放他离开。
殷康离开之时,垂头丧气,回过头看我一眼,眼神中满是疑惑,摇摇头,消失在视野中。
收容所的人来了,当他们告诉我要去另一个地方生活时,我问说:“爷爷他们呢?怎么还没来?”
这时,张清河才结结巴巴告诉我,所有人都在那场大火中丧生,至于起火原因依旧没有找到。
我彻底崩溃,如行尸走肉一般,失魂落魄。
就这样,我来到市收容所,第三天,殷康又出现了。
这次他是来办收养手续的,收容所的人和张清河都很高兴,因为这几天我总是看到形形色色的人从我身边经过,当我告诉其他人时,他们都惊慌失措,一脸的害怕。
手续齐全后,张清河叮嘱:“殷先生,我已经为小一申请心理医生,您把地址给我,心理医生也尽量安排在附近。”
殷康并没有说什么,将地址留下,领着我坐上去往g市的车。
“以后你叫段楼,叫我师父。”这是殷康一路上唯一跟我说过的话。
来到g市,我们并没有住在以前殷康所在的破房子,而是另一栋,虽是平房,却干净整洁。
两天之后,心理医生上门,很年轻。刚刚见面,她就伸出手说:“你好,我叫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