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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尘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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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雨若似雨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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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很奇怪,偏偏有些事情或物件明明躲不开,却能神使鬼差般躲开来。偏偏又会遇到一生之中无论如何逃避,它都会自动找上门来。

  这一镖子忆自是躲不过,接不住。死寂的飞镖如他早已死去的心,在心中静静候着这死寂穿过掩埋自己身体。

  “咣当”一声,一颗飞来石子打落飞镖。子忆愕然发现雨若竟然在门外。

  她还保持着发射飞镖的起手式。这一刻透过阳光可以清楚看见那丫头双眸中坚决的目光,不经意他又想起雨莲死前的目光倒是神似现在这个丫头的目光。也不知是子忆臆想还是这几年来他一直以来将丫头当做雨莲。

  雨若一步一步走了进来道:“我家老顽固平时是比较喜欢惹是生非,若是对姐姐做了什么不对,我在这里向姐姐陪个不是。”

  “你是那家的娃娃?我的事也是你管得了的?”薛婷的语气越发的冷。

  “姐姐,俗语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今天多了一个朋友,总比明天多了个仇人要好。”

  “不需要!”薛婷直直冲向雨若。

  子忆怕雨若册有危险,挡在前面与她过了几招,她的招式比十几年前更加迅捷了几分,在她下死手的一瞬间,子忆一掌击在她肚子上。

  薛婷退后几步,知子忆这掌没有使多少力道,再打下去伤的还是自己。冷冷丢出几字来,讥讽道:“想必礼和君,是对我家公主的死,心生愧疚,才没有下死手。公主死的值得很!还能救奴婢一条命!”

  这话若是别人或许没什么作用,偏偏对子忆起了很大作用。雨莲的死,子忆心里始终是解不开的心结,不是悔恨,不是自责,是种从心里的疼,仿佛整个心疼得动也不能动。

  子忆回过神来,发现雨莲已经与薛婷在狭窄的屋内打了起来。

  雨若抢着出手却却处在下风,薛婷处处留着下招如玩弄猎物般,直至丫头招架不了,再一口将她吞食。雨若对她的下招慢慢拆解,虽说不是每一招都能拆,雨若对于拆不了的招闪躲迂回,等待最好的机会反击。看来箫心墨尽心尽力教了这个小徒弟不少东西。

  雨若越来越招架不住,她的动作反而越来越慢,薛婷处处下死手,却次次没打中要害。更奇怪的事,这倒不像是玩弄对手,而是……而是一种主与仆的感觉。就好像雨莲与她般的主仆。

  雨若侧身一闪,躲过她的一掌,两指一伸要点住她的穴道。薛婷闪过,左手内力聚集一掌打去。雨若挨了这一掌必定会死,子忆大惊失色叫道:“快避开!”雨若突然转身向子忆微笑道:“没事,子忆”

  这一微笑,子忆心重新跳动,疼得再次跳动。

  立即施展云步飞到雨若面前硬吃下这一掌,没想到薛婷突然收招顿下,神情渐渐恍惚,嘴角微动像似在说“公主。”

  子忆立即上前问道。不料一见到他情绪失控收招那一掌重新在聚力朝着子忆打来,闪过抓住她的手道:“雨莲是不是还活着?”

  她没有回答,直接挣脱开来他的手,扬长而去。子忆追出门外,腿的上劲力早就用在挡在雨若前面,追出时她早早没了影。

  子忆欲再追,细想朝那个方向逃去,停下走脚步愣在原地。雨若捡起她挣脱时落下的手巾叫道我:“子忆,过来。”

  “什么事?”子忆晃神道。

  “你看。”雨若将手巾递来。

  子忆接过手巾,手巾用的上等的蚕丝,上面绣的花纹只有雨莲会绣。自雨莲死了之后,薛婷从末带这类手巾,不能不让人细想。

  子忆喃喃道:“难道她还活着?从那时开始一直待在魔教不成?”

  “子忆,你在说什么?”雨若好奇地盯着子忆问道。

  “没什么。”子忆说得虽是很平淡,可被丫头那双灵动的眼睛盯着,总会有点不自然。

  “真的没什么?”雨若靠上子忆的脸上坏笑道。“你刚才是不是怕那位姐姐打死我?”

  子忆脸上不知何时泛起红晕,快速往后退,雨若却靠的越近。害得子忆跌坐地上。道:“关心一下嘛。”子忆不自然嬉笑道。

  雨若无微微退后,抿嘴一笑道:“原来子忆也会关心人啊。不过我靠你这么近害羞什么?”

  “关心人那是自然。”子忆起身坐道。继续道:“古语常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该靠我那么近的,丫头!”

  “真是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雨若转过身子去像是不再理会这个男人的样子。

  “丫头你生气了?”子忆试探性问道。

  “才没有生你的气呢。”雨若娇嗔道。

  千万不要相信女孩生气时的气话。往往你相信了,她就会更较真了。

  “真的没有?”子忆问道。

  “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不耐烦道。

  雨若一口气说出,子忆是真的惹她生气。他缓缓坐到凳子上想如何不让她在生气,忽然看到梳台拿起那盒子,缓缓道:“丫头,你看。”

  “不看,不看,说什么也不看。”

  雨若不为所动,子忆慢慢打开盒子,盒子外虽布满灰尘,盒子里面却洁白无瑕,一点细微的异物都不能看见。子忆自言自语道:“可惜,我将你送人。她不要,那你已经没用。只好在火中实现你的价值。”

  “子忆,又在说胡话!”雨若茫然道

  “我才没有胡说。多么漂亮的罗裙,可惜啊!”子忆故意抬高语气道。

  雨若转过身来,映入她眼帘是他拿着素色罗裙往火盆扔。火光透过罗裙显得更加晶莹剔透。连忙从他手中夺过罗裙道:谁说我不要?”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理我?”子忆笑道。

  “哼,还不是你惹的!”雨若娇怒道。

  “我?还不是你自己。”子忆无奈道。

  雨若将罗裙往自己身上比对,急急推着子忆道:“快出去!”

  “好,丫头你可要快些。”子忆没想到有一日会将送她的东西送给她人。

  他渐渐放下了?

  走出屋内,子忆忽然想到一位姓陆的游侠对他说过一个笑话,男人最少有十年的时间是浪费在女人身上,五年的时间用来等女人换衣服,剩下的五年用来等女人脱衣服。这话并太像笑话,反而有些道理,可只能用于那些有耐心的人,偏偏子忆就没有这份耐心。

  “少爷。”福伯提着酒壶过来道。

  他手中的酒壶,让子忆感到十分意外。转念一想,他应是知晓了刚才的事。知他必定会心伤,故而带酒。

  福伯跟着子忆十几年在这深山老林,辛苦他了。

  “少爷。”福伯将酒壶递给子忆道。

  接过酒壶,子忆隐藏脸上多余的情绪。笑着问道:“福伯,那人来了。你可知道?”

  “知道。”他缓缓答道,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她绝伤不了少爷。”

  子忆灌入一口酒,慢慢道:“你可知她的来意。”

  福伯不慌不忙道:“她来主要是为了杀少爷,但她没有成功。可少爷你的心乱了。”

  “我知道。”子忆懵声道。

  “少爷,过去的事又何必耿耿于怀?”福伯叹息道。

  话是说的不错,要做起来意味着必须忘记子忆与雨莲相识的点点滴滴记忆。他不愿去忘记,即使令人痛苦的记忆,也不愿去忘记。

  “我觉得她还活着。”这句连子忆自己都不相信,不敢相信竟然说了出来,就凭着薛婷的举动也不能断定雨莲还活着。

  福伯一惊,慢慢恢复平淡道:“少爷,你真相信她还活着。就该调查清楚。”

  子忆瞪目结舌盯着眼前这百年过半的老人。

  “子忆。”雨若这一声比以往叫的更加的甜。

  子忆转过身子,心中一惊,喃喃道:“雨莲。”

  雨莲当时也是这一身素色,声音也如此刻般甜美。雨若现在神态、举止、行为都神似死去的雨莲,如同她还活着这个世界,还是那么美,那么开心,那么灵气,那么……。“不”,子忆次刻反复强调自己雨若是雨若,雨莲是雨莲。无论她如何神似她,不能否定雨莲已经死了的事实,雨若不是她的替代品,不该把死了的雨莲与雨若做比较。

  福伯知子忆触景生情,打圆场道:“小姐,穿上这身让老奴差点认不出来。以为是天上仙女下凡。”

  “福伯,你真爱说笑。雨若可不敢与天上仙女相比。”丫头微笑答道。

  “老奴没说笑,小姐是真的美。”福伯道。

  “可他为什么不说话。”雨若神情渐渐失落,好似失恋。

  子忆现在不会明白在他眼里的“丫头”为什么会成这样。自己的一句话对她很重要?

  她要想要不单单只是一句话,而是希望眼前人不要像在般伤情。

  “丫头,你的美。不需要我的夸奖。”子忆自认为没什…么关系,却不知突然突然地生气,气冲冲地回到屋内。

  “少爷,你啊。唉。”福伯轻轻叹一口气。走进屋内。

  子忆黯然望着雨若穿上罗裙离去的身影,昏沉的阳光淡淡地照向她的身形,仿佛如河池中的同莲花被初晨之光般。一点一点微光透过每片花瓣,看起来是那么平平无奇,这种的美是纯洁的,是无暇的。纵使子忆不说也改变不了她的美。

  “还好有你陪我。”子忆打开酒壶盖,走到树下屈膝而坐,自饮自语。

  喝着喝着他的心事越来越重,记忆越来越清楚。上天太喜欢开玩笑了,你越是想忘记,反而会如竹简刻字般深刻。“呵,只能喝醉才能短暂的不用理会那些事。”子忆自嘲道。

  使劲将酒灌入咽喉中,不一会慢慢醉倒在树下。

  “子忆。”雨若跪坐在子忆身边,微微火花照在她的脸上,感到即亲近又陌生。

  她伸出白玉般的纤手,拿着手巾擦抹的子忆额头上的冷汗。感觉是那么的梦幻,那么的温馨。

  “雨莲。”子忆一把抓住雨若的手,凄然道。

  “子忆……”她的另一手伸向子忆的额头。发现他无恙,她脸上神情绪渐渐黯然。

  “雨莲,我哪里做错了。惹得你不高兴了。”说完,子忆放开她的手。

  “没有……没有。”雨若神情恍惚,答道,握住子忆的手,渐渐将子忆拥入怀里。

  “雨莲,你哭了?”子忆道。

  雨若的眼眸中闪烁着泪花,雨莲是能让他关心,能他伤心。细想起那自己在子忆心里是什么位置?可以让他关心?让他伤心?想到这里雨若泪水还未流下,证明她保持着清醒,为子忆坚持这短暂的梦境。

  她默默不语,抚摸着他的额头,不再多问。现在的子忆如同婴孩躺在母亲怀里,她虽然不说话,可是感觉到非比寻常的温柔。语言全包含在她的肢体上,慢慢子忆在温柔乡中再次睡下。

  她的樱唇轻轻吻过子忆的额头,如蜻蜓点水般。这一吻像似最后的诀别,包含太多感情,即使不舍,她也必须离去。

  “小姐。”年迈健硕的声音。

  “这声音好像是福伯,啊!头好疼,不管了。”子忆迷迷糊糊低声沉睡道。

  雨若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情感,淡然道:“福伯没事。”

  “小姐,少爷他……”福伯被雨若打断道。

  “我知道,子忆心里藏着我不知道的事。”雨若脸上还留着泪痕道。

  “小姐……”福伯顿了顿,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有不忍缓缓问道:“小姐难道不想知道?少爷今天为什么会这样?”

  “不了,子忆不想让我知道。有他的道理。”雨若一字一字道。虽带着哭腔,可笑容又挂回脸上。

  “这样对小姐来说,不公平!”福伯声音很小声,最后的“不公平”三字特别愤怒,雨若整个人被这三个字镇住,呆愣原地口中喃喃道:“不公平么?不公平么?不公平么……”

  “少爷一直都不想让小姐难过。”福伯道。

  “是么?是么?是么……”雨若神情恍惚,有又些呆。

  “少爷不说,反而让小姐如此,唉!”福伯叹息道。

  “少爷从雨莲小姐死了之后,一直昏昏沉沉。可每次遇到小姐,少爷就算心疼,也不会让小姐看到。”福伯道。

  雨若的意识慢慢回过,问道:“那今天是为什么?”

  “小姐,那是因为今天来刺杀少爷的是……是。”福伯吞吞吐吐道。

  “是,子忆的昔日的恋人?”雨若问道。

  “不。”福伯一字回绝,神情难堪道:“她是少爷恋人的丫鬟。而雨莲小姐死在少爷的剑下。”

  “啊!”雨若完全不敢相信福伯说得是真的,或者说她根本不会相信平时温文尔雅的子忆会杀了子忆的恋人。

  若不是杀自己的恋人,现在的子忆还会是如此模样?

  “福伯,到底是怎么回事,子忆为什么会杀雨莲!”雨若现在的情绪已经不知是好奇,还是悲愤。

  “少爷会杀死雨莲小姐完全是离归搞得鬼。从雨莲小姐救了少爷他们起,离归就计划着让雨莲小姐死在少爷的剑下。”福伯声音很大,好像怒火从他的心烧到他的肝,再从肝烧到肺,最后用语言将这股怒火迸出。

  如此大声之下,子忆却还末醒来,似不愿醒来一般,那场梦不是每个人都能看清。

  “十二年前的鬼教主离归不是死在子忆手上?”雨若不相信道。

  “是真的,少爷不知道罢了。”福伯平淡道。

  “这么说来子忆一直以为都是为这件事痛苦?”雨若问道。

  “不全是。”福伯双眼望想天空,低头默默道:“还因为小姐!”

  “我?”雨若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也回让子忆疼苦。

  “若不是小姐,少爷不会露出今天神情。”福伯道。

  “为何?”雨若道。

  “小姐身上素色罗裙,原本是少爷送给雨莲小姐。”福伯道。

  “我明白了,他是把当做雨莲姐姐了。”雨若眼中的泪,不知何时又滴了下来。

  “少爷放下了。”福伯道。

  清晨的一缕阳光照在子忆脸颊之上,他稍稍睁开眼,又再次闭下。怕昨天的事只是一个梦,又想睁开眼对她说一声“早”。脸上的笑颜不知何时展开,即使昨天的事是梦,不能代表他会违背与她约定“活着”,好好活着!

  轻轻一笑睁开眼,子忆眼前一片的光明,地上残留着昨天夜里灯笼滴下的蜡油,不脸上的笑容并没消逝,反而更加灿烂宛如阳光般灿烂。

  “少爷,少爷。”福伯急匆匆从屋内走来。

  “福伯,出什么事了。”子忆微笑道。

  “少爷,小姐走……了”福伯道。

  “什么?”子忆脸上的笑容逐渐被严肃代替。“丫头,怎么可能会走?”

  福伯将一封信递来,接过信立即拆开。信上:子忆,吾当归,勿追来,自能安归云留。十年前父母为贼人所杀,是你救我,为我报仇,心生感激。后见我父母双亡、无亲无故,便把我带在身边,始觉你怪里异气,后乃渐长,乃知你之当为之击,亦渐觉你谓我好与你身上生也。别以为然,心则苦一,梦寐!雨若不忘君送我师焉,皆言矣,我不去,又请去。殊不知你此珠榆木脑袋装啥呢么也。谓,言于你心是为我好。你但欲左右少个劝勿饮者。子忆少饮酒。今来见你妆台上有酒壶,若下次我来,可见你把酒当饮,莫怪雨若不逊!谓之,师言下月十五,新掌门接任,你可必来。

  雨若留书

  子忆心里瞬间宽心了许多,笑容重新挂上脸上。自语道:“丫头这脾气像极雨莲。”

  接着淡淡地向福伯问道:“今数号。”

  “十五。”福伯道。

  “福伯,我要出门几个月。这家还得有劳您了。”子忆道。

  “少爷,不用客气。”福伯道。

  子忆面对着眼前这个大我二十多岁的男人,心中难免会有些不舍。他陪她在深山老林渡过了不算太长不算太短的十多年。他们四目相对福伯的脸起皱的面容挂起笑容,仿佛是在说:少爷放心,这里一切都有老奴。使得人更加亲近无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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