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湖口
江湖，一个充满传奇的地方，成就不多的有名人，也埋葬不少的有志人。
身处在这里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你能存活于此，便已经很了不起。
辰午的阳光，照进这古朴的小镇。照着这条小镇的路口，照着唯？…一酒铺的青布招牌，照着这全新酒招上斗大的“江湖口”三个字。
一个不算太大的酒铺，却有着好大的酒招，奇也，怪也。这小镇子忆虽不经常来，但每次来之时，酒铺可都没挂气这显眼的酒招，好似都没有挂过酒招，全镇好像就他一家酒铺，喝酒之人都会来，一来二熟，日久后便不用挂，省得麻烦。
“小二，拿酒来！”彪形大汉提着大刀缓缓坐到桌上大声嚷嚷道。
“来咯！”小二手里端一壶酒，一叠花生米慢慢放在桌上。又恭恭敬敬道：“刀爷。”
那人更加得意，声大如雷，笑道：“小二，今个还挂起招子来。怕是知道爷爷来了，特意挂的吧！”
“刀爷，说的是。”小二陪笑道。
“去，把掌柜的叫来。”刀爷大声喝道。
“是，刀爷。”小二道
小二低头慌慌张张离开。直直撞在子忆身上。
“小的，不敢了。”子忆没有说话，小二慢慢抬起头来，见到是子忆。神情有所恢复，定神问道：“客官要点什么”
小二面容白嫩，双手白细，怎么看都不像是小二，反而让子忆觉得他是了不起的人物。
子忆温文尔雅道：“一壶酒。”
“好嘞！”小二神情慢慢恢复正常，口中小声喃喃道：“又是一个不要命的。”
子忆心想：那个刀爷不该会让他露出惊恐之像才对？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小二离子忆最近，却没将酒放下，而是端着酒走到刀爷身边道：“掌柜正在更衣，请刀爷稍等下。”刀爷满意点了点头。
子忆找了一张靠近酒招的桌子安然坐下，小二将酒放下。开始自斟自饮起来，那刀爷见他喝得十分悠闲自然，心生不悦。提刀走来，一把将刀按在他桌子前，斜眼盯着他。
子忆不加理会一杯一杯喝着。
“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谁？”刀爷粗狂的脸庞中露出凶恶的目光发怒道。
江湖上越是喜欢招惹他人，死得往往都很残，活的也是最任性。这类人只求江湖上张扬跋扈，欺压百姓。自以为十分厉害，他们很清楚比他厉害大有人在，不过大人物不屑杀他，小人物又不愿惹上事。才导致这类如此嚣张。
“不管你是谁。我在喝酒时，不喜欢有人坐在旁边，除了朋友。”子忆停下手中酒杯，淡淡道。
刀爷一把将刀从刀鞘中抽出，单手拿刀架在子忆的脖子上，仰首笑道：“你现在肯定后悔没我这个朋友了吧！”
子忆继续拿起酒杯，自斟自饮。“小子，你是聋子吗！”刀爷更怒了。
子忆不加理会继续喝着，他的刀慢慢逼近他脖子。“哟，刀老哥，今个火气咋个这么大！”
听到后面媚语，子忆手中的酒杯停了，刀爷手中的刀也跟着那声音停住。酒铺老板穿着紫色的纤裙，她将双手扶着那位刀爷双肩上，细细的柳腰紧紧贴在他后背。她本身相貌并不是出众，但靠着白嫩如玉的肌肤，修长的双腿和她那双会笑的眼。让人十分想和她待在一起。
“你不用管！”刀爷忽然站起身，推开她。“躲远点，等下溅你一身血。别怪刀爷，没跟你说！”
她不屑走开，吩咐小二道：“你等下去东铺张老头那去，制一副上好的棺材。”
“这小子配不上好棺材。”刀爷冷冷道。
“我是配不上。”子忆淡淡道。
“有点自知之明，刀爷让你死得舒服点。”刀爷脸上的笑容展开，不用在上面写上“得意”二字就很明显。
“不过，你配得上。”子忆拿起酒壶站坐着道。
“哟，哟，死到临头了，还心思说大话。”他没了怒气反而多了一份嘲笑，嘲笑眼前男子的不自量力，嘲笑穿着白衣当寿衣穿的子忆。
有些人死之前总是选死的有面子，很可惜子忆并不是，更不会死在他的手里。
“我说的可是实话。”子忆一字一字道。
他的刀将要在子忆脖子上的动脉切开。刀，砍下那一瞬间起就已经注定了结果，刀砍空了！他的惊讶看着前面消失的子忆。如果站在他前面只是个是普普通通的江湖人，必定只会多了一具躺在地上的死尸，而不是现在多了一具呆立的木头。算他不走运遇上的是，子忆这轻功是云步，就算他的刀切破子忆的脖子也能轻而易举走开。
不过子忆察觉出不对劲，刀爷的刀招虽是会使刀的普通招式，可在接近自己时有意无意地将劲力隐藏，就像事先知道他的刀不可能切到自己一样。
“嗨！”子忆右手搭着老板的肩，左手拿着酒壶揽月倒酒，打着招呼喝酒道。
老板娘见子忆打招呼，又惊又奇。小二壮起胆子小心翼翼走到子忆面前仔细检查我身是否有刀伤，他确认完全没有伤口更惊了。又到老板娘身边回复道：“这位客官神了，刀离脖子那么近，都没伤到他。”
“去，刀老哥，看来遇上对手了。”老板娘也是在江湖上讨生活，什么样的人都有见过。定神对小二道。
刀爷慢慢转过身，如齿轮一卡一卡转过来，细细看着子忆喝酒。手上的刀握得不是那么紧了，额头的上的冷汗掠过脸颊，面部开始抽搐，不知是在咬牙，还是发抖。过了一会，才听他道：“好轻功，不过怕是你功夫不好吧！”他开始发笑，颤颤的笑声，谁听都不会怕，怕得只有他自己。
“不好，我这轻功从来都没追到过谁。”子忆冷冷道。
刀爷心里一紧，刀握紧在手，强装冷静道：“少吓唬人！”
“我不喜欢吓唬人，就爱说实话。”子忆冷冷道。
“算了。”老板娘走到刀爷身别柔声道。只听得刀爷小声道：“这事不能算了，若真不了了之。岂不让你看了我的笑话。”老板娘翻一白眼，轻轻道：“欺负他人的事，本就不光彩。更何况你眼前的人绝非善类，莫要逞强啊！”
绝非善类？子忆的样貌又不是很丑恶，也没有伤害他人，怎么就被说成这样？除非她的本职不是酒家，而是杀手！
“小子，我们来打一场。若你赢了我，你的酒钱算在我头上。不敢打，将你的人头送上。”刀爷沉住最后一口底气道。
有人请子忆喝酒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都会答应。“好。”
刀爷提着刀向子忆劈来，子忆身子后一倒躲过双腿夹住夺过刀，踢向刀爷。飞来的刀直往刀爷的身上去，吓得他拼命往地往后退，出乎意料的是刀没插在身上，而插在离他身边不到一寸的地上。
“小二，把你们这最好的酒拿上来，躺地上的，付账。”子忆得意道。
“快去！”老板娘给小二使个眼色道。又走到子忆眼前，一步一步打量子忆全身，像是确认什么。发现没什么问题，笑着问道：“客官，是从哪里来？”
子忆警惕道：“从你不认识的地方来。”
“呦，您可真爱说笑。只要进我这“江湖口”别说有我不认识的地方，只要是在江湖的地方，我都认识。”老板娘自满道。
“哦？我看你这不过是块招子，口气到不小。”子忆拿起酒杯自饮道。
老板娘拿起酒壶斟在子忆杯中，不经意间溢出。她半弯着柳腰伏在桌上，用两片樱桃嘴唇抿着溢出的酒道：“这可不是单单的招子。”
“那是什么？”子忆夺过酒杯问道。
“别心急，您喝完我再告诉您。”她媚笑道。
“我若是不喝呢？”子忆瞪大眼睛盯着她道。
“不喝倒是没什么打紧。只是……”她突然犹豫，后面的话一字不出。
子忆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只是什么？”
“客官，您真有意思。酒都喝了，还在乎，小女子后面的话吗？”她将酒斟满道。
“前面的话倒是没兴趣，后面话倒是有些许的兴趣。”子忆道。
“客官既然坚持。小女子便说下去。若是您不喝，我便不将酒送于您。”她抿嘴咬唇道。
“哈哈，老板娘说我有意思，倒不如说你自己有意思。”子忆哈哈大笑道。
老板娘当真聪明，立即回答道：“客官，您是不知。这位刀爷凭着有一柄大刀在手，在小女子这白吃白喝了不少时日，今输给您。您说我的酒是不是白送？”
“不如这样，多送几壶好酒于我。今我替您解决这个麻烦。好让老板娘多有银子入账，如何？”子忆靠近老板娘的耳朵边轻声道。
“就这么办。事成之后，小女子将五十年陈酿的女儿红赠予您。”老板娘用衣袖遮着嘴笑道。
子忆站起走向刀爷，看着倒地的他，伸出一只手，他虽是很不情愿，还是抓住子忆的手。一把将他拉起，没想到他的另一只手在拉起时，掐紧子忆的脖子。
刀爷发出得意笑声道：“哈哈，所谓的“江湖口”是在等一条大鱼。”
子忆轻轻使劲，动不得分豪，这等力道不是一般人可拥有。跟自己的猜想比对，竟是一样。放弃抵抗，哈哈大笑道：“真没想到，我会是那条“大鱼”。”
“客官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老板娘笑道。
“不是吗？”老板娘这么一说，子忆一点也不惊讶，开始就已经知晓他们俩是一伙。
“客官，当然不是咯。您不过是额外收获。”老板娘媚笑道。
“哦？”子忆一脸平淡问道。
“客官一点也不惊讶？”老板娘从子忆脸上看不出惊讶，倒是让她有些好奇。过一会，又没有好奇，反而对子忆道：“不愧是客官，能引起您兴趣的事，少之又少。”
“能引起我的事情，不是少之又少。而是老板娘无趣的很。”子忆轻笑道。
“你可先别急，来喝了这杯酒，好上路。”老板娘拿着酒杯妖娆的走来道。
老板娘的纤手捧着酒杯将酒喂入子忆口中。
白来的酒子忆自当品尝，就算酒中毒也得尝尝。
“好酒啊，可惜了你们也就这点能耐。”子忆轻轻叹着气道。
江湖上的人在意名声。一个名声可以让人受万人敬仰，亦可让人声败名裂。只要身处江湖，名声会是江湖上最好用的武器。
刀爷掐得更紧了，脖子渐渐显出他指甲掐的印记。显然子忆成功激怒他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要知道你现在的性命可我手上!”刀爷重重的说道。
“刀老哥，可别伤害这位客官的性命。”老板娘媚笑道。
“伤不了！”刀爷笑道。
“是伤不了。”子忆挣开刀爷的束缚，淡淡道。
老板娘一点也不惊讶，反而觉得奇怪。喃喃道：“客官，深中剧毒还有力气挣脱？”
“不知老板娘可知一件事？”子忆笑问道。
“什么事？”她不解问道。
“不要在酒鬼酒中下毒。”子忆淡淡笑道。
她脸上突如其来全是惊讶，缓神道：“小女子下的毒，也毒杀过许多酒鬼，为何客官会没事？”
“很简单，我喜欢酒，可偏偏就不喜欢美色。死在你手的不单单是酒鬼，还是……”
“色鬼。”她将子忆没说完的话说出。“我们还是小看客官了。”
“我喝了十几年的酒，味道一闻便知。我还猜出就在你的嘴唇接触酒杯时下的毒。”子忆微笑道。
“那客官为何还要喝。”她好奇地问道。
“只因为，我曾和蜀中唐门三弟子学过毒，深知毒性。老板娘你在嘴唇边藏毒，时间久了自己难免也会中毒，必须活动经脉。就在你遮住脸笑时，我猜你是在逼毒。”子忆大笑道。
“客官。不怕我是在服解药？”她的双眼眯成缝问道。
“若老板娘真是在服解药，那解药并定在你身上，以你对我的了解觉得抢不过来？再者说若是剧毒恐怕你得倒在我前面。”子忆微笑道。
他们俩哈哈大笑，刀爷走到老板娘身边嬉笑道：“玖妹子你说，这位客官对你的酒，还满意不满意？”
“刀老哥，我看啊……”她停下思考话未说出。
“酒是美酒，无奈人不是美人。”子忆笑道。
“玖妹子，他是说你不够美。”刀爷笑道。
“去。”老板娘生气道。
“唉，我不会跟你们走。”子忆轻轻叹了一口气道。
“少说废话，毒酒已经下肚。就算现在强行运功逼毒也来不及了！。”刀爷道。
“等等。”老板娘阻止道。
刀爷直接冲来将子忆擒住，左手抓到他左胳膊，接着右手一把掐住他的咽喉。
“玖妹子，不用等了。”刀爷道
子忆整个人被刀爷锁住，他没有丝毫力气挣脱，只是笑道：“黑白双使，黑酒醉杀，白刀夺命。”
“江湖盛名的黑白双使，今有幸见上一面。久仰。”他悠然道。
“客官真爱说笑，我二人的名声也是近年大造。反倒是客官待在深山十多年。怎还会认得我二人？”老板娘从酒台下拿出一根细细的绸带走到子忆身边一圈一圈绑起来。
“老板娘，你应该换一条结实点麻绳来绑我。”子忆哈哈大笑道。
“这不是怕把客官勒疼嘛。”老板娘在子忆后背打个死结，媚笑道。
“怕是我要辜负老板娘美意了。”子忆轻轻一笑道。
他左右肩膀一使劲，本以为可以挣断，绸带却一丝断裂痕迹都没有。好比穿在身上的内衬是挣开不了，除非有人或者自己脱下。
“呵，不愧是双使绑住我的绸带都不同凡响。”子忆苦笑道。
“客官有所不知，你中是曼陀螺，这种麻药会让您四肢使不上一点力气。”
“这曼陀螺生产在天山魔见。”子忆道。
“客官真聪明。”老板娘格格笑道。
子忆双眼顽动嬉笑道：“要不老板娘去求你的刀老哥放了我，可好？。”
“现在求饶是不是晚了？”刀爷冷冷道。
“不晚。”子忆淡淡道。
“不晚？”老板娘满脸迷惑道。
“刚刚你的刀老哥不是说了嘛。抓住我只是额外收获。”子忆淡淡道。
“哦？这有什么关联？”老板娘问道。
“老板娘酒中是麻药，不是毒药。说明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而不是我的人。”子忆笑道。
“不错。”刀爷道。
“你们想要什么？”子忆突然问道。
“得看你想给我们什么！”刀爷道。
“从您们黑白双使口中套话真难！”子忆苦笑道。
“客官这您就说错了，我们真诚待人。你若是对我们真心，我们自当真心相对。”老板娘苦笑道。
“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子忆低下头苦笑，接着道：“好，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你们怎么算决了我到这古镇来？”
“因为她。”小二带着雨若从子忆后面走来道。
少女娇嫩的容颜显现在温暖的阳光之下，是那么纯洁。偏偏那双眼睛失去原来的灵动，眼中充斥着消极。
“丫头？”子忆失声叫道。
“子忆……”雨若不忍心道。
“雨若妹子，你且站一边。看热闹。”老板娘对雨若微笑道。
子忆整个人充斥着疑问。为什么雨若会在他们身边？现“”在他如同在最亲的人在背后捅了一刀，回头那瞬心疼的感觉。
“你可以说了。”小二忽然道。
子忆刚刚受了刺激，完全不在意小二说得话。他心里只想问雨若：丫头你为什么在这？可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
“客官，您要知道踏出这一步，就无法回头了。”老板娘提醒道。
无法回头，子忆走出这步，没打算回头，这句反而确定了他心里的答案。坚定道：“我不会回头。”
“很好。”小二又开口道。
“我没猜错的话，你是玉面判官崔羽岩？”子忆道。
“不愧是礼和君，小小伪装瞒不过你。”崔羽岩微笑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