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会闹人

  考试的前一天晚上，谢濯照旧打来了电话。

  守在电话前的乔还暗自窃喜。

  其实现在她已经不怎么害怕了，但是私心里不想告诉他。

  “我已经好多了，你今天晚上早点睡吧，明天还得考试。”

  明天要考试，他每天要等她睡着之后才休息，虽然对方并没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但是她怕影响他的考试状态。

  下午已经分好了考场，她的考场几乎没有认识的人，好像有一个同班女同学，不过不熟悉，人家也不搭理她，她的女人缘一如既往的差。

  所以明天直接就去考场了，他俩估计这两天也不能见着。

  “我把电话挂了，你能睡着吗？”

  电话对面的声音好像刻意勾她似的，压得又低又沉。

  “应该可以了，我试一下。”

  她肯定睡得着啊，每天这样打着电话，她哪还有心思去想恐怖片。

  睁眼是学习，闭眼全是你。

  “嗯，那我挂了。明天，要加油啊，”对方好像想到什么，轻笑了一下，“实在不行，你就靠运气。”

  低声微哑，尾音带着浅浅的颤音，乔还心跳如鼓，犹豫不决的又闭上嘴巴，支支吾吾。

  谢濯似乎感觉到了，“你有话想对我说吗？”

  乔还狠狠咬了一下舌尖，“我想说，”她闭上眼睛，声音都在抖。

  “你想说什么？”谢濯立即追问，仿佛有种直觉，这句话他迫切的想知道。

  “如果我考到前一百名，我就嫁给你！”

  直到电话被挂断，谢濯还愣在那，不发一语，没有半点动作。

  半晌，才把手机放下，用手捂着双眼，仰头倒在床上，闷声笑了起来。

  薄薄的嘴唇勾起浅浅的弧线。

  有一种愉悦，带着酥麻，从胸口到指尖，充盈在四肢百骸。

  谢濯想，他一直在控制的情绪，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了。

  卧室的门忽然被打开，谢仪探出头来，“谢濯，你到底怎么了？鬼上身了吗？”

  “啪！”谢母狠狠拍了谢仪的头，“有你这么说你弟弟的吗！”

  “难道不是吗？”谢仪委屈，他和他弟弟都相处十几年了，大了对方八岁。

  除了小时候才能偶尔逗笑谢濯，长大之后少见他喜形于色。最近他又是吃宵夜，又是打电话，之前还听爸爸说还喝酒了，今天更奇怪，一个人大半夜突然笑了起来。

  谢仪不得不怀疑，自家弟弟是不是鬼上身了，所以行为才会这么怪异。

  “咳咳，”被娘俩挡在身后的谢父咳嗽了一声，“谢濯，你最近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吗？”

  这话说的自己都不信，他儿子从小都是全校第一，这点比大儿子好太多了。

  “没事。”

  他依旧用手臂遮着双眼，唇边还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好像还没有缓过来。

  “那你到底怎么啦？”谢仪实在是很纳闷。

  谢濯躺在床上，稍微偏了点头去看门口的家人，“可能是……”他虽然算不上博学，但是之前作文拿高分还是没问题的，现在，却在细细琢磨词汇。

  没有任何的语言，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我快要娶媳妇儿了吧。”眉眼之间尽是说不出的欢喜，嘴角的笑意慢慢延伸，一直到心底。

  “你谈恋爱了？！”谢母真的觉得现在是在做梦。

  她大儿子从小活泼嘴甜，性子不安分，爱招惹小女孩，果然从初中就开始早恋，被请家长，女朋友不少，但是到了二十六岁也没见他领家里一个。

  小儿子从小性格高傲孤僻，夫妻俩经常担心他将来找不到女朋友。但是耐不住小儿子长得帅啊，他再冷淡，也有女孩子往上扑，可他从来不为所动。

  于是，夫妻俩又开始担心小儿子会找不到对象。

  谁也不曾想到，小儿子开始恋爱了，说他要娶媳妇儿了！

  谢濯忍住心底欢喜，面上颇为冷淡的开始赶人，“嗯，快了。我要睡了，你们出去吧。”

  谢家父母知道小儿子明天考试，拉着谢仪就走。隔着门板还能听到谢仪的大呼小叫。

  “你们看见了吗？看见谢濯笑的多风骚了吗！”

  时间安静了，他重新躺在床上，脑中回旋着那句令他震撼的话，伴随着回忆，陷入了睡眠之中。

  这两天的考试，乔还觉得除了偶尔想念谢濯之后，一切都挺顺利的。

  谢濯真的很聪明，他给补习的范围不大，但是几乎都考到了，甚至有的原题出现在试卷上。

  她惊喜而自信。

  考进前一百名，可以确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考完试之后就放假了，等到周一还是回去正常上课，成绩说好的是周二在学校展览亭以书面公示，以及在学校报告厅的大屏幕播放。

  同时班主任会在班里宣读成绩和排名。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乔还很无语，考个试像打仗一样，估计考完试了，人都老三岁了。

  乔还考试的时候不紧张，但是周一来上课的时候却在家磨蹭了半个多小时。

  上次打电话说要嫁给他的话，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从上次挂电话，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了，谢濯也没有来过电话。

  那种既期待又忐忑的心情，根本无法自持。

  她今天来的算是挺晚了，一班的同学几乎都来了，班里闹哄哄一片，透着股少年的朝气。大家都扎堆儿在一起讨论这次考试，和是试卷上的题。

  干净的桌面一尘不染。

  只是，谢濯还没有来上课。

  乔还又把桌子仔细的擦了一遍。

  宋老师一早就过来了，主要是说了一下考试的事情，说明天成绩就会出来，让同学们都把心静下来，考试已经结束了。

  乔还也无心去听，脑袋里只是惦记着谢濯没来上学的原因。

  怪不得学校总是不让学生早恋，一旦喜欢上一个人，整个脑袋里想的都是他，哪里还会记得学习。

  不过幸好，考试已经结束了。

  一到大课间的时候，林照就赶紧来找她，楚钦也和他一起。她前面的同学都出去了，两人正好坐在前面。

  “想什么呢？”林照早就看出来了，从早上来上课就不对劲，心不在焉的。

  “没事啊，”总不能告诉林照，她在想男人吧。“可能是刚考完试，觉得一下子空了！”

  林照取笑她几句，笑她变得爱学习，她也跟着笑。

  “考试怎么样？”楚钦悄悄捏着手指，想去关心她，询问她，但是总感觉越来越远。

  “对啊，能不能考到前一百名，我可不想你调到别的班去！一班本来就僧多粥少！”

  白颂不知道打哪过来的，看乔还前面没座了，就顺手把旁边朱琳琳的凳子搬到她这边坐下。

  对了，朱琳琳就是之前她坐过的座位，之前给她换位的男生，因为上次看电影之后，朱琳琳自己找班主任申请换位，所以变成了刘晓虹的同桌。

  “这你就别操心了，前一百名，稳稳地！”

  白颂身上带着一股魔力，就是有种一见到他就想吹吹牛的冲动。

  “反正都考完了，估计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能吹就使劲吹呗！”刘晓虹和朱琳琳刚从小卖部回来，买了点零食和饮料，心情不错的回教室，一回来就看见几个人围着乔还。

  讽刺难听的话，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乔还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她最近可能太安静的沉浸学习了，导致别人有事没事就爱招惹她。

  “刘晓虹，你说什么呢！”林照的性子很会做人，是班里的和事佬，这个时候肯定也不想乔还和别人起争执。“别乱说话。”

  刘晓虹也觉得自己冲动了，林照一打圆场，她撇撇嘴不吱声，打算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乔还今天的脾气没有平时好。

  “你说谁呢？你再给我说一遍！”白颂就在旁边，看她一副要揍人的样子，赶紧拦住。

  “乔还算了！”林照和楚钦也跟着劝。

  “算了？哼！”她五官生的明艳动人，生气起来显得气势逼人，“你今天把话给我讲明白了，三番四次的，觉得我好欺负是吗？”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的脾气格外大，忍不住想发火。

  “……”刘晓虹不说话，上次她们打了一架也是一时冲动，如果再来第二次，她心里也是真的害怕了。

  “乔还你够了，不要得寸进尺！”

  朱琳琳看乔还气势逼人，林照他们都在拦着，心里猜着也打不起来。

  “得寸进尺？现在都什么人啊，我得寸进尺？她先恶语相向，我反驳一句行不啦？”

  “你……”

  她也没打算打架，毕竟上次的事刚摆平，考试结果还没出来呢，她还得留在一班和谢濯继续做同桌呢。

  “我说，”她走到刘晓虹面前，语气挑衅，“你该不会是嫉妒我吧？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嫉妒我和谢濯是同桌？”

  “你该不会真喜欢谢濯吧？”

  “关你什么事！”刘晓虹终于忍不住朝她大吼。

  乔还眉梢一挑，冷笑一声，“没事啊，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别费心了，他不会喜欢你的，因为你太丑了，长得丑，心也丑！”

  “啊！”刘晓虹被乔还激怒了，抬手就要打她，被朱琳琳拦住了。

  “晓虹，别打架，被学校知道了就糟了，你还想被请家长吗？”

  上次朱琳琳帮着打架也受了连累，自然知道后果，再加上是晓虹先动手打人，林照他们都看见了，到时候他们肯定不会向着她俩的。

  朱琳琳安抚了几句，拉着她要出去转一转，刘晓虹终于冷静下来。

  走的时候，她恨恨地瞪着乔还，“乔还，你等着，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错处！”

  “你快点走吧你，别碍我眼了！”她快要被烦死了。

  “行啊你，乔还，之前小瞧你了！”

  林照不停地打量着她。

  “你吃□□了吗？乔乔。”白颂和她闹着玩的时候偶尔也会这么叫她，可是她心里烦躁，没心情和他们扯。

  “哎呀，我大姨妈来了，你们别烦我，快走快走！”她不耐烦的撵人。

  好不容易把三个人都撵走了，她就趴在谢濯的位子上晒太阳。

  偷偷的拿出手机，意外的看见了一条未读短信。

  家里有点事，我可能要请几天假，短信联系。——谢濯。

  乔还咬唇，抑制住心底欢喜。

  所有的阴霾一下子烟消云散，又是一个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