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

  上官云姬奔向医院，一路上回忆着与小静一家的交往。

  小静是上官云姬生孩子住在一个产房的同屋。大家都是顺产，生的都是儿子，一聊天，连年龄都一样，顺理成章成了朋友。出了院，联系也一直断断续续，主要是聊一些带娃经验。上官云姬换工作这事，小静还是从微信朋友圈的上官云姬的广而告之读到的。所以接到上官云姬的电话并不惊讶。

  上官云姬：小静啊，你家娃这都可以上幼儿园了，你还打不打算再工作了呀？

  小静：我家苗苗刚去幼儿园也不太适应，所以我都尽量早点接。工作先不考虑了。

  上官云姬：哎呦，小静，不至于啊，小孩子上上就好了，适应快着呢。你不会是老不上班，害怕回归社会吧？哈哈哈哈哈。

  小静：啥呀，我倒是想工作，可老公不让。在家没事，就好好带孩子呗。

  上官云姬：哎呦喂，你老公真好呀，羡慕啊。我怎么就没这好命捏。

  小静：别说我了，你不是要说你那个保险吗？我先声明，我没钱，买不了啊。

  上官云姬：我先跟你说说啥是保险。咱先问一个，你家就你老公一人挣钱吗？

  小静：是啊

  上官云姬：那么你觉得他压力大嘛？

  小静：唉，怎么不大啊。我嫁来北京，一天班都没上过。很快就生了孩子，这一家都靠着他呗。

  上官云姬：小静，你是还有个弟弟是吧？记得你说想让他来北京发展的。

  小静：嗯，我弟和弟妹都在老家厂子里，现在不景气，一个月工资都不够吃饭的，一直和我爸妈一起住着，我爸妈帮着带孩子。想来北京看看有没有机会，这不还想让我老公帮忙么。

  上官云姬：小静，你老公真是模范老公啊！你算是嫁对人了。小静，你有担心过万一你老公有大的健康状况甚至是更极端的风险，你和孩子怎么办嘛？

  小静：唉，怎么不担心。不仅是我，我们家和他爸妈可不都指着他嘛。我又没有工作。

  上官云姬：小静，你孩子也大了，干嘛不出去找个工作？你好歹也是学计算机的，找个工作挣点钱应该不难吧？

  小静：我老公不让我出去工作。

  上官云姬：小静，你家誰管账啊？

  小静：我老公。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有多少钱，反正他每月给我生活费。生活费结余也都会要回去，他说公司要用。

  上官云姬：哟，你老公当老板了？

  小静：嗯，这不刚刚创业么。所以资金特别紧。

  上官云姬：小静，说实话，你有担心吗？

  小静：怎么没有。我特别担心。我俩是在老家介绍相的亲，结了婚我就辞职来了北京。在北京一天都没工作过。老李的工作我就知道是啥单位，我啥也不懂，所以家里有多少钱都是老李管着，因为他懂得理财。一晃都快5年了。现在我带着孩子，我弟还想来。你说我不担心怎么可能。

  上官云姬：保险就是如果老李有个大病或是更严重的人身风险，可以给家里留下一笔现金，安排未来孩子的教育和一家的生活。

  小静：真的吗？你给我细说说。

  小静：上官云姬，谢谢你告诉我保险的作用，我真的挺需要的。不过我们家老李管家，这些事情都是他做主。我说不清楚，你能跟他说说吗？

  上官云姬：当然。你来安排，我跟他聊聊。

  老李：上官云姬啊，你怎么能干保险呢?原来的工作多好啊！

  上官云姬：保险不挺好嘛。

  老李：好什么呀，不就是传销吗？你爸妈知道你做保险吗？一个女孩子家天天在外面跑成什么样子啊！就不怕你学坏了！

  上官云姬：哎呦老李，合着你是这么看保险的呀？保险是多好的一种金融工具啊！

  老李：我可不同意。保险就是传销。是骗人的。

  上官云姬：保险是以人的生命为标的的金融产品。每个人都会死，但如果发生这种风险的时候他的父母还在，孩子还在读书，房屋还有贷款等等，那么只有他为自己投的人寿保险金能够在他的家庭最困难的时候，理赔出最需要的现金。

  老李：你说的我都懂。不过我要买也不买国内的保险。香港保险就不错，或者国外的保险服务也非常好。

  上官云姬：你买了吗？

  老李：我会考虑的。

  上官云姬：老李，无论你考虑在哪里买，但请你一定要考虑到这些。你想过你家宝儿才3岁，未来能够独立怎么也得20年之后。小静婚后一直没有工作，回归社会挣到养家的钱需要时间。你家兄弟姊妹几个，只有你读书出来了，他们都在老家务农，盖个猪圈，孩子上学都会请求你支持。你想过吗？你就是这么一大家子人的保险，虽说目前没什么大事儿，但大家都心安，有什么事儿可以找你。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什么事儿，小静能去找谁？

  老李无语。

  上官云姬：老李，不管你在国内还是国外买，你都要考虑你的保险。你不是为你自己买，你是在为你全家考虑。

  一个月后，上官云姬接到小静的电话

  小静：上官云姬，我家老李昨天说要考虑保险了，让我打电话给你。

  老李：上官云姬，你上次说过为我们家考虑保险，你详细说说。

  上官云姬：那我们一起来看看。你对孩子的教育预期是读书到什么程度？

  老李：当然是起码本科，最好硕士了。

  上官云姬：你有教育金的预算吗？

  老李：国内60万吧，如果出国，我也打算他大学后考虑，那就得100万了。

  上官云姬：你爸妈哪里，万一你有点什么情况，打算给他们多少养老金呢？

  老李：我有几个哥哥姐姐，现在农村也有新农合，给我爸妈20—30万就可以了。

  上官云姬：老李，你家除了自住的房子还有别的房产投资吗？

  老李：我家还有一套房。

  上官云姬：有贷款吗？

  老李：还有一些，不过不多了，也就30万。如果我真有什么，可以把房子卖了呀。那套房也值个300万呢。

  上官云姬：如果真有什么事儿，最好是不卖房子。因为房子可以出租，能提供稳定的现金流，可以供家里开支生活费和一小部分教育金。要保住房子，你还要考虑重大疾病。

  老李：我有社保

  上官云姬：我说的不是医药费。如果你得了大病，几年不工作是很正常的，那就意味着这些年的收入没有了。大病险的作用也就在于此，起码赔给你3年的年收入，让养病的你不那么焦虑。再说，社保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完美。作为家庭主力的你，大家一定是不计代价地治疗，没准还卖了房子付医药费呢。

  老李没吭声。

  上官云姬：老李呀，可以告诉我，你目前有多少现金资产？

  老李：这都得告诉你？

  上官云姬：不告诉我也行。你已经知道了孩子上学要100万，父母那边要30万。老婆孩子的生活费用没有计算，姑且算那套房子的出租款收入吧。重大疾病3年年收入计。那你年收入多少呀？

  老李：这不刚刚创业嘛，还没有收入。钱也都投进去了。

  上官云姬：老李，如果你有个状况，小静能把钱再要回来吗？应该是除非有人愿意出资收购你的股份吧。

  老李：那我就先考虑60万的大病保险和100万的孩子教育金吧。

  上官云姬：老李，这是给你做的方案：60万的终身重大疾病保险，附加5万每年，期限20年的家庭收入保障保险。附加30万的附加定期寿险，保险期间10年。

  60万的大病就不用说了，5万的家庭年收入保障保险是为孩子准备的教育金。20年后孩子也独立了。附加30万的附加定期寿险是为房贷准备的。

  老李：多少钱？

  上官云姬：保费每年2万，可以选择年缴或者月交。

  老李：我先看看，考虑考虑。

  一年以后。

  上官云姬：小静，你家老公今天给我打电话决定买保险了。

  小静：是吗？太好了。他买的啥啊？

  上官云姬：30万的大病保险，30万的定期寿险和5万的家庭收入保障。简单说，就是他有了30万大病保险，你家那套出租房的30万房贷对冲和泡泡的一年5万教育金。

  小静：哦，真好。上官云姬啊，谢谢你。

  那是三个月前。三个月后，上官云姬接到了小静的从医院打来的电话。

  可是，保险合同还没过观察期。到医院再说吧，但愿老李不是什么大病。

  朋友给婉如一电话，请婉如帮忙见一下自己的发小，说了一些情况。婉如一听，这事情没那么简单。马上约了魏锦城。

  这发小名叫琳达。一见面就给人一个“这人的生活得是多么地憋屈”的感觉。头发明显是染过，且发型一看就是平常不怎么打扮外出的样子。抬头纹和法令纹明显，衣服的质地相当不错可惜款式比较过时。

  琳达在前一个小时全都处于倾诉状态：

  琳达是北京人，老公是山西人，两人是大学同学不同系。琳达毕业后在一家外企上班，无论外形还是收入都属于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老公从大四就开始追琳达，一直追到毕业都三年了，这段感情都还没有被琳达的父母认可。

  “这个男孩子按老话讲和咱门不当户不对。而且我们接触了几次，都觉得他不是一个有很好教养的孩子。”这是琳达父母的批复。“我们都不喜欢他。”

  琳达家住香山，上班在亮马桥，平时住城里的出租房，周末回家住。无论周末是三伏还是三九，无论周末琳达加班到几点，男孩子都在楼下等着送琳达回香山的家，然后再返回自己南四环的住处。一次，琳达发烧了，一个人在出租房昏睡。男孩子请了假赶来喂饭喂药，临走除了给琳达熬了粥，还怕她想吃汤面，把挂面剪成一段段的方便琳达下面。

  琳达被彻底感动了，在交往四年后，不顾家人的反对嫁给了他。

  婚后琳达生了儿子，老公还创业成功。为了表示爱意，不仅企业法人是琳达，连家里家外的财权也都是琳达的。企业从起步到发展非常不容易，能干的琳达辞了工一心一意地经营自家公司，成了众人夸赞的女强人。男主外女主内，公司越做越大。大到夫妻渐渐地聚少离多，大到琳达听外人偶然提起老公有了外遇。

  仿佛天都塌了下来，琳达问老公，老公闪闪烁烁地承认是有了人，因为“你老是那么忙，我们很少在一起。“说这个话的时候忘记了琳达忙是为了自家的公司。

  思前想后，琳达下了一个决定，就是把公司和家里的经营权全都辞去，为了挽救自己的婚姻，再为老公生个孩子。

  老二如期出生，琳达的婚姻也貌似有了转机。老公在家时间多了，家里除了原先的保姆外老公又请了一名菲佣，“给老大创造语言环境”。

  然而事情并未向琳达希望的那样发展。老公不再给琳达钱了，孩子和保姆钱老公直接支付，生活费用老公的副卡支付，琳达见不到一分现金。

  先吃自己的存款，再向亲友举债。琳达一直要求见老公但总也见不到，一直到去年，老公拿来一张80万的存单跟琳达说：咱俩离婚吧。我给你80万，这个房子是咱们夫妻共有财产，咱们卖了，卖房的钱给咱们俩个孩子设立个教育基金，由我掌管。琳达拒绝了。

  今年，老公拿来一张30万的存单：去年你不同意，今年就只剩30万了。离不离？如果不离，明年不给你一分钱。再不离，咱俩就该一起承担债务了。

  琳达哭着问：我能怎么办？

  魏锦城：问题1，你还是你们那个企业的法人吗？你名下的股份是多少？

  琳达：还是法人。可是我原先持股50，不知何时变成5了。

  魏锦城：如果你事先变更法人，就可以要求税务局查账，有任何问题由法人负责。凭这个我们也许可以让你老公低头重新考虑离婚条件。可惜现在不行了，你还是法人。那么你手头有多少现金存款呢？

  琳达：一千多，还有十万债务。

  魏锦城：可能你只能接受你老公的条件了。因为你一点也不了解他的经济状况和经营状况。他真的可以恶意举债，让你们的离婚变成债务共担。恶意举债很难判断，即使你说你不知情，但是只要他能够证明举债的钱用来支付你的保姆费或孩子教育金，就算共同债务。而你根本无法左右这些。那么你有保险吗？

  琳达：有一份以前朋友让买的年金。当初是好朋友推销，所以买了一点纯属帮忙。没多少钱。因为当时觉得不需要。

  魏锦城：可能这就是你唯一能够剩下的财产了。无论多少，都是你目前仅有的钱了。

  琳达：要是早些知道，我一定在有钱的时候多买一些。

  琳达现在要做的不是伤心，也不是在家带孩子，而是马上找份工作，为了争取孩子的抚养权。

  见过琳达回来，婉如一路总痴痴的。魏锦城问她怎么了？婉如忽然泪汪汪的。

  我每天都在玩。可是别人的人生怎么那么艰难。最近上官云姬离婚、赵世强离婚，今天又见一个被骗的。

  魏锦城：别哭啦，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你的人生，因为你父母爱你，扛起了一切艰难。你应该让她们放心啊。

  婉如：嗯嗯，我知道了。我也不会一辈子卖保险，总会回去帮他们。要是我有什么困难请你帮忙，你会不会帮我？

  魏锦城：当然了。怎么被琳达的事刺激到了，说这傻话。你什么时候呼唤，我第一时间一定到。

  婉如正有点高兴，魏锦城又加了一句：卓越的人都会这样做的。我们是一生的朋友。

  婉如又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这个人，一直温润，也一直模糊。

  两个人回到公司，办公室难得的笑声。原来燕云风摄影大赛获奖，韩姐正张罗着卓越周末小聚，喝点小酒，洗洗晦气。

  卓越压抑好久了，借着喜气，大家的眉头展开了，说笑着寻点开心。

  正说着，赵世强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都变了。大家都是一愣。赵世强稳稳神，对晓鸥、也对大家说，团队跳槽！

  保险一线的人知道，团队跳槽意味着什么。那是一场战斗！

  晓鸥：就位，启动程序。上官云姬跟着我。

  上官云姬还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战斗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