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为了什么
赵琮只当没有注意赵邴的过激反应，自己开始感慨崔振的悲哀命运。
“这武将文臣俱在，方能治理好大国。可一旦武将势力过盛，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来。想当年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被手下人黄袍加身，当时天高皇帝远，又是乱世之时，有哪个能管的住？如今是太平盛世，父皇不免还有这般担忧，不知是杞人忧天，还是到底崔大人跟手下兵将有什么动作……”
赵琮一言，把赵邴惊了一惊。
自己费尽心思拿来父皇手里的一半虎符，就是想要与崔振手里那一半合为一。如今却被告知，崔振手里的虎符被收回，这可如何是好？
更为要紧的是，父皇已经开始注意了虎符的存在，若是他发现虎符失窃，还不知会做出什么大反应。
赵琮一番慨叹结束，便开始打量赵邴的反应。
他的话，半真半假，父皇朝上提及此事是真，但收回虎符之事倒是他编造的。不抛出一个雷，又怎么能炸出来地底下埋藏的定东西呢？
看着赵邴有些急躁的模样，赵琮心里有了定论。
赵邴心里着实焦急，现在虎符还不在自己身上，还需去找了孙涵娇才行。心里烦闷，赵邴猛然摸起茶盅，愤愤然灌了大半茶水。
赵琮道：“王弟可是也认为，父皇是老糊涂了？如今天下太平，边境战乱甚少，这崔大人没有功劳，也得有苦劳。父皇如此做法，就怕失了人心啊……”
赵邴可不关心失不失人心，他只关心自己手里的那半块虎符。看来，自己还是得拉下面子来，主动去孙府上访一趟了。不过这样一来，孙家兴许会对自己有了疑心，以后再有什么行动，都得更谨慎些了。
“五哥，”赵邴道，“崔大人之事，那父皇的意思，我们做儿臣的，也不好发表意见。还是稍安勿躁，静观其变才是。”
赵邴说完，脸上的担忧之色却未减半分，又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坐在椅子上，只顾低垂着眼。
赵琮不动声色，低眉轻啜一口茶，爽朗道：“话倒是这么个理儿。只不过父皇年事已高，大哥他……又不爱操心这些。”说到这处，赵琮脸上也浮现了阴云：“西部大夏，东北满蒙，这些年虽是大羌太平了些，可到底还是受制于这些外敌。天下，还是不安生啊。”
赵邴又怎会不知，以他的计划，这些不安生的成分，他早已看透，就等着时机一到，借着这些外敌之手，一举灭了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看来，虎符必拿不可；这孙府，也必须得亲自去一趟了。
赵琮从赵邴脸上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复，心中已然对他的行动有了七八成把握，便不再耽搁，放下手里的白玉茶盏，起身道：“今日前来，未曾提前告知贤弟，还望贤弟多多谅解。”
赵邴摆摆手，道：“五哥，这么说话可就见外了。你我都是自家兄弟，怎会因这些小事儿生了嫌隙。只是，五哥，锦西不懂礼数，把这家丑外扬，五哥可万不要说出去。”
赵琮失笑，道：“七弟，你五哥可不是那些整日茶余饭后闲谈的长舌妇人，怎会说这些个？”
赵邴也笑，“这个锦西，净给我添麻烦。”
赵琮道：“自己的女人，就得用来疼。再怎么说也是余府嫁出来的女儿，单冲着她父亲在朝中地位，你也得好好待人家。”
赵邴挠挠头，面上带着无奈之意。
赵琮拍拍他肩头，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且回府休息一阵。你啊，好生安慰着弟妹，可莫要再惹出麻烦事来了。”
“是是，五哥教训得是。”赵邴垂着脑袋，复又扬起来，二人相视而笑，赵琮摆摆手，便大步走出门了。
七弟，你今日的表现，可很是暴露了你的野心啊。
赵琮摇摇头，内心啧啧称叹。
看来这虎符，还是在那孙府长女的手里。不出意外，她也不知那是个什么东西，必定还在府上。赵琮心中计划好，也许这半块虎符，得自己亲自拿回来才行。
赵琮一走，赵邴接着便乱了阵脚。忙喊来手下小厮阿言，厉声问他道：“五哥什么时辰到的？”
阿言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就是殿下沐浴那一阵。”
赵邴又问：“那他来之前，是什么情绪？一脸云淡风轻，还是眉头紧锁？”
阿言努力回想着，有些小声道：“这……殿下，手下也没敢抬头瞧，哪知……”
“真是废物！”赵邴大怒，随手捏了一个白玉小瓶，便朝着远处墙上扔过去。啪啦两声，白玉瓶碎成一地残渣。
气氛压抑，阿言不敢说话，赵邴有些头痛，道：“出去，出去。”
阿言不敢多待，忙应了一声，便匆匆出了门去。今儿殿下是怎么了？前两日出门参加花灯会，还是兴高采烈喜气洋洋，怎么今日就如此了？莫不是因为夫人生气？
阿言怎会知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赵邴可是心急如焚。可心急又如何，虎符在孙府与否，似乎还是个未知，即便是还在，那自己该用什么由头去一趟孙府？孙大人乃当朝元老，身居高位，兵部尚书之职虽是个文职，可到底是接触战事国情的位置。自己打算得不错，奈何情形有变，转变得他始料不及。
头有些昏沉，方才沐浴时的冷静安稳消失地无影无踪，赵邴深吸几口气，心中的烦躁和不安却愈加深刻。
宫里早朝确实不少日子不用去了，孙良康孙大人却早已习惯了每日晨起锻炼，耍刀弄剑，样样不含糊。今早上宫里又有人来信说不必再去觐见，连孙良康在内的几个老臣，也不得不开始忧心。
早朝关乎国家政事，是天子与百姓之事联系的最重要途径 如今早朝形同虚设，百姓诉求又无法完全传到皇帝耳朵里，一来二去，民怨自然深重。再者，皇帝几次三番不曾前来上朝，实在让人担忧，可是他身子出了老问题。如若真是如此，怕是朝中又有势力蠢蠢欲动，必然又得出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