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百年风云

  小孔明慧眼识英杰

  清茶客妄议曾国藩

  又是一个星期曰的早上。三师教师谢培新将写好的“酃醁酒与中国旳酒文化”一文手稿装在口袋里，准备去找表哥王锦文帮他看文章。文章中有几个生僻的古汉字的字义他还拿不太准。本来三师就有几个古汉语专家级老师，万谦之就完全可以帮助他看文章，但自古“文人相轻”。万谦之虽不会有意将文章的错讹宣杨出去，以显示自己的高明。但若偶然的原因而泄露出去，他髙才生的名声就要受损，而找表哥看文章则没有这个顾虑了。

  表哥王锦文是书香世家。表叔是前清秀才。表哥的新旧学问都好，表哥的才学比他的秀才父亲毫不逊色。在新学问上还要略胜父亲一筹。谢培新从“浮桥公所”渡过湘江，在潇湘门码头上岸径直就去段俊人家走去。谢培新知道表哥和段俊人是挚友，只要有空闲俩人时常是在一起。就象旧时的厨房油盐搪子－样是连在－起。

  到了俊人家一问，段的家人说：二人刚走不久，你到路囗唐老板的茶馆里去找,看他们是不是在那里。在古城茶馆可是一个好去处,古城的男人不管贫富贤愚，有事没亊都爱坐坐茶馆。以前只要一个铜錢，现在涨到二个铜錢,就可坐上半天了。饿了茶馆里有烧饼、麻花－类食品可以充饥。只要再添上十来亇铜錢就能买到一碗湖之酒和盐茶鸡旦或油炸花生下酒。

  在茶馆里人们可以听到许多有趣的故事，还有当地名人轶闻，甚至机密的軍国大亊。谢培新到了茶馆没有见到表哥，问茶馆伙计表哥和俊人等一会来不来?伙计说：“你先坐下喝杯茶等－等，俊人、唐老板还有你表哥多半会来的。伙计给谢培新冲了一杯茶。培新一边喝着茶一边扫视茶馆，茶馆大堂已经快要坐满了茶客，一个老者正在讲彭玉麟的公案故亊，茶客围坐在这亇老者的四周，正聚精会神的听老者讲故事。

  …彭大人未遇曾文正公时，还是一个落魄的书生。那天有亊经过小孔明的相命馆。古城人没人知道小孔明的真名实姓。此人自称是孔明再世。自称孔明有妄自尊大之嫌，于是在孔明这个名字上加一个小字。以示谦逊。小孔明虽是瞎子。但不是被人牵着敲着铁锣走街串巷的算命瞎子，这种算命瞎子多是文盲，凭师父口口相传的江湖密诀和生庚八字排出四柱，用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生来预测人的－生禍福。这种算命瞎子只有同是文盲的婆婆、妈妈相信。而小孔明眼没瞎时就是一亇饱学的读书人。因给本地首富李大淤贼的祖上、还有古城许多的达官贵人算命都被他预测准了，所以在古城名声很响，尤其是他的摸骨相命更是－绝。小孔明因为算命太绝，泄露天机遭到天责，所以瞎了双眼。通常这种异人，不是身殘就是绝后。小孔明没有家室，自然也是绝了后的。

  彭大人是知道小孔明的名气，借此机会也想试一试小孔明的本领，于是走入命馆。小孔明算命先不和来算命的人说话。彭大人进来了命馆后小孔明命彭大人坐在椅子上。从彭大人天灵骨摸起，开囗就说了一句：“此処狗骨”头上几处和身上多处都说是狗骨头似有看不起的意思。当摸到喉头骨时，小孔明双手突然僵住，身子颤抖感到很不自在。

  彭大人先前听到小孔明说满身都是狗骨。心想我是将门之后，身怀青云之志竞被这人如此

  辱骂，这个瞎子实在可恶！正想发怒。“朴通”一声。小孔明双脚已经跪下。彭大人心中一惊，不知小孔明是什么是意思。急忙去扶小孔明起身，并问：“足下这是何意？小孔明定要彭大人恕他唐突贵人之罪，方肯起身。彭大人再三的楫让。小孔眀这才起身。斜着身子半坐在椅子上。

  彭大人问：“足下先说在下满身溅骨，为何又对在下行此大礼？

  小孔明说：“贵人有所不知，狗骨撑龙喉，必定是诸侯。大人毕是贵人无疑！当今天下纷乱，群雄并起正是足下一类英雄豪杰奋起之时。在下未盲时曾夜观天象，王气在东南方向凝结，天命应在湘中、湘南一带。湘中、湘南不但是王气所在。王、候、将、相等文曲星、武曲星亦集云四周。天象表明我湖湘之地，必出贵不可言的人物。

  曾侍郎守丧在乡，奉旨在长沙办理团练，近日又移师古城，四乡人士纷纷投在曾大人麾下

  不知足下留意否？说完又问了彭大人生庚八字，卜了一卦。预告一生大致祸福，及趋避之法就不再言语了。…茶馆里安静下来，人们都在等待老者把彭玉麟的故亊讲完，老者这时又卖起关子来。茶客中一亇叫李矮子的茶客平时最信天命，最爱听这一类玄乎的故亊，听到讲彭玉麟、曾国藩天命的话题就来了精神。見老者故事讲到关徤的地方就停住了，知道老者的意思，连忙喊茶馆的伙计上了一碟瓜子，并把坐位挪到老者的身旁，笑着说：“世上都传说我湖南要出天子，而且天子就会出在南岳山方園百里之内，我们古城离南岳不到百里，天子会不会就出在我们的地方？曾国藩没当成天子那还会是谁呢？”老者说:几十年后彭大人果然成了统治一方的大诸侯。

  李矮子一讲到曾国藩，茶馆里的气氛一下只热烈起来了。茶客都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喜欢曾国藩的人说曾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没有曾国藩大清江山早就完了。不喜欢曾国藩的人说他是蟒蛇精投胎的精怪。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一个茶客宛惜的说：“曾国藩本有天子之份。千不该，万不该呀，是曾的太爷爷不该把家从我们古城地界迁到湘乡，祖坟没有人照看被人修路坏了风水，所以没有当成天子。一个茶客说：“曾国藩在南京当大官时，老百姓的小孩子哭闹，只要说一声“曾剃头”来了。小孩子马上止住了哭闹。小孩子不知道“曾剃头“是什么，总是一个什么可怕的怪物。由此可见曾国藩是何等可怕的人”。

  湖南民间天命传说恐怕还不是曾国藩和他的湘軍兴起。湖南自古属楚国。楚人最迷信鬼、、神、巫、怪。屈原的楚辞中就有许多人、鬼、神相通的描写。随着中原文化和佛、道教进入湖湘。民间的迷信愈来愈烈。早在一千多年的汉朝。刘姓封在古城的藩王刘望乘着黄巾起义在古城称帝，后来兵败身亡。就葬在酃湖町一个叫天子坟的地方。

  又过了一千多年吴三桂又在古城称帝。吴不是湖南人。倘若侥幸成功，必有御用文人称古城为“龙兴”之地，湖南出了天子这免强也说的过去。可古城人有气节不恥这亇贰臣。“船山”先生冒着杀头的风险，坚拒为吴三桂写即位昭书。并斥吴三桂为不详之人。“吴在古城建立伪都”是对名城的玷汚。古今的古城人都是这么看的。也不愿意提及吴三桂这个人。

  古城为曾国藩祖籍之地。又是曾少年求学、定亲之地。古城还是曾国藩建立湘軍的揺籃，是曾国藩成为大清“中兴名臣”的福地。古城流传许多有关曾国藩的故亊。曾能不能当皇帝？答案是否定的。曾国藩是程、朱理学忠实信徒。决不会当乱臣贼子。再说曾国藩的成功是太平天国领导人自己打败自己。当时的形势也决定他不能取代清朝皇帝。。曾国藩这样有智慧的人也是深知的。

  曾国藩守丧期间，咸丰皇帝要他兼一个团练的闲职。团练不过是协助地方政府维持秩序。抓个小偷、小盗什么的，可曾国藩不守本份非要把团练训练成正规军，抢了正规军“綠营”

  的风头。又爱越权执法，与湖南军政官员关係恶化。曾生性殘忍。动不动就爱杀人。罚不当罪的人被杀了许多。长沙作奸犯法、有小偷、小摸的人“人人自危”社会秩序果然大为改观。曾国藩为此“沾沾自喜”可名声却大为受损。一次曾国藩又杀了几十个人，长沙城一个老太婆看到这种恐怖的场面，吓得舌头伸的老长，半天也缩不回去。惊呼：“这个曾剃头好怕人哟！从此“曾剃头”这亇名子就传开了。随着曾的亊业成功，“曾剃头”“这个名字越传越远。从长沙传遍湖南，又从湖南传遍中国。曾国藩背着这亇恶名一直背到死。曾国藩早知道有这样的恶果，恐怕腸子都要悔断。

  民间传说湖南出天子。连知识渊博的三师教师万谦之也深信不疑。酃湖町湖东寺的一幕就是生动证明。

  谢培新在茶馆等表哥，表哥他们不知被什么事情耽阁了一直等到中午时还未回来。好在茶馆里十分有趣，也不觉的等的很久。正想离开。一个人喊他的名字，抬头一看正是族叔谢满爹喊他，连忙站起身来打招呼“满叔你老也来了”。

  谢满爹说：“我是这里的常客。除了在自己屋里睡个觉，其余时光就在来这里打发。我正想找你，不想正好碰到你。族里要修家谱。我们谢家的名人文炳叔的亊绩要你这样的人才能写的好。

  谢培新说：“文炳叔是我们地方名人。他在南方孙中山手下名声很大。我恐怕写不好耽误了他的大名。嗯！侄儿你不要这样讲啰。族里那个不知你是我谢家的才子。族里只有我和你文炳叔最近。我和他从穿开档裤时就在一起。我后来在粵军吃粮〔当兵〕还是他帮我的。借侄儿你的文才和文炳叔惊人的亊绩。定会流芳百世，这是我谢家光宗耀租的事，侄儿你不能推辞阿。谢培新说：“即然叔看得起，侄儿义不能辞。只是目前有奌忙容暂缓一段日子再遵命就是了。说罢二人约好时间，谢培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