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密谋
此时的曹国内部,已然一片混乱。
五十二岁的曹王突然中风昏迷,连一句话也不曾留下便一命呜呼了。在没有遗诏,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的情况下,王后雷厉风行地下令封宫,封锁了所有的消息。
时间先倒退到两日前
曹王咽气没多久,王后便秘密传召御史大夫和朝阳长公主入宫,商谈此事。
朝阳长公主一到曹王的寝宫便哭哭啼啼地去床上看她的亲哥哥,长公主和曹王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关系特别好,曹王也很愿意听她的话,因此,长公主在宫中的地位颇高,并不亚于中宫王后。
王后闭目坐在外头,手中拿着一串檀香木,烦躁不安地拨动着。御史大夫站在她对面,额头微微冒汗。
“王兄——王兄啊!”来到卧室的朝阳长公主一看到她哥哥躺在那里冰冷的身体,忍不住张开双手扑了上去,伏在曹王身上嗷嗷痛哭。
兄妹情深,倒也难免。
外头的王后皱眉扫了眼宫女:“叫她收敛着点,小心隔墙有耳。”
“是。”宫女应道。
过了会,长公主抹着泪出来了,泪水冲刷下,脸上的妆容凋残,露出一张保养得宜的依旧白嫩的脸。
“王嫂——”她哽咽着说。
“长公主,请坐。”王后起身,请她坐到对面,同时也让御史大夫入座。
御史大夫坐下后说:“大王殡天,如今七王子还在上野,五王子却在朝中——”
“我担心的正是此事。”王后揉着胸口,“曹衡坐世子之位有十年之久,在宫中早已根基稳固,他舅舅齐楚又手握兵权,倘若趁这个时候发动兵变,那这王位只怕是要落到她齐妃手里了!”
“咱们得赶紧迎回七王子!”朝阳长公主脸上的泪痕已干,掏出手绢在脸颊按了按,红着眼说,“让凰儿早日登基。”
“这是自然。”王后说,“只要凰儿继位,那曹衡和齐妃等孽党,便只能算作是乱臣贼子谋权篡位!但上野距离京城有三日的路程——我担心夜长梦多!”
“大王归天一事,除了我们外,没人知晓吧?”御史大夫警惕地问。
王后道:“我已命上下封锁消息,但是宫中人多眼杂,保不准这会齐妃已经知道了!如果他们这个时候对凰儿下手。。。。。。”
“绝不能让他们得逞!”朝阳长公主狠狠地拽住手绢,咬牙道,“我们好不容易把他扶上了世子之位,他要是死了,咱们苦心经营多年,可却全都枉费了!我瑾儿的王后之位——”
“若是齐妃得势,别说王后宝座了,咱们这里坐着的没一个有好下场!”王后拍了下茶几,眼神冒着凶光,“这是搏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御史大夫的脑门油亮,他浑身燥热,忍不住摘下官帽用袖子擦一擦微秃的头顶。
朝阳长公主碎碎念着:“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遗嘱这一关!你说王兄他怎怎么。。。。。。怎么说死就死了啊!”
“行了,别哭哭啼啼的了。”王后冷然道,“哭只会浪费精力,当务之急,是尽快想出万全之策,保大家度过此次难关。”
朝阳长公主一愣,要知道过去曹王在的时候,王后可从不敢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啊。王后那时候可是满脸谄媚笑容,明里暗里地示好,费劲心思和自己结交。当初求自己把女儿许给七王子的时候是多么殷勤,结果现在呢?曹王身体还没凉透呢!她倒翻脸比翻书还快!
朝阳长公主顿时就有些不悦:“我哭也是为了王兄,不像王嫂,半点眼泪也不见,到底是铁石心肠。”
“公主误会了。”王后敛了敛神色,换了口气叹道,“我也是为大局着想,如今大家都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不小心,那都是掉脑袋的下场!大王归天,我自然伤心,但是眼下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咱们现在得团结一心,共同对外,这才能确保日后高枕无忧啊。”
朝阳长公主听了这话,面色稍缓:“你放心,凰儿是我女婿,我自然会倾尽全力帮他的。这样吧,我丈夫手上还有些人马,我让他去接凰儿回京。”
“驸马手下的人够么?”王后的手指不安地在桌面上叩打,“我看,应当让王大将军亲自去护送!”
“万万不可!”御史大夫忙阻止道,“大将军身份非同小可,他这一出动,那无疑就是在向天下宣告大王已经殡天!反而越发容易引发兵变。”
“那该如何?要是齐楚当真出兵劫杀凰儿,驸马府上的人根本不顶用啊!”
御史大夫忙道:“王后且莫担忧,臣有一计,或能解此危机。”
王后一听,喜道:“哦?你有何妙计?”
御史大夫便在王后耳边细语:“如此如此。。。。。。”
同一时刻,齐妃住处
一名小公公鬼鬼祟祟地上门。掌事公公回齐妃:“门外有位小太监求见娘娘,说是——”他压低了声音,“乔公公派他来的。”
齐妃正在喝茶,一抬目:“叫他内室说话。”
乔公公是曹王的贴身太监,管曹王一切事宜。这名小公公是他的干儿子,此刻,小公公得了干爹口信,特来传达消息与齐妃。
“什么?!”齐妃听闻后惊得站了起来,压着嗓子道,“大王殡天了?”
“千真万确!干爹亲眼所见!太医们都退出了!”小公公伏在地上说道。
“怪不得王后那个老妇死守着寝宫不让我们进去!道理在这儿呢!”齐妃撕咬着嘴唇,气愤不已,忽然又得意一笑,“她如此心虚,怕是大王没有下遗照吧?”
“大王中风后就一直没有醒来。应当——是没有立遗照的时间。况且奴才在外头守着,也未曾见大臣们受召入内。”
“那就是了!”齐妃拍手笑,“王后啊王后,料你机关算尽,千防万防,怎么也没防到还有这一出吧?看来是老天开眼,有心叫我儿成事!”她说着说着便发了疯似的狂笑起来:“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报应!报应!”
“去——”她扬手一指门外,“叫衡儿速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