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新政
五王子曹衡一党，被太后一网打尽，关入天牢。
朝堂上，以太尉为首的，诸如郎中令，太仆，宗正等人尽数被停职拘禁，太后又命朝廷官员互相检举，凡告发有功者，均可酌情减罪。
一时间，朝廷中人心惶惶，曹衡一派争先举发，唯恐落后，其他两派知道点情况的亦积极告发，捕风捉影的，证据确凿的，不管有的没的，统统都摆到了太后的案几上。
彼时，太后正同御史大夫和袁丞相在议政厅议事，曹念凰坐在龙椅上听他们讨论。
“诸位怎么看？”两位辅政大臣站在台下，太后将折子一件一件扔去，“朝廷中的乱臣贼子，居然有如此之多！三公九卿，几乎就占了一半！”
“臣以为，只需处置党首，其余的罚半年俸禄便可。”御史大夫翻阅了几本道，“这么多的参奏，若是真按照上面所言，那朝中大臣十去其七，朝廷，可就瘫痪了。”
太后并不回答，目光转到丞相身上：“丞相，您怎么看？”
袁丞相这才道：“老臣以为，太后大可恩威并施，以此来彰显您的仁政。这是大王登基后第一次主持政事，天底下多少双眼睛都在看着太后与大王，您若是做的过了，他们会指责您苛刻，您若是做得浅了，他们会笑话您软弱。”
太后点头道：“依丞相看，孤该如何处置？”
曹念凰静静地坐在龙椅上，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扫动。
“依老臣愚见，这一桌子的奏折，七分真，三分假，太后您先得辨明真伪，以示公正，切不可被一些假公济私者牵了鼻子走。”
太后鼻子里轻笑一声，抬手道：“丞相与孤所见略同，孤已经命人审讯齐妃等人，待他们口供出来，一经校验，便可知真伪。”
丞相躬身道：“太后英明。”
“我来迟了！”正说着，突然有一人在殿外高声叫唤，议政厅内君臣皆在，气氛本是相当严肃拘谨，可此人这一声豪放的叫喊，顿时便将这氛围给破坏了几分。
何人敢在御前无礼？怕是，也就只有那一位了。
太后微微仰头，嘴角上抿。丞相和御史大夫轻轻侧身。曹念凰的脸色微微一变。
大门一开，快步走来一个身穿铠甲，腰间别剑的中年男子，这男子年近四十，但身材挺拔精神奕奕，走路迈着大步，几步便到了丞相身边。
曹念凰看到此人，与他扫视来的目光一交碰，立刻压低了自己的视线。
中年男子哼笑一声，紧接着，目光随着脚步挪到了太后身上。
太后笑道：“成侯。”
“王嫂！”成侯粗放地一拱手，又同丞相和御史大夫点点头，“我来迟了！可曾错过什么？！”
“不迟不迟，来得正好。”太后对他可谓是笑容满面，较丞相二人更为客气，“正有个事，要征求下侯爷的意见。”
“诶——”成侯一摆手，爽笑道，“有什么事问他们就行！我一介武夫，只懂得带兵打仗，哪懂这个！王嫂还是别为难我了！”
“侯爷说笑了。”太后笑着转身，去拿几份奏折，“侯爷如今可是辅政大臣了，可万不能再只顾着享清福，推脱责任啊。”
“太后如今有这二位在侧，还怕无主意可想？”成侯接过奏折粗粗翻了翻，又合上道，“党争之事，臣弟怕是爱莫能助啊！”
“侯爷有何见解，不妨直接说出来，让孤听听。”
“也罢。”成侯将折子拍在手上，用力拍了几下，“照我的脾气，凡上折子揭发的人一概不用！王嫂别笑，我用人就这么一条：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能出卖同僚，将来就有可能出卖我，这种人，我是断断不敢用的！”
太后点点头：“侯爷一针见血。”
说话间，有个小太监掀开帘子从侧门低头弯腰进来，一抬头，见几位大臣都在，又慌忙转身绕回去。恰好太后等人都看见了，太后叫住他道：“小李子！慌什么呢？！”
小李子寒毛一抖，僵硬着身体转过来道：“太，太后。。。。。。”
“什么事？”
“回禀太后，是，是刑部的消息。。。。。。”小李子看了眼成侯三人，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能不能说。
太后便道：“但说无妨，这里又没有外人。”
那小李子便道：“刑部来人说，齐妃开口了，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吐了个干净。这——”说着，他弯着腰双手递上一份折子，“这是她的口供。”
太后接过折子，漫不经心地翻开，随意看了几眼，口中问：“齐妃招了，其他人呢？”
“五。。。。。。曹衡和齐楚尚未开口。”
“呵，他们倒是硬朗。”太后用两个指头夹着折子，递给丞相三人。丞相三人便翻开来细看，上面所列的名字，十有七八和奏折上对得起来。
太后见小李子回完了话，却还扭扭捏捏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怎么？还有何事？”
“回，回禀太后。。。。。。”小李子看了看她，犹豫再三，终于道，“那曹衡，在狱中口口声声说要见王后。。。。。。”
“放肆！”太后的脸色骤然一变，将小李子吓得哆嗦了几下，她冷声道，“孤早已是太后！他口口声声称孤为王后！是何居心？！”
成侯微微冷笑，看看小李子，又瞥了眼龙椅上的曹念凰。那小曹王，只是一脸冷漠地端坐在那里，仿佛这些事都与他无关。
丞相和御史大夫认真在看折子，一言不发。
小李子哆哆嗦嗦道：“那奴才。。。。。。奴才这就去教训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赏他一百个嘴巴子！”太后愤然转身，背对着小李子道，“叫他清醒清醒，孤是不可能去见他的！叫他死了这条心吧！”
“是！”小李子忙应一声，顶着一头冷汗倒退出去。
夜渐渐黑了，议政厅灯火通明，几人商议了大半夜，终于草拟出了一份方案。太后一脸倦容，回宫拆头歇息。三位辅政大臣也散了。
曹念凰独自用完夜宵，在殿外踱了几步，一抬头，看到的是一轮挂在星空中未满的月亮。
接近满月，却还有那么点残缺。
那名机灵的小太监举着一件披风走上来，为曹念凰披上：“大王，夜里霜露重，小心受寒。”
曹念凰不习惯有人贴近自己，身体一侧，用手接过披风，自个给自个儿披上。那小太监便识趣地垂手退到一旁。
曹念凰系完，眼睛在他身上打量了几下，忽然问：“你叫什么？”
小太监听大王居然问自己名字，顿时受宠若惊，忙打千道：“回禀大王！奴才贱名小毛子！”
曹念凰看他道：“你跟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