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六章 魔王初现
宝马玉缰，风行鬃扬。
这马好像能识得刚有人行过的道路，一路自行沿着巷道前行。
而杨影的双眼，也渐渐适应了黑暗，仿佛能看清东西。
前方巷口，扑面而来，有兵刃的寒气和血的气息！
杨影多年的战斗直觉告诉他：前方危险。
握紧刀柄，俯身马背。
冲出巷子！
却不见敌军，只见满地躺着几具尸体。
下马查看：土匪装束，身带兵器，身上除了血腥气还有一股烟火味和刺鼻的硫磺味道。
没有看到小舞，也没有凶手。
只留下齐整的脚印和标准的车辙印。
对手应有几十人，建制完善，纪律严明。
想到这里，杨影头上渗出丝丝细汗。
自己好歹也算是一员兵府将领，跟着恩师也学习了不少行军打仗的知识，可这般齐整严密的行动，还是此生头次见到。
就连这偷袭得手之后的现场残留痕迹，都如督导教科书上记载的一模一样。
劫走侯莫陈舞的，是具有极高军事素养的职业军人；带领他们的，是能力出众水平极高的将领！
接应后夺人灭口？还是被强人黑吃黑？
无法判断。
要不要施放火信儿叫人？
仅凭一地尸体，恩师来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进展。
杨影的面前，有两条路选：
追，凭借宝马的脚力一定能追上，但能打赢么？
不追，引燃释放恩师给的信号令，对方看不到么？
这么缜密的计划，打草惊蛇后真的还能追得上么？
说到底，还是有一件事儿没有弄明白：
他们抓小舞做什么？
……
小舞是京城少府，专管铸币和冶铁，是千牛卫将军侯莫陈顺的掌上明珠，兵府侯莫陈崇大哥的侄女，是歌舞双绝、艳香四野、名满京师的大小姐。
不会对手的老大，是个狂野的倾慕者吧？
杨影还在胡思乱想。
“追！”
也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回荡在脑里。
杨影糊涂：自己的脑袋里面是怎么了？
“快追啊！不是自己决定要救人的么？你个垃圾。”
杨影心跳加快，胸口很难受。
“你真个垃圾。”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确实说的对，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得做出点事情来。
竟鬼使神差，听从了心里的声音。杨影登鞍翻身，策马追去。
——
黑夜中疾驰的军队，动作整齐划一。
马笼嘴，人衔枚，一声不响。
队伍中央，马车飞奔，车夫急赶，车上坐着乌鸦军师，斗儿里放着被抓获的大小姐。
峨冠巍巍，长带飘飘，双肩上黑色的羽毛在风中颤动，道袍半白半黑，背后绣着太极双鱼和八卦图形。
侯莫陈舞悠悠醒来，感到头痛。
“你们是什么人？”小舞虽然不害怕，却不喜欢面前陌生的人。
“当年学炼丹术时，我被炸飞后，醒得可没你这么快。”乌鸦只是打趣。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么？”小舞想要震慑对方，或者看看有没有套话的机会。
“你么？和我一样，工具而已。”乌鸦眼睛都不看她，只看着前方。
“最后一个问题，是尔朱荣派你来的么？”
“我有义务回答你么？”乌鸦轻蔑地看她。
远远已能看到巍峨的长安东城门，城门上灯火通明。
——
杨影骑着马，沿着车轮印向东追去。
黑暗中，一道闪电划破天空，雷声轰鸣！
而不远处的东城门，突然火光冲天！
可恶！对手用雷鸣掩护了爆炸声！
要赶快了！
纵马一跃而起……
——
风起。
乌鸦站立，挥动手中墨羽扇，指挥兵卒，直接对东门发动突击：
先是一排十个死士，每人身上都挂满霹雳弹，不顾门卫的质疑和抵御，直冲到城门下引燃。
随着敌我的血肉横飞，在火光中，坚固的城门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
兵车驱动，不顾左右，向前撞去。
两翼士兵展开，弓箭齐射！挡住城上的援军。
乌鸦狂笑着，带主力冲出城，黑羽扇空中一划，两翼弓手变阵环在身后，又一轮齐射，掩护断后。
——
杨影马快，转眼赶到东门。东门守将王郜正打开城门派兵追击，却被一轮齐射重创，兵将死伤无数，自己也身负重伤。
城外路上，敌军并没走远，只一箭距离。
“就是他们，全部搞死！”脑中的那个声音更加剧烈，震得杨影头痛。
不管不顾，杨影纵马穿越火海、跨过友军尸体，顺手从地上拔起一只长矛，深吸一口气，借着马的惯力，全身全心，瞄准对方中军，抛掷过去。
破空之音，呼啸而去。
贯穿敌阵，宛如流星。
——
乌鸦感到身后寒芒乍现，回头只见流星从城门下火光中射出，贯穿弓箭手的兵阵，一枪命中自己座驾，击断车轴，车轮飞散，马车分崩离析。
这是……
乌鸦有点心悸。
和计划的不太一样啊！
跌落地面时，乌鸦一个前滚化去劲道，没有受伤。转而看侯莫陈舞，她好像也身负不错的功夫，在绑着双手双脚的状态下还能找一个比较舒服的方式滚落一边，完全没有受伤。
看来对关中兵力和侯莫陈舞的情报信息都需要更新了。
“话说……追过来的是谁啊？竟为了阻止我不管人质死活……”乌鸦重整姿态，努力搜索着自己的大脑，长安，乃至关中地区，有没有如此作风的人物？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李虎擅长弓箭，不会投掷兵器；侯莫陈崇具备这种武力，但受爆炸波及应该不这么快追过来；赵贵徒有虚名，没有这么扎实过硬的基本功；燕不回……
倒是有可能，因为燕不回本来就拥有天下闻名的非凡武艺，又是草寇出身，攻击方式和习惯都与众不同。
想到这里，乌鸦命下人带着小舞先行，自己则改骑马下令：“全军听令！呈弧形阵，射杀来人！”
——
杨影紧张的攥紧手中缰绳。
马儿啊，能再快一点么？
因为：
生与死的距离就是这一箭之地；
生与死的时差就在这一弦之间。
刚才那神来的一枪，杨影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喂，不想死就赶快换我了。”脑子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杨影觉得头痛。
杨影看着对面弓箭手迅速变阵，弯弓搭箭，动作整齐划一。
一声弦响！
最终还是没能赶上么……
杨影仿佛看到了无数箭矢向他飞来……
到此为止了么？……
屏住呼吸。
白色的光笼罩了他的整个世界——
——
——
——
蓝天白云，杨影感觉自己像漫步在云间，可低头看时，却站立在如水的镜面。
镜中另一个杨影也做出相同的动作，低头看着自己。
只不过，他穿着的衣物，颜色和自己身上的完全相反，是白色的束身袍和蓝色的花纹，脖子上带着赤红的绸环。
而水中，赤色的天空中，飘扬着紫色的云。
“你是谁？”杨影问。
“我就知道你个垃圾肯定第一个问题就这个。”另一个自己一脸生无所恋的摊开双手。“凭啥你个傻子是表，而我却是里？”
“表里？”杨影有点糊涂。
“唉……”另一个自己叹了口气，脱离了他的脚底，从镜面里爬了出来。水波纹一圈圈扩散，打破了天空的倒影。“我觉得你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里面，让我来主导世界，改变世界，这样才会有趣。懂？”
杨影摇头。
“不过你现在不需要懂了。”
杨影还没弄明白这是哪里，怎么回事儿，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就被对方猛推一把……
杨影以为自己会摔倒在地，却不料自己反转陨落，撞破了水面的分界，进入了镜子的另一面。
杨影用力敲击镜面，呐喊着放我出去。
可镜子的对面，另一个自己只是对着他，扯起嘴角邪魅的笑，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两眼死死盯着杨影，手一挥，天空变得更加猩红，而云朵变成了紫色的妖魔形状。愉快的丢下他，一个人离去。
只扔下一句话：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期待这世界，双眼越纯洁，越易被现实撕裂。”
——
雷声阵阵，大雨说下就下。
丁打丁打，水珠击落肩甲。
淋湿了的头发，贴在面颊上。
杨影的双眼，突然焕发出猩红色的耀眼光芒，整个瞳孔由内向外都在闪烁凶光，表情变得扭曲，还发出诡异的笑声，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声，就像要挣扎沙哑的喉咙。
面对如飞蝗而来的箭矢，杨影拔出长刀，在空中划出美如月季的轨迹，如闲庭信步般，拨落了所有能射中他的箭支。
就在众人错愕之际，杨影马快，已经突到了弓弩阵前。
“原谅我……”
杨影带着哭腔呐喊，挥刀就砍，锋芒中却不带一丝迷茫，就像一个老练的庖丁，面对案板上的牛肉。
力大无比。一刀竖落，连头带肩；一刀平砍，三人飞起。
再加上马匹的撞击和践踏，瞬间断后的阵营就被撕开一个大口子。
杨影纵马，杀进核心。
大雨倾盆，发出巨响，像无数条连接天地的锁链，越来越急……
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两人的脸庞。
杨影和乌鸦，在马上，看到了彼此。
这是两人一生中，第一次直面。
炸雷响起。
——
豪雨中，杨影冲刺砍杀。
视线越来越差，看不见也听不见，身边的阵型却不断变化，乌鸦不知道退哪儿去了。
虽都是些杂鱼，可车轮一样转来转去还是很烦，而且侧面的干扰，不断阻碍了马的前进。
这些兵，全部都是弃子么？
杨影又一刀砍死俩，想起刚才看到的敌军指挥。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你背后是谁，有什么目的，但竟能设计出这种抛弃人性的作战计划，你就是个垃圾。
比被关在心海里的那个垃圾还垃圾
我今儿必须砍死你。
你个假道士，阴阳脸。
不多做纠缠，杨影挥刀直线砍破了这个不知名的狗阵，又随手抢了一副弓箭，直催马追赶。
只扔下一地尸体。
——
乌鸦仅带着两个亲卫，冒雨骑马一路向东。
其中一个护卫，肩上扛着小舞。
三人冒雨狼狈逃窜。
这怎么回事？
马上的乌鸦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是哪里的错？有没有更好的办法？难道自己的“关中崩溃”计划是不可行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声弓响。
嗖！
“啊！”
乌鸦看左面，一个护卫后心中箭，落下马去。
回头看，那个黑衣魔王，骑着银线骏龙，紧追不舍，渐渐缩短距离。正在弯弓搭箭，准备射第二箭。
大雨使得道路泥泞不堪，想要加快速度基本不可能。
现在怎么办？
乌鸦平生第一次陷入无计可施的境地。
又一声弓响。
嗖！
水花溅在脸上，这一箭击落了乌鸦的帽子。
回头看时，杨影正缓缓取出第三支箭。
“军师大人……”
乌鸦慌乱中看向右面，仅剩的部下。
“军师大人，时间紧迫，请听我说：行动失败了——人我们带不回去了，但您得回到高澄大人身边。我去挡住他。”部下的眼中，满是坚定。
乌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部下就拔刀调头，呐喊着冲向杨影。
杨影已经张弦搭上第三支箭，看到有人冲向自己，临时改换目标，一箭射穿了护卫的胸口。
护卫忍痛将肩头上侯莫陈舞扔出去，同时挥刀砍向杨影。
杨影打马提速，单手接住小舞，侧身另一只手用弓堪堪架开致命一刀，弓被一刀两断，杨影拔刀反手从背后刺死了护卫。
动作如行云流水，令人目不暇接。
杨影抬头再看时，假道士已拐过路口，逃得无影无踪。
“军师大人……快走……”护卫口吐鲜血，还有一口气。
杨影嫌护卫吵，又勒马回去在他后背捅了好几刀。
——
乌鸦在雨中飞奔，向着怀抱群山间，更高大巍峨的潼关。
那晚，他坚信自己没哭，只是雨太大了……
——
燕不回带燕穆凌、刘彦奉命冒雨出兵增援东门。
据报，东门被突破，是因为遭到和兵府一样的火药突袭。
小凌心乱如麻，很担心杨影。可能是女性天生的第六感，她总觉得杨影如果跟踪歹徒，企图追回侯莫陈舞的话，一定会卷入东门的事件，那现在是什么状况就不能确定了。有没有被袭击，有没有受伤？
“小凌，别分神，会坠马的。”燕不回好像看出了什么。
“是将军！”小凌点头。
其实燕不回也很担心自己弟子：看这次的破坏行动，对方应该是有充足的计划和准备，而且也有着严明的纪律和方案。作为老师，知道杨影性格上和情绪上都有着致命的缺陷，同时，也还没有炼就能够独当一面、一马当先的功夫。心里十分担心。
东城门已被攻破，敌军已逃出长安。
城门洞里，东门守将王郜身中数箭，正在接受抢救。看见燕不回过来，想挣扎起来，被燕穆凌抢先下马按住。
“伤势怎么样？”燕不回询问。
“属下无能。”王郜只能躺着说话。“敌军不知是什么势力，但军纪严整，阵法运用成熟，不是山野土匪，一定是军队建制。”
“谁带的？”
“没认出来，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一身道袍。”
“道袍？”
“对，黑白相间，绣着太极和八卦。”
燕不回倏然想起，当年刚参军时，曾有位老者，指点她入夜掘毁通渠，水淹覆灭了天下闻名的“白袍军”，虽然被陈庆之侥幸逃脱，但老者却给了自己极深的印象。那个神秘的老者，穿的就是绣了太极八卦的黑白道袍。看来江湖上是有这么号人物，但为什么会干这种事儿，而且换装成了一个不知天高的年轻人。
“对了，两位燕将军，属下看到杨将军单枪匹马追出去了。”
“是影哥哥么？”燕穆凌紧张下竟越级抢在燕不回之前开口问。
“骑马飞越过属下，跨过火焰，追了出去，至今未归。”
燕不回起身安排好刘彦驻守事宜后，又对燕穆凌下令道：“杨影燕穆凌所部听令：随我出城追击！”
燕穆凌感激的猛点头，上马集结队伍，随燕不回出城，沿着道路向东。
没行多远，就望到雨中泥泞的地上躺满了弓箭手的尸体。
放慢速度前行，左右打量，没找到杨影的尸体。
“没有影哥哥！”小凌又惊又喜，又转而恐惧。“这都是影哥哥干的？”
燕不回沉默良久。
“嗯，看样子是的。”
纵横沙场十余年，燕不回依然有点吃惊。这战斗力不像她平日所熟悉的影儿。
想到这里她暗暗压了压腰间和身后的八把剑。
希望不会出什么“特殊情况”。
小凌却在傻乎乎地暗喜：不愧是我影哥哥，好厉害！太厉害了！
继续往前，一辆分解的战车横在路边，车轴从中间断作两半。
“将军，这也是影哥哥干的？”小凌衣一副以置信的表情。
燕不回没有回话，只是用力策马，冲了出去，任凭雨水在铠甲上溅起的水花。
不是杨影！
这绝对不是杨影干的！
绝对不是！
燕不回想。
杨影是自己手把手带出来的弟子，能力深浅水平高低自己很清楚！
体能有余，耐性不足，近身格斗很强，弓箭几乎没准头。用投掷兵器来弥补远程上的不足。一般选用飞戟，有时也会用飞锤，但极少使用标枪。因为投枪和弓箭相似，也是掷不准的。
可眼前明显是一击命中车轴的痕迹……
绝不敢想象这是杨影的打法。
到底发生了什么？
燕不回有点猜不透，内心焦虑，想去看看。
军队继续疾行，一声弓响！
就在道路前面转角的地方！
又一声弓响！
骑马赶上时，杨影已经夺回了侯莫陈舞，正在对一个已经死了的敌人不停背后补刀。
“影哥哥！”小凌喊着想赶过去却被燕不回拉住。
那补刀的力度，完全就是在发泄！
燕不回半辈子纵横战场，这点差别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你们在这里等着，准备抓捕。”燕不回下令。
“抓谁啊？”小凌有点跟不上节奏。“影哥哥不就在那里么？带着侯莫陈。”
“一会儿，我一旦用剑法压制住他，你们就撒网将杨影捕获。听懂了么？”燕不回下令。
燕穆凌迷惑的点了点头。
燕不回骑马步步逼近杨影，先从身上的八把剑中，抽出两把拿在手上。等引起杨应注意后，问：“你是谁？”
只见杨影仰着头扭转过来，脸上沾满了血花，一字一字重复和反问：
“你，是，谁，啊？你，是，谁，啊？”
这绝对不是我的爱徒影儿，燕不回却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很久没有这么兴奋了。
缓缓抽出左右两把宝剑，说：“原本并不想让大家知道你的秘密的……”
杨影也缓缓将小舞放到马下，起身回头从小腿上拔出匕首，展开架势。
燕穆凌看到师徒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真的吓坏了。难道影哥哥真的认不出她们了么？
“喝！”两人几乎是同时打马，冲向了对方。
马蹄声起，踏破雨帘，水在锋利的刃上滑落，刀光剑影交错，就在两马相错的那一瞬间，两人分别同时使出了十招。
电光火石，让人眼花缭乱，燕穆凌和一旁的手下都看的惊讶，灵巧的招式和敏锐的身法就像把时间都减缓了。
两马并行，旗鼓相当的师徒二人。
杨影的路数不仅精准，而且力量巨大，招招瞄准要害，即使在马上，也没有一丝不便，再加上有胯下千里马借力，一长一短的双持攻击更是让人难以招架。
燕不回手中兵器数量逐一增加，攻击的角度和方向也在不断增加和变化，刀剑乱舞，寒光完全罩住了杨影。
杨影更加不耐烦，一把刀在手腕上旋转机动，匕首如蛇信般突刺，令人防不胜防，使出了很多完全没有见过，也不讲什么道义原则的诡异招式。
燕不回手中的兵器增加到了八把！
原来这就是闻名天下的绝招！“八剑齐飞”！
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首次见识！
燕穆凌这样想着，仔细观察学习。
只用双手让八把不同兵器都处于攻击状态，每一把都处在凌空状态，却又快的无法击落和抢夺，招式也是经过无数次生死交锋而创造出的，严密无法打断。
处于攻击状态的燕不回，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张开八足的蜘蛛！
燕不回的独门绝学、当家绝技！——“八剑齐飞”啊！
杨影在身处被动的状态下，竟然开怀大笑，迷人的根本就不像是平时的杨影。一抖身形，长短不一两把兵刃不断旋转突刺砍切护身，无数复杂的动作一气呵成，竟与他的老师战平。
小凌已经彻底呆立：能近距离观看这样的一场战斗，可以说三生有幸吧？两人的马力、实力、体力、能力、技巧，几乎都是当世顶级水平。燕不回并不愿伤害杨影，但这种情况，放水绝对会没命的。
小凌觉得自己恍然大悟：影哥哥原来一直在隐藏实力。
——
双方都想要尽快结束战斗。
渐渐杨影好像竟能追赶上恩师的速度，招式有一下没一下的能对燕不回进行反击。
这一举动大大激怒了当师傅的自尊，燕不回的速度更快了。如疾风闪电，剑阵刀光将杨影围在中央。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相信这是一场一对一的较量。
随着燕不回的体质爆发，杨影也败下阵来，身上也多处被割伤。
这就是老师“全爆发性体质”的实力么？
燕穆凌想：自己一直以为这种特殊的能力只是个传说。
“小凌！快撒网！”
燕不回的喊声打断了小凌的思绪。
小凌赶紧指挥手下对杨影把早在一旁准备好的绳网撒过去。
即使是在八剑齐飞的笼罩之下，杨影依然抽空挑飞了最先抛过去的两张。
但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部下包围占领了四面有利的位置不断施网干扰和捆绑，最终还是将杨影绑于马下。
燕不回长出一口气，下马轻轻抚摸在网中挣扎的杨影，猛不防后脑勺上一拳将其打蒙。
“来人给我绑回府衙，关进地下室！”燕不回疲惫的站起身，把最后一把剑收还鞘中，抬头看天。
雨小了……
小凌无意间问：“月亮会出来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