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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军,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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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章 鹰击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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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么都不会开口要,你让我走就行了!”鹰眼很不客气,紧了一下身后的行囊,直往前走。

  “哎呦~~~这里是你家后院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斛律光扭动着小蛮腰的身姿,足以让天下无数女子都自愧不如。“再说了,既然都来了,那还客气什么?不如留下来喝点小酒吧?”

  “呵呵,多谢都督盛情,在下心领了,可惜还有要事在身,就不耽误各位了。”鹰眼压低斗笠,低调的穿过乌鸦三人,和斛律光擦肩而过。

  斛律光只用眼角的余光瞥他,头脸却没动。

  鹰眼左手握紧雕弓,右手停驻在箭袋之上,豆大的汗珠滚落额头,紧张的向前走出一箭距离。回头看对面,好像没有追过来的意图,稍稍出了一口气。

  “这就走啦……你不是说要带走点东西么?”斛律光突然发难,一个诡异的回身,长弓一振,三箭飞出。“可我也没答应啊?”

  这三支玫瑰色的箭,在风中旋转着,竟自行改变了飞行的轨迹,化作弧线,从三个不同的角度攻来。

  鹰眼立刻回身应对,单膝跪地,也同样是一弓三箭。

  六支不同颜色的箭分别相互迎了上去,在空中撞击出电光火石的光芒,全部跌落在地。

  “原来不是要带走你的眼睛啊?”斛律光一边带着乌鸦三人步步逼近,一边不断向鹰眼发射箭矢。

  鹰眼或躲或闪、或格或挡,将看似相近,实则不同的各种弓道招式,一一化解。

  “少了一只眼还这么厉害?我真是爱死你了!”斛律光恍然大悟的样子。“哦~~~难道当年拿错了!应该拿走那只蓝色的?”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鹰眼。

  将自己手中的李广弓,攥得咯咯作响。

  “曾经在监牢内的体验,要不要再来一次?嗯?”斛律光的声音又骚又苏,好像讲述的不是关于自己和鹰眼的过去,而是属于不相干的第三人的。

  鹰眼好像失去了控制和理智,突然呐喊着连发三箭,冲了回去。

  “敢回来就是送死!你的时之瞳什么能力,你自己最清楚了。”斛律光轻松一步位移,躲过了第一箭;扭头发丝清扬,用嘴接住了第二箭;徒手接住了第三箭,并搭在自己弓上,射了回去。“我已经完全掌握了你那,洞穿未来的天神之力。而你,就将是那只被落雕都督击落的大鸟!”

  鹰眼目睹后心里当然知道,依靠那只黄金之眼,斛律光能看穿一切攻击,精确的推算出,每一箭的轨迹。

  自己所有的攻击,在他的预料之内,都将是无力的。

  但。

  今天的我已经不同于曾经。

  不是因为能力变强,也不是因为这些年的经历。

  而是因为,在我身后,有了值得我守护的人:

  她、她的向往、她所热爱的生活,和她想要保护的人们。

  原来真正的力量,竟能蕴含在一副瘦弱的躯壳中;而真正的侠之大者,竟会是一个如此天真,而又如此坚定的女孩。

  我所能为她做的,只有支撑起这副,已经失去一只眼的躯体,和一个“侠”的称号,一动不动屹立在,高大的洛阳城前,张开双翼,替她掩护一城无辜的百姓。

  这一次,我不会再有任何迷惘,亦不会再有丝毫保留。

  斛律光侧头微笑着,看出了鹰眼的认真,从胸前缓缓摘下一朵玫瑰花,衔在口中……

  鹰眼从脖子上摘下佛珠,缠在左腕,俯身检查了一下绑腿……

  狂风吹过树林,叶片摩擦,发出巨响……

  两人突然闪电般一齐贯力蹬地,针锋相对,弯弓搭箭,瞄准对方!

  化作了黎明破晓中,一金一蓝,两颗即将撞击的流星:

  “时之瞳!”

  “共!感!觉!!!!!!!!!!!!!!!”

  ——

  独孤纱罗于梦中惊醒,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安,忙从雕花宁氏床里披衣出来。

  房间里没有任何异样。

  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东方既白。

  好像心里隐隐有什么在作祟,可却又不知道是什么……

  回想起昨晚鹰眼在报恩寺佛殿上的表现,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与以往不太一样。

  可是哪里奇怪呢?自己又完全说不出来。

  他总是喜欢瞒着全世界人,一声不吭的为她做许多事儿,将好的坏的,全部都一人承担。

  不管他怎么选择,我都打心底里相信他。

  只希望他,不要发生任何危险。

  独孤纱罗站在窗前,为他怀抱胸拳,默默闭目祈祷……

  ——

  箭如雨下!

  碧蓝的眼瞳闪光,鹰眼左右躲闪。

  却还是有一箭没有躲开,正中背脊。

  鹰眼咬牙放箭还击,如彗星过境。

  斛律光轻巧避过,同时连续射出两箭。

  箭矢在空中旋转,后面的箭竟然借前面箭所卷起的涡流,改变了方向,直取鹰眼的后脑。

  鹰眼将耳后听到的风声转化成视觉,清晰地看到了这支夺命箭的位置。五感互通,这就是碧蓝左眼所蕴含的,共感觉的高妙之处。

  鹰眼凌空腾转,接下这一箭,搭在自己弓上,还射回去。

  斛律光好像早就意料到了这招,只是轻巧地扭动细腰,就避开了杀招。顺便用脚蹬弓,放出三箭。

  这三箭分别打在了,一面立于地上的残破盾牌、一枚被人弃置在土里的铜钱、和龙逆鳞的铠甲上,改变了前进的方向,从不同的角度包围了鹰眼。

  鹰眼不知道为何,感觉自己有点晕乎乎的,面前的场景也不知为什么,像覆上了粉红的面纱。

  两人忽近忽远,你来我往,打得眼花缭乱。

  斛律光因为拥有能看到未来的瞳力,明显占据了很大的上风,招式也更加的诡异和凶狠,将鹰眼紧紧压制。

  但鹰眼的共感觉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战场信息量,虽说确实没有能够将斛律光置于死地的办法,却也不可能轻易被击落。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僵持不下。

  这是一场只属于弓箭手的战斗,一场赌上弓道的战争。

  鹰眼的李广弓,粗旷狂妄、遒劲有力,扭曲的像盘据数千年的一棵参天大树,附耳于上,仿佛都能听到当年千里漠北,击溃匈奴,封狼居胥时的号角。

  斛律光的灵犀弓,笔直修长,亭亭玉立,就像是一个纯洁无限的少女,却又拥着能够奉献出自己一切的魄力和勇气。

  许多连乌鸦都只是听说的、仅仅存在于传说中的招式,现在,就在眼前,全部都化作了现实。

  ——

  渐渐的,鹰眼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

  鹰眼的左眼,感觉像是完全被粉红的的帷幔遮掩,已经什么都看不清楚。

  斛律光用右手旋转着,感受到了风的切动,顺势放出一箭。

  等鹰眼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箭镞近在咫尺。

  勉强侧身,堪堪避开要害,腹部中了一箭。

  这是怎么回事?鹰眼感觉很奇怪。

  “你一定在想:这是怎么回事?”斛律光也不急于追击。而是停下来,扭着腰肢悠闲的开始闲聊。“这可是我专门为你一个人设计的,你可要好好感谢我才是啊~~~~”

  “你做了什么?”鹰眼腹部剧痛,忙捂住流血的伤口。

  “我早就知道共感觉的厉害,所以就想出了这个办法。”斛律光舒展双臂旋转着身体。“这玫瑰花香,芬芳怡人,能够强烈的刺激你的嗅觉,而借助你引以为傲的共感觉形成图像,从而干扰战斗。”

  经过整整一夜的战斗,在加上施展能力的负担和受伤,鹰眼现在稍微停了下来后,强烈的困意就席卷而来。

  还不能睡着,要是现在睡着了,就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

  我答应过她,要帮她解决发粥的问题;

  而且,我还欠她一部新的车子。

  鹰眼这样想着。

  可眼前的粉红,越来越浓,遮挡了视线,已经让自己完全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听见一声弦响,一箭射中鹰眼的右大腿。

  鹰眼跪了下去。

  “哎呀!免礼免礼!河洛大侠怎么这么客气!哈哈哈!”斛律光见自己这么轻易射中,知道是浓香起的效果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估,得意忘形,娇媚的更是不可方物。“不就是一袋粮食么?何必行此大礼啊?啊?哈哈哈!”

  鹰眼将弓横在眼前,伸手努力摸索着自己的箭筒。

  可箭筒,早已空了。

  又一箭射来,是斛律光最擅长的逆转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命中了鹰眼的后背。

  鹰眼口中吐出鲜血。

  “中了!中了!”斛律光拍手跳跃,像表白成功的少女。“你不是很会躲的么?”

  鹰眼低下头,用斗笠遮住脸庞。

  斛律光步步逼近:“怎么了?大侠?已经放弃了么?就这种程度么?”将玫瑰花搭在了弓上,瞄准了他的头顶。“那,你的另一只眼睛,我就收下了?”

  鹰眼一动不动。

  直到斛律光站在了,自己面前。

  ——

  在战场的中心,跪着鹰眼,身受重伤,面色铁青,

  就像一只还不会飞翔的雏鸟,感叹自己的无能为力,

  直到黎明振翅起飞的前一刻,还在等待中恐惧的发抖。

  多希望悲伤能快点化作双翼,而遍体鳞伤化作罗盘;

  成为翱翔天际的雄鹰,越过群山峻岭和荒漠戈壁。

  即使被夺走一切能够失去的东西,我依然有她的双手可以依靠;

  原来人拥有柔软的皮肤,是为了拥抱他人时,能感受同样的痛苦。

  即使现在翅膀像蝉翼一般薄弱、爪子像嫩芽一般不济,

  依然想化作翱翔天际的雄鹰,卷起漩涡,贯穿风暴!

  !

  斗笠下,嘴角自信的上扬!

  鹰眼笑出了声!

  斛律光一步弹出丈远。“不好!他舍弃了视觉,将所有共感觉转为了听力!”忙扔了玫瑰,换上箭矢。

  但,察觉的,太晚了!

  已来不及!

  鹰眼咬紧牙关,忍痛跃起,只一步,就追上了斛律光。

  “形散神聚、移穴易筋、借力于地、发力于心!”

  身体化为鹰击,一拳贯穿了斛律光的胸肋!

  斛律光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飞出数丈,倒地不起,没了声音。

  这一幕彻底吓傻了身经百战的乌鸦、裴光和龙逆鳞。

  而在他们身后,一只苍鹰,飞过初升的朝阳,冲向天际。

  ————————

  独孤纱罗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偷偷溜进了厨房,用平时装首饰的抽屉,从米缸里偷偷盛了满满一盒白米。

  今天中午,要发米粥!

  独孤悄悄往回走,愉快地幻想着:

  中午的白马寺前,推着自己心爱的小车,装满热腾腾的白米粥。

  大家都兴高采烈的围上来,天真无邪的表情就像是过节一样。

  看到大家都自觉的排起了队伍,就知道他肯定又来看她了。

  于是抬头望寺庙门堂的飞檐上。果然他若无其事的躺着,如履平地,用斗笠盖着脸,嘴里叼着一支转动的青草。

  想到这里,独孤纱罗都禁不止会偷笑出声来。

  转过长廊的拐角,就是自己房间的后窗了。

  必须和以往一样,先把米从后窗放进去,自己再绕回正门进入房间,才不会惹人起疑。

  独孤纱罗一如往常的想着,却在拐角处、无人照管的灌木丛中,看到里面趴倒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破败的青衣、戴着一顶被切了一刀的斗笠,身上前前后后竖立着许多支玫瑰色的箭杆,鲜血已点点滴滴、浸满一地……

  他已经因失血过多,失去意识,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可双手却死死握紧胸前的背带,背带连着他身后一只扁扁的行囊,行囊上有被箭击中过的痕迹,通过这个窟窿看里面,一无一物、空空如也。

  不知道里面曾装着什么,值得他用生命守候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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