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咸猪手啊
他的笑容凝结,一下子语塞。
良久,他才象征皇权般地傲气道:“你不许反驳我!”
我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嫁给了我,你知不知羞耻?”他恼羞成怒。
我漠然道:“哦,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娶了我,还可以心心念念别的女人,那我就不允许心心念念别的男人了?”
“不许!就是不许!”他忽然大声道。
我顿了顿:“为什么?”
他忽然像是抓到我把柄一样在笑:“啊……我知道了,贺兰僖,你在吃醋。我喜欢笙歌,所以你在吃醋。”
我调侃他两句:“你对我出去找别的男人一事如此暴跳如雷,我可不可以认为,你也是在吃醋?”
“你想得美!”
他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挖了个坑往里跳,我就做做好人,成全他了。
看他忍住不生气的样子,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暴跳如雷,最终哼了哼,他拂袖离去。
我心情大好。
微风轻轻吹,我伸了个懒腰,闻着亭子里的花香。
太子府的花都是大片种植,朵朵簇在一起,很美,但不够有特色。我反而喜欢盆栽,种类很多,颜色各异。
忽然想种上几盆,就在花市逛了逛,看中一盆白色的蝴蝶兰。蝴蝶兰寓意为幸福向你飞来,幸福还没飞来,一个讨厌鬼忽然并肩站在我身旁,率先买走了花。
“小贺。”非常欠抽的笑声,“这花你喜欢啊?”
我叹了叹,很不爽地看着邬易:“怎么哪哪儿都有你?”
他瞧着我,微微怔了怔:“啊,脸上的麻子没了,谁帮你祛掉的?”随即笑眯眯道,“卿諝?”
我假惺惺地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走开,我不和你啰嗦。”
花我也不要了,我回一趟贺兰府,把哥哥种的盆栽搬一点过来。
邬易跟着我到了贺兰府,他在我背后冷冷一笑:“我也不想和你啰嗦,但有一件事情你必须无条件的负责。”
这种语气简直就是在危言耸听:“负什么责?负你的责?”可笑。
他眯了眯眼:“有自知之明就好。”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走到我跟前,单手半掩着唇好似在羞涩:“那天你踢了我。”
我心中有那么一丢丢不详的预感:“所以呢?”
“踢得好狠好重。”他颤了颤,好似在后怕。
“那又怎样?”我并不关心。
他冷冷道:“怎样?我直不起来了。”
我起先没听懂。
后来懂了,光天化日之下,我的脸烫得比开水还滚。
“你简直流氓!”我大叫。
“你简直无赖!”他高高在上俯视我,“怎么,你还想赖账?”
我一时竟然语塞:“我欠你什么了!”
“你欠我一个媳妇儿,我都这样了,还怎么娶妻?我的面子往哪儿搁?”他眯起双眼。
“你爱往哪儿搁往哪儿搁,我可不会做你媳妇儿。”我转身就走。
“你想得可真多,这样的话,我可没说过。”他一把扯住我,“但你总得负责……帮我直起来是不是?”
我的脸轰的一下火烧到极点。
我大口深呼吸,极力保持冷静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告诉你,你别和我开这种玩笑。”
他认真地望着我,好像我踩到了他男人的尊严,又受伤道:“是不是真的,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试你个大头鬼。”我暗自腹诽。
克星。
绝对的克星。
“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他威胁我,幽幽长叹,“我可是知道你秘密的人。”
我狠狠瞪他一眼,真是后悔没有带小鱼一块儿出来。
我转身进贺兰府。
他在后面不忘补了一句:“逃避也没用,我等你出来。”
才回来,就得知一个消息,嫂嫂有喜了。
望着那平平的小腹,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里面有宝宝了?好神奇啊。”
嫂嫂笑道:“以后你也会有的。”
我咳咳两声,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娘熬着各种大补参汤,纷纷端了上来,我闻着就有些腻:“娘,这么多,嫂嫂喝都喝不完,浪费了。”
我娘横我一眼:“不光有你嫂嫂的,还有你的。”
“啊?”
“啊什么啊?”我娘倒了一大碗鸡汤给我,“你看你,嫁给太子都这么久了,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还召我入宫讨论了这件事,僖儿,你得争争气。”
我揉揉鼻子,蒙混过去,说得含糊:“唉——皇帝不急太监急呀。”
“你嘟囔什么?”
“我说是,知道了。”我笑眯眯的,大口喝了一勺。
我又忍不住瞟了嫂嫂一眼,笙歌和她长得可真像啊。
“嫂嫂,你有姐姐或者妹妹吗?”我忽然问。
她微微一怔,摇头笑了笑:“没有。怎么了?”
我也摇了摇头:“我随便问问。”
我抱着一盆兰花,傍晚,直到星辰浮上夜空,我才决定出来。
都这么久了,本以为邬易没有耐心等待,结果他居然还站在外面。懒洋洋的背影,斜倚靠在石狮子上。
我真是奇了怪了,一时语塞:“你居然还没走?”
他回过头,居然端着一小碟桂花糕,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哦,我才回来。去闲云楼吃了碗面,对了,新出的青椒爆炒大螃蟹我也尝了,鲜嫩美味。还有几块桂花糕我带回来了,你要不要吃?”将桂花糕凑到我跟前。
我就说他怎么会一直在外面等。
我后退一步,当真捉摸不透:“我发现你好像除了爱吃,还是爱吃。”身材却和卿諝差不多清瘦。
“西桑国的美食没有你们卫国好吃,我乐意尝试不行?”他拍了拍手上的残渣。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还不回西桑国?”
第一次在赌坊见到邬易的时候,他说他是来找卿諝的。我问卿諝,邬易不是他的朋友吗?他却提醒我,邬易来意不明。
我有些糊涂。
邬易眼底升上一抹莫测的笑:“我一直在等一道风景出现,它很美,从在阿里国做质子的那一年,就在等待。”
“这和你不回西桑国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顿了顿,却不打算告诉我,“以后你就知道了。”
“嘁。”还装神秘。
“卿諝在阿里国当了十年质子,你是不是很心疼?”
天上有几颗星星在闪烁,他忽然问。
“你说呢?”这是不言而喻的答案。
他忽然叹口气,幽幽地道:“啧啧,同样的十年,我就可怜了,没人心疼我。”
“以后你也会有的。”我真挚地拍拍他的肩膀,“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他抓住我头上一撮三股麻花辫:“以后怎么有?不举的男人谁会喜欢?你以为我和你说了这么多废话就忘了在这里等你的目的?你可想得美,不答应我,我就一辈子缠着你。”
我抓狂,抱着兰花蹲下来,欲哭无泪:“邬大哥,你想我怎么做?”
我的视线凝聚在他某个部位,他不会是想让我帮他揉吧……这事儿我可不干。打死也不干。
邬易注意到了我的眼神,蹲了下来,我立马用兰花遮住一片绯红的脸。
邬易拨开兰花,脸上调侃之情全写在了浅褐色的眼睛里:“小贺啊小贺,你思想好坏。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盯着他道:“我在想怎么打死你。”
他终于开始鄙夷:“呵,满脑子浮想联翩的东西,没一个正经。”
我怒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他这才慢慢扬起唇:“那天在凤鸾阁看见的弹筝美人,还记得吗?”
我半是疑虑:“笙歌?”
邬易一副恍然的样子:“连名字都这么美。没错,就是她。”
我讶然:“你打她的主意?”那天你和卫晅都在场,卫晅痴迷她的样子你没瞧见?一个是卫国当朝太子,一个是西桑国上任太子,这个火花擦得蛮亮。
他挑眉:“难道打你的主意?”
我乖乖闭嘴。
他继续说道:“我也不是喜欢她,我只是觉得她很漂亮。所以……见到漂亮姑娘,如果能摸上一摸,亲上一亲,男人嘛,总能有点反应是不是?”最后一句他说得很邪气。
我幽幽长叹:“唉啊,男人啊,都是咸猪手。”
“很好,卿諝也是咸猪手。”
“他是正人君子。”
“呵。”他不屑。
“呵。”我也不屑。
我闻着兰花散发着的幽幽香气,邬易终于切入正题:“但是嘛……她只卖艺,不让人碰。你帮我想个办法说服她,让她……”他顿了顿,“你懂的。”
我就纳了闷了:“谁给你的信心,觉得我就能说服她?”
他阴测测地望着我:“我可不管,你说服不了她,她要做的就得由你来。”
吹来一阵凉风,我渐渐理智一点了,起身:“走吧。”
他立马笑眯眯地朝着凤鸾阁的方向走。
我拉住他:“喂喂喂,方向走反了,这边。”
“你搞错了。”
“我没搞错,我是信不过你,所以我们先去医馆给大夫瞧瞧你到底是真的不行还是假的不行。要是真的,我就认栽了,要是假的,你就占了便宜,我还要背上骗人的骂名。”我瞪他。
他朝我冷冷一笑:“小贺,你太伤我自尊了。”
我耸肩:“谁叫你在我这里的信誉度不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