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水一方
当时，老仓住在潕水边上。这是一条四季常青的小河流，在它的上游是汝水。
汝水流过一个大平原，听说那里水草丰茂，各种动物应有尽有，所居住的人口也比潕水这边要多很多。正因为那里物产丰富，所以男人们没有那么辛劳，身体素质相应也比较差，而汝水村的女人则比较强悍。
久而久之，汝水村阴盛阳衰，男人大多丧失捕猎犀牛和大象的本领，远远的听到老虎叫，就吓坏了尿。反过来，那边的女人变得越来越强悍，她们以天生勤劳的本性，弥补男人不振的缺陷。长期以来，汝水村东陵部落的权力，还一直掌握在女人的手中。这造成了恶性循环，男子生育能力降低，男劳动力日益不足，女人不得不经常出来，到山野打猎，供养男人。
潕水村的老人都说，汝水那边的女人，有时成群结队出来捕猎，也有厉害的人喜欢单独行动，只不过因为严格的族群界限，他们不敢越界到潕水这边来，生怕这边设置的陷阱搞死。
“我们为什么不取消陷阱啊！让她们过来，跟我们这边男人交朋友，实现通婚，强强联合！”有人提议。
“如果你们精力好，倒可以先去峡谷那边看看情况，给那边的人传个话，欢迎他们越界过来打猎。”长老说。
于是大伙儿开始筹备来一次远行。
在潕水和汝水之间，有一块公共地盘，是一个狭长的高山峡谷，原始森林植被茂密，人们来这里采集果实和打猎小动物，是不会犯法的。但是传说峡谷里面居住着一窝老虎，潕水村的人常年不敢进去。
老仓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几次老虎，这对于他来说是非常不称职的。因为他立志要看遍天下动物，记下每一种动物的形状，把它们画下来形成文字。
这些年，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能够亲自近距离观察老虎，可是由于自己实在太懒，身体又笨重，也没有什么打猎的手段，最终没法实现愿望。寄希望于同村人抓一头老虎回来嘛，可是大伙儿也都贪生怕死，所以他始终有块心病。
“老仓！起床啦！”
这天，太阳刚刚同从东方升起，朝霞照耀大地，草叶上沾满了露珠，空气十分凉爽。老仓昨夜整个晚上都跟蚊子做斗争，熬到这个时候总算消停，他好不容易呼呼大睡了一会儿，结果却被同村的年轻人小易给叫醒了。
小易从地上捡一块石头，向老仓所居住的大树上扔去，刚好砸对他的屁股。老仓以为自己黑熊问候了，惊诧之间，不小心掉到了树根下来。好在地面有很多堆积的树叶，没有使他受伤。他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小易，你是什么意思？还给不给你仓叔叔睡觉？”
“老仓，我都叫你一个早上了，我们村的兄弟们今天要去汝水那边，你去不去？”
“我干嘛要去呢，我的工作是码字，你们回来分点猎物给我就行了，关于怎样建造仓库，我已经构想了一个多月！”
“你难道不想女人？”小易一脸坏笑。
“女人？当然想啦！不过，想了有什么用呢？我都打了好几年光棍，最美好的年华已经喂狗了，现在跟你们这群年轻人出去，你们在女人面前叫我叔叔，我真的没有脸。”
“那你想不想老虎？”
“你是说老虎？”
“对啊！今天我们要去东边的峡谷抓老虎，同时去找几个汝水的女人谈一谈。长老说，我们村需要扩大人口基数。”
“这样呀，你们干嘛不早叫上我！好好好好，我一直等着你们抓老虎回来，花都谢了都没见一根老虎毛，今天叔就亲自跟你们去走一趟！”
于是，老仓跟小易，以及村里另外五六个年轻人，结伴向峡谷进发了。
大峡谷东边，汝水的边上，有一个大户人家叫东陵氏。他们家圈养有两头野猪，三只孔雀，四只母鸡，还有十只野兔，一大堆干鱼和十几串牛肉干。这在村里算是富裕的人家了。
之所以富裕，是因为他们家有四个女儿。女儿们个个身强体壮，能够独当一面，无论是制作标枪还是投掷石块，或者设置机关，搬运柴火，采集野果野菜蘑菇，都是一把好手。其中大女儿东陵女，年纪二十，因为身体过于强壮，一直嫁不出去，也没机会生育。不过她并没有什么自卑的心理，无论是林中的猛兽，或者是觊觎她的男人，都不敢靠近他，因此她可以经常独来独往，自由自在。
这天，她又告别家人，独自前往峡谷。她想去捕猎一头老虎回来，制作虎皮遗产给她的父亲在冬天御寒。她的母亲已经去世多年，父亲年迈，只能靠她抚养了。
东陵女走了大半天，终于来到峡谷的深处。她凭借自身的经验和敏感，很快发现了老虎的足迹，于是选择石崖边上的一棵老树，作为机关地点，扯一根老藤，绑住一只小野兔，挂在老树伸出的树枝上，悬垂到地面。
她搬动巨石，在老树的旁边安装了一个机关。只要老虎过来吃那只野兔，就会拉动机关，被设置在悬崖上的石头砸下来。
时值盛夏，天气炎热，东陵女早已浑身冒汗、发痒。这一切机关做完了以后，她就找一处瀑布水潭，脱衣服洗澡。其实她也没穿什么衣服，她的衣服就是两片芭蕉叶而已。她解开身上的鹿皮腰带，拿掉芭蕉叶，吧嗒吧嗒走进水中。
天空蔚蓝，湖水清凉，她走在水中，踩着圆滑的石头，来到悬崖边的瀑布下面，享受被高山溪水淋湿的快感。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到了树梢西面，阳光斜射，时间不早了。
这时，潕水村的小伙子们才喘着大气赶到峡谷。他们拨开灌木丛和漫过人头的蕨类植物，忽然听到了哗啦哗啦的水声。起初他们以为是野马在戏水，以为可以有所斩获。不过当他们走近一看，便惊呆了，原来那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啊。
有个小伙子叫老三，他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女人，顿时眼睛发绿，对大家伙说：
“兄弟们，老天爷送福利，我们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