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江南书生知道吗。”
话语中没了得意,刘杰呼出一口气浊气,像是回忆什么似得,眼里尽是落魄的对叶子枫说道。
“江南书生?”
明明是很耳熟,但叶子枫却是想不起来,这是一个很久很久之前听到过的名字。
细细思索一番后,阿!记起来了,江南书生,听梅伯讲过。
一个江湖中很有名的人,江南一带的一位举人,饱腹诗书,但多次考取功名都落榜。
心灰意冷之下入了江湖,没想到一个书生,在考取功名上几次落榜。
但入江湖后,竟然在轻功上造诣了得,最后成为一代轻功大家。
这种富有戏剧性的人生路径让江湖人士都纷纷感叹,于是江南少了个书生,多了个武林中人。
“江南书生”这个外号便不胫而走。
当然,这也是梅伯给叶子枫讲的一个故事,那时候的他还小,以为仅仅是个故事,但没想到确有其人。
“听过。”
“江南书生,是我爹。”
刘杰缓缓道,不过脸上的笑有些暗淡,像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你爹?”
叶子枫疑惑道:
“那为什么……”
话没说完,楼下一阵骚乱,站在楼上的两人也侧目看了看下面。
只见擂台中,白银卫已经是伤痕累累,但身边围着几道青铜亥面构成的人墙,将他密不透风的围在里面。
许勇昌这边手中一把腰刀,伤势比白银卫略强些。但身上的伤口处边缘已经发黑,他的嘴唇也变成了紫色。
双目凸起,血丝布满眼球,倒在地上,在夜里格外渗人,但他的身旁也是一帮镖师围站在他的身侧。
台下的人群已经冲到了擂台,将鬼面的人层层包围,党宏鹰这时也面色凝重的走向许勇昌。
刘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楼去,脸上收了些许笑容,站在党宏鹰身侧,在他的旁边,是白杰。
找了个人少的时候,叶子枫跃下,顺着人群走到擂台中去。
许勇昌不是他的目标,他的目标是那群鬼面。
顺着人群走进那群鬼面,叶子枫默默地看着他们。
他在人群中并不显眼,甚至很普通,周围的剑侠刀客个个体型壮硕,他在其中,甚至显得些瘦弱。
但这群健硕的剑侠刀客们只是围着鬼面,不断地骂他们,不断地用自己的武器挑衅他们。
但是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杀他们,没有一个人敢用自己的性命开这个先河。
所有人都知道鬼面这二十年来的事迹,惨暴,嗜血,无情!
周围乱哄哄的声音让叶子枫很烦,他本就是从那个没有几个人的山村中生活的。
静,让他心安。
观察着鬼面,叶子枫眼中满是烦躁。
没法静下心,他就没法专心。
吐出一口浊气,耳边的嘈杂声算是有些少了许多。
眼前外层的青铜亥面,都是一身黑袍,脸上肥头大耳的亥面,像是在嘲笑着这群人。
紧张的看着周围,手中的刀也随着紧张的心情起起伏伏。
中心的白银卫勉强站起身子,伤口撕裂的疼痛让他的声音更加的疯狂,嘶吼着说道:
“愚蠢!敢围我!老子一定杀了你们!”
嘶哑的声音像是疯狗一般狂叫着。
“若是杀不了呢!”
党宏鹰的话,从人群的另一侧传了过来,他的声音一到,所有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看向他。
“党宏鹰!”
白银卫咬牙切齿道,若是没有这面具,他的脸色现在必定是通红,额头上也必定是青筋暴起。
身上的伤口也像是因为愤怒的原因,刺激着他。
鬼面现在算的上是武林霸主,江湖中第一帮派。
虽然反对的人不少,但是却没一个人或是门派来反驳。
自二十年前鬼面突然出现,江湖中各大门派一片混乱,人人自危。
那时候的鬼面还只是一株小树苗,但这株小树苗,却是浇灌些鲜血与屠杀成长的。
等到各大门派联合准备灭杀鬼面时,他已经发展成为一颗大树,如日中天,不可一世。
各大门派又双双遭到鬼面的洗劫和屠杀,元气大伤,各江湖门派都渐渐没落。
鬼面更是有一统江湖的势头,直至今日,江湖中还是没有出现一个可以和鬼面叫板的势力。
鬼面的三煞和十二卫在十几年前江湖中势力较强的势力外,就没在出现在鬼面的行动中。
他们退出后,鬼面的行动基本上就是白银卫和青铜卫去执行。
一百二十名白银卫和无数个青铜卫成为鬼面的代名词。
现在这个白银亥面卫作为代名词之一,一直以来都是飞扬跋扈,所到之处要么交出功法,还可以留条性命。
要么拒绝交出功法,被满门屠杀遭到洗劫,狂妄而不可一世。
现在却被他一直认为是蝼蚁的人围着,被一个小帮派的头给耍了,他怎么能不愤怒!怎么能不癫狂!
“胜负已定!”
党宏鹰却是没有回答他的愤怒,甚至是一直以来都看不起他,甚至看不起鬼面,可在有些时候,他不得不依靠下这群他看不起的人。
在外人看来,鬼面就是一群恶魔,一群疯子,但等他接触以后,却发现,这群人也不过是一群普通人。
普通人惧怕普通人?
普通人看不起普通人!
人还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按照之前定下的规则,胜负已定,虽然党宏鹰很想保住许勇昌,不过许勇昌不敌白银卫,没有办法。
既不想得罪鬼面,又想加深自己的地位和影响力。
这一切,尽入刘杰眼中,贪婪的人总是没有好结果。
这不,既得罪了鬼面,他在枯木镇旅客的心中又是一个无能的形象。
本以为这人会成为一个枭雄,却没想到还是个只重名利的狗熊。
在心里,他越发的把希望寄托于叶子枫身上。
转眼看到在人群中并不显眼的叶子枫,刘杰礼貌的对他笑了笑。
但叶子枫的注意力却没在他身上,他看着党宏鹰,期待着他说些什么。
“按照规则,你可以带他走!”
党宏鹰面色有些阴沉的说道,脸上的表情阴沉不定。
“哼!人死了要他有什么用!,党宏鹰!今天的事你记着!”
白银卫嘶哑的说道,声音随着伤口而震颤。
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白银卫一句“走!”,所有的青铜亥面都是轻跃上楼,几个翻身后便消失不见。
白银卫也被人架着离开了这里,消失在了夜幕。
闹剧结束,人群慢慢散开,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看惯了,也就习惯了。
说不定明天死的就是自己。
许勇昌的尸体也被那群镖师运走,不知去了哪里。
党宏鹰带着自己的人,去了醉仙楼,白杰在他身侧。
慢慢的人群散尽,擂台上只剩下刘杰一个人。
在周围灯火的照耀下,他的身形格外的瘦弱。
或许在前些年,党宏鹰还是很重视他的,但现在他没了斗志,对刘杰也只是表面尊敬而已。
“唉!”
刘杰笑着叹了口气,路过的人,也只是以为他是为这次的失策而叹气。
但是他的眼中,却都是落寞,像是一把举世无双的好剑被一个村野乡夫拿来劈柴一样。
计划了几年,却是这样的一个情况,让他走些心累。
慢慢踱步,刘杰扫视着路过他的人,有凶狠,有疑问,有无感还有懦弱。
人都是懦弱的,不过是用勇敢来掩饰罢了,在直面恐惧的时候,勇敢却显得若不经风。
难道,自己真就这样注定了?
自己的计划真就这样泡汤了?
不!不行!
父亲的忠告还在耳边回响,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像是在寻找着谁,刘杰快速的看着周围,但反馈过来的信息让他失望。
皱了皱眉头,刘杰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巷子,几个翻身,便在墙头,他想找到那个人。
可是!那个人却像是消失了一样,连个背影都没有。
有些失望,不过看着深蓝色的穹顶,刘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眼中的自信和嘴角的笑又回来了。
又是跃步,步伐轻快,刘杰数个呼吸之间便到了十几丈远的地方,消失在枯木镇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