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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梦大唐三部曲第一部情迷怛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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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拜见战神 初入军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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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天色渐暗,为了确保安全,李寻阳交代五虎中较为谨慎的二虎——王益,带着手下的五骑,在前面探路,与大队保持十里左右的距离,如遇异常,立刻派人回报,以便大队有所准备。

  同时,李寻阳还安排:

  大虎——王离率手下五骑,在车队之后50步跟随保护;

  三虎——马彪、四虎——马爽,各带手下五骑,在马车左右,以纵队形式予以保护;

  而五虎——王虎及手下五骑,则跟随自己在马车前面50步先行。

  与此同时,王彦舒和其他三名卫士,则还按照之前的安排,与马车的前后左右组成近卫,以免马车上的夫人受到打扰。

  在李寻阳的严令之下,二十余骑的队伍,除了偶尔的咳嗽和细语、马嘶、蹄音之外,没有喧哗,一路静静地快速前行。

  为了更多地了解五虎们的情况,李寻阳特地安排粗心大意的五虎——王虎跟随自己,一路之上,李寻阳从他的口中,知道了许多关于五虎们和周边郡县的情况:

  五虎们本是原州、庆州周边的百姓,祖上靠种地、狩猎为生;

  十年之前,生活一直过的尚可,虽非富贵之家,却也衣食无忧。

  可后来,地方上的恶霸歹人,变着法儿地兼并土地,还与郡县中的贪官污吏勾结,设计陷害这些原本有着几亩良田的百姓,让他们被迫出卖土地,沦为佃户;

  而雪上加上霜的是,大约在五年之前,北边的后突厥、奚、契丹等族连续几年遇到极寒、干旱等恶劣天气,造成饲养的牲畜大量死亡,因此他们就不断地南下寇边,劫掠大唐边民,虽然朝廷多次派兵与之交战,却是互有胜负,难以遏制这些游牧民族的侵扰;

  这种情况,直到两年前王忠嗣大帅接任朔方节度使之后,才有所好转。

  可是,像五虎们这样的百姓早已生活不下去了,只好背井离乡,或是前往陇右、河西甚至是西域谋生,或是到关中、中原地区投亲靠友,亦或是像五虎们一样啸聚山林混口饭吃!

  李寻阳听着王虎絮絮叨叨、并不连贯的话语,心里颇为慨叹:

  开元盛世,开元盛世,也就是二十年左右的光景!

  自开元二十四年(即:公元736年)张九龄被罢相、李林甫开始擅权,大唐便已走下坡路了,这不仅仅是唐玄宗李隆基个人的问题,也并非奸臣当道、忠臣出走的问题,而是与当时大唐周边的环境,以及自然气候的变迁有着必然的联系。

  李寻阳记得曾经读过著名近代气象学家、地理学家、教育家——竺可桢,研究撰写的《中国历史上气候之变迁》。

  书中,阐述了竺可桢从浩如渊海的中华古籍里,整理研究了中国5000年来气候变迁的过程:“证明我国五千年来,在最初的二千年,即从仰韶文化时代到河南安阳殷墟时代,年平均温度比现在高2°c左右。这以后,年平均温度有2-3°c的摆动,多灾的寒冷期出现在公元前1000年(殷末周初)、公元400年(六朝)、公元1200年(南宋)、公元1700年(明末清初)等时代。”

  而这些多灾的寒冷期的出现,则直接导致了一个、甚至多个王朝的更替!

  单就李寻阳自己的研究表明:

  大唐贞观年间,后突厥地区曾有三年的极寒天气,天降大雪、连年灾荒、民不聊生,从而激化了内部矛盾,造成后突厥之诸部离心离德,国力大损。

  于是,唐太宗李世民顺势而为,只是发动了一场收拾残局的战役而已,与隋朝比较而言,唐初对东后突厥用兵的规模要小得多。

  而分裂的东后突厥诸部,在后突厥汗国的覆灭过程中,则起了最重要的作用!

  大唐贞观四年(即:公元630年)二月,唐太宗李世民的一条诏令强烈地暗示,唐朝平服东后突厥汗国是相当轻易的:“自去岁迄今,降款相继,不劳卫霍之将,无待贾晁之略,单于稽首,交臂藁街,名王面缚,归身夷邸。”

  同样的道理,自开元二十四年(即:公元736年)起,漠北、东北等地,后突厥、奚、契丹等族所游牧之地,天气便开始变幻无常,气温开始下降,造成大量的人畜损失。

  于是,先是后突厥、突骑施的内部动乱,再就是奚和契丹不但南下袭扰,也就间接地造成安禄山的兵权日渐扩大,最终形成的安史之乱!

  之后,便是回纥、铁勒、党项诸部的南侵,吐谷浑、沙陀等族的内迁。

  总之,安史之乱后,北方游牧民族的内乱和南迁频率大大增加,而这些都与气候的变化不无关系……

  正思索间,突然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

  虽然天色渐暗,但借着傍晚的暮光,眼尖的王虎还是认出了飞驰而来的一骑:“大哥,是王小七,我们一个村的,这小子马上的功夫可算一绝!咦,他不是跟着王益哥哥在前面探路吗?怎么自己跑回来了?准是出事了!”

  刚听到马蹄声,李寻阳就知道一定是二虎——王益遇到了突发性的事件了,不是前面发现了大队人马,便是遇到了埋伏!

  王小七很快来到了李寻阳身边,拱手道:“老大,前面二十里左右,大批马队正向这边飞奔而来,听蹄音不少于100骑。王益哥哥带人躲在路边,正在观察马队情况,让我先来回报,让大家有所准备。王益哥哥将会尾随马队,一旦马队与我们发生冲突,他将带人从后面袭击马队,以便形成前后夹击之势,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李寻阳点了点头,看来二虎——王益确实是个人才,能根据突发性事件,在短时间内得出正确的判断,并立即下决心予以实施,若善加引导,将来必定有大用!

  随即,李寻阳让王虎带着六人在此列阵,准备好弓箭和投枪,以便应对有可能发生的危险。而他自己则来到后面,让王彦舒等四人带着马车,与大虎——王离一起,立即后退五里,根据前面事态的变化,再决定如何应变。

  然后,他便带着三虎——马彪、四虎——马爽,及其手下十人,与王虎等人,以锋矢阵形排列,并与他们约定好,根据自己的大枪指示,在两轮射箭、一轮投枪之后,随自己一起发起冲锋。

  安排好这一切,李寻阳催动云驰,前驱50步,以便观察前来此处的马队情况,从而及时决定进攻事宜。

  很快,李寻阳便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在暮色的山谷中回响,震天动地,惊得即将栖息的飞鸟再次跃入空中,一时之间,鸟鸣、马嘶、蹄音,汇聚成扑面而来的声浪,让人心颤胆寒!

  李寻阳没有动,云驰也没有动,仿佛一尊雕像般屹立。

  后面的一十六骑,原本还有些躁动,可看见挺身而立的李寻阳,也都很快安静了下来,默默地屹立,张弓搭箭的身躯,宛如武士塑像一般,在暮色中投下长长的阴影……

  终于看见了,一队骑士点着火把,譬若火龙,蜿蜒而来。

  前面的十余骑,与主队保持2-3里的距离,正向李寻阳扑来。

  也许是在暮色之中,隐约看见了在官道中间屹立的一人一骑,前面的十余骑放慢了马速,其中一骑则率先奔出,在百余步之外,便高声大喊:“前面可是恩公,我是马霖!”

  李寻阳心中一喜,却又有些不放心,马上高声回复:“马霖,随你而来的,可是王大帅的人马?”

  马霖一边策马而来,一边大叫道:“正是,王大帅派牙兵营左果毅都尉——张珣大人,亲率两旅牙兵赶来护卫。”

  走到近前的马霖,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李寻阳才明白:

  马霖派回灵州的卫士,将情况汇报给王忠嗣大帅后,后者仅仅是简要了解一下事态,并重点问了问李寻阳的个人情况,随即便同意李寻阳提出的意见,立即派出牙兵营校尉柳明方,带领一旅牙兵,由灵州,走萧关,经安定郡,前往奉天;

  第二天一早,则派出牙兵营左果毅都尉张珣,率领两旅牙兵,每人双马,由灵州直奔庆州,并于申时末到达庆州,查遍各个驿馆、客栈,未见车队,张珣大人便果断地留下50人及200匹疲惫的战马,在庆州继续查找车队,自己则亲率剩余的150人、200匹战马,连夜向定安郡方向搜寻而来,以便及时与车队汇合,避免有可能发生的危险。

  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单凭张珣做事的果决和精准,便不难看出王忠嗣平日里的教导有方和人才储备。

  因为,对大唐军事颇有兴趣的李寻阳知道:

  大唐之一军,约为12500人,军设军使一人(即:将军),执掌全军,两名副将协助掌军;

  军下设营,每营约2000-3000人,营设都尉总管一人,左右果毅都尉各一人协管全营;

  营下为团,每团200人(有时以300人为团),团设校尉一人;

  每团辖2旅,每旅100人,旅设旅帅;

  每旅辖2队,每队50人,队设二队正;

  每队分为5伙,每伙10人,伙置伙长。

  牙兵营,就是王忠嗣大帅的亲卫部队,是嫡系中的嫡系;而牙兵营左果毅都尉,那就是王忠嗣亲卫部队的第二把手,不但可见王忠嗣对家人遇险之事着实是担心、牵挂,而且也能看出他身边的嫡系将领的水准确实不低!

  想归想,可礼数不能丢,后手不能不留。

  李寻阳一边与马霖策马前驱,以便拜见张珣都尉,一边悄悄对后面的三虎做出手势,让他们保持戒备。

  看到马霖带来一人,大队人马随即停了下来,虽然长途跋涉了一天,又疾驰了三十里地,可是队伍依然整肃、严谨,队形不乱、人人戒备,一副进可攻退可守的架势。

  果然是精兵啊!

  李寻阳心中暗自赞叹。

  待走到大队人马近前,李寻阳才看清楚,领队的是一位高大威猛的汉子,皂衣玄甲,与身后的牙兵无大区别,只是头盔上飘着的一缕白缨,略为显示出其与其他人的不同。

  国字脸上的一双精光四射的小眼,与高挺的鼻梁相呼应,下面一张紧抿的薄唇,透露出他刚毅、严谨的个性,只是年龄不好估测……

  李寻阳看到对方也正细细打量着自己,赶紧趋前几步,在马上拱手一揖:“草民李寻阳,拜见张大人!”

  马上的张珣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上下审视了李寻阳之后,才慢慢说道:“宰相必起于州郡,猛将必发于卒伍,李公子果真英雄啊!让你的人放下戒备吧,以免造成误伤。”

  李寻阳急忙应道:“大人过奖了!就按大人的意见办,刚才因为不知道是大人带队前来救援,加之看到马霖之后过于惊喜,草民又急于过来拜见大人,所以忘了告知手下了,还望大人见谅!”

  不待张珣回答,李寻阳又道:“哦,对了,刚才夫人交代,若是碰到了王大帅派来的人马,要带队之人先独自去见她,以便交代事务,所以还得请张大人屈尊,与我一同去拜见夫人,可好?”

  张珣将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了眯,再一次打量了李寻阳,随即大笑了几声,向后吩咐道:“武校尉!”

  “卑职在!”后面骑队中闪出一名精干的汉子。

  “你率剽骑团人马,在此等候。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动!我带马霖,随这位英雄前去拜见夫人!”

  “遵令!”

  随后,张珣做出了请的手势,让李寻阳前面带路,以便拜见夫人。

  虽然护着马车退后五里等待,可大虎——王离却急于了解前面发生的事情,所以也就派了张老六前来观望,正好看见李寻阳带着张珣、马霖,穿过三虎的队伍往后而来。

  于是,张老六赶紧策马扬鞭回复王离。

  李寻阳一行三人走了不过三里,刚好碰到迎上来的马车队伍,走在前面的王彦舒,一眼就看到了李寻阳和张珣、马霖三人,立即驱马前来,边策马边大叫:“寻阳大哥,张大人,马霖,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李寻阳知道危机暂时渡过了,可自己的将来还有太多的未知数,因而并不敢怠慢,更不敢放纵。

  他将马往旁边一带,用手一请,示意张珣先行。

  张珣也没有客气,紧忙冲上前来,与王彦舒汇合到一起,着急地问道:“公子,你没伤到吧?夫人可好?”

  王彦舒不好意思地笑笑:“张大人,我没事,母亲也很好,只是我未能手刃贼人,真是感到有些窝囊!”

  张珣大笑道:“公子,虎父无犬子!你着什么急,总会有你大显身手的时候!快,赶紧带我去拜见夫人!”

  说话间,马车已到众人面前,车帘随即打开,夫人露出面孔。

  张珣紧忙下马来到车前躬身施礼:“卑职张珣,护卫来迟,让夫人受惊了!”

  夫人见到张珣甚感欣慰,展颜笑道:“张大人辛苦了!两日之间,奔波700余里,着实不易啊!”

  张珣忙又施礼,恭敬地说:“只要夫人平安,就是跑死马、累死人,卑职也在所不惜!离开灵州时,我对大帅立下了军令状,两日之内不遇到夫人,或者遇到夫人又不能保证平安归来,则卑职立即自戕于马下!”

  说完,眼中含泪,想必是喜不自禁,也算是真情流露。

  夫人看在眼里,微微颌首,叹了一口气:“唉,也算是命不该绝吧!遇到了这位恩公,后续事宜,你俩商量着办吧,争取尽快赶往灵州,以免你们大帅担心,更不能因此而影响到他在办的军国大计!”

  听到夫人的话语,李寻阳也急忙来到马车前,躬身施礼道:“夫人,既然张大人已然赶到,我将听命于张大人,一切唯张大人马首是瞻!”

  夫人满含深意地看了看李寻阳:“也好,那就由张大人安排吧!”说完,便放下车帘,回身休息了。

  未等张珣开口,李寻阳便抢先躬身说道:“张大人,你叫我寻阳即可,后续如何安排,还请大人吩咐,我先将手下的兄弟们集合,再遵照大人的指示而行。”

  张珣看着李寻阳,微微笑了笑:“好吧,寻阳老弟,有大功而不倨自傲,处大事而不拘小节,果然了得,前途不可限量啊!”

  “大人说笑了,待护送夫人平安到达灵州,我自当辞别,再往长安考取功名。”李寻阳故左右而言他。

  “好了,这里也不是叙谈的地方。大帅有吩咐,让我务必请寻阳到灵州一晤。到时候,无论寻阳是去是留,咱哥俩都要好好聚聚,把酒言欢,彻夜畅谈,你看可好?”张珣不乏真诚地言语,让李寻阳颇为感动。

  “就依大人,可寻阳已是身无分文了,届时大人可得请客,莫不要吝啬酒菜啊!”李寻阳略带玩笑的口吻,很得张珣的胃口。

  “嗯,这才是真心话,就这么定了!到了灵州,见过大帅,我来请客,一醉方休!”说完,张珣拉着李寻阳的手,畅快地笑了,只是声音不大,生怕惊扰了夫人。

  一路不表,在庆州好好休息了一夜之后,200余人的马队护着一辆马车,快速地向着灵州进发,沿途各地的驻军,也已经接到了命令,分段接力式地护送马队一路前行。

  行进了四天之后,队伍终于在第五天的申时,到达了灵州——朔方节度使的治所!

  一路之上,通过与张珣的闲谈,李寻阳对朔方节度使的历史与现状,有了大致的了解,并对大唐现在的十节度使设置,也有了轮廓性的掌握。

  开元九年(即:公元721年)十月六日,大唐皇帝李隆基设置朔方节度使,并于开元十年(即:公元722年)四月二十二日,任命兵部尚书、宰相张说为首任朔方节度大使。朔方节度使统辖:七个军府、领六州、管三个受降城,共拥兵64700人、马4300匹,辖境北起河套、南至庆州、西自大漠、东止黄河西岸,主要面对后突厥实施进攻与防御。

  当前,大唐共设九个节度使、一个经略使:

  一、安西节度使

  任务是抚宁西域,统领龟兹(即:21世纪的新疆库车)、焉耆(即:21世纪的新疆焉耆回族自治县南)、于阗(即:21世纪的新疆和田西南)、疏勒(即:21世纪的新疆喀什市)四镇,治所在龟兹。

  二、北庭节度使

  任务是防制突骑施、坚昆、斩啜,管翰海军(在北庭府城内)、天山军(即:21世纪的新疆吐鲁番东南)、伊吾军(即:21世纪的新疆巴里坤湖附近)等三军,治所在北庭都护府(即:21世纪的新疆乌鲁木齐东北)。

  三、河西节度使

  任务是断隔羌胡,统领赤水军(即:21世纪的甘肃武威)、大斗军(即:21世纪的甘肃永昌西)、建康军(即:21世纪的甘肃玉门市西北)、墨离军(即:21世纪的甘肃安西东南)、宁寇军(即:21世纪的甘肃武威东北千余里)、玉门军(即:21世纪的甘肃玉门市西北)、豆卢军(即:21世纪的甘肃敦煌)、新泉军(即:21世纪的甘肃景泰北)等八军,以及张掖(即:21世纪的甘肃省内)、交城(即:21世纪的甘肃永昌西)、白亭(即:21世纪的武威北五百里)三个守捉使,治所在凉州(即:21世纪的甘肃武威)。

  四、朔方节度使

  任务是防御北狄(以后突厥为主),统领经略军(即:21世纪的宁夏灵武)、丰安军(即:21世纪的宁夏中卫西)、定远军(即:21世纪的宁夏平罗南)、西受降城(即:21世纪的内蒙古乌拉特中后联合旗西南)、东受降城(即:21世纪的内蒙古托克托)、安北都护(在西受降城)、振武军(即:21世纪的内蒙古和林格尔北)等七个军府,治所在灵州(即:21世纪的宁夏灵武)。

  五、河东节度使

  任务是与朔方节度使成犄角之势,以御北狄(以后突厥为主),统领天兵军(即:21世纪的山西太原)、大同军(即:21世纪的山西朔县东)、横野军(即:21世纪的河北蔚县)、岢岚军(即:21世纪的山西岢岚)等四军以及云中守捉使(即:21世纪的内蒙古土默特右旗),治所在太原。

  六、范阳节度使

  任务是控制奚、契丹部落,统领经略军(即:21世纪的北京市)、威武军(即:21世纪的北京密云)、清夷军(即:21世纪的河北官厅水库)、静塞军(即:21世纪的天津蓟县)、恒阳军(即:21世纪的河北正定)、北平军(即:21世纪的河北定县)、高阳军(即:21世纪的河北易县)、唐兴军(即:21世纪的河北白洋淀东漠州)、横海军(即:21世纪的河北沧州市东南)等九军,治所在幽州(即:21世纪的北京市)。

  七、平卢节度使

  任务是镇抚室韦、靺鞨部落,统领平卢军(即:21世纪的辽宁朝阳)、卢龙军(即:21世纪的河北卢龙)二军,榆关守捉使(即:21世纪的河北抚宁东)、安东都护府(即:21世纪的辽宁锦州),治所在营州(即:21世纪的辽宁朝阳)。

  八、陇右节度使

  任务是防御羌戎,统领临洮军(即:21世纪的青海乐都)、河源军(即:21世纪的青海西宁市)、白水军(即:21世纪的青海大通西)、安人军(即:21世纪的青海湟源西北)、振威军(即:21世纪的青海西宁市西北)、威戎军(即:21世纪的青海门源回族自治县)、莫门军(即:21世纪的青海临潭)、宁塞军(即:21世纪的青海化隆回族自治县西南)、积石军(即:21世纪的青海贵德)、镇西军(即:21世纪的甘肃东乡族回族自治县西南)等十军,以及绥和(即:21世纪的青海湟中南)、合川(即:21世纪的青海循化回族自治县西北)、平夷(即:21世纪的甘肃和政县西)等三个守捉使,治所在鄯州(即:21世纪的青海乐都)。

  九、剑南节度使

  任务是西抗吐蕃、南抚蛮獠,统领团结营(即:21世纪的四川cd)、天宝军(即:21世纪的四川理县西北)、平戎城(即:21世纪的四川理县西)、昆明军(即:21世纪的四川西昌南)、宁远军(即:21世纪的云南宁蒗彝族自治县东)、澄川守捉使(即:21世纪的云南姚安东)、南江守捉使(不祥)等六军镇及边境八州兵马,治所在cd。

  十、岭南五府经略使

  任务是绥靖夷獠,统领经略(即:21世纪的广州市)、清海(即:21世纪的广东恩平)二军,桂管(即:21世纪的广西桂林)、容管(即:21世纪的广西北流)、安南(即:21世纪的越南河内)、邕管(即:21世纪的广西南宁市)四经略使,治所在广州。

  节度使为差遣职名,往往以所驻州的都督、大都督长史或都护为其本官。

  受命之时,皇帝常赐以双旌双节,遂得以军事专杀,行则建节、府树六纛(即:大旗),威仪极盛。

  节度使,往往还会兼调度军需的支度使、管理屯田的营田使,下设:副使、支使、行军司马、判官、推官等,所属将校有:押衙、虞侯、兵马使等。而随着对外征讨规模的不断扩大,为了确保兵员和物质,节度使已经开始插手地方事务,渐渐成为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地方长官。

  李寻阳知道,这也是唐朝衰退的开始、安史之乱的祸根,就这一点而言,唐玄宗李隆基难辞其咎!

  到了朔方节度使衙门之外,张珣先让李寻阳带着自己的30人在门外稍候,便领着马车向内行去。

  王彦舒则与李寻阳打了个招呼,告诉李寻阳:自己先进去拜见父亲大人,然后再找李寻阳叙谈,并强调要带着李寻阳在灵州转转。

  马霖则暂时没走,而是带着自己的三个兄弟(另外一个先行来灵州传信的兄弟,已经累的吐血病倒,暂时卧床修养),陪着李寻阳在衙门外等候,顺便介绍一下自己所知的灵州风土人情,惹得五虎等人围拢上来,不时插嘴,问东问西,场面好不热闹。

  李寻阳刚要制止声音越来越大的讨论,张珣便从衙门里走了出来,对着李寻阳拱手说道:“寻阳老弟,大帅有请,快随我进去拜见!”

  进入衙门,穿过【正气堂】,张珣带着李寻阳到了二进院落内的【勤政厅】,并让其在此等候。

  张珣告诉李寻阳,前面的【正气堂】是大帅点卯、聚将之地,平日里用的并不多,而这间【勤政厅】才是节度使大人日常处理军、政事务之地,也往往在这里迎宾、会客。

  正说话间,李寻阳听见从后院传来一阵齐整的脚步声,张珣赶紧示意李寻阳起身,随即从屏风后进来数人。

  为首者,身材与自己相仿,在唐朝应当算是高大之人了,宛如投枪般坚挺,面若冠玉,瓜子脸,虎目剑眉,鼻直口阔,一把黑髯飘在胸前。

  身着紫色圆领襕袍,头戴紫色幞头,足蹬乌皮六合靴,腰系玉带,上悬紫金鱼袋。

  龙骧虎步,势若风云。

  果真如唐玄宗李隆基所言:“有冠军侯之相!”

  后面几人,有武将,有文官,想是朔方节度使麾下的官佐。

  心里虽想,礼数不缺,李寻阳躬身拱手道:“草民李寻阳,拜见大帅!”

  突然,私下寂静,李寻阳知道是王忠嗣在打量自己,便一直躬身静候。

  “好,哈,哈,哈,果然人才!”

  话音未落,一双大手伸到李寻阳的双肘之下,猛然发力,李寻阳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似乎要将他腾空托起。

  噢,难不成还要试试我?

  李寻阳不敢怠慢,下身微蹲,腰部运劲,上身松沉,顺势将这股大力卸于无形。

  “嗯,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寻阳的功夫当真玄妙,这一招沉身卸力,高深莫测,我差之远矣!”

  说完,一双大手已扶住李寻阳的双肩,李寻阳抬头之际,正看到一双虎目透着欣赏与喜悦注视着自己。

  “大帅过奖了!李寻阳只是得到一些家学传承,并未经历大风大浪,就是此次路遇夫人偶然救驾,也是我第一次临阵而已,不瞒大帅,刚杀第一人时,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跳将出来了,真是羞煞人也!”

  李寻阳的一番真诚话语,以略带玩笑自嘲的形式说出,居功而不自傲,马上就博得了大家的好感。

  “好,好,好!想我王忠嗣纵横军中十余载,今天又见大唐文武具备之奇才,我朔方之幸,我大唐之幸啊!”说完,王忠嗣面向东南遥拜:“皇帝陛下,英明神武,加之我大唐英才辈出,何恐边疆不宁,何惧天下不安!”

  听到如此称赞,李寻阳心里颇为不安。

  因为他知道,中华的传统文化中,“出头的椽子先烂”的道理!

  在这个时代,也是如此,王忠嗣固然欣赏自己,可其他人呢?

  果然,李寻阳一瞥之下,已然看到了众人目光中的羡慕、嫉妒、茫然、厌恶。

  李寻阳心中一懔,忙担着冒犯王忠嗣的风险,插了一句:“大帅,草民如何能与大帅相提并论?只是,草民偶然间发现契丹人的阴谋,期间还有许多不解之事,想说与大帅斟酌,以便大帅有所准备,以防患于未然。”

  “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先等一下。”

  王忠嗣转头对身后的文官武将交代:“诸位,就按刚才商议的办!此事,关系到陛下的宏图大计,还望各位仔细安排,若有差池,必将严惩。”

  话到最后,严厉至极,大帅气度,彰显无遗。

  “我等当竭心尽力,请大帅放心!”众人一口同声,慷慨允诺。

  “好,都下去准备吧!”王忠嗣点了点头,众人纷纷告辞而去。

  “张珣,你让人将前后门关上,你亲自带人把守,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进来,明白吗?”王忠嗣沉声对张珣吩咐着。

  张珣忙躬身行礼:“属下明白!”

  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李寻阳一眼,便匆匆出去了。

  【勤政厅】的前后门,悄无声息地关了起来。

  王忠嗣的脸慢慢沉了下来,缓缓走到帅椅上做了下来,然后示意李寻阳坐到大厅两侧座椅的左首椅子上。

  “寻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报信的牙兵早已禀告了我,刚才夫人、彦舒等人也都做了补充,大致的情况,我已然了解。现在,我只想问你三件事,希望你能如实回复!”王忠嗣一字一顿的话语,让李寻阳心中一阵惶恐。

  果然是人杰啊,自己的心思,要想瞒过他,恐非易事!

  也罢,反正心中无鬼,只要瞒下自己是21世纪来的人,其它的事情,便照实说吧!

  想到这里,李寻阳站起身对王忠嗣躬身先施一礼:“请大帅先行赎罪!因事发突然,寻阳也是事后才知道契丹人的袭击目标,中间的一些原委,我当和盘托出,请大帅直言相问!”

  “嗯,中间有些原委,我接到报信之时便已猜到,只是有三点不明:其一,你是何时何地得知契丹人欲袭击车队的消息?其二,你既然能及时救援车队,为何不提前通知他们暂缓行程?其三,你究竟是谁?”王忠嗣的三个问题,如三只投枪向李寻阳投来,让他的心脏为之一缩。

  定了定神,李寻阳回禀:“大帅目光如炬,看问题入木三分,寻阳敬佩之至!”

  “其一,我与西域的友人,在长安附近的市镇分手之后,在一家饭馆吃午饭,碰到了三个契丹人,他们与一个大唐之人密谋,要在路上劫杀一个车队,我一时激奋,才决心拔刀相助的。”

  “其二,我跟踪这三个契丹人,在奉天县城发现了车队,可是车队所住驿站之中,有一妇人为三个契丹人通风报信,告知其适合劫杀车队的地点,我恐契丹人与我大唐朝廷中人合谋,而我一介草民人微言轻,贸然告知车队,不但不会被信任,而且还可能适得其反,救人不成,自己还会深陷囹圄。”

  “其三,我早已告知夫人,我是幽州人士,只是路上艰险,未及多言。现呈秉大帅,我自幼父母因病双亡,是祖父将我一手养大,原本家中还算殷实,只是得罪当地权贵,我祖父被逼死,我也被迫逃亡于各地。流浪于各地已有五载,原想到长安考取功名,等待时机,再我祖父报仇,怎奈突遭大病,奄奄一息,幸得西域友人相助,不但保全了性命,而且还得以馈赠良马、盘缠,正琢磨着如何在长安立足,便碰到了那三个契丹人。”

  停顿了一下,李寻阳又道:“草民之言,皆有人证,大帅若是不信,可派人随我一同调查,以还寻阳清白!”

  王忠嗣泛着精光的双眸紧紧盯住李寻阳,如万箭穿心,刺得李寻阳一阵心悸。

  不过,李寻阳也没有退缩,而是以平和诚信的目光与其对视。

  目光的交锋持续了好一阵子,王忠嗣才慨然叹道:“咳,我信你!”

  “寻阳,你所说的幽州权贵之人,可否告知于我?”

  “大帅,为了你和我,最好不要谈及此人。我只能说,此人的权势不亚于大帅,我也从未想过现在就要报仇,只是在等待时机,等待将来有可能的雷霆一击!”李寻阳微微笑道。

  “不过,请大帅放心,我不会做傻事,更不会做那些违背大唐律法之事!”

  王忠嗣的虎目突然一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此人若是再得势,恐怕将会成为大唐的祸害呀!”

  “大帅,我们且先不管此人!至少目前他还只能在幽州一带为害,尚不能危及大唐。只是,敢与契丹人合谋,欲图大帅家眷之不轨,这样的人才是大唐现在的祸害啊!为大帅计,为大唐计,还望大帅早做打算,以免……”李寻阳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些话已经足够打动王忠嗣的了,至少有一种观念,已然在他的心中萌芽、生长开来了。

  王忠嗣没有再说话,虎目之中先是阴晴不定,但最后目光还是坚定了下来。

  “好了,寻阳,今天的交谈,你知我知便可,不能再有第三人知道,你可明白?!”

  “大帅放心,寻阳明白!”

  “此外,既然你居无定所,可愿在我朔方节度使麾下效力,也好一展你之所学,上报皇恩,下抚黎民……”

  “草民知道,大帅看重在下,只是我还有两件小事相求,不知大帅能否斟酌?”

  “哦?说来听听!”

  “其一,草民希望能从大帅的牙兵做起,依靠战功,再求功名。可否?”

  “好,正合我意!你可任我牙兵营旅帅,待今后再有功绩,必有重用!”

  “遵命!其二,我在护卫夫人前往庆州的路上,遇到了一帮走投无路的流民,本为善良百姓,实在是被逼无奈才落魄山野,也算是尽了一些护卫夫人之责,不知能否与我一同成为大帅的牙兵?”

  “好你个李寻阳,变相要挟本帅!好吧,念你护卫有功,颇具仁义,本帅就给你个人情,也好让你多些帮手,亦可为将来培育自己的一拨势力。”说完,王忠嗣冲李寻阳挤了一下眼睛,颇有揶揄之意。

  李寻阳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只是应道:“谢大帅!愿效犬马之劳!”

  在王忠嗣的亲自过问之下,李寻阳被安排在了牙兵营张珣分管的剽骑团,也正是随张珣前往接应夫人来灵州的那个团。

  掌团校尉是武元罡,也是上述接应队伍中的一员,是一名善使马槊的骑将,马上功夫十分了得。

  他原是王忠嗣的卫士,四年前,随王忠嗣参加新城之战,为保护王忠嗣免受吐蕃的利箭所伤,奋不顾身地替他遮挡箭雨,身中八箭犹自不退。战后即被提为旅帅,两年前因功被擢升为校尉。

  每每提到这些事情,武元罡都是眉飞色舞,一副舍无其谁的架势!

  武校尉的手下有三名旅帅,各管100牙兵。

  李寻阳所接替的旅帅,前些日子刚被提拔到定远军任校尉,所空的位置正好由李寻阳填补。除了李寻阳之外,还有两名旅帅分别是高允山、柳传铭。

  此二人,都曾给王忠嗣当过亲卫,随王忠嗣参加了今年初的桑乾河之战,在战斗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契丹人一支偷袭帅营的小队人马,并与之血战,身边战友尽殁,只有他俩生还。

  战后,俩人均被提拔为旅帅,二人都是使刀的好手。

  虽然,由于王忠嗣的另眼相待,这些人并没有难为李寻阳,可他知道,大家心中并不服,这些人都是跟着王忠嗣出生入死的人,拼了命才换来的官职,自己仅仅是偶然之间保护了王忠嗣的家人,在他们眼里这算不得什么值得夸耀的战绩,只是因为机缘立了不大不小的功劳,实在是取巧之事!

  在与张珣的饮酒过程中,他也提醒过李寻阳,要想在牙兵营里混,没有点儿真本事,那是寸步难行的,搞不好就会被挤出去。

  尤其是新任牙兵营的代行总管李光弼,虽是契丹人出身,但为人深沉刚毅,骑射功夫精湛,有大将之韬略,喜读班固的《汉书》,可谓是文武兼备之人。

  王忠嗣大帅也对李光弼十分欣赏,据说很快就要推荐他就任安北都护……

  得知与郭子仪齐名,被后世称为“李郭”,而战功则被推为大唐中兴第一人的李光弼,竟然就在王忠嗣的牙兵营任总管,让李寻阳好不惊喜!

  据史书记载,李光弼是契丹族人,他的父亲李楷洛原为契丹酋长,在武则天统治时期,归顺天朝,任左羽林大将军、任朔方节度副使、蓟国公,以骁勇善战闻名,后死于对后突厥的战争中。

  在安史之乱中,李光弼先是与郭子仪一起,取得了大唐第一个大捷——嘉山大捷,歼敌五万,逼得史思明赤脚披发仓皇而逃;

  而后,又独自取得太原保卫战的胜利,以一万之兵,歼敌八万,是中国古代军事史上以少胜多的典范;

  随后的邺城之战,虽然由于宦官鱼朝恩的瞎指挥,造成大唐九名节度使的联军大败,但只有李光弼的军队得以整军而还;

  此后,李光弼率两万人在河阳与史思明展开大战,决战之前,李光弼对众将言道:“光弼位为三公,不可死于贼手,苟事之不捷,继之以死。”他将短刀藏于靴中,以示决死之志,最终唐军斩敌万余级,生擒八千余人,军资器械粮储数万计,大获全胜;

  之后,安史之乱被彻底评定,李光弼被封为临淮郡王,赐以铁券,图形悬挂于凌烟阁,于历代大唐忠良共享侍奉……

  能与这样的历史英雄,相聚在这里,着实让李寻阳兴奋不已!

  李寻阳暗自下了决心,要以自己的所学、所长,博得大家的认可,赢得李光弼的关注。当然,自己也需要抓紧学习,否者,一位连金鼓旗帜都搞不懂的旅帅,如何能上阵指挥?更何谈战胜敌人?!

  超乎李寻阳想象的是,大唐的金鼓旗帜颇为复杂,并不是那么容易搞懂的:

  诸军统帅的大纛和领军之将的将旗,当然是标识其身份的,但更是诸将、诸军的指挥标志,只有从这里发出的命令,才是大家必须遵从和执行的;

  号旗,则颇像21世纪海军使用的信号旗,当然是用来传递命令的,但复杂的旗语,却不是普通士兵能搞清楚的,必须是受过专门培训的将佐和军士,才能真正把握其中的要害;

  辨识旗,就更容易混淆了。

  这里面,有表示方位的青、赤、白、黑、黄五旗:

  青旗表示东方,赤旗表示南方,白旗表示西方,黑旗表示北方,黄旗表示中央;

  也有指挥队形、阵式的:

  举青旗布直阵,举白旗布方阵,举赤旗布锐阵,举黑旗布曲阵,举黄旗布环阵……

  总而言之,不同的情况,不同的任务,辨识旗的表示方式均不相同,需要依据实际情况去分析、去判断。

  看来,想做一名优秀的大唐将佐,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但,越有挑战性的事儿,李寻阳也就越有兴趣,他十分享受这种艰苦卓绝后的成功快感!

  与此同时,李寻阳对属下的100人进行了整编和特训:

  第一,他以自己为例,鼓励大家勤学苦练,抓住机会,博取功名;

  第二,再以教习武艺为名,将三个不听话的伙长打得服服帖帖;

  第三,在震慑全旅牙兵的基础上,开始操练大家。

  首先,让大虎——王离、二虎——王益、三虎——马彪,担任三个伙的伙长,率领跟随他们一起参军的二十五名兄弟,让四虎——马爽、五虎——王虎,担任自己的亲随。

  然后,以伙为单位,习练骑射、冲锋之技:

  借鉴数百年后蒙古骑兵的战术,充分发挥大唐装备优势,将步兵所用的复合弓,应用于马上,而放弃了威力、准确和射程虽好,但发射频率和灵活性较差的擘张弩;

  以冲锋的姿态,按照锋矢队形,距敌自百步起,至三十步止,每人至少射出五箭:命中率至少要分别为十射中二、十射中三、十射中五、十射中八、十射全中;

  而在距敌三十步后,收好弓箭,再举起马槊,对敌实施攻击。

  再次,加强骑兵变阵之法:

  冲锋之时,先按锋矢队形,放箭远攻;

  看队旗变幻,若队旗前倾,则距敌三十步时,收起弓箭,平举马槊攻敌,全力杀入敌阵;

  若队旗向左或右斜举,则随队旗左转或右转驰骋,收起马槊,拿起弓箭,侧面射敌,扰敌之阵;

  若队旗在空中画圈,则随队旗反转,在返程的同时,回身以弓箭射敌,直至距敌百步之外。

  最后,习练透阵之法:

  领军之人,要善于发现敌军薄弱之处;

  再以锋矢队形攻入敌阵之后,尽快找到敌阵的缺口或弱点;

  领队突破敌阵,冲出之后,再以骑兵变阵之法攻敌。

  在各伙熟练上述战法之后,他亲自率队,习练整旅十伙的变阵、透阵之法,直至演练纯熟,大家尽皆掌握。

  在李寻阳的激励之下,全旅百余人,都憋着一股劲儿,要在一个月后一年一度的牙兵营秋操演武之际,誓夺第一,势压全营!

  仲秋八月,秋高气爽,天高云淡,凉风习习。

  在灵州城外的校场之上,锦旗猎猎,鼓声震天!

  由于王忠嗣本为骑将出身,所经历的大战,往往又都以骑兵正面突击、迂回侧击所取胜,因此,其直属的牙兵营2500余骑,更是将骑战发挥到了极致。

  在历来的秋操演武之际,牙兵营都以骑战作为首要的攻防演练战法:

  用去掉箭矢、箭头粘上白灰的羽箭,以及一头粘上白灰的木棍(代替马槊),作为攻防的武器;

  重要部位(如:头、上身、大腿等)有一处粘上白灰,即算阵亡或重伤,次要部分(如:胳膊、手、小腿、足等)有一处粘上白灰算轻伤,两处以上轻伤等同于重伤;

  每场对攻,以一刻为限,除掉阵亡、重伤的,人数剩下最多的一队获胜。

  牙兵营麾下八个团(每团均有300人骑),都要选出一个旅的人骑,作为各团的代表,在第一轮抽签的基础上,进行一旅对一旅的厮杀;胜者的四队,每队以剩余人数再战,进行第二轮抽签,决定厮杀的对象;再胜者的两队,每队也将以剩余人数出战,最终以对攻,决定最后的胜利者。

  在第一轮的抽签中,作为剽骑团的代表,李寻阳率领全旅牙兵,首战飞骑团的一旅。

  按照战前的部署,李寻阳制订了六套作战方案,并以旅帅大旗的摆动方式,作为执行不同作战方案的指示,从而引导全旅实施对敌的攻击。

  咚……咚……咚……

  三通鼓响,对阵双方的各100骑,从200步开外,双方都以锋矢队形,同时发起了进攻。

  李寻阳一骑当先,领队冲击;

  紧跟着的是掌旗官——王虎,旁边是马爽和另一名护旗卫士;

  再后,就是各伙长带领的各伙轻骑。

  几乎是队形已启动,对方的近百支弩箭便发射了出来,李寻阳不敢怠慢,将一杆大枪舞动起来,打落了二十余支射向他和身后掌旗管、护旗卫士的弩箭。

  身后的将士,也纷纷行动起来,或挥棍打落弩箭,或蹬里藏身躲过弩箭。

  不过,饶是如此,己方队伍中,还是有十余人被弩箭的大力射杀击落马下。

  眨眼之间,对阵双方的距离只有100步了,没等对方的弩箭第二次射击,李寻阳率先挂枪、取弓并射出了第一箭,紧接着王虎大旗一摆,几十支箭也随后射出。

  转瞬,李寻阳的第一箭因力量太大,直接将对方掌旗之人射下马,而其它的几十支箭也将对方十余人打落下马。

  从第一箭射出,到第五箭射完,对方已有四十余人落马。

  李寻阳马头向左一拨,身后大旗斜指,八十余骑的马队灵活地向左斜插,很快便绕过了对方的锋头,让对方扑了一个空,队形不得不随之右转。

  而趁着对方队形稍乱、调整之际,李寻阳又带人射出了三拨箭雨,又将对方的近二十人射落马下。

  随后,李寻阳身后大旗连续摆动,趁着对方马速尚未提起,未能及时跟进,李寻阳身后的马队分成了两股,一股由李寻阳亲率,另一股则由王离带领,开始围绕着对方的剩余人马实施连续不断的射击,以致于校场之内烟尘滚滚,一时之间四周围观之人已经看不出校场之间的搏杀了。

  叮、叮、叮……

  一阵鸣金之声过后,对阵人马各自散开,校场台上的大小官员才看清楚对阵的结果:

  李寻阳带领的一方,竟然还有近八十人挺立马上;

  而对方,却只有十余人还能安坐在马上了。

  这一结果,让所有人都悚然动容!

  要知道,牙兵营的战斗力,各团都是不相上下,往年校场演武,对阵的双方胜负都在数人之间(即:胜利的一方,也仅比失败的一方,在人数上多几名而已,最多也不超过二十人),而眼下的局面,却是胜利的一方竟然将对方几乎全歼,而己方伤亡不过二十人上下,更不能让人置信的是,双方似乎就没有机会进行面对面的兵器厮杀,这是何等的悬殊!

  可是,事实就摆在那里,毋容置疑!

  校阅台上的官员们开始窃窃私语,牙兵营的右果毅都尉——何平,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猛将,气的开口大骂:“奶奶的!这是使诈!牙兵营配备的都是擘张弩,谁同意让这帮兔崽子们用的复合弓?”

  一直认真观阵的王忠嗣,此时却陷入了沉思,仿佛没有听到何平的大嗓门。

  然而,一个声音虽然不大却颇为威严的话语响起:“何都尉,谁又不同意牙兵营使用复合弓呢?大帅尚未发话,难道你就想要为牙兵营立规矩吗?”

  这个声音宛如炸雷一般,在众人耳边响起,震的何平身体晃了一晃,赶紧躬身拱手道:“总管大人,属下不敢!”

  王忠嗣似乎回过神来,冲着发话的牙兵营都尉总管——李光弼说道:“继续!”

  于是,另外三场对阵依次完成。

  结果是:云骑团的一旅,以剩余65人获胜;轻骑团的一旅,以剩余61人获胜,风骑团的一旅,以剩余58人获胜。

  第二轮抽签结果:剽骑团李寻阳旅,对阵轻骑团之旅;云骑团之旅,对阵风骑团之旅。

  略为休整之后,对阵各旅补充装备、人马引水,便开始了第二轮对攻。

  也许是接受了飞骑团之旅的惨痛教训,轻骑团之旅在马队一启动,便全力加速,并没有试图以弩箭击敌,而是全部人员俯身紧贴马上,避免因对方不断射箭伤及自身,希望能通过直接冲击和近前搏杀,打乱对方的阵形,以求尽可能多地杀伤对方人员。

  不过,李寻阳并没有给他们机会。

  利用自身人多的优势,李寻阳将队伍分成三组:

  第一组三十八人,由自己率领,以锋矢队形直入敌阵,并透阵而出,将对手的马队分成两半;

  第二组二十人,由王离带领,向左绕行,用箭雨侧击敌阵;

  第三组二十人,由王益带着,向右绕行,也是用箭雨侧击敌阵。

  连续两轮的冲杀,虽然一刻的时间未到,但胜负已分:

  轻骑团只剩下不到三十人,被分割成两队,还在苦苦支撑,而剽骑团却还有六十余人,围着他们攻杀,近处的棍击,远处的箭射……

  校阅台的人们知道,不消片刻,轻骑团的人就会全军覆没!

  叮、叮、叮……

  鸣金之声再次响起,结果立判:

  轻骑团只剩不到十人,剽骑团还有五十四人健在!

  之后,云骑团与风骑团的对阵结果也出来了:

  云骑团还剩四十二人,风骑团之余二十八人!

  双方之战,可谓:胜者惨胜,败者犹荣!

  两刻休整、备战之后,剽骑团的五十四人,与云骑团的四十二人,即将上演巅峰对决。

  摆在李寻阳面前的队伍现状,并不算乐观:

  由于大虎——王离的冒进,以及最后时刻轻骑团的拼死反击,剽骑团的十名伙长只剩下了四个,原先掌旗的五虎——王虎也被判定为重伤,只好下场。

  好在二虎——王益被判定为轻伤一处,三虎——马彪、四虎——马爽均无伤,因此,李寻阳对现有的五十四骑做了重新的调整:

  自己率三十四人,由四虎——马爽任掌旗官,与云骑团缠斗;

  二虎——王益、三虎——马彪,则各带十人,先环绕对方发射箭雨,待对方阵形混乱之后,全力从后方发动袭击,力图全歼对方。

  咚……咚……咚……

  进攻的战鼓再一次擂响,剽骑团与云骑团的对攻开始了。

  在李寻阳的率领下,五十四骑以锋矢形,向云骑团袭来。

  五轮箭雨过后,双方已近在五十步,在李寻阳的示意之下,大旗左右连摆,王益与马彪分别带领十骑,离开大队,向左右环绕而去,边飞驰边射箭。

  而云骑团似乎已经料到了这一手,除了落马的十余骑之外,左右也各分出五骑,攻向王益与马彪的队伍,而剩余的二十骑则全力奔向李寻阳率领的大队,试图与之同归于尽!

  而李寻阳率领的三十四骑,在对方擘张弩的两轮精准打击之下,也有十人落马。

  这就意味着,李寻阳的二十四骑要与对方的二十骑硬碰硬,如此一来,即便是剽骑团获胜,也将是惨胜!

  敌变我变,李寻阳大枪一挥,后面的大旗在空中画了几个大圈。

  于是,王益与马彪,各分五人与攻来的敌人缠斗,自己则带领剩余人等,对云骑团的二十骑大队实施围剿。

  这样一来,李寻阳亲自指挥的三十四骑,便使用老办法对云骑团的二十骑实施打击:

  自己带队冲破敌阵,将其分隔成两队;

  再利用自身的优势兵力,内圈搏杀,外圈射箭。

  很快,云骑团的二十骑全部被打落马下,而李寻阳率领的人马则还剩下二十二骑。

  而校场旁边两组互殴的人马也已有了结果:剽骑团的十人,全部被打下了马;而云骑团的十人,则还剩下三骑。

  此时,李寻阳的二十二骑,要想将对方剩余的三骑全歼,那是举手之劳的事,可又怕因此而遭到云骑团的人忌恨,其它的团也可能会认为自己是要赶尽杀绝、出出风头。

  正在犹豫之间,鸣金之声响起,李寻阳长出一口气,总算避免了尴尬局面的出现。

  三战成名,李寻阳带领的队伍,夺得了牙兵营八个团对攻比武的第一名,且是干净利索地赢得了胜利,并几乎全歼对手。

  这,不但让观战的王忠嗣大帅频频点头,而且也博得了牙兵营代行总管李光弼的欣赏。

  在众多将士的注视之下,在各种复杂的目光之中,李寻阳从牙兵营代行总管李光弼的手中,接过了牙兵营的大旗——飞虎旗,在未来的一年里,飞虎旗将保留在剽骑团,直至明年的秋操演武!

  与此同时,李寻阳看到了王忠嗣向他投来的赞赏与期待的眼神。

  李寻阳知道,他已经初步在牙兵营站住了脚,剩下的就是把握机会、建功立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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