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瞬间移动
巨大的身体仿佛在一瞬间盈满了力量,赤红色的光芒顺着怪物身躯上明显的纹理绽放而出,在阿诺德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身体就自然而然的做出了反应。
将魔力注入身体,然后爆发出最快的速度向前窜出,即便完全脱离了怪物有可能的攻击范围,但即便是这样也被怪物突然冲锋时带起的剧烈风压在脸上割开了一道小小的伤口。
“如果不反击的话,可是真的会死哦。”
塞西莉娅依旧是满不在乎的说着,然后主动从阿诺德的肩上跳了下来。
“好好的去打一架,表现出你的价值吧,下仆。”
不用塞西莉娅说,阿诺德自己就意识到了这样的事情。
在刚刚阿诺德所站的地方,已经完全非人化的科尔萨正在舒展自己的身躯,利爪直接撕开了阿诺德身后的建筑,无论是什么都在瞬间被切割成让人残破的碎片。
并不是那家名叫‘人类记忆’的钟表店,而是一栋陌生的房子——那家由时间的神明开设的店面又在悄然无息间消失了。
在面临科尔萨的突袭时,阿诺德完全的读懂了科尔萨的杀意——那是仅仅追求着杀戮的快感,混沌到癫狂的野兽才能拥有的杀意,面对这样的怪物,唯有死亡才能让它停止战斗。
而且,直觉般的,阿诺德清楚的认识到了塞西莉娅不会出手帮他这件事情。
用这种方式锻炼阿诺德,如果失败的话也无所谓——在阿诺德得到那块关系着命运的怀表之后,塞西莉娅似乎决定这么做。
于是为了活下去,阿诺德决定战斗。
魔力在一瞬间充斥满了身体,将原本无法进入灵界的肉体凡胎变成可以在虚无中短暂存在的躯壳——
在化为金色的微粒散去的瞬间,狂怒的科尔萨又一次挥动起怪异的利爪,凶狠的撕开了阿诺德正在逐渐散去的身体。
这是瓦沙克家族的魔法师用来保命的魔法,通过把自己的身体短暂的化为灵体以实现瞬移的效果,自从学会这个法术,阿诺德也不过是使用过两次而已——一次是面对死夜灵,另一次就是现在。
只是在瞬间就在街道的另一边重新成形,因为魔力的瞬间被大幅度抽空而虚弱下来,然后便勉强调整好身体的平衡,阿诺德举起了右手。
衔尾蛇般的权戒上亮起了微光。
对方的力量比自己强,对方在速度上更是远远超过了自己——但是没有关系,魔法师之间的战斗从来不是依靠那种凡夫俗子才看重的东西。
对方是魔法师中的异类,是把自己的身体当成武器使用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代表对方在魔法的较量上有所欠缺——至少,阿诺德希望如此。
“全即是一,一即为全。”
从指间射出了一束黄金般的光芒,然后依托着两面的街道弹射成开来,组成了坚固而又硬实的坚墙挡在了阿诺德面前。
那是塞西莉娅教授他的法术,是塞西莉娅的本体《黄金碑》上记载的法术。
呼吸忍不住急促了起来,魔力被抽走化成了保护自己的金之壁,但是于此同时无数的魔力也从右手上的权戒中传输到身体里,让身体的魔力再度充盈起来。
虽然因为身体可以负荷的魔力总量是有限的,所以无法施展出超越自己极限的魔法,但是只要手上还戴着代表魔道名门家主地位的戒指,阿诺德就能保证魔力几乎不会枯竭——如果单从续航能力来看,阿诺德可以和任何一个大魔法师不相上下。
但是魔法师之间的对决往往不在于哪方的魔力超过哪方,而是更加注重于魔法师的利用魔力的技巧和方式,所以阿诺德在正面较量上完全不是大多数大魔法师的对手。
虽然没有塞西莉娅说的那么难听,但是如果按战斗力来排名的话,阿诺德在魔法师中真的只能算是二流。
金之壁刚刚在大地上竖起,科尔萨就立刻向这里奔跑了过来——四肢着地,怪异粗大前肢和纤细到简直不成比例的后腿来回摆动,简直令人发笑的动作却发挥出了极致的速度,几乎瞬间便撞上了阿诺德竖起的墙壁。
就像是撞上了一块玻璃,金之壁完全没有阻挡住科尔萨的冲刺,那猩红独瞳注视着阿诺德,肆无忌惮的散发着灼热的杀气。
身体似乎不由自主的麻痹起来,似乎是利用什么特殊的术法利用起来了自己的杀气,单单是在空气中弥漫的无形杀意就足以击毙没有魔力的普通人,好在阿诺德要做的动作非常简单,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赶在科尔萨冲上来之前做了出来。
阿诺德握紧了自己的右手。
飞散在空中的金之壁的碎片突然发出了剧烈的强光,即便是溅到科尔萨身上的也不例外,那些魔力的碎片彼此呼应着相互链接成数十条粗壮的锁链,束缚住了科尔萨庞大而怪异的身躯。
从一开始阿诺德就没有在金之壁的坚硬程度上多下力气,对于科尔萨这种已经把自己几乎完全变成幻想种的魔法师而言,再坚固的墙壁都能被轻易摧毁,除了塑造出金之壁坚固而不可摧毁的外在形象之外,阿诺德把更多的魔力用在了打造可以在短时间内束缚住科尔萨的锁链上。
如果科尔萨还保持着人类的状态,那么以他大魔法师级别的水准大概能从金之壁的魔力流动上瞧出端倪,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沦为杀意的野兽的他,失去了那份精准的判断能力。
但是即便在有意算无意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拘束科尔萨很长时间,阿诺德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身体里的血液燃烧起来,将作为魔法师的机能发挥到极致,内脏扭曲般的痛苦着,为了加强这个术式过载的使用着身体。
随着科尔萨狂怒的吼叫,每一次怪物试图扯破锁链的行动都让阿诺德痛苦万分。
就好像束缚住科尔萨的并不是魔力组成的锁链,而是阿诺德身体的一部分那样。
但是在此同时,阿诺德的魔力也渗入到科尔萨的身体里。
解析魔力的存在方式,将对方术式的原理分析清楚,潜移默化的影响着组成对手躯壳的魔力关键组成部分——伴随着极致痛苦的,是阿诺德冷静到极致的思考。
对于魔法师来说,忍受痛苦是必修课。
无论是眼睛、鼻子、耳朵还是嘴都开始溢出鲜血,阿诺德的身体更是在手中的权戒不断补充又不断消耗的循环中濒临崩溃。
但是阿诺德依旧坚持到了最后。
他发动了瞬间移动的法术。
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被光之锁链束缚住的科尔萨,传送地点更不是目力能及的某处,而是二百米的地下。
在二百米的地下,被巨大的压力所包围的情况下,即便对方是不用呼吸的生物也寸步难行,这个堡垒的地下,将会成为科尔萨天然的棺椁。
如果是普通的魔法师——不,甚至对方如果是普通的人类的话,这种法术都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成功,但是面对利用拜朗家族的秘法将自己转化为怪物的科尔萨,却是存在着成功的可能性。
对方利用魔力构成了躯体,凭借这样的躯体得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但是正因如此才留下了阿诺德可以趁虚而入的破绽,魔力无论变化成了什么样子,都可以利用魔力去影响,这是里侧世界不变的定理。
只要能够理解对方身体的力量流动方式,那么阿诺德就有将对方化为虚无灵体,驱逐到任意之处的能力——哪怕这代价巨大。
如果对方有意的防范自己的侵入,这个法术就会失败,但是对于科尔萨而言,阿诺德并不是值得担心的对手——于是,他的身体正在逐渐变成光消失在阿诺德面前。
在这个时候,阿诺德自己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得胜的微笑。
就连在一旁观战,好像阿诺德的生死完全与自己无关的塞西莉娅也带上了些许惊讶的表情。
但是,出乎阿诺德意料的——
科尔萨的身体分裂了。
似乎是死亡的威胁让科尔萨的理智突然在蒙昧的狂怒中清醒,或者说生物本能的趋吉避凶的特性让那怪物自行做出了动作。
就像是中的蛇团突然溃散,科尔萨在愤怒的咆哮声中肆无忌惮的裂解了自己的身体,无数的白色触须脱离了阿诺德的锁链,掉到了一边地上,科尔萨完全舍弃了被化成光已经传送到地下的那部分身体,以这种近乎于自残的方式从阿诺德的陷阱中逃脱了出来。
死定了。
阿诺德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猩红瞳孔般的血之宝石也从巨大的躯壳上脱离了下来,化成千百束的血线浮出了阿诺德编织出的囚笼,然后就如在风中起舞一样,所有成功脱离了阿诺德锁链的肉白色触须开始疯狂的随着血红色的细线在空中旋转起来。
变化成如同恶犬般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