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芯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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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信息只有短短的两个字“找我！”麦子把脑袋凑过来：“谁啊？不是说没信号了吗？”

  小水像见了鬼一样盯着信号强度那个小x说：“是——vc。”

  麦子吓了一跳：“vc？她不是和她妈回去了吗？怎么还给你发短信？啥时候发的？”

  “两个小时前，”小水看了眼信息记录，上边显示的是23:17，那时候他们正在呼呼大睡，而且小水记得很清楚，从小班长那出来以后，当整个学校停电的时候，他还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空白一块——也没有信号，也没有4g，更别提wifi了。

  此时又怎么会突然收到vc的短信？

  关键是她怎么没和她妈走？还有她说的“找我？”到哪去找？寝室？车站？还是她家？

  “你怎么看？”小水举着手机问。

  麦子摇摇头，“她就发了两个字，我们就算真的去找她，也得知道她在哪吧，这没头没脑的，你看外边，我觉得如果像前天碰到‘黄毛’那样的都算幸运的……可是不找吧——”麦子话头一转：“vc虽说和我们认识不久，但也不算陌生人了，再加上帮我们找到这个天台，于情于理也不能不管不顾，要不我们成什么了？”

  小水懒得理他，冲回‘贫民窟’穿上件羽绒服：“劳资特么懒的听你废话，什么都是你说的。走吧，哎——把那把水果刀带上！”

  “我们去哪找她？”小水麦子跟做贼一样从楼顶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把梯子藏好，溜边溜角的从老实验楼里钻了出来，融进漆黑的马路上。麦子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一束微弱的光柱刺穿黑暗，照亮前方不足几米的水泥路面。

  “脑有包？”小水劈手把手机抢了过锁上屏幕：“你咋不打个旗子说‘微服私访’？”

  麦子瞪大眼睛：“有没有这么夸张噢？”

  小水没搭理他，先前一步走了出去。

  事实上情况比夸张更夸张——整个校园已经变成了陌生的世界。一路上看到许多比大学生更老成的面孔，表情不善，形同鬼魅穿梭游走在整个学校里，一旦遇到落单的学生就几个人围上去，黑暗里晃动着明晃晃的刀子，直到搜刮干净了，又去找下一个猎物下手。

  靠！该来的果然来了！看来后门已经失守，这才多少工夫，就已经冒出来这么多社会渣滓败类，都敢进学校掠夺！按照这么下去，很快整个学校保卫就形同虚设，或者说——已经没有人再守着这一方净土了。

  小水手心发凉，下午听说要炸围墙的时候，还没意思到事情的严重性，现在看来这特么真的是愚蠢透顶的自掘坟墓啊。

  “如果被人盯上，”小水凑近麦子低声说：“我们就跑！你去图书馆看看我们之前一直看书的那个杂物间，我估摸着在那可能性有点大。”

  麦子点点头，“那你呢？”

  小水接着说：“我们分头行动，这一帮帮抢劫的肯定也都是散兵游勇，不敢过分追我们。我去vc的寝室找找看，不管谁先找完，都先回天台，如果有谁没回来，都不要再出去找，一定等到天亮再看看情况！”

  “……好，还有个问题？”麦子一脸认真的说：“如果你先回来，千万不要翻我那件上衣口袋！”

  “……没问题！”小水点点头，嗯——上衣口袋有猫腻。

  两人又向前摸了几百米，果然越往校园中心走，看到拦路打劫的越多，绕是两个1米8几高的大小伙子，也有人打起了主意。

  小水看50米外有群人对他们的出现产生了兴趣，丢下在地上躺着的两个学生，似有似无的分散着朝他们正面包抄而来，于此同时，小水麦子旁边是两栋楼的楼间间隙。

  “跑！”小水大吼一声，两人如离弦的箭一样一左一右杀进小路。

  “草特么！追！”后边一群人骂骂咧咧，手里竟然举得是明晃晃的菜刀！

  “麦子！记住我说的话。”小水最后喊了一声，扭头看了眼身后，除了这帮穷凶极恶，再没看到自己哥们的半点身影。

  “我草这特么是什么世道！”小水提起速度往女生寝室楼夺命而逃。

  被大火照的若隐若现的街道，犹如南非的热带大草原，摇曳的火光把捕食和被捕食这两种关系照的淋漓尽致，到处的大学僧像被恶狗撵的仓皇逃命一样，也有运气差的被按到到地上苦苦哀求，大学生——也就是高中生的延续，往往是对方一举起扎眼的匕首，立马就软了，什么钱包啊笔记本啊，什么贵重物品，什么尊严通通往地上一丢，任这帮农民工扮相的收刮自助。

  更让人胆寒的是——小水一路跑来，发现“学校”这个称谓已经名存实亡了，整个校园几乎都被外边的社会人占满了，这才离午夜的爆炸过去多长时间？到处都是穿着成熟的甚至是西装革履的，这些平时可能是售货员、销售、部门经理，又或者是公交车司机、送快递的小哥、流水线上的装配工、大碗面的师傅……现在已经变成举着把刀就要交出值钱的强盗！

  学校封校的深谋远虑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从午夜第一声爆炸开始，这里就已经变成了：“我家大门常打开。”

  小水半空腾飞跃过一道万年青，眼角突然看见一团雪白，扭过头再一看——竟然是一个猥琐的中年人正在扒一个女生的裤子，女生“不要！不要！不要！”的边哭往后躲，半个身子都已经光了，中年大叔锲而不舍的脱着裤子，一只手还不停的把女生脖子往后扯。

  女生嗓子都哭哑了，已经没有力气再抵挡下一次猥亵，只有用最后一丝力气死命的抓住自己的裤带，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小姑娘，你别躲啊，哥哥这儿有吃的……”中年人边调笑边往上凑。

  小水权衡了千分之一秒，瞬间一个急刹，调整方向两米助跑，照着那个满脸肥肉的油脸，用专业4年校队的功力，拉满射门时候的力气，“咣！”的一脚抽射！就听那变态的中年人“嗷——”了一嗓子，顿时更抽了脊梁骨一样瘫在女生身上，来不及看那个女生什么表情，小水紧接着在半空一个转身，跨过另一丛万年青，转头还对身后的叫嚣：“来啊，来啊，萨比来抓爹啊！”

  “草你的，小崽子有种你别跑，草！”身后的人穷追不舍，但怎么比的过血气方刚的热血青年。

  更何况这青年脑子里还有张校园副本的地图，小水看见不远处的女生宿舍楼，“不能把这帮人引过去了，”一抽身跑进了隔壁的四教，然后七拐八拐又从侧门溜了出来，看身后那帮废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没有尾巴跟着了，把套头衫帽子戴上，乘着夜色，顺着墙根摸进了vc所住的女生三舍。

  “809，809，809”小水回忆起大一无聊时候背过的《各系校花详细说明》，“vc住在三舍809，喜欢天蓝色，爱吃小龙虾，偶像是金秀贤，哼！肤浅的女人。”

  诺大的一栋寝室楼，像蛰伏在如墨般深夜的巨兽。今晚没有月亮，多云，四周漆黑一片，除了划过各个寝室门前的电筒光照，像虎视眈眈毒蛇的双眼。整个大楼里回响着偶尔传来的尖叫和哭泣，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抽泣，跟拍恐怖片外景一样。

  借着大气微光，小水看到门口的办公室里空空如也。那个常年不挪动一步，外号“包租婆”超过200斤重的宿管老师早已不知去向。小水突然想起这个“巨无霸”老师的趣闻，她是两个记录的保持者：第一个是拦截妄想去女生寝室修电脑的男生数量，这个是被动技能，没有哪个男生能不拿着通行条子就跑进这个寝室楼内，毕竟住在三舍的班花占全校女神的一半；另外还有一个记录，就是她有一根全校最大的手电筒，全钢打造适合敲击男生脑袋，并且还成功爆过头，这个兵器甚至还有个名字，就叫“寡妇制造者！”

  “找一下那把传说级别的‘单手锤’？”小水这念头一冒出来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但这提议太有诱惑力，不管未来出现什么状况，是遇到打劫？还是碰上什么歹人？至少把“包租婆”的实心手电那么一大坨握在手里也安心啊。

  小水踮起脚尖，弓着腰，摸到办公室门前，伸手推门，门没锁，小水心里先叫了个好，但只推出去该死的5厘米的缝隙，就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草！”不会是有人在里边吧？小水缩回去摈住呼吸，等了好半天功夫，里边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再推一次，还是吃力半个手掌那么大又卡在那。

  “这特么见了鬼了，”小水吃不透门里边是什么情况，如果是锁门了，这门不可能推的动，如果没锁？那又是什么挡在那里？

  “有了！”小水把马上就要电量耗尽关机的手机摸了出来，发挥最后一点余热，趴着门缝往里边照了照——有座巨大的“肉山”盘恒在门后，其中一根有小水两个脑袋那么粗的大腿，正好把门堵死，“肉山”不哼不叫，安安静静的躺着像睡着了一样。

  “老师，老师？”小水大概看明白怎么回事，双手用力往前顶，使出吃奶的劲头直到最后整个身子几乎都与大门垂直，像绿巨人撞向了反浩克装甲，终于——大门一寸一寸的往里打开了。

  推开刚够小水肩膀那么宽撑着门楣，小水灵巧的一抽身，整个人终于挤了进去，大门回弹，在他身后“砰”的一下子关上。

  “这是什么味？毛血旺吗？”还没等站稳，小水鼻子里涌进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立马把手机举在半空。

  果然，和猜想的一样，原来人血散发的气味。原来这股气味和菜市场宰杀的其它牲畜，流出来的血的气味是一样的！都是浓烈带着腥臭，等看清眼前景象，小水吓的一屁股坐在背后的沙发床上，足足过了几分钟才回过神来，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死人。

  “包租婆”整个摊在进门的地上，刚才照射的角度不对，没看到她的腹部，此刻一目了然，她腹部正中插了把匕首！看把手就比普通的要长不少，可能说单手剑可能更确切些，但是这把长匕首的刀刃竟然全部没入，目测至少15公分！就这么直挺挺的插着，纹丝不动。

  “老师，老师？”小水深呼吸几口气，努力压抑惧怕的情绪，甚至还用脚尖踢了踢“包租婆”的胳膊，后者还是没有一点反应没有，小水不敢再照她的脸，生怕是看到一张睁着眼睛的死不瞑目的脸，摸索着从床上扯了个枕巾搭在宿管老师的脸上，这才感觉浑身的立毛软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