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四十一章 她还是个孩子
俩人顺路而行,突然若桐脸色骤变,呼延泽问怎么了,若桐手指路旁的-堵砖墙,呼延泽望去,只见砖墙上有两个用白灰写的“田”字。若桐四下瞅瞅小声说道:
“这是我穿云派特殊的联络信号,-个田表示我得马上与总坛联系,两个田表示十万火急!”
“怎么马上联系,就是去和屯尚也得跑大半天啊?”呼延泽说道。
若桐没言语,将穿云剑抱在怀中继续前行。走了一阵子,迎面走来一中年男子与她们擦肩而过,不久那男人在后面说,“二位请留步,你们的东西掉了”。
俩人回过头,见路上有一个小布包。那男子冲若桐点点头转身而去,若桐忙上前抓起布包揣到怀中说“快走”!
俩人回到客栈,若桐关紧门掏出布包打开,见里是一封信,其内容如下:
花儿,在你从麻省回返之际,潭州有釆花贼作案。潭州分舵欲除之,数次行动未果,七日一战竟损兵折将,熊舵主亦壮烈殉教。总坛右侍奉静娴主动请缨,率破雾山四杰赶赴潭州。后静思掌门苦思,认定此事已远超采花贼作祟之范畴,而静娴生性焦躁,恐难以掌控严峻之局势。故飞鸽传书,令吾儿急赴潭州,以力挽狂澜消除贼患!
为父亦认为潭州之非同寻常,望吾儿不可等闲视之,谨慎稳妥处之,而不辜负总坛及为父之厚望!如呼公子能助吾儿-臂之力,为父心安矣!父字
若桐焚烧了那封信,从怀中掏出“万宝囊”,从中拿出一只硕大的玉指环,说道:“可能怕我分心,我在白城与静思师姑会面时,她只轻描淡写地讲潭州之事,却把这玉指环交给了我。这玉指环与穿云剑一样,也是我派最高权威的象征。持其一者即可行掌门事,二者皆有者即全职掌门。我不在乎全职不全职,所以当时也没问其究竟。原来静思师姑已有所预感,便提前做好以防万一地准备。”
“潭州分舵与麻城分舵差不多吧?”呼延泽问道。
“潭州分舵可不一般,可谓实力雄厚阵容强大,如今其实力差不多已占全派的一半。所以潭州之事关系重大,我得立马出发赶往潭州!”
若桐说着又拿出那包“快活死”,要呼延泽交给辛妈,说铲除巴、节兴许用得着。呼延泽想起什么说道:
“你说你们整治人面桃时,你师父先喝了一杯茶,那茶里不是有‘快活死’吗?”
“‘快活死’用量极少,先放到茶碗中谁也看不出什么,后倒上茶水就完活了。我师父喝的当然只是茶水了。这也是‘快活死’绝妙之处之一,你告诉辛妈如此用之。”
若桐又说道:“你留下来准备今晚与董秀会面,我先走了。”
呼延泽知道潭州之事不妙,无奈他与董秀研究整治巴、苟又刻不容缓。就在他犹豫纠结之中,若桐已出门而去。呼延泽追出门,却见若桐已从后槽牵出她的座马。呼延泽忙说道:
“哥们别忙道,越是十万火急越要沉着冷静,千万记住你老爹的话。我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把这边的亊办好,明天早上我就出发。你在那边等我,我不过去你千万不要草率行事。有哥们在你什么也不要怕,就算天塌了哥们也给你顶着!”
若桐那双美丽的大眼泪立刻溢出泪水,忙说道:“你直接去潭州致远镖局,我在那里等你。”
望着若桐远去的身影,呼延泽的心一阵阵隐痛。敏感的他知道自己与若桐已有了感情,但他分不岀这份情究竟是爱情还是友情?他转身向客房走去,没多久他眼前忽然出现小琪那双火辣辣的大眼晴……臭流氓她还是个孩子,他暗骂自己。
那晚上灯后,呼延泽如约进了梅园。辛妈笑着说,“小泽跟大娘走,帮大娘个忙”。呼延泽点头答应,随辛妈来到后园中一座房屋前面。辛妈推开房门说,“小泽请进”。
呼延泽进门刚走两步就停下脚步,而呆在那里。只见对面墙上贴着一个大红双喜字,下面的一张八仙桌上有两个正发着光明的大红蜡烛,桌子右侧坐着一位穿着大红袍的美女,美女右侧是一铺火炕,火炕上铺着一床大红绵被……
呼延泽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一个梦境,但他又十分清梦这不是梦而是现实。而这间屋无疑是座新房、洞房。
辛妈为什么领他来这里,为什么要他帮忙,眼前的一切就是那个答案。想到这儿,呼延泽情不自禁转身而欲出门而去。
那个美女开口说道:“臭先生你别急着走,听我把话说完你再……”
那天晚上,李媛与小琪睡在董秀府上,早晨起来小琪发现李媛不见了。小琪吓坏了四下寻找,发现李媛留给董秀的一封信,小琪把那封信交给董秀。其内容如下:
世兄万安,请恕小妹不辞而别之罪!
昨晚妹彻夜未眠,凌晨眼前再现那暗无天日雷雨交加之悲惨一幕:……妹之祖母、母亲等三十余口亲人,皆被绳绑索捆推出其上有“世代忠良”牌匾的大门。
苍天无言以雷响示之愤怒,大地无声以颤抖展之不平!十里长街,无以数计之黎民百姓,冒雨旁列,无声心语:李家世代忠良;李家冤枉!
妹之灵魂大呼:要为亲人报仇雪恨;要为亲人洗刷冤屈!
妹之身躯遂起而至相府老宅,以乘快轿进京,求义父助我了此心愿。如义父不允,妹将肝脑涂地以谢义父知遇之恩!
世兄明了,数年之凄风苦雨,妹之如何涉过,若无遇世兄义父,恐早为荒野之鬼。知足之余,上天又赐为亲人报仇雪恨之良机,妹若无动于衷,何以为人女为人孙;何以坦然于光天化日之下?
世兄谬认妹痴妹傻,如与兄换之,兄选之有二否?
另请世兄代妹谢别呼延先生为盼!李媛百拜奉上
看完李媛这封信,董秀拍桌子说道:“这李媛真的没救了!”
小琪却满不在乎地说道:“董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当年我也没救了,可现在不是活的好好地吗?”
原来李媛做了相国义女后,小琪就成了李媛的丫环。也许因为李媛曾做过丫环,所以对小琪特别好,俩人处得如亲姐妹一般。
李媛常进相国书房读书,小琪自然陪伴其中,或跟李媛识文断字,或打扫书房內部卫生,她是个闲不住的女孩。
某日小琪见古董架上的一个玩意的褶皱里有灰尘,便取下来细细擦拭。李媛抬头看见吓了一跳,说道:“小琪那玩意叫翡翠玲珑塔,十分金贵,老爷子视之为珍宝,你可要小心!”
小琪心慌了,忙拿着那玩意往回送。她眼盯着那玩意生怕出错,结果被一个凳子绊倒,那玩意掉到砖地上摔了个粉碎。小琪傻了,泪水伴着汗水一个劲地往下流。
见小琪那个样子,李媛不能不心疼,便安慰小琪说道:“没事小琪,不就一个破玩意吗?”
小琪哇的一声哭嚎起来,“我的小姐啊,还说没事,我一个人家只花二、三十两银子买的丫头,打破了人家稀世珍宝,我得用几条命赔人家啊?”
“话不能那么说,那玩意再好也不会喘气,而人是活的啊!”李媛耐心安慰小琪。
小琪咬着牙说道:“小姐你别安慰我了,事到如今我只能拿命赔人家,我别无选择,小姐你以后多多保重!”
小琪说着挺起头问墙壁撞去,李媛死死拖住小琪,小琪拚命挣扎。李媛气急了,甩手搧了小琪一个耳光。姐妹俩抱头而失声痛哭。
某日见老相国心情不错,李媛沏了一壶老相国最爱喝的茶,然后坐下来与老相国聊了起来。
“爹爹,听说你的翡翠玲珑塔价值连城,是真的吗?”
“这个吗,得分怎么说。就物资方面而言,尽管此物世上罕有,也没人拿半拉的半垃城换这么一个玩意,如何谈得上价值连城呢?但在非物资方面,因为它承载着一段逝去的时光,及那个时期的某种文化,所以它也算是无价之宝。”
李媛扑通跪下,流着泪说道:“爹爹,孩儿不慎将翡翠玲珑塔打碎,孩儿无以回报,只能以死谢罪,望爹爹成全!”
老相国一愣,抬头见他的那个宝贝果然没了,老人家自然心疼不已,但他到底是个肚子里能撑船的宰相。暗叹口气说道:
“吾儿不必如此,不就个破玩意吗?”
“怎么是破玩意,它可乘载着一段逝去的历史……”李媛悲切地说道。
“儿呀,你身上不也乘载着一段历史及其某种文化吗?难道你让为父拿一个活文化去换一个死文化吗?”
老相国又冲门外喊道:“小琪,快把大小姐扶回房中歇息歇息!”
小琪进屋给老相国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搀扶李媛回到房间,发现李媛前胸后背的衣物都被汗水湿透了。
不仅如此,李媛还因此害了一场大病,久经名医冶疗方得痊愈。
小琪讲完这个故事,已泪流满面。董秀明白小琪的意思,于是说道:
“李媛是个好人这我知道,你小琪有颗感恩的心我也很敬佩,可是……”
“没什么可是董大人,”小琪抢话说道,“小姐是千金之躯,我只是个贱命丫头,以我的命换小姐的命够划算的了。再说我也不会去死,事成之后我回到乡下,只要我不说,有谁会知道那事呢?”
董秀有些动心了,沉思了一会说道:“这事就算我答应你,但李媛、呼公子还有那个铁观音都不会同意。”
小琪笑了一下说道:“这事本来就是秘密的,咱们再秘密点儿不就结了吗?”
见董秀仍然犹豫不决,小琪跪下说道:“大人,这么多年你和我家老相爷一样,辛辛苦苦日夜操劳,你们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而是为了朝庭为了天下百姓。为了这个你们不怕丟乌纱帽不怕掉脑袋,甚至不怕被满门抄斩。我一个小小的丫头很敬佩你们,却干着急帮不上忙。现在我能出点儿力的机会来了,可你老人家却百般阻拦,我知道大人是为了我好,可我为朝庭为国家出点儿力就不应该吗?我做出那点儿牺牲跟你们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正所相府的丫头五品官。小琪这番话下来,竟让董秀这位朝中一、二品大员热泪盈眶。董秀不是装腔作势,也不是情感脆弱,而是小琪的话砸着他的“软肋”。这么多年他脑袋掖在裤腰帶上,暗中跟王党斗,有时他都说不清他到底图的是什么?感动感激之余,他拉起小琪,由衷地说道:
“谢谢你小琪,谢谢你的理解与支持!你小小年纪竟如此深明大义,如此心系国家及万民,实在让朝中那些衣冠楚楚的官僚汗颜!我董秀衷心地谢谢你,谢谢!”
小琪终于缠倒董秀而如愿以偿,但呼延泽却很不以为然。他认为王党说王党是为国家与万民,帝党说帝党为了国家与万民,说到底两家都是为了自己坐江山,而不顾天下的湬民百姓的安危。于是他无不讽刺地说道:
“又一个深明大义心系国家万民的主儿,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小琪忙说道:“我才管不了那么多呢,我只为了我自己为我家小姐。小姐的家太惨了,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再没了她家可就断了香火了。我家可兴旺了,我娘生了我们兄弟姐妹六个,我存不存在根本沒人在乎。再说我也不会去死,不就男女之间那点儿事吗,说白了就是公狗与母狗……有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