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六十四章 心狠手辣
姚衙内摇头晃脑尖声细语说道：“美人干嘛这么大动静，爷就想和你亲相亲相，爷保证让你舒坦死了！”
周妈挺身而出挡在王娟秀前面，大声说道：“无耻的歹徒瞎了你们的狗眼，我家小姐乃京都禁军统领王化将军的千金，识相地快滾！”
姚衙内怪笑一声说道：“莫说一个小小的禁军统领，就是天蓬元帅的女儿爷今个也要了！小的们，把那小妞给爷拿过来，爷正渴捞着呢！”
俩恶奴应声而上，扒拉开周妈等便动起了手。王娟秀怒不可遏，手脚并动，眨眼俩恶奴便趴到地上。
姚衙内怪叫一声说道：“哟嗬，这小妞还真有两下子，爷我还没玩过这样的，何龙吕虎给我上，拿下小妞爷有赏！”
原来被王娟秀打倒那俩恶奴是菜包子，而何龙吕虎才是硬角。俩家伙上前与王娟秀打到一处，周妈急忙去寻找王化将军。
王化到了事发现场，王娟秀已与何龙吕虎打了一阵子，而此时王娟秀已有些体力不支，面部出现了汗珠。王化大喝一声冲上前去，却另有俩恶奴迎了上来。然而两、三个回合俩恶奴便被王化打倒。姚衙內急了，大喊道：
“小的们放箭，射死这个老杂毛！”
姚衙内身旁五、六个恶奴亮岀小连弩，每个弩上都着五支利箭……
就在这数箭即发之际，菫秀大喊道：“住手！”
董秀这一嗓子算救了王化一命，因为恶奴们一旦放箭，王化再有多大的本事也难逃乱箭穿身。
董秀当然认识姚衙内，也知道这个坏种不好弹弄，只好挑软柿子捏，而大骂姚衙内首席跟班陆千陆虞侯，“陆千你个狗奴才活腻了吧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王化将军有万夫莫挡之勇，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若不是本官及时赶到，衙内稍有差迟你吃罪得起吗？”
在一旁的西门庆差点儿笑出声，心里话，老董你真能忽悠，还取什么上将首级，下三件不让人割去就不错了。西门庆抖抖袖子，把手中一个黒黝黝的家伙，放到斜垮着的鹿皮袋中。
陆千让董秀忽悠得差点儿尿裤子。王化如何如何无所谓，但姚衙内若是少半根头发，他也得吃不了兜着走。而王化如何如何并非董秀杜撰，京城中凡懂事的人差不多都知道。陆千急忙冲恶奴们摆下手，恶奴们便收起了小连弩。陆千冲董秀一边作揖一边说道：
“董大人息怒，这事来得太突然，小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再说小的也不认识王将军……”
“少废话，还不快带衙内走！”
其他恶奴也被董秀忽悠懵了，大家上前扶姚衙内准备撤离，姚衙内却蹬蹬腿耍起熊来。
西门庆上前拉了不知所措的王化一下，说道：“老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王化哼了一声，帶领家人匆匆而去。
董秀忍着心中的怒气上前说道：“衙内你这干嘛，快回吧。”
姚衙内哭叽叽说道：“董哥，人家就喜欢那小妞吗！”
董秀真想上前双手合搯死那坏种，却又不得不说道：“衙内，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那王老抠犯起浑什么事都做得来。那年王老抠与番邦军师阿米亚谈判，俩人说潮了，王老抠竟摁住阿米亚脑袋一口咬下阿米亚半拉耳朵。咱们这几个人哪是他的对手，听哥话快回吧！”
西门庆差点儿笑出声，暗骂老董你个老狐狸撒谎一点儿都不脸红。
董秀冲恶奴们一挥手，恶奴们一拥而上，将姚衙内整上马，然后簇拥着而去。
望着那伙人远去的背影，董秀重重叹口气。西门庆愤愤说道：“这色货就得铁观音收拾！”
“日他娘的。如果有一天我哪怕只剩下一个饽饽，我也要分一半给穿云派！”
这位当年的金科状元，破天荒骂了声娘。这让西门庆意识到他与若桐能与这位董大人相处的原因了。西门庆还认为那个姚衙内比《水浒》里的高衙内还坏，真应该让若桐“喂”他点儿“快活死”！
姚太尉排行老二故人称姚二，在当官前是街面上的一个混混，三十多岁还没混上个媳妇。直到他做了后宫总管卫绪卫忠孝的“外勤”（专门负责为后宫物色雄壮男子），才娶尤氏为妻。
姚二年轻时经常逛窰子，当然只能进下等窰子因为钱少，因此常得性病。最严重的一次差点儿要了他的命，多亏一个民间土方救了他，但下身那玩意却烂掉半截。因此他虽然娶妻却不能生子，为此他很苦恼。他倒不在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是怕老了没人照应。
某日天降牛毛细雨，姚二的侄儿五谷来了，姚二灵光一闪计上心头。他出去买回酒菜与五谷喝起了洒。
不知过了多久，五谷昏睡过去，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炕上，身旁躺着也是一丝不挂的他婶娘尤氏……
从此尤氏与五谷便有了那一腿，而且俩人越打越火热。后来尤氏怀孕了，俩人仍然恋恋不舍。这大概因为姚二干那事乏力，而五谷又是个光棍。然而俩人却忽略了姚二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某日晚，姚二手持大棒子躲在五谷家门前一棵大树后，等五谷从外边回到家门口，姚二上前抡起大棒子砸向五谷后脑海，五谷当即脑浆迸裂而亡。
姚二对自己的亲侄儿尚且如此，可见他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这大概就是卫老九看中他的一个原因。
尤氏生下一子后，姚二的运气越来越好，竟由一个地赖变成朝庭命官，而且官越做越大。姚二知道这一切都是卫（绪）爷给的，但又认为是他家那个小杂种带来的。因此姚二对小杂种宠爱有加，甚至到了要星星不敢给月亮的地步。面对长大了的衙内地胡作非为，姚二不但不加以制止，反而认为那些都代表着他的势力与权威。却不知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话说在姑娘坟附近，差点儿被气疯了的王化将军，没有忘正事，于笫二天中午进了燕子楼。也许因为心里还疙疙瘩瘩，他叫了一壶酒两个小菜，自斟自饮起来。那壶酒喝了一半，那个叫西门庆的人来了。
聪明的读者一定知道西门庆是何许人，没错，他就是可爱的呼延泽。什么西域拉哈马什么通事翻译，都是他搞的掩人耳目的把戏。因为董秀吿诉他，京城里的东磨坊，也接到通缉他的命令。
哑巴全在麻哈城时，看到街上有个西域流浪汉。流浪汉名吐娄提，能歌善舞心灵手巧，还能说汉话中的日常用语。然而流浪汉毕竟是流浪汉，他常常饿着肚子在闹市，用自制的土琴弹奏一首忧伤的曲子，而放在他脚前那顶讨钱的帽子里，常常空空无也。
也许因为自己曾经是个流浪汉，哑巴全有意无意地与吐娄提接触几次，发现吐娄提人很诚实，便收吐娄提做了全不同货栈的伙计。哑巴全还有个心眼，就是货栈一旦遇到与西域人做生意的情况，吐娄提就是现成的翻译。由于吐娄提表现一直很好，哑巴全有心拉吐娄提加入穿云派。为了进一步考验，哑巴全尽量让吐娄提跟着他，后来就带着吐娄提进了京城。
呼延泽见到吐娄提，便有了他可以在京城抛头露面的主意。他找裁缝做了几套吐娄提穿的衣服与鞋帽，他与两个高鼻梁深眼窝的镖局干员穿上那些服装，于是这个“西域拉哈马商团”便诞生了。
话说呼延泽进了燕子楼，坐到王化对面。王化仿佛什么也沒看见，仍然自斟自饮。王化一向瞧不起商人，更不用说西域商人了，若不是为了军马，打死他他也不会和胡商喝酒。还有－点就是他想给这个胡商来个下马威，让胡商见识见识他这个大将军的威风。却不知此胡商非彼胡商。
呼延泽马上就察觉到王化心中所想，情不自禁笑了。又索性大笑特笑，把王化笑懵了，他瞪大眼睛说道：
“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呼延泽止住笑，凑上前神秘兮兮说道：“王将军，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个小树林旁，有一个长着人脑袋的刺猬在地上蹦蹬，你说可笑不可笑？”
王化的脸热了，他知道呼延泽影射的是，他昨天面对姚衙内恶奴的小连弩的那事。他大将军的气势顿时化为乌有，柔和地说道：“西门先生当过兵？”
呼延泽摇头说道：“兵没当过，但沒少买过打仗的呆。”
王化意识到眼前这个胡商不是个省油灯，便言归正传说起买马的亊。
呼延泽以前听哑巴全“说”过，有个鞑子马贩子曾与全不同货栈沟通过。昨晚呼延泽又与哑巴全谈起买马的事，哑巴全“说”那个马贩子很有背景，手上的良马很多，并承诺只要拿到相应的定金，就会把马匹送过境，然后大家一手银子一手马。
呼延泽绕着弯把上述情况告诉王化，王化十分高兴，恨不得长翅膀飞到麻哈城，把那些良马赶回来。呼延泽又说道：
“我们团长说帮你们是有条件的。一是这事要绝对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二是麻哈城那边的事都由我们经手，你们不得插手，也插不上手。你们只等着拿银子接收马匹，马匹到你们手上，出现仼何问题我方一概不负责仼。这两点你们必须做到，否则我们可不跟你们蹚这滩浑水，我们可不缺那点儿代购费。你们可要考虑好了！”
王化忙说道：“别说两条，就是二十条也没问题，只希望你们抓紧时间，尽快办妥这事。”
“沒问题，”呼延泽又认真说道，“那你就交两千两银子做定金吧。”
“什么，还要定金？”王化瞪大眼睛。
“不是还要是肯定要！”呼延泽耐心说道，“这么大个过码你不交定金谁敢给你办，到时候两千匹马弄来，你说不要了我们杀肉吃啊？”
王化翻了半天眼皮也沒说出个话来。
老东西难怪老董叫你王老抠，难怪你买了大半年马连根马毛都没买到手！呼延泽暗骂后，起身就走。
王化拦住呼延泽说道：“西门先生你别急，定金会给你的，但不是现在。一是我没帶那么多银子，二来这么大数目咱们得找个中间人。不如这样，明天中午咱们去董大人家，我交定金你打收条，董大人做为保人在收条上签字画押。”
“你看着办吧，”呼延泽帶搭不理的。
王化喊小二上了一壶酒两样小菜，把他壶中剰下的酒倒进碗中一口喝干，站起来说“西门先生慢吃慢用”，然后抬腿便走。他刚走出两步，呼延泽又哈哈大笑，王化情不自禁停下说道：
“你又笑什么？”
呼延泽止住笑，小声而清晰地说道：“王大将军，你吃饱喝足抬腿就走，你付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