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隐形大佬
高魏望生的好看，秦山打眼一看就能给出一个相当准确的的定义——季默然的审美。
大高个儿眉眼清秀长得白白净净的，这是当年的季默然喜欢的调调。难怪父亲一眼就能确认这是季默然的男朋友连多的怀疑都没有。记得相当年季默然跟自己说过什么？
她说——既然哥哥的身高都到这里了，她长得矮，总得找个个子高的才能在他这里找到些平衡觉得自己挣回来了。
只是他不曾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状况下，在这么一个地方见到他，曾经应该算是季默然的男朋友。
父亲给他打电话让他来上海的时候他很是诧异。他家是眼科世家，父亲对他的事业虽然并不做太多的要求，但不能无故翘班是基本。这一次，他居然会动用自己的职位之便让他这个当儿子的翘班到上海来。
高魏望被同学叫说外面有人找的时候，正在学校的排练厅里为期末大戏的剧本做策划，时不常还扭头看一眼眼皮上贴着块儿纱布的柳晏。距离去北京拍戏还有一段时间，虽然是请好事假的，可他又不想带着柳晏这么早进京，在家呆着又没事儿干，索性回学校来参加排练。
眼前那跟秦刚能有八成神似人，高魏望稍微对了对号。嗯，季默然那个活在传说里的表哥？
他只去过一次北京，还是跟季默然一起。短短几天而已，季默然没有回家，一直跟他在外面住着。所以他不知道季默然家在哪儿，也不知道她家到底还有什么人。唯一被她稍微提起过几句的，好像也就只有季默然的表哥和表舅。两个眼科医生，传说中北京城眼科界高富帅的象征。
这么一看好像还真的是……高帅啊。
虽然他一直知道自己算是长得好看的，可是跟眼前的秦山相比，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瞧瞧人家这医生长的，目光如炬气宇轩昂，一身休闲装愣是穿出了仪表堂堂的感觉。不过是在这排练厅外站了片刻，来来往往就有不少人侧目围观，这在他们这种表演类院校可是一件相当稀奇的事情呢。
“我叫秦山。”果然是父子，长相到这开口的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
高魏望上下打量着秦山，低头一眼就看到了秦山手腕子上挂着的好几串儿珠串，居然是跟自己有同样爱好的人啊。想当年柳晏还是季默然的时候，可喜欢没事儿闲的就往自己手脖子上挂东西了。
“然然呢？家父说，然然在你这儿。”秦山前后左右看了看，显然是没有找到人，索性直接开口询问。
“你父亲没跟你说吗？”高魏望的身体整个挡住了他想顺着门缝往排练厅里看的视线，开口回答他，“你们的季默然失忆了。现在，她叫柳晏。”
他的目光坚定，大有一副——你们不把当年的事情解释清楚，我连人都不会让你们见到的坚定态度。
这样的态度，这样坚定的眼神，已经很久没见了呢。
秦山笑了笑，找寻的目光收了回来。
他家族支系庞大，并不是说只有季默然一个表妹。可是在季默然之后，他再也没有那个心情去跟这个年龄段的小家伙们交流维持关系，也很久没有跟这个年龄段的人接触过了。眼前这个小家伙，很有意思。
“也是，她在你这里，比在北京安全。”北京那个地方，如今对季默然而言就是个龙潭虎穴，他这个当哥哥的可不想让她这么快就回去。只是……
秦山忍不住开口提醒他：“有时间还是带她去医院看看吧，失忆不是小事，别耽误了正事。”
“表哥……我这么称呼你是可以的吧？”高魏望稍做犹豫，最终还是开了口。“两年前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记得然然说过，整个北京城，她只相信你和她大舅。所以，你是不是可以先告诉我，她是谁？”
她是谁……
这个问题听得秦山愣怔，继而觉得讽刺。整个北京城，那么多人在找季默然，那么多人想借着季默然攀龙附凤。可眼前这个被季默然认认真真提起过的被她定义为“男朋友”的人，竟然不知道季默然是谁？这个事情简直是……
具体的事情太多太杂不好解释，秦山在短时间内只能捡重点的说：“她是崔涛的外孙女。”
崔涛……
不怎么看新闻联播的人瞳孔扩了扩，似乎是在捕捉些什么信息。
这个国家有很多的隐形大佬和隐形家族。这些隐形的存在或许没有足够强悍的权势足够雄厚的经济实力，但却依然是会在新闻联播里被时常提起，外面也时常会有关于这种人的传说。
崔涛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不入仕不从政，家族中也没有什么出挑的人。可连他这么一个离政圈这么远的人，都知道崔涛开口能让一号的大佬恭敬听从小心执行。他的外孙女，那应该是个众人追星捧月一般捧着的角色，居然沦落到现在这种失忆还被人遗忘放弃的地步。
“哥……你当这是家庭伦理剧呢么？”高魏望张了张嘴，最终换了个比较客气的说法。
秦山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怎么不管什么事儿，经这些当演员的口一说就变得那么搞笑了呢？那哪里是简简单单的家庭伦理剧？这根本就是豪门恩怨加上不合法商业竞争，只不过季默然倒霉，全被当年那个傻白甜脑子里又没多少墨水的季默然赶上了。
可这些事情都太复杂，他该怎么跟眼前这个连象牙塔都还没出去过的少年说？
可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家腹黑的老爹要让自己来了。自己没法说出口的事情全都甩给他让他去说。可真是他亲爹，所有麻烦事儿全交给他了。说是回北京接替他的岗位，估计根本就是回北京去打牌钓鱼去了吧？
耳朵里听着下课铃声已经响了，秦山脚底抹油准备先溜：“我爸让我加你微信了，未来的大明星麻烦记得通过以下。你说我又不要你签名不骚扰你私生活的，可问题是我妹妹在你手里啊。”
北京小爷的贫嘴模样真的是彻底暴露了，刚才也没这样啊。
高魏望听他这么唠叨有些头疼，却又有些似曾相识。季默然……以前也是这个样子，抓住一个话题就可以说上好久好久乐此不疲。那个时候他还在想，她如果真的去学个珠宝鉴定，碰上人家谁有了个残次的珠宝玉石，还不得被她抓住絮叨死啊。
他开始确定，这俩真的是兄妹。只不过现在的柳晏失忆了，整个人被柳铭愣是培养成了个江南水乡的婉约风格。
性情大变的季默然，连他看着都心疼，更何况是眼前这个想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秦山呢。
高魏望把秦山今天的出现当做是认门和确认一些事情。他们都在互相猜度各自掂量着彼此，他甚至不能确定现在的北京城中，有多少人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受伤，你也不用回学校上课，还能到处多玩玩。”吃过晚饭，高魏望小心翼翼给她那个官方说法为“十毫米皮裂”的缝合伤口换了药，看着她鼓着嘴很是不好意思地开口说着。
是他先跟李希达坦白的，摆出一副“小爷混不吝”的架势，直接点明他就是要跟她在一起，如果公司不同意他就让柳晏辞职他给她开工资。这件事情柳晏当然不知道，吓了一跳的李希达反而不会再胡乱猜测了，只嘱咐他对外要隐瞒好，想来对公司那边应该是有自己的一套交代。
在剧组的那段时间他也看明白了一些事情。柳导的态度其实很明确——只要柳晏不是跟自己的宝贝儿子混在一起，她跟谁在一起他都管不着。情理之中，意料之内。柳导身为娱乐圈里德高望重的老牌导演，想来也是想保自己家儿子一个好名声和一个能门当户对的好姻缘的吧？这倒正正好便宜了他。柳铭不敢动的人，到他身边来倒没见柳导再多说什么。
所以如今这么一副名正言顺地非法同居的状态，他想想就觉得安逸啊。
“你坐好别乱蹭！”
被他抱坐在大腿上的女孩儿很是不消停，来回蹭的他只觉得小腹中一阵燥热。皱了皱眉头一直手毫不留情地固定住她，高魏望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我本来还想着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你要是想就这么把自己便宜嫁了，其实我也没什么意见。”
她红着脸啐骂了他一声“流氓”，慌张地从他腿上跳下来，几步蹦上楼去了。
高魏望也没去追她，把手底下的药品收了收，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开始看资料。
崔涛人很低调，社交网站里基本没有关于他的资料，只有仔细翻翻网页才能勉强找到一些。不过那些都是很学术的内容，什么当年多少多少个国家专利，做了多少的贡献有几本著作。这根本也不是他想找的东西。
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年报考的是艺校，而不是好好发愤图强学个计算机什么，这会儿连查个资料都不知该从何下手。
又想了想，他在搜索词条里打下了“季默然”三个字。
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他不是没有通过电脑查询过，那个时候想的，哪怕是能找到一条寻人启事也是好的。如今这人就在他身边了，他只想知道关于她的一些别的。比如说……
没有当年的火灾记录，倒是出现了一条关联词条——季承。
高魏望点开来，刚想下拉查看，就听到女孩儿蹬蹬蹬又下了楼来的声音。
“高高，我仔细想了想！”她轻身一跃跳到他身边，小鹿跪的姿势跪坐好，体态的轻盈程度可见一斑，“你再买张床吧！你说你现在领着男主的片酬，买张床的钱总有了吧。你就算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我还不知道你这一个套路流程该对谁家使呢，所以，你还是再去买张床比较安全！”
这一惊一乍的。
高魏望头疼，幸亏刚才条件反射关掉了页面。
看着她一脸无辜的小模样，好像他才是那只大灰狼。
“你放心，我要是那么迫不及待地想吃你，早就把你吃的骨头都不剩了不是？”突然想起来，好像柳铭对她一直也是有意思的吧？不知道为什么放在身边那么久迟迟没有下手。
他从没怀疑过她和柳铭之间会有什么，倒不是说对柳铭有多放心，只是觉得，像如今柳晏这副这么依赖人的模样，如果柳铭真的对她怎么样了，她不可能从柳铭身边离开的这么爽快。
眼瞧着他是不会直接放过她让她自己单睡了，柳晏也没再多拧巴，思绪也从这个问题上挪开了，转头看向他还亮着的电脑屏幕：“你在看什么？”
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她也懒得去多看。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看到的所有带字的，不是纸质版就是手机版，像电脑屏幕这种东西她稍微多看两眼都觉得头晕眼花。
他一伸手揽住她的脖子，整个人就这样被扳倒在他盘腿而坐的大腿上，整张脸就在他低头的咫尺距离。
“看着眼晕就不要看了，我在看剧本。”他带着几分诱惑的话语在她耳边想起，听得她像是中了蛊一样晕晕乎乎的。天哪，他只说了一句话而已，居然比这满屏密密麻麻的小字还让她觉得晕乎。
“柳柳……”过了许久，她躺在他腿上微微有些犯困，他一直有力的大手轻轻拍着她似乎是想哄她睡下，“明天我们去医院把线给拆了再做个全面的检查好不好？你上次撞了脑袋，尽忙着给你做缝合了，都没来得及做个全面检查看看有没有脑震荡之类的。你这脑袋瓜本来就不好使，万一再撞出别的什么毛病，这不是天天在我身边给我添麻烦呢吗？”
她被他轻轻拍着昏昏欲睡，也没听到他具体说了什么，迷迷糊糊地“恩”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一直被放到另一侧的手机此时屏幕亮了亮，上面信息提示是他那今儿刚加了好友的“未来准大舅哥”。
已安排妥当。
短短五个字，可以让人安心了。
躺在他腿上的人显然是彻底睡熟了，他关上电脑，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往楼上走。有些事情，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个所以然，但至少可以通过医学的手段给她这个失忆做个诊断了。以前他不认识什么医生，如今好容易认识一个，有些问题能解决就一定要开始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