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近几个月,我与飞鹰加紧盘查鸟族中人,并未发现有何人掳走了那花界精灵,递信至花界,只是花界如何都不信。
鸟族余粮日渐稀少,幼鸟生下来便面黄肌瘦,都要下口啃树皮了,真真叫人心疼得紧。芷姬回报粮仓也支持不了多久了,最多只能将将坚持三个月。我上书天界请求支援,却久久没有回应。三个月后,眼看粮仓见底,无计可施之时,想起了与鸟族向来交好的狐族,便飞往青丘。
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一个少年郎带着玉狐簪走了出来芷姬在旁边悄悄提醒,这便是青丘的狐帝。“拜见狐帝。”我福了福身子。“族长快快请起。”一个清脆的童音响起,我呆楞半晌,这青丘狐族是年少有为,还是驻颜有术。“族长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待我们进了洞,那少年跳上座椅靠了下去。
“穗禾此次前来,是想向狐族借粮。”我盈盈一拜。“借粮?鸟族缺粮了,难怪最近的小鸡仔们都瘦得吓人。可怜,啧啧啧。”只见椅上少年摇头晃脑,“你猜我几岁?”我一时间反应不及。“你猜我几岁?”只见少年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我心下暗暗思索,看少年的服饰,雍容华贵,与天后的喜好一致,应该属于驻颜有术?驻颜有术的人是不是都喜欢别人把自己往小了猜。我斟酌半晌,伸出了一个手指。“十万岁?”只见少年面露喜色。“一万岁。”我说道。少年喜笑颜开。
“请问粮食一事…”我开口道。狐帝“狐帝莫要为难穗禾公主了。”一个声音从狐狸洞外传来,一道白色身影缓缓而至。“润玉哥哥!”我有些惊喜。“我只是见女娃娃有趣得紧,逗逗罢了。你的星辉琼酿可带来了?”润玉手一挥,一尊玉壶出现在了桌子上。
“甚好甚好。”少年端坐起来思索了片刻,“行吧,你你比你爹爹可有趣多了,你回去把图灵珠还给我们,我们就发粮。”“穗禾谢过狐帝,谢过润玉哥哥。”我大喜,润玉抚了抚我的头发。我着急回鸟族找图灵珠,告别了狐帝与润玉退出狐狸洞。飞回鸟族仓库找到那蒙了灰的图灵珠,交给芷姬送去青丘。
青丘亦不失信,送来第一批粮,并约定每月初一都会送一批粮来。
这几日鸟族得了青丘狐族支援暂时度过了难关,我终于放下心来。我遣开侍从,在院子里打算晒晒太阳,看看书。突然感受到一丝气息,我凝神便唤出穗羽扇朝气息处扇去。
“哎呦!”一身绿色的身影从墙头跌下,飞鹰从暗处现身,一柄冷剑架在研友的脖子上。“美人儿,你们鸟族的待客之道真是特别。”彦佑不揉着屁股看着我。
“蛇仙的作客之道也甚是特别,鸟族堂堂正正大门不走,非要另辟蹊径。”我转身坐到椅子上。
“美人儿你就让他拿剑一直架着我吗?”彦佑惨兮兮的声音响起。
我挥了挥手,飞鹰收起剑,回了暗处。“美人儿今日真是好兴致。”彦佑起身,毫不客气地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今日蛇仙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美人儿忘性真大,”说着,掏出了三只圆溜溜的蛋,“这里面是三条即将破壳的小蛇。美人儿要不要见证一下小蛇刚出生的样子,可爱极了。”
话音未落,就看见两个蛋动了起来,不一会儿,三条满是粘液的小蛇钻了出来。只见一黑一白一粉,小虫子似的,确实有些可爱。
“恭喜蛇仙喜得贵子。”我朝彦佑祝贺。彦佑脸黑了黑,说道:“小生尚未娶妻生子,况且小生一条绿蛇,何来着五颜六色的子嗣。”
突然间,感觉手背上有凉凉的东西爬过,我下意识甩手,惊惶失措地大叫:“飞鹰!”
飞鹰立即现身,抓过桌面上剩下的两条蛇,随即又伸手去抓被我甩飞到彦佑头上那条白蛇。
“飞鹰大侠手下留情,这蛇我要养了做灵兽的。”彦佑顾不得头上的小白蛇,将小黑和小粉从飞鹰手中抢了去。
我吓得不轻,连礼数也顾不得,唤道“飞鹰,送客。”便转身回了房间。只听见砰的一声,彦佑惨叫响起:“飞鹰你竟然丢我!”那凉凉的触感在我手背上挥之不去。
当晚,我又陷入梦魇,一条斑斓的蟒蛇张着血盆大口拖我沉向湖底,我挣扎着却无力挣脱。我惊醒,久久不敢入睡,坐在窗口看了一夜的星星。
第二日,又听闻蛇仙求见。我一夜未睡,心情甚是烦躁。“不见不见。”我用完早膳,处理完鸟族事宜,懒洋洋地躺在庭院中间准备睡个回笼觉。一阵打斗声从墙头传来,我凝神细观,飞鹰正与彦佑打得不可开交。
我有些恨得牙痒痒,唤道:“飞鹰,你放他进来吧。”
“听见了,快让开,美人要见我。”彦佑得意声音响起的同时,被飞鹰提着领子扔到了我的跟前。
彦佑三两下爬了起来:“美人昨日是我思虑不周。美人你今日脸色怎得这翻苍白,还有这黑眼圈”看着我越来越差的脸色,彦佑改口道,“倒是多了一丝弱柳扶风的风情。”
“蛇仙可有事?”我暗暗地磨了磨牙。
彦佑幻出一把扇子,做作地扇了扇,回道:“倒也没什么大事,昨日是我急功近利了,美人不妨多与我相处相处,了解蛇的美丽可爱之处,自然就不会怕蛇了。”
我揉了揉额角:“算了,穗禾这是幼年落下的心病,药石无医。劳烦蛇仙了。”“美人与我还是如此见外,我脆弱的心灵收到了伤害。”彦佑挤出一脸哭相。
“穗禾今日身体不适,蛇仙请回吧。”我话音一落,飞鹰立即上前提起彦佑飞了出去,逐渐化成一个黑点远去。我雀心甚慰,飞鹰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此后,连着三天,彦佑都来鸟族,我留下飞鹰应付他,躲到天界,天后叮嘱我与润玉保持距离以后,便让我去陪陪旭凤。这个时候润玉在睡觉,我便在栖梧宫与旭凤过招,锦觅活泼可爱,心思单纯,一来二去我与锦觅也相熟了起来。
听锦觅说他正在跟着旭凤修炼灵力,我摸摸他的头说:“如此这番,我算是你的师姐了。有问题尽管来问。”锦觅虽然已成年,但许多人情世故仍是不懂,每每拿着不知何处得来的话本总有诸多问题。看多了话本,总觉得是一个套路,我拉着锦觅讲的口干舌燥,锦觅还是一副不甚解的样子。我点点他的头,不知哪家仙娥看上你,倒是要经历一段情伤了。
这日,天后招我上天,不多时又让我去栖梧宫寻旭凤。彼时,锦觅去了月老处。旭凤在军营处练兵,我着实无聊便在天界逛逛,脚步随心,到了璇玑宫的暗林外。水池颜色很是绚烂,像是将坠入其间的星光都融进了自身涔涔流水之中。而其中最引人瞩目的,便是润玉下半身的龙尾,让池子中其他色彩都黯然失色了。
池子旁,润玉正靠着魇兽小憩。一人一兽睡得甚是香甜。我觉得那银白色的龙尾眼熟得惊人。我摸着腰间的玉坠,将玉坠还原为鳞片对比,那鳞片与润玉身上龙鳞色泽一致,熠熠生辉。这鳞片为何会与我的雀羽一处被爹爹藏了起来。一阵头疼袭来,我一时间站不住,靠着树缓缓坐下来疏解。再看向那边,不远处锦觅提着一篮红线从远处走来。
魇兽灵敏,随即醒了过来,扑向锦觅,只见锦觅发簪掉落,光芒闪烁间成了女儿身。锦觅竟是女仙?一下子发生了两件令我匪夷所思的事,我脑子疼痛加剧,一时间听不见任何声音。只看着他们互相说了话,锦觅递给了润玉一根红线,润玉拾起发簪递还给锦觅。
我靠着树定了定神,又伸头望去,池畔两人身影均不见了。再回头,发现润玉不知何时移身到了身前。看见我手中的鳞片,面色染上疑虑。我头痛欲裂,挤出一抹微笑:“润玉哥哥。我来看看你。锦觅在就没上前打扰。算着时间你要去布星了吧。穗禾先退下了。”我收起鳞片,转身欲走。“穗儿且慢,不知穗儿手上的鳞片从何处得来?”润玉面色严肃,一双眸盯着我。
“穗禾受伤,丢失了一段小时候的记忆,也丢了雀羽,实在不知如何得来。”我挤不出微笑了,伸手揉着额角,希望可以舒缓。“穗儿,你没事吧?脸色为何如此苍白?”润玉伸手欲探上我的印堂。我头疼欲裂,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梦中一会儿是斑斓大蛇,一会儿是一个红衣小孩冲着我笑。“穗儿,穗儿。”润玉轻声唤我,我醒来发现自己正在璇玑宫,润玉手上端着一碗药汁,说道:“穗儿,你这头疼的病是何时拉下的,先把药喝了吧。”看着浓黑的药汁,我转开脸:“润玉哥哥,我是怎么了?”
润玉踌躇了一会儿:“穗儿,你可是误喝忘川水了?”我一脸莫名其妙:“从未,那忘川虽是川,河里从未有水,都是那鬼魂,如何喝?”
“也是。”润玉笑了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快把药喝了吧。”说着又一勺举到我的唇前。
苦涩的药味直冲我的天灵盖。我欲起身:“穗禾没事了,不要耽误了润玉哥哥布星。”
“听话,药还是得喝。”看着润玉没有要退让的样子,我喝下勺子里的药。苦涩传遍了全身。
我按住润玉欲舀第二勺的手:“润玉哥哥,我自己来。”我拿过润玉手里的碗,一口气吞了下去。润玉伸手幻出冰糖,递给了我。我连忙含到嘴里,一丝丝甜味逐渐蔓延,驱散了那浓重的苦味。
看见润玉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唤出那枚鳞片,说道:“这可是润玉哥哥的?”润玉点点头。我说道:“穗禾大病一场,也忘了是从何处得来,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我主动将鳞片递给润玉。沉默半晌,润玉微笑道:“无妨,最终也是想给你的,你先收着吧。”听完这句话,我暗自开心起来,小心地收回鳞片,放了起来。
“穗儿要不要去用晚膳。”润玉柔声问道。我点点头,润玉小心扶我起身。“润玉哥哥,我没事了,就是肚子饿,快去吃饭吧。”我拉起润玉的手向饭桌走去,吃饭间,我犹豫是否将天后的话告诉润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润玉与天后日生嫌隙,不能因为此事加大裂口。
分别前,润玉突然问我:“穗儿,你相信我吗?”“当然。”我诚挚地望向润玉。
鸟族中一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第二日,飞鹰来报,有人见朱雀长老鬼鬼祟祟出现在忘川。
“飞鹰,你小心去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是。”见飞鹰领命退下。
回了鸟族,飞鹰来报所查结果。我心下有所明了,按兵不动,等朱雀长老发难。果不其然,半月后,重阳佳节到了。朱雀长老寻得各色菊花,广发请帖,邀鸟族共赏。我一身便装,带着飞鹰与芷姬赴了约。
“恭迎族长。”朱雀长老笑呵呵地迎了上来。“朱雀长老客气了,今日不谈正事。长老还是同儿时一般,唤我穗禾便好。”我盈盈还礼,没有错过长老眼中的不屑。
长老领众位移步园中,各类菊花争奇斗艳,叫人眼花缭乱。只是一个鸟族长老如何收集这许多奇花异草?我心中疑问。随着长老来到了宴席处,酒桌布置在花海中央,微风拂过,千百朵美人菊齐齐摇曳,翩跹起舞。身后众人一时间赞不绝口。“这宴席倒是别有一番意境,长老破费了。”我冷冷说道。
“穗禾若喜欢,可常来,哈哈哈”朱雀长老捋须长笑,“请大家入座吧。”欢声笑语半晌,酒席中诸位接踵倒下。
“混蛋朱雀!你给我们喝了什么?”一黑衣长老大叫,我定睛一看,是六大长老之首乌鹏长老。
“你们都中了我的逍遥散,若没解药。不出半个时辰便灵力净失,与凡人无异。”朱雀长老顿了顿,眼神直指向我,“只要穗禾交出族长之位,众鸟族肯诚服于我,我比奉上解药。若是敬酒不吃,那便”只见朱雀长老摔碎酒杯,乌泱泱进来一众兵将,剑锋直指我脖颈处。
“穗禾你意下如何?”朱雀撕毁了往日和善的面具,阴测测地笑着。
“我愿追随朱雀长老!”只见人群中零零星星出现了一些声音。
“一,二,三,四,五,九。”我数着数。宴席中再无其他声响。
“穗禾不是吓傻了吧?”朱雀长老大笑。
“穗禾自问,对鸟族尽心尽力,无任何失职之处,长老为何如此相逼。”我依在椅子上,冷眼看他。
“事到如今,知道原因又有何用?若你乖乖交出信物,我保你还是鸟族公主,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也不浪费这张美艳的皮囊。”说着伸手朝我袭来。
我反手打出红莲业火,朱雀长老大惊后退:“上!这只是强弩之末!”我伸手唤出信物,一扇,一时间飞沙走石,花瓣漫天。
这时又从门来涌进一班人马,场面翻转。飞鹰压了长老到我跟前跪下,另外九个人亦跪在我跟前发抖。
我轻笑:“长老怕是消受不起。”朱雀长老直直盯着我,那眼里的毒辣似要将我活生生剥皮去筋。飞鹰递上解药。我挥了挥手,“拿下去分了吧。”。
“这么多奇花异草可不是你一个区区鸟族长老可以收集的。而这逍遥散是魔族秘药,长老寻得了一座靠山,可是魔族?”我问道。
天空飘来一阵黑烟,直直击向朱雀长老,我使出红莲业火烧向黑烟。我似乎感受到了一丝水气,又仿佛只是我的错觉。跪在面前的朱雀长老还没张口,便化作流光,死了。
“追!”一队将士直直朝着黑影追去。我看着被人直捣元神的朱雀,觉察到此事怕是不只是鸟族族长之位那么简单。
“公主,剩下九个人怎么办?”飞鹰问道。我嫌恶地扫了扫地上的九个人,此生最讨厌墙头草一般的人:“发配出去,不准再回鸟族。”
“谢族长不杀之恩!”
我走向轩阙殿,不理会身后哭嚎一片。
鸟族这几日人心惶惶,飞鹰带着人进朱雀府搜查了几日,最后只找出一沓信件。“公主,这是从朱雀府暗格中搜出的信件。只是没有署名。”看着去头去尾的信件,每封信内容意味不明,看得我有些头痛。
“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等等,杀了朱雀的凶手可追查到了?”
“属下无能,鸟族将士追到洞庭湖外的森林便失去了踪迹。”飞鹰回道。又是洞庭湖?下意识,我有些抗拒这个名字。
“不碍事,都能进到鸟族杀人了。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被追到的,你先下去吧。记得加强鸟族守卫。”“是!”
我看着飞鹰搜出的那沓信,其信纸也无特殊之处,便是随处可见的宣纸。我又试着用火烤,用水浸。确定纸上没有别的字了。难道这是暗语?我盯着字迹,只觉得越看越有些熟悉。蓦然想起小时候在藏经阁看到的一幅画。
我已经记不得具体是在哪片书架上看到的了。只记得是一幅美女图。那美女乘风破浪,意气风发。
我来到天界的藏经阁,开始寻找藏经阁内中所有美人像,逐一打开。终于找到那幅画,题词落款赫然出现两个字,簌离。
“你可知这幅画是谁所画?”我问了问身旁的小仙侍。“看这印章好像是天帝所做,只是天帝已经许久不用这笔名了。”一些东西似乎呼之欲出,只差一根牵头的线。
我卷起画卷,决定去问问天后。走得有些急了,跨出藏经阁时,一个不慎险些与人撞在一起。手中的画卷滑落。簌离的画像躺在地上,意气风发地笑着。
“润玉哥哥。”我有些意外。
“穗儿?”润玉拾起画卷,看了半晌,复递还给我,说道:“穗儿可知画中之人?”
“不知,眼下正想去问问天后。”我抱着画卷,与润玉告了别。
紫云天宫内,天后看见画作,脸色大变。
“穗禾你为何要问簌离旧事。”我将鸟族情况告与天后,天后思索片刻,叹了一口气,“穗禾,一些事,如今你也该知晓了。”从紫云天宫出来,我有些恍惚,看着天后给我的忘情水,心中犹豫。
“穗禾,如果你实在忘不了他,就喝下这水,在你铸成大错之前。”天后的话言犹在耳。我想起狐帝说,有些人是注定在一起的,那么一些人是注定错过的。簌离是龙鱼族公主,是润玉的亲生母亲,是我的杀母仇人。
我跪在母亲和父亲的墓前。几百年前龙鱼族覆灭,若是簌离没有死,我爹爹的死定与她脱不了干系。我摩挲着爹爹的护心镜。“爹爹,娘亲。我爱上了仇人的儿子了。怎么办。”我跪在墓前,思索良久。
夜幕降临,我回到书房,忽得,手腕间的手链断了,洁白的珠子滚落了一地。身旁的侍从连忙去捡,独独少了一颗如何也寻不到。“退下吧。”我被吵得有些心烦。“是。”身旁侍从齐齐告退。我随着珠串的指引,在书架下层深处发现了那枚珠子。
我施法取出,却见木板一隅翘起,回声中空。我施法移去木板,发现了我爹爹的日记。翻着翻着,我发现,簌离是杀我双亲的仇人,而我鸟族更是覆灭龙鱼族的罪人。我双手颤抖,书册应声掉落。
“天元八万六千二十四年,天后妒龙鱼族公主簌离与天帝情投意合,令炙鸢出战淄缈清龙鱼一族。此役后,鸟族得其封地势力大涨。自此,天界各族势力旗鼓相当,相互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