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林凡打量着眼前这个着装怪异而举止更加怪异的陌生男子,刻意为之,仿佛这家伙的一举一动都是刻意为之的,浑身上下透露着浓烈的不自然感。在不久之后,林凡便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觉得了,因为眼前这家伙的打扮让他看上去像是阿历克斯从《发条橙》里面跑出来附身到了真坂木身上,而且他的笑声还跟joker似的。
“很好奇,你怎么出现在我身后的?”林凡转过身来背对着这年轻人问道。林凡当然要背过身来啊,就算这只是个梦,林凡也不至于到处裸奔来发泄现实的不满呀……不过这样也只是,怎么说呢,委婉一点罢了。
该死,自己怎么做了个这种怪梦?林凡正琢磨自己该怎么离开梦境,是跳楼还是吞弹自尽?
“哈!很好奇,你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竟然如此淡定,大多数人都会羞愤地大叫一声然后跑开呢,而另一部分人则会以‘你是谁?’来作为开头质问我呢。你知不知道‘越是冷静就越是奇怪’这一条真理?如此淡定的你胆子还真肥啊,是不是长了胆囊息肉?哈哈,冷笑话,我认识一个医生,一个庸医,他整天说这种冷笑话。”这年轻男子并未在意林凡刚刚高高竖起的中指,而是语速极快地说着各种风牛马不相及的话,就像一个话唠,或者他就是一个话唠。
“我不是大多数人。”林凡淡淡地说道。
就是这样,这句话酷毙了!林凡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哇啦啦,真是豪言壮语,不过,这番言论真的是无异于放屁。哎哟,小子你还瞪我,你怎么能抱有敌意呢,少年,对于能一巴掌拍死你的人物,你得放尊敬点,当然,我不会弄死你的。哦,对啦,我叫白亘熙,帅气的白亘熙,你可以叫我白哥或者白大爷或者白老大。”白亘熙一边手舞足蹈一边高声说道,像是疯了一样。
也许他本来就是个疯子,因为这家伙的一举一动如果不用疯子、精神病或是变态来解释是说不通的,林凡想。
“白鸽?”林凡怪异地笑了笑。
哇,居然还有人给自己起这种白痴到不可思议的外号,难道我的梦档次就这么低吗?连人物性格都塑造成这种怪胎模样了。林凡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过这很正常,因为他都感觉不到多少疼痛,这让眼前发生的一切很没有真实感。
“没错,白哥。”白亘熙也笑了笑,假装没有听出林凡的嘲讽。
“哦,差点忘了,我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跟一个一点都不帅的裸男聊天的,我有正事要说。不过在这之前,请你先穿上衣服,不穿衣服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又不是富兰那·迦叶那种把裸奔当成毕生事业的家伙。”白亘熙一边嘟嘟嚷嚷一边摘下自己的浅灰色高筒礼帽,他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紫色的卡片,手一挥,两套衣服便魔术般地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林晔不禁走神了:呃……我竟然忘了自己还是光溜溜的!话说这人的话里怎么透露出一股变态的气息,啊,这人肯定是变态了!该怎么办?嗯,要不要一拳将他打倒然后逃之夭夭,可如果打不倒……要不干脆找机会先弄死他?要知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你是喜欢西服还是喜欢长袍?其实我还有一套配t恤衫的运动服,诶,你那是什么表情,放心放心,我不会收你钱的。”白亘熙的高筒礼帽里又飘出了一张淡紫色的卡,那卡片忽地高速旋转起来,然后兀地停止旋转,而那套长袍已经穿在了林凡的身上,林凡完全想不出这一切的原理是怎样的,哈,也许一切真的都只是林凡脑子里的幻想。
“果然你还是更配长袍,你要是穿西装礼服就显得太瘦啦,估计看起来会显得比较……不好看。”白亘熙打了个响指,所有卡片便自动飞回了帽子里。
“怎么回事?”林凡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
“怎么回事?你瞧,你是个穿越者,从准世界的新域——也就是你们称为地球的地方——来到这里。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跑这里来的,我还以为公司的管理制度已经万无一失啦。那些公司高管——不包括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但你的出现给了那帮自以为是的公司高管一个响亮的耳光!”白亘熙快速地拍了拍手,不过也许是他那双奇怪手套的缘故,他拍手时并没有传出任何声音,很奇怪,他刚刚明明还打了一个响指。
“我穿越了?”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难以置信。等等,也许自己只是梦见自己穿越了呢。林凡还坚持着这个自己都开始怀疑的观点,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若说自己真能梦见这一切,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但是穿越,操,这又不是小说、电视剧,哪来的这么狗血的情节……
“我还以为我早在这场谈话开始之前就告诉你了呢。”白亘熙扫视四周,似乎是想找出些什么。
“我怎么来这里的?”这个问题还是最重要的。
“老天!”白亘熙大叫一声,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我已经说过啦,不知道!”
“可你出现在这里……”
“问题不要问第二次,也不要妄下定论,因为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尤其是对于这个冷冰冰的世界、对于这个疯狂变革的时代。”白亘熙指着自己布满血丝的双眼道。
天哪,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性格啊。林凡彻底无语了——除了接下来的问题:“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有,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这些我应该已经问过你一次了,不过你并没有回答。”
“第二个问题你确实问过,但第一个并没有。”白亘熙眼神到处乱晃,显得贼眉鼠眼的,“不过两个问题我都可以告诉你答案。我是通过凯尔派过来的,就是那些可爱的异物,那些调皮的绿色水马。不是海马,是水马,水做的马,水构成的马。”说着,他从头顶的帽子里抽出了一张金银色的卡片,卡片表面的金色和银色构成了一匹骏马的图案。他捏着卡片的手指微微移开,卡片便自然地落了下去,但又在半空中碎成了粉末,一大团墨绿色的液体凭空出现,然后迅速化为了一匹马的形状。
喂喂喂,你一堆废话是几个意思啊,能不能好好说话,我从一大堆废话里面捡几句有用信息是很麻烦的!林凡不禁在心中抱怨道。
“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白亘熙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这关系到公司,不过又与公司无关——很复杂,你知道的。哦,对,你不知道。嗯,你看,两个小时前南域大陆分公司的仪器检测到大量精神以太的剧烈波动,那以太波动真的是剧烈得吓人,咱们推测出这里有一个未经正规程序就从准世界出现在这里的穿越者,也就是所谓的黑户,还是换身不换魂的那种,简直就是夺舍。作为分公司的管理人,我义不容辞地来到了这里。当然,一般来说咱们会把这种黑户神不知鬼不觉地清理掉,不过这次不会,因为有人为你买票,至于买票的人是谁,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公司?什么公司?还有那个以太又是什么,怎么突然冒出了个科学用语?看你刚才变魔术一样的操作,我还以为咱们这是玄奇世界呢。”林凡注意到白亘熙多次提及“公司”和“以太”这两个词。
“我是bo的,bo就是咱们公司的简称,公司屹立于虚与实之间……呃……嗯……你不用去追究公司到底是个啥,这根本就不是三言两语解释得清的。你只用知道,公司主要是管理你们这些穿越者的就够了。”白亘熙的回答根本就无法消除林凡的疑虑。
靠,说话说一半发现不对劲就拿“这根本就不是三言两语解释得清的”来搪塞过去,你当我是智障吗?林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一条刚刚被清蒸了的死鱼。
“而以太……这个解释起来超级麻烦,我可以找几篇论文跟你聊上半天,不过我显然没那个闲心——或者我有那个闲心却没有那个闲工夫。你只用知道,这个以太不是那群满嘴之乎者也的科学家口中的以太,我说的以太是指能量,存在于所有事物、时间与空间之内的特殊能量。可以控制或强行运用以太的被称为超凡者——这个名字特别土——而这个世界里还有许多以太构成的特殊存在,比如说异物……”白亘熙把手挥向了那匹怪马,“凯尔派就是实实在在的异物,这些由精神以太与特殊的以太团构成的存在就是异物,异物一般都有一个精神主导,也就是其他人或物的信念。因为这个诡异的世界和唯心论有着迷之联系……”
啊啊,你到底会不会说人话啊,你这到底解释了个啥?林凡都想给这家伙一巴掌了。
“哇哦——听不懂。”林凡只是摇了摇头。
“听不懂就对了,你以为你是那种能秒解七元五次方程式的天才?”白亘熙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喂喂喂,你这话就说得太夸张了啊。林凡不由得想道。
“喂,我怎样才能回去?”林凡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我要是再次自杀会怎样?会不会变回去?”
一般在梦里死掉就会醒来,这是某部电影带给林凡的启发。
“建议你不要那样做。”白亘熙脸色突然一沉,左手一挥,手套绽放出奇异的光芒,林凡瞬间就失去了抵抗力,被定身了似的。
林凡在不能动弹的一瞬间清楚地知道了,这不是梦,这种恐怖,内心的恐惧,自己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哦,你这种自以为是、不知道人生真正的艰难的家伙想什么我都一清二楚,”白亘熙缓缓地走到林凡身边,拍了拍林凡长袍上的灰尘,“你是不是觉得一切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白亘熙看了看周围,对着不能动弹的林凡小声说道,“不是的,你所做的一切你自己都是要负责的,你自杀过了却没有死,对不对?是不是以为自杀很了不起,以为自己很有勇气?放屁!自杀是一种鲁莽而白痴到极点的傻逼行为,无异于用砂纸擦屁股。你现在又是怎么想的呢?你现在脑子里是不是塞满了类似于‘啊啊!我真是窝囊,我处处被压迫,被控制,以前,我可以说压迫我的是世人,是父母亲人朋友,是大多数,是不可逆反的,我身上承担着名为责任的罪孽。但现在,一个人,一个陌生人。压迫我,我想死!有人说自杀是逃避,可我连自杀都做不到,我无路可逃了!我为什么不能再次自杀?’这种脑残想法?我告诉你,死亡的最大感受就是无力,世上发生的一切都与你无关,这种感觉比被人踹爆了老二还要难受一千倍。所以记住,永远不要找死,你个白痴。”
我哪里想了这么多哇,我多想活下去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话说白鸽你说话能不能文雅点,偶尔飚几句脏话也算正常,但“用砂纸擦屁股”这种低级趣味的玩笑你还真说得出口?你的大脑沟不是被擦过屁股的砂纸磨平了吧!话说这些就是我的遗言了?临死都一直在心里吐槽?林凡现在十分紧张,而他一紧张就会胡思乱想……真是奇怪,之前见到白亘熙的时候,林凡竟然一点也不紧张,就好像自己认识他很久了一样。
白亘熙说着说着,走近了那匹被他称作“凯尔派”的奇怪生物,他把手放在马背上,手套仿佛被黏住了,他忽地提高声音对林凡说道:“不说那些心烦的了,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有一个小技巧。超凡势力七流氓:神棍祝祷者、阴险咒术师、癫狂梦心者、暴力械斗师、猥琐魔法师、千年王八炼灵师还有各种异物。记住,其他六个都能惹,就是名声臭到家的咒术师也有我这种和善的人——也许比我还要和善的人都有——但绝对不要惹梦心者,离他们越远越好,那些整天做白日梦的疯子就是闲得无聊杀人屠城解闷玩都做得出来。”
哇嘞,看来这个世界好危险呐……等等,这家伙不是要杀我?林凡心中顿时充满了希望。
“哦,对了,差点忘了正事,这个给你。”白亘熙将一张蓝色与绿色交错相融的卡片丢给了林凡,“别弄丢了,这可是你的通行证。”
白亘熙咧嘴笑了笑,凯尔派似乎是得到了命令,它的脚下不断地涌出墨绿色液体,将地面染得黑乎乎的,仿佛深不见底的幽潭。凯尔派长吁一声,拽着白亘熙冲入了那一摊黑水,他们就这样消失不见了。而地上的黑色渐渐的失去了颜色,变成了普通的盐水,里面竟然还有几根海草。
“什么鬼?”林凡瘫倒在地,背后全是冷汗,刚才他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无力、绝望,仿佛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现在自己又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心里却是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而伴随着的感激,真是让人莫名窝火。
而相隔万里的一间摆满了各种白葡萄酒的储藏室里,坐在地上的白亘熙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珠。他像是刚刚一口气跑完两千米气喘吁吁的普通高中生喝汽水一样举起酒瓶就往自己嘴里倒——一般高中生是不会一口气跑完两千米的,一般憋气能跑二十米就很厉害了。
“师傅你怎么了?”旁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孩的声音。
“雨林你知不知道,你师傅我可是刚刚逃过一劫,这比喝完伏特加后徒手拆核弹还要刺激——或者说吓人。”白亘熙勉强地咧嘴笑了笑。
“师傅可很少说这种话。”
“这可不是我夸大其词,至少九十一阶的力量,我传送到那里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那种庞大而隐蔽的以太波动差点吓死我了。妈的,天王老子估计都没那么厉害,我竟然还在那里耍宝胡扯一些大道理。我跟你说,之前我疯狂试探那家伙的底线,不过那家伙真会忍,啥线索都没得到。不过那个林晔倒是很弱,对,林晔,就是那个穿越者,连那种庞大波动的丝毫痕迹都捕捉不到……也是,估计得五十阶才察觉得到那种波动,那还是人家故意让你察觉到的,那种鬼神般的波动。”
“真有那么厉害?”女孩显得很吃惊。
“厉害,他妈的厉害到我都想收拾东西跑路啦,这事情绝对有问题,在我弄明白之前你不要通知总部。”白亘熙捂着脸苦恼地抱怨着,“啊啊!怎么回事,这发展可不对劲……妈的,总感觉掺和进什么大事里面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