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林凡走在林荫绿道上，空气中弥漫着梅花淡雅的清香。
“我到底是要干嘛呀？”林凡自言自语着，这个问题是连他自己都弄不懂的，他现在唯一能确信的是自己还活着。
“说起来，我起码有半天没有吃东西了吧，竟然不饿。”林凡回头望向身后的高大建筑，那是医院，并不意外，医院地下是停尸房，停尸房的楼上是医院有什么意外的？意外的是整座医院一个活人都没有，上层的医疗部分器械完整而布满灰尘，地下的停尸房里却摆满了死人，这才是真的奇怪。
如果问林凡此刻最大的感受是什么，那就只有可能得到这样的回答：“鞋子里面都是水，烦死了。”这要归功于白亘熙离开的奇葩方式。还真是奇怪，林凡总觉得那家伙的出现仿佛是虚幻的，没有真实感，只有鞋子和裤腿上的水渍提醒着林凡不久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让林凡心烦意乱。
但很快，林凡的内心就只剩下“妈耶，这他妈是什么情况”这一个想法了。因为一大队人穿着白衣拥着花圈走来，其中两个人一同抱着一个巨大的金色相框，相框里嵌着一张黑白照——林凡的黑白照。然后那群人就看到了林凡，然后他们就大叫着一窝蜂地跑了……
“呃……”林凡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所措。刚才那是什么？
“那是你的……过去，准确来说，是你这副身体的过去，为你送葬的，埋葬这幅身体原来的主人。”亦真亦幻的清脆声音传入林凡的耳中，可林凡四周早已空无一人，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放心，你没有听错。”那个声音再次出现，语气更加坚定。
“千里传音？”林凡发现那声音似乎是从他脑子里传出来的——从心里，如果说得更加文艺点。
“才怪。”一个女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林凡眼前，灰发、面色苍白、有点矮，如此灵异现象吓得林凡一拳打了上去。不过她仿佛并没有实质，林凡一拳挥空却神奇地保持住了平衡，一个后跳与那身影拉开距离。
“你是什么东西？”林凡绷紧拳头厉声怒吼道。
林凡内心：妈呀，什么鬼啊，怎么办，好想跑路……不行，不能退缩，不管能不能打过，起码要装出一副有底气的样子，看看能不能吓跑她，嗯，吓跑鬼魂……
“我还问你是不是个东西呢，打了人家还义正言辞地问我是什么东西，要不要脸呐你！”她似乎很生气。
哟呵，这就有点可爱了啊……等等，这是敌人的迷惑，坚定意志，不要用老二思考！林凡在内心一遍遍地告诫着自己。
“我话不说第二遍，你是……等等，你是千年女鬼对不对，别想骗我！”林凡说道。
“哟呵，你敢不敢再说一遍，我保证不打死你。”她摆出了一个拳击的姿势，一只手朝林凡勾了勾，似乎是在挑衅。
“那你到底是谁？”林凡并未放松警惕，“幽灵？”
“你还叫我幽灵……等等，我好像就是幽灵诶……不对不对，我是灵魂，才不是幽灵。”她纠结地说道，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来表达什么。
这是对方的迷惑手段，也许只是暴力狂魔披上的虚假面孔，只要你真的相信她，她也许就会反手给你一个大巴掌……林凡继续在心里碎碎念。
“灵魂？那不就是幽灵嘛，都差不多。”林凡缓缓向后退去，随时准备逃跑。好看的东西大多有害，而幽灵女鬼肯定有害，这是林凡几年悲惨求职生涯摸爬滚打学到的道理——其实就是小孩子也知道这一点。
“哈？你这是什么语气，我告诉你，本来你比我好不了多少——比我要惨多了，我本来都要转生了，但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家伙抢了我的躯体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抢了你的躯体，你是在开玩笑嘛？你不是女的吗？”林凡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你原来是长这样的吗？换到与灵魂不完全契合的躯体不是很正常嘛。”
“所以是我抢了你的躯体？”
“废话，所以你快给我滚出来！”她的手里莫名出现了一个平底锅，一副要敲爆林凡脑袋的架势。不过林凡怀疑那个平底锅和那女子一样都是没有实体的，应该对他造成不了多大威胁。
“原来如此——你有本事打我呀！”林凡觉得这气氛诡异到他都弄不懂了。既然弄不懂就别追究了，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嘲讽般地大笑一声转身就跑，但那女子一个瞬移来到林凡面前，平底锅猛地挥在了林凡脸上，直接将林凡拍倒在地。
“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你以为这都是假的吗？告诉你，这平底锅可是真实到不能再真实了，我变出一点小玩意可不是什么问题。”她鄙夷地说。
靠，真是暴力狂魔啊，我的个乌鸦……脑。林凡内心汹涌澎湃，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地面上。
“你……你到底是谁？”林凡发现自己一下子失去了全身的力量，爬都爬不起来了。
fu…现在怎么又动不了了？这里的人都会定身术的吗？林凡翻了个白眼——他还是蛮惊讶的，自己竟然能够翻白眼，看来不是定身术。
“我的名字是柯瑞特·伊丝·森达蕊欧(createreesscendario)，这将是你听到过的最伟大的名字。”她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柯瑞特什么的……我怎么动不了了……”林凡趴在地上，努力扭动自己的脖子，终于看到了柯瑞特的裙底——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团云雾……这只是个巧合，对，巧合，自己抬头只是想看看她的表情而已。
“那是当然，这锅可是掺了虚弱源以晶的碎片，用来烹饪可以有效杀菌消毒。这锅可是厨神送我的，虽然我实在是不喜欢做饭，但用来打人可是手感不错呢。”柯瑞特踩着林凡的脑袋得意地说道。
暴力狂……
“大爷你……哦不，美女你很厉害，但你找我干啥呀，我虽然颓废，但可是大大的良民，从没做过什么偷鸡摸狗的坏事——小时候偷偷去网吧不算。”林凡见自己打不过也跑不了，果断投降求饶。
“这个呀……你不说我都忘了，老娘本来是要转生到这副身体里面的，结果你个混蛋的灵魂莫名其妙窜进这身体里了，刚刚转生到一半的我就被卡在这副身体和外界之间，进不来也出不去了。我刚才叫你滚这副身体，但其实你想出也出不来，见鬼。”柯瑞特狠狠地踢了林凡两脚。
大姐你的措辞很容易让人想歪呀……林凡不禁想道。
“不过你转生到一个男人的身体里是打算干啥？以及，你能不能别踢我脑袋了，疼！要杀要剐你直接下手，踢我脑袋干嘛——啊！！！”林凡听见自己的脖子发出了一串让人脊背发凉的声响——搞不好是脊椎被踢断了啊。这女的真没教养，林凡想。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没教养？但不踢几下实在是难以解恨，”柯瑞特拍了拍衣服上压根就不存在的灰说，“放心，不会弄死你的，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不然我早就把你剁成肉酱了。”
好害怕……林凡瑟瑟发抖——好吧，林凡其实一点都不害怕，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林凡害不害怕都没用了，自己是当定傀儡了；而如果她说的是假的，那林凡还害怕个什么劲？
此刻林凡的内心独白：唔，眼前这个看上去很牛掰的幽灵似乎不能杀了我，而且因为行动能力的原因，还不能直接伤害我？诶嘿嘿嘿……这下就有意思了……
“哟，美女你到底要干啥，直说。”林凡顿时有了几分底气。
“不干什么，只是催你帮我找几样东西，这样我就能进行下一次转生了，我看看啊，尼德熙勒的占卜书、古忒彼勒老贼的血魂寒晶、千灰玉、一人高的生命源以晶……”柯瑞特并不在意林凡的语气转变，她一边掰指头计数一边说道，“不到九件而已。”
哈？这说的都是什么鬼？听起来也太高端了吧。林凡对柯瑞特的要求一无所知。
“话说我能起来了吗？”林凡完全听不懂柯瑞特到底在说什么，他试着动了动手指，一股无力感始终挥之不去。
“哦，说着说着就忘了。”柯瑞特手中的平底锅消失，一把铅灰色的手杖取而代之出现在她的手中。她用手杖戳了戳林凡，林凡立刻感到了力量的回归，他站起身来，朝柯瑞特伸出了右手。
“刚才太丢人了，咱就当没发生过，我叫林凡，初次见面。”这话听起来还真是正式，就好像否认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林凡发现偶尔否定现实有利于身心健康，尤其是在丢人的时候。
“哦，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柯瑞特·伊丝·森达蕊欧，你可以叫我柯瑞特……”柯瑞特机械地和林凡握了握手，然后忽然反应过来，一把将林凡的手拍开，“我才不陪玩这种傻了吧唧的游戏呢，话说你不是叫林晔吗？”
“林凡是我的本名，林晔只是这身体的表面身份而已。”林凡说。
“那可不行，林晔这个身份你必须得适应，记住你就是林晔。”
“为什么啊，我是有自己的名字的。”
“这就是你不动脑子了吧，我很厉害，但我又不是无敌的——现在不是。如果你让人偷袭干掉了，或者被人追杀，我岂不是也要死翘翘？那样死得也太窝囊了吧。你的身份就是你的保护伞，知道吗？”柯瑞特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轻飘飘地说道。
“无聊，人人都能把我搓瘪揉圆，我还不够窝囊吗。”林凡小声嘀咕道。
“你的命可不是你自己的……”柯瑞特说着，忽地看向一边，“嗯？那群家伙又回来了。”
林凡——现在应该说是林晔——看向林荫小道的一端，之前的那一群人又涌了过来，这次他们大多配枪持剑以及各种奇怪武器，天上竟然还有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飘了过来——是真的飘了过来，或者说飞了过来，那人是凭空在天上飞翔，这让林晔愈发确定自己已经不在地球上了。
“族长，就在前面，”其中一个人朝天上的中年人大喊道，“恐怕林公子已经……已经尸变了！”
“呃……”林晔此刻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