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林府的一个房间里，柯瑞特正在整理资料。房间整洁却又单调，数缕阳光透过窗口的缝隙溜进了房间，房间里更多的光亮则是由一盏黄铜台灯提供的。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则是毛线团一般相互缠绕着的线路，这种杂乱有效冲淡了房间里阴霾般的单调乏味。
“加油，呜呼，加油，”柯瑞特兴趣缺缺地说，“再努力一点你就成功了……”
“能，能不能别用这种要死了语气说话，这哪里是加油？”林晔紧闭着眼睛，双手对着一张放在地上的白纸，白纸正在轻微颤抖。
“看着一个已经七阶却连白纸都挪动不了的家伙闭着眼睛一副便秘模样不知道在搞什么是很——无——聊——的——”柯瑞特拖着长长的尾音而语调则是一成不变，这让林晔无比尴尬——你他妈的说些鼓励别人的话会死对吧。
“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个什么以太到底怎么弄啊!”林晔放弃了，瘫倒在地。
“我可没有站着，灵魂更不会腰疼，”柯瑞特慢悠悠地飘在半空中打着转，“你难道就没有点肌肉记忆什么的吗？就是，就是那种feel？感觉对某种水波一样的能量如臂使指？”
还他妈的feel，feel你妹的，说点正常人听得懂的话好不好！
“我不知道啊，什么鬼feel，这种有钱花不了的感觉真要命，这真的有用？”林晔将左手的手背贴在额头上，“都冒汗了。”
“我拿东西一直是借用你的以太，既然我都能用，你这个以太原本的主人怎么会用不了呢？”柯瑞特作了一个挥手的姿势，那张白纸腾空而起在半空中飞速旋转，也不见柯瑞特有什么动作，那白纸便被折成了一架纸飞机，在林晔头顶上方盘旋。
哟呵，合着你天天拽的要死，还是借我的以太装逼啊，你还要不要脸了。等等，这身体严格来说也不是我的，这么说，是我不要脸了……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不要脸呢，我只是不太重视节操而已。妈的，烦死了，为什么老子要管这种破事！林晔都快被烦死了。
“啊啊！这不公平，凭什么小说里的主角都是一附体重生就又是得记忆又是得金手指的，我怎么就只有一个啥事不管的老爷爷呢？”林晔正自顾自地抱怨着，柯瑞特就脸色阴沉地挥动食指，纸飞机子弹一般地插进了林晔的鼻孔里，“咳咳咳，啊，啊啊！都插到气管了！你在做什么！”
你大爷的，信不信老子自杀，然后把你也拖死！等等，为毛老子要要自杀？为了拖死这混蛋？操！老子才不会为了这种蠢事再死一次呢！
“你刚才说谁是老爷爷？”柯瑞特的语气冷冰冰的，还有一股煞气。
“林傲，就是那老家伙，我绝对没有其他意思。”察觉到柯瑞特语气十分不善，吓得林晔赶紧矢口否认。
“那是你爸。”
“那不是我爸，我没有给人当儿子的习惯。”林晔加重了语气。
“那你就有给人当孙子的习惯了？某人刚刚才称林傲为老爷爷。”柯瑞特轻笑着说。
操，这人真他妈的没文化，确定上过小学？
“老爷爷不是爷爷，这是一种对老人家的叫法，你小学没上过语文课……”林晔话还没说完，柯瑞特就一巴掌把他扇倒在地，“啊，你打我？”
“打你的是你自己，这用的是你的以太，你这语气实在是太欠抽了……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似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柯瑞特用一种类似于街头小混混的语气说，“再说了，我确实没上过什么小学语文课，人会读书会写字不犯傻不就行了。而且开学不到两天，我去的那个军事学院就被炸平了，幸好我那几天我被打进医院了，不过我出院没几个星期，那个临时医院也被炸平了，你觉得这种环境能上课？
呃……
“呃……”林晔怔住了，他看着地板，声音弱了几分，“那，那也不是你动不动就打人的借口，而且你还动手动脚的，打人不好，哪个时代都一样。”
我操，这种小学生认错的语气是什么鬼？林晔真他妈的想翻白眼，然而被这暴力女发现就完蛋了。
“噗嗤……呵呵呵……”柯瑞特忍不住笑了，“这算什么？你口中那些没见过死人的小学生的说辞吗？‘老师，他打我’的指责吗？”
“嗯，也许吧。”
“那么……”柯瑞特按着林晔脑袋问道，“你打算偷懒到什么时候？”
“哦。”林晔什么也不想说，只是吐出一个字然后又对着白纸“一副便秘模样”地发功去了。
林晔不会表达忧伤，柯瑞特不喜欢表达忧伤，因为“忧伤什么的最无聊了，又无聊又白痴，这样的东西有什么用？”柯瑞特是这么坚信的；因为“这就好比一只狗的忧伤无法通过孩子们的模仿传递到另一只狗身上”林晔是这么引用的。
柯瑞特没再关注林晔，她一心一意地整理文件、在网络上核实、做成剪贴簿、标上重点符号。就这样，橙红色的日落斜阳映在厚厚的窗纸上，不知不觉已经是黄昏了，这并不奇怪，因为时间跑得比喝了葡萄酒的疯狗还快……
“世道变了，以前那些普通人对超凡者无不是俯首听命，现在竟然公然列出这种……噗嗤……哈哈，你看这个，”某一时刻，柯瑞特指着电脑屏幕笑道，“超凡势力七流氓，狗眼看人真嚣张；超级公司四奸商，高层领导是智障；特级学院六砒霜，两个剧毒四个狂……这网友真有才。”
这叫有才？老子能编出七八百行押韵的打油诗！等等，超凡势力七流氓？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林晔想了想，似乎白亘熙提到过类似的东西。
“我们就是超凡者啊，他骂咱是流氓呢。”林晔的手上漂浮着一张白纸，是的，他学会了！可喜可贺，应该让全世界都撒花欢呼来庆祝这历史性的一刻！
“有什么不对的吗？现在自命不凡的超凡者很多呢，流氓更是不少，称自己为‘超凡者’这件事本身就很狂妄了。”柯瑞特手中凭空出现了一颗钢珠，她屈指一弹，钢珠便射穿了白纸，“学会把以太附在物体表面，这样你就合格了，林氏的那个什么功法的原理好像就是把以太附在自己身上，你练几遍应该就合格了。”
靠，谁都没你狂妄好不好。
“是这样吗？”林晔手中破了一个洞的白纸猛地向内卷曲，铁夹子般地将落在地上的钢珠夹起。
“没想到你搞定了，果然是万事开头难吗？”柯瑞特拍了拍手。
“你好像只是灵魂对吧，这也只是一个那什么精神以太的投影吧，你一直是在借用我的以太做事。你搞出这么多没意义的姿势动作有什么意义吗？”林晔随意地问道。
“没有什么特别意义，就是觉得好玩罢了，好玩可是关键，不会玩的也不会享受，不会享受的都是白痴。”柯瑞特丢给了林晔一个小本子，“喏，笔记本，生平、人际关系、性格、习惯细节，这些都记上面了。”
总之，这人有表演癖还是什么的，又他妈的是个怪人。
“唔，你的字好工整啊，就像打印机一样。”林晔翻了几页说，“就是剪贴不太用心，贴得太乱了。”
“你讲究那么多干什么。”柯瑞特正注视着眼前的屏幕。
“你在看什么？”林晔凑上前去，发现是一个招生广告，但估计做广告的并没上心，就是简简单单的几句口号，然后附上一张看上去是随手拍的照片和一张地图。
“哈恩德边境学院，彻明王国第一战斗技术研究与应用基地！”
“占地四百六十平方公里——而且我们还在打官司争取更大独立经营范围！”
“位于彻明王国战都边境威犹彼戴德防线的一流军事学院！”
“目前招生七十名，通过初步笔试后前往学院进行最终测试！”
口号下面是一幅图片，一尊雕像立于照片里正中央的空地上，雕刻师也许是想塑造一个正气凛然的形象，他也几乎做到了，但雕像坚毅的面容里藏着一丝很淡很淡的阴冷，也许是雕刻师心术不正还是雕像材质原因什么的。可以看到雕像后面是学院大门，照片的主色调为灰色以及银色、白色、黑色等各种冷冰冰的色调，估计摄影师技术也不咋地，拍出的照片让人反感。
“有意思，”柯瑞特看着地图，“过些日子咱们去这儿。”
“嗯？”林晔扫了一眼，“可以啊，好多感叹号。”他是在说口号标语。
“那就好，我就怕你畏畏缩缩不敢去，现在我放心了。”柯瑞特舒了一口气。
“我为什么要畏畏缩缩的？”林晔不解，这时，拜他多年阅读经验所赐，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他指着屏幕下角的一个针尖大小的小点，“这是什么？”
“就是因为这个啊，做这个网站的人还真有意思呢。”柯瑞特精准地点击那个小点，小点缓缓放大，变成了一句话。
“经第二位、第三位、第九位、第九十二位、第一百四十位彻明王国国王下令，哈恩德边境学院具有法律独立权利，只用遵循主要的王国六宪法，特赦哈恩德边境学院校长死亡造成无罪。”
“死亡造成无罪就是管辖范围内杀人不犯法的意思……”柯瑞特解释道。
what?fuckyou!
“呃……杀人执照？我改变主意了……”
“更改无效！”柯瑞特快速说道，“你就认命吧……”
nof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