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当林晔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这不禁让他走神了：这他妈能说是巧合吗？不到二十天，我已经分别在停尸间、公交车废墟、病床、手术台上醒来过了，也就是说，平均每五天，我就会碰到一次足以让我不省人事的灾祸。真他妈是多灾多难的一段日子啊……等等，手术台？我他妈的躺在手术台上？我操，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世界有外星人吗？
林晔很想跳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看到每个人——或者外星人——给打得溃不成军，然而这并不可能，因为他的手脚和脑袋都他妈的被皮带给绑在手术台上了。而且他现在完全失去了知觉，只能眨眼睛。真他妈的见鬼了，这，这难道是……
“如果醒了，就眨两下眼睛。”一个秃顶而且戴着铁框眼睛的方脸中年人拿着一个小型手电筒在林晔眼前晃了晃，手电筒发出的光出人意料的柔和。林晔被光晃得不住地眨眼睛，那中年人立刻开口了：“他醒了，现在没理由了吧，付钱。”
“ok我也没有赖账的习惯。”另一个声音传来，“不过格列拉蒂你得先把他的肚子缝好，总不能拖着肠子吊着胃到处跑吧！”
好耳熟的声音啊，林晔想道，是谭任升吗？但说话的语气不一样啊……也是，这王八蛋似乎一直是在演戏，真是见了鬼了……他之前说什么来着，肚子？
“两秒钟的事情。”那个中年人话还没说完，一道红色的强光便打在了林晔的腹部，林晔瞬间感到一种升华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清晰了几分，手脚也都恢复了控制，“你看，这不是搞定了吗？”
哇塞，这种感觉比大夏天喝了冰可乐还爽，难道是兴奋剂？还是说，这是某种治疗光线吗？林晔不禁想道。
“付清了，搞定了。”谭任升的声音传入林晔耳中。
“喂，怎么回事！”林晔挣断皮带，猛地跳起，结果脑袋撞在无影灯上，一阵破碎的声音传来。
“看来你得再付一笔钱了，老幽，你得庆幸他没把赤铂素放射器也给弄坏了。真是的，鲁莽的小子。”格列拉蒂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不过听上去却不失礼仪。
“别这么斤斤计较哇。”谭任升无奈地说道。
“我不是斤斤计较，我是在维权，索取赔偿是我应有的权利。”格列拉蒂似乎是在宣告自己的立场。
“行行行，就你厉害。”谭任升又损失了2400以纳。
“喂，脑子清醒了没？”柯瑞特忽然一巴掌拍在了林晔的后脑勺上，“好死不死竟然是你这种人害得老娘陷入了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就是稍微积极一点，智商稍微高那么一丢丢，我也好想一些，可是你简直……”
bbb……说的净是一堆无聊的废话，林晔想道，要是柯瑞特稍微温柔一点，稍微像伊丝一点就好了。还是不要告诉她伊丝的计划了吧，反正那种事情是个人就猜得到，免得这家伙又骂我智商低。个王八蛋的，形容这家伙的境地不应该用进退两难，应该用跋胡疐尾，因为柯瑞特这家伙就像一条狼，凶狠彪悍不讲理的幽灵狼……
“ngratutions!”谭任升忽然冒出的声音吓了林晔一跳。
“啊！呃……”林晔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谭任升——这家伙先是某个与自己互不相识的怪人，然后是自己救命恩人，然后是某个连柯瑞特都忌惮的阴谋家还是什么的，这家伙到底是谁，我又该怎么面对他？他似乎是不死的，伊丝说过，他能再生，那么是不是该尝试着把他发射到外太空？不过要真能成功，也许几百年前就有人这么做了吧，这家伙不可能这么容易搞定。不过，伊丝最后想说的到底是什么呢？而且，柯瑞特的表情也不对，她应该十分戒备这个家伙，她之前对谭任升的态度一直很差，但现在却是有点同盟的意思了，妈的，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之前对我有些误会，”谭任升看向了柯瑞特，“不过，我需要申明一下，我是来帮助你的，这甚至可以说是义务的，不会要你任何好处。”
“哦，谭任升，或者幽尔·瓦卢，或者其他见鬼的假名，我是不是应该相信你这一面之词，并且相信天上会凭空掉蓝莓奶油馅饼？哦，为什么不呢，因为我有那么傻。”林晔翻了个白眼，讽刺道，“我是说，你之前还废了一辆公交车和一车的乘客，我都被吓出心理阴影了，然后我还当你是好人？要杀就杀，别骗我当你是朋友，然后再背后捅刀子，ok不？”
其实林晔也是拿准了谭任升不会杀了他才敢这么说的，因为伊丝说了，“幽尔·瓦卢是个好人”，虽然不知道她对好人的定义是什么，但谭任升至少不会杀了林晔，否则柯瑞特和伊丝也会死翘翘。
“呼——”谭任升深呼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听着，我不会害你，柯瑞特也不会害你，那公交车纯粹是意外，等我发现了他们的追踪，已经为时过晚，只能点根雪茄等他们打来了。我是述梦者的领袖，你之前看过的那些百科全书里面应该提到过，但我们绝对没有其他人说的那么激进和狂热，我们也不是疯子。”
“是的，一点也不激进，‘那个人的死亡将是世界毁灭的先兆’，这么中二的教义……哦，呃，无意冒犯。”话说完林晔才想起来，宗教疯子是最不能惹的，他们会为一些莫名其妙理由或分歧大打出手。而嘲笑他们的宗教信仰，他们很有可能会一刀砍死你。
“你不相信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你相不相信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是那个人。”谭任升的表情真是格外严肃，严肃得林晔都快笑喷了。
“wow，i'theone?所以我是尼奥而你是墨菲斯，哈哈，然后咱们在矩阵里面，哈哈，在矩阵里面可以为所欲为，哈哈哈……”林晔笑得跟个野狼似的，说真的，他笑点太低了。
“你他妈的到底在想什么……”柯瑞特一个弹指蹦在林晔额头上，竟直接把他弹得嵌进墙里了。
“啊……”林晔无力地呻吟着，他觉得自己也许断了两三根肋骨，也许还有头盖骨，也许还有脑子，也许他已经死了，也许柯瑞特也会死掉，也许这个世界也会像谭任升胡扯的那样毁灭，也许……林晔又走神了。
“喂，过分了啊！你这是在增加风险，世界毁灭的风险！”谭任升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杯红色的溶液就泼在了林晔身上，林晔浑身上下的剧痛瞬间就消失了。
“两百以纳。”格列拉蒂插嘴道。
“就是看这家伙不顺眼，从来就不知道看场合。要不是他应对林傲的时候还有点脑子，我早就不顾死亡一剑杀了他！他现在还在笑，笑什么鬼，我们讨论的东西可是关系他——还有老娘我——的生命，而他却笑得跟个神经病似的，阴阳怪气的……”柯瑞特一把将林晔从墙里扯了出来并把他丢垃圾一样地甩在了地上，骂骂咧咧地责怪道。
总有一天我会被柯瑞特弄死。林晔想道。
“你到底是疯了还是疯了？”谭任升彻底失去了冷静，“之前也是这样，如果我再晚一步，他就直接被你那该死的六等丹药炸成肉酱了，你会杀了他的！”
“就算没有你强行插手，我也能把那丹药取出来，更何况，是你自己一开始没说清楚。”柯瑞特冷冷地说道，“我这只是有点小惩罚，放以前，教官是可以直接把这种人杀了的。你是知道的，你不也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吗？”
“现在不是那个年代，用人命冒险更不是现在的做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拙劣的塞丹药理由是用来试探我的。”谭任升的语气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暴怒只是幻觉。
“谁知道483ag现在是‘暂时隐瞒真相以避免受保护目标情绪过激’的意思！”柯瑞特责问道。
“这是我错了对吧！谁知道你连现在彻明王国的军事术语都不知道。”谭任升朝柯瑞特迈了一步，“我最近的生活确实是过得太滋润了，我都开始忘事了，我都差点忘了，你已经死了。”
“想一想，这是你唯一的希望，也是瑟维尔唯一的希望。”谭任升语气缓和了些，“所以我们需要林晔的配合，不是只有折磨和虐待才能让人配合，这里不是战场，林晔也不是敌军间谍。”
“他贼眉鼠眼的，而且不知道他是有想法还是太白痴，就是不修炼，用以太抛起一张纸就沾沾自喜。我一开始也是好言相劝，为一点白痴的小成就鼓励他，还跟他讲我以前的艰辛往事，就是为了让他看起来有用一点。可他太他妈没用了，还总他妈顶嘴，满口歪理都他妈的快把老娘逗乐了，不像间谍像什么？他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人生观有问题，只知道自毁前程……”柯瑞特毫不留情地数落林晔。
“呃，这个，你不觉得这里有点冷吗……”谭任升顾左右而言他。
“哦，我的错，你知道的，低温环境下药物更容易保存。”格列拉蒂插话道。
林晔就这么趴在地上看着他们为自己而争执，柯瑞特一次次骂他是白痴废物，而谭任升则努力辩解。林晔之前嘲笑谭任升的宗教跟智障邪教差不多，而那举动确实很白痴，就好像有人要来帮你而你直接给了他一巴掌。但林晔就是忍不住笑了，而且他确实想让谭任升知道：你帮助我是没用的。至于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他就是太白痴而且太没有自制力了吧。
呼，柯瑞特是彻底撕破脸了啊，丑态百出，她根本就没有伊丝说的那么好。林晔想道。
“你以前就是述梦者的吗？”林晔冷不丁地问道。
“算了，我放弃了，呜呼，老娘我放弃了，快看自暴自弃的少将……”柯瑞特大声说道。
“是的，怎么了？”谭任升回答道。
“没什么。”林晔叹了一口气，“你们不用吵了，修炼，变强，你们满意了吧。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这是林晔原本想说的下半句。
“你们说完了？”格列拉蒂问道，“说完了就好，老幽，你把刚刚那杯赤铂素溶液的账结一下，200以纳。然后我就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