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软禁
毕坤大喊：“小弟，现在大家拿味精当砒霜，你这样干，有毛病哦！”
毕爽不敢明确道出实情，因为在他的记忆之中，联合国食品卫生组织将在11月份前后对味精验明正身，揭掉它有毒的帽子。到时候，全国将会掀起一股味精购销狂潮。
“放心吧！味精是无毒的！按我的商业计划执行，现在我们手中的三万元，保守估计将会在两三个月后变为十七、八万！这样的话，不光欠张扬的钱可以连本带利还上，那几间商铺也能买下。”毕爽不说市场变化的内幕，只对它的销售前景下了结论。
江姝贞担忧地问：“小爽，如果真是这样，会不会是投机倒把？”
毕爽没有直接回答，转问毕乾：“大哥，你不是有个秘密仓库吗？”
毕乾很谨慎地轻轻点了点头。他现在正在试着搞钢材生意，有时，遇到一些来路不明的钢筋什么的，就偷偷放在郊外仓库中。
毕爽说：“我们吃进来的味精就放在那个仓库中。只要行动谨慎点，不会被人发觉的。再说，将来，我们的这种倒买倒卖行为最终会成为商业主流行为，做人只要对得起良心就行。”
听了弟弟的论述，毕坤、毕成眼睛一亮，把目光朝向毕乾，是要让他拍板。
毕乾不敢明目张胆地投赞成票，只是趁老妈不注意时，默默地点了下头。然后，他问：“妈，既然对得住良心，而且现在的商人都在赚取商品差价，您看，能不能干？”
江姝贞有些犹疑，她手抚着额头苦思冥想了一阵，久久没有说话。
毕爽站了起来，说：“老妈虽是巾帼英豪，但终究是妇道人家，别急着催促人家表态了。哥哥姐姐们，先把刚才那事撂一下，我们一起干一杯，祝老妈健康快乐、金玉满堂吧！”
自以为得计的毕爽，在一夜美梦后醒来，意外地发现毕乾正伫立在床前。
驿爽揉揉惺忪睡眼，说：“大哥，大清早地你站这儿干嘛？”
“今天我值班。”毕乾说着，向窗外看了一眼，那里有人影晃动，是老妈在暗暗监视。
“值什么班？”毕爽问。
毕乾提高了声调，慷慨激昂地说：“小爽，眼看十多天就要上大学了。我和你哥姐受老妈之命来监督你！这段日子老实在家待着，可不要胡作非为、断送自己的前程！”
毕爽听了，心灰意冷，叹了口气重新躺倒在床上。用眼角余光看窗口人影消失，才低声问：“大哥，难道你们真的甘心把一万块脏款吐出来？而不是听我的话赌一把，赚个盆满钵满？”
毕乾清了清嗓子，明面上喊着：“别借被限制自由就睡懒觉，快起来复习功课！”接着压低声音说，“其实，让你大嫂吐出那一万块，她是真的不舍得。说还不如拿出来给小爽赌一把呢，万一赚了钱，那不更发了！”
“是这个理儿，大嫂英明！”毕爽竖大拇指称赞说。
毕乾皱了下眉头，说：“可是老妈不同意，正发布最后通谍，限三天交公，并彻查这些钱的出处！”
毕爽插入了一个话题，问：“大哥，你认为我倒卖味精的点子怎么样？”
毕乾嘿嘿一笑说：“有话说瞎猫碰死耗子。你这只猫不只瞎而且还傻。”
正说着，门被哐地一声推开，江姝贞郑重警告毕乾说：“身为老大，还跟这个小恶徒嘀嘀咕咕地！你什么立场？你爸死得早，长兄如父懂吗？”
老乾被说得脸如红纸，向毕爽咧了咧嘴，回头对老妈说：“妈，您别误会。刚才我在谆谆教导呢。”
“别谆谆误导就行！”江姝贞甩了个脸子，转身离开，去门市了。
看老妈离开，才二十六岁的毕乾与小弟松了口气。为了排遣无聊和尴尬，两人找了几盘磁带，在录音机里放起了歌曲。
伴随着最流行的《渴望》主题曲悠扬的旋律，毕爽问：“哥，家里有安眠药吗？”
“欲说当年好困惑……”毕乾边用公鸭嗓哼唱着歌曲，边把回答切入进歌词，“要那玩意干什么——”
毕爽也摇着脖子对歌：“麻翻了你，我就跑啦——”
毕乾回歌：“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呀——”在进入“呀”字的高音区时，他嗓子破了音，发出凄厉如杀猪的一种声音。
见大哥不配合，再加上过度食用安眠药也有风险，毕爽便放弃了这个逃跑计划。
由于当时人民生活贫困，家庭主菜以咸菜馒头为主。但不出两年，随着生活水平改善，洪鑫杂品店以腌菜为主的生意将会非常清淡，再加上毕爽已为老妈设计了一套宏大的商业计划，这都需要更多的启动资金。
所以，他忧心如焚，想在上学之前再赚一桶金。
这时，音乐由柔情进入狂野模式，迈克尔·杰克逊的《真棒》响彻起来，激越的声波把录音机喇叭震得吐吐直跳！
毕爽顺手抄起了一根臂力棒，脚下太空步，双臂波浪起伏，通过臂力棒联动传感，口中大声随唱：i’bad，i’bad……
他中分头剧烈摔动着，脸部也随着音乐痉挛，眼神变得疯狂且迷离。
毕乾有些不以为然地看着弟弟被憋得发疯的样子。突然，他感觉苗头不对，毕爽正滑着太空步渐渐逼近自己，而且臂力棒的一头时不时向自己方向晃动几下，似乎是在喵准。
他啪地一声摁停录音机，暴喝道：“小爽，你想干嘛？”
毕爽朗声应道：“项庄舞剑！”
毕乾文华水不高，不懂他话中深义，但从对方凶狠的眼神中感到了威胁。往后急退说：“你可别冲动哦！”
毕爽负气地把臂力棒掷在地上，跺脚央求说：“哥，实在不行，咱来个苦肉计行不。我象征性地楞你一棍，落个大逆不道，你放跑我行不行！”
毕乾听了火冒三丈：“废头，这种主意你也敢想！”
毕爽苦着脸急切地说：“哥，这关系到咱家的百年大计，再不行动就晚了……”
两人正争吵着，邻居三欢子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不好了，大姨的门市上有人在闹事！”
“什么？敢王母娘娘头上动土？”毕爽大喝着，抄了臂力棒冲了出去。
毕乾也跟着追出去，及时地在后面拉住了弟弟的胳膊，冷冷一笑说：“咱哥俩一起去，你别想趁机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