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群数码宝贝
这个周末，每天早晚梦若木都会被曾馨强行拉到公园去跑步。
“若林，你们学校不是每天都有晨跑嘛，你也跟着去跑。”
“妈，住宿生才跑，晨跑六点钟我哪里起得来呀。”
曾馨瞪了她一眼，“你需要锻炼，强身健体。”
“我们经常军训，有的是时间健体。”
“妈，我跑不动了……”梦若木拖着腿在地上磨蹭。
曾馨也停下来，“歇会儿吧，一会儿继续。”
“还继续啊！”
曾馨指了指广场上那群跳舞的阿姨，“你看看人家，年龄比你大，起得比你早，还比你爱运动，你羞愧不羞愧。”
梦若木捂着脸，“我羞愧。”
“知道就好。”
吃饭的时候，曾馨道，“我会跟你们老师说让你加入晨跑的队伍，他会帮我监督你，你可不许偷懒。”
梦若木手一抖，筷子都差点掉了，“妈，你来真的？”
“你觉得呢？”
“你真狠。”
“我要回去上班了，最近有一批医保改换，局里忙得很我走不开，你自己要有自觉性听到没有？”
“知道了。”
曾馨嘱咐了很多，梦若木老老实实听着，一直点头。
曾馨不在出租屋的时候，梦若木都是在宿舍睡，因为只有在宿舍里早上才能醒过来，所以她是一个半走读的学生。
星期天下午，梦若木收拾起东西回了女生宿舍和风苑201，她和穆雨是上下铺，一个寝室六人。
寝室里其他四个女生都不在。
“阿姨走了？”穆雨问。
“嗯，回去上班了。”
“阿姨跟我说了，要我监督你加入晨跑的队伍，你没有机会再在走读与住校这条线上徘徊了，哈哈哈。”
梦若木绝望地往床上一瘫，“她还带我去看心理医生了。”
“我听说嗜睡症一般都跟心理有关，你早该去看看。”
“我真的是嗜睡症吗，可是嗜睡症的治疗对我没用啊。”梦若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嗜睡症的病因本来就不明确，你这种情况说不定是它的一个分支呢，只是没有人能给出确切的证明。”
“有道理。”梦若木把头蒙在被子里。
穆雨道，“下午四点要集合，你可别睡着了。”
“知道了。”
操场上响起了集合的音乐，穆雨拉了一把瘫在床上的梦若木，“校服穿上，走了。”
操场上陆陆续续站满了人，都是按班级呈小方队站好。“立正，稍息，立正，讲一下！”讲一下就是跨立的意思。
每个班的班主任都在自己班级巡视，清点人数，讲台上副校长在讲话，他讲完了之后，如果哪个年级的组长有事情吩咐就自己接过话筒讲，每一次开课前的集合基本上都是这个流程。
所有学生都规规矩矩站着，没有任何窃窃私语的声音，这就是他们良好的作风。
副校长讲的无非就是上一周的总结，以及接下来一周的大体安排，包括哪个学生的奖惩，他都要说一遍。当然，他最喜欢强调的就是不准明目张胆地谈恋爱，被抓到可是要受处分的。
校长讲完了，当梦若木看见张墨走上台的时候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家伙……爬得这么快！直接顶替年级组长的位置了！看来他们班主任是真的喜欢他呀。
“立正，稍息！”
张墨不用话筒，直接扯着嗓门吼，“高二的班级注意了，这一周我们大扫除，十个班两个班一组轮流来，具体安排再通知！”
“听清楚了没有？”
“清楚！”高二年级所有人齐声回答，这也是规矩，军旅风。
梦若木暗自赞叹，唉，这就是成绩好的待遇。梦若木忽然想到一件好笑的事，来一个三中学生我们学校都当个宝，那要是来一群呢，哈哈哈，那就是一群数码宝贝！
“笑什么？”有人凑到梦若木面前。
梦若木一怔，“老……老师，没笑什么。”她赶紧低着头。
老班看着梦若木，“解散后你留下来。”
“嗯。”梦若木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去埋起来。
终于，最后一个讲话的年级组长宣布解散。
梦若木像个罪人一样站在操场上，其他人都被打发走了。
老班拍了拍她的肩，“别紧张，咱们就聊聊天，走吧，边走边聊。”
梦若木一怔，“聊天啊？”
“嗯。”
她跟着老班向操场外走去。
“你妈妈跟我商量了一些事，我差不多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梦如木恍然大悟，“晨跑的事啊？”
老班点头，“对，这是其中一样，还有就是减轻你的课业负担，也就是说平时的作业你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不强求，特别是数理化，老师们都心里有数，懂了吗？”
梦若木愣愣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
“其实我给你妈妈建议的是让你休学，但医生建议说要在学校接受治疗。”
“医生！”梦若木呆了，“没有医生说过啊？”
“有啊，你妈妈告诉我的。”
梦若木想了想，“那肯定是心理医生咯。”
老班接着道，“我就是想咨询一下你的意见，你觉得我这样安排你能接受吗？”
梦若木能说什么，这是她妈和医生还有老师的统一意见，她只有点头说好，再说这确实是减轻了她不少负担。
老班和蔼地拍拍她的肩，“走，跟我一起去食堂吃饭去。”
梦若木第一次跟老师一起吃饭，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老班看着对面的女学生笑道，“若木啊，别这么拘谨，你私底下不是老齐老齐喊得挺自在的嘛，在课堂上咱们是师生，在课下咱们就是朋友，你说是不是。”
梦若木尴尬一笑，“是，老齐。”
有人端着餐盘走过来，“咦，老齐，你今天也在学校吃饭！”一个壮硕的中年男人在旁边坐了下来，他叫廖宏，是高二的年级组长。
老齐嘿嘿笑道，“你不是也在学校吃。”
“我老婆班上有个女学生出了事儿，她忙着呢，没空给我做饭我就只有来食堂了。”他看向梦若木，梦若木率先打了个招呼，“廖老师好。”
“你好你好，”他笑道，“这你班上学生啊老齐？”
“是啊，我学生，梦若木。”
廖宏冲不远处招了招手，“小张，这边。”
梦若木抬眼望去，呃……张墨，这小子还说没背景，假的。
张墨也端着餐盘走过来坐下，“嘿老廖，齐老师好，哟，梦若木，巧啊。”
“巧。”当着两位老师的面，梦若非常礼貌地笑了笑。
“认识啊？”廖宏笑道。
张墨道，“认识认识，妇产科医院的认识的。”
两个老师怔了怔，梦若木一眼瞪去，“什么妇产科！”
他呵呵一笑，“开玩笑的，瞧你那样儿。”
廖宏对张墨道，“今天晚自习把那九个班的班长叫来开个会，你把做大扫除的事安排了，明天就要做，我告诉你小张，必须给我拿到流动红旗。”
张墨吃着饭，“行，你要几个？”
“三个吧。”
老齐一拳擂去，“总共才四个，你们班就要三个！”
廖宏嘿嘿笑道，“咱们各凭本事。”
“老廖，四个都拿了吧。”张墨道。
老齐一听就愣了，“老廖，你教的学生怎么跟你一个德行，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