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五十二章 心 乱
杀手头目见萧景清发呆,便使了个眼色给一旁一直不怎么开口的杀手,那人便沉声道:“这位是青云山的兄弟吧?刚刚多有得罪。实不相瞒,我们哥几个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知道无忧阁做下了滔天大案,罪大恶极,得知他们阁主潜入了江南,便一路打探,幸而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让我等捕捉到了她的行踪。兄弟不图别的,正气门已经发下了花红,我等只求将她擒住好去领赏。这位兄弟也是正道弟子,若有意,花红可分你一份,若无意,就请一边观战,做个见证也好。”说着,冲着萧景清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言嗤笑出了声,她竟不知现如今的杀手不但得杀得了人,还得编得了胡话全得了礼数,真真是“文武双全”。
萧景清听那人说分花红,下意识便觉得不对,可惜他脑子里一片混沌,一时半会也理不出个所以然,只来得及抓住一点清明,遂一指杨言抢先道:“你们既说是为了她,那为何要杀冯姑娘?”
杨言看了一眼萧景清,对他的急智倒有些意外。
萧景清自然感觉到了杨言的目光,却赌气扭过头不去看她,只是直愣愣地问三个杀手。
“那女人可是要杀那个姓陈的小子的,我们帮他除了害他之人,有什么不对?可惜那小子太脆弱,接受不了心上人要杀自己的真相,竟跳崖了。”声音戏谑的杀手竟有些义愤填膺了。
萧景清却仿佛开了窍,根本不买账:“胡说,冯姑娘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杀陈兄?倒是你们,刚刚我可是亲眼看到你们要对陈兄动手的!”
“是那小子自己发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声音戏谑的杀手明显有些不耐烦,“你到底让不让?难道说青云山的弟子竟要包庇无忧阁的魔头吗?”
“我……”萧景清被一顶大帽扣得严严实实,一时语塞,情绪复杂地看了一眼杨言。
杨言轻叹一声:“萧兄,还请你先行离开吧。”
萧景清一见杨言这般云淡风轻,当即就出离地愤怒了:“你要我走我就走吗?你以为你是谁?你这个骗子!说,你一路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为了清雨图想跟那姓陈的小子套近乎吗?”声音戏谑的杀手又忍不住插嘴挑拨道。
“真的是这样吗?”萧景清下死命地盯着杨言,一字一句地问。
杨言深深地看了一眼萧景清,似乎笑了一下:“你是正道弟子,想同他们一起上就上吧。”说完,转向三个杀手,头轻轻一昂,“不过,就凭你们几个,是不是费劲了点?”
杀手头目“呵呵”一笑:“怎么会就我们几个呢?那不是对杨阁主太不尊重了嘛。”
言罢,轻轻一拍手,刷刷几声,身边竟又落下了好几个黑衣蒙面人,俱是一模一样的装束,将杨言团团围在了中间。萧景清悄悄一数:连同先头那三个在内,一共八个,好不齐整。
“我劝阁主还是省些刀兵,乖乖束手就擒吧。”当先头目冷声道。
杨言眼睛一眯,嘴角轻轻扯出了一个冷笑,心下却暗暗道了声“糟糕”。
若搁在平日,虽然这些杀手人多,但以她的武功,脱身总不成问题。然而此刻她为秦悠然疗伤损耗的内力尚未恢复,这些杀手明显又是有备而来,情况就不好说了。
“看样子这回不拼命不行了。”杨言暗暗叹了口气。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我们有八个人,我劝阁主还是不必做无谓的挣扎了。”杀手头目道。
杨言淡淡地扫了一眼八个人:“废话恁多。”话音刚落,手就是一动,一直注意着杨言的杀手头目一句“不好”还未出口,就听得“噗”地一声,被雨滴浇得一直苟延残喘的火把被杨言一粒墨玉珠彻底断了生气,四下里顿时漆黑一片。然而杀手们却丝毫不乱,火光一灭,几乎同时就训练有素地拔了刀,听音辨位,很快就齐刷刷地向杨言招呼了过去。杨言双眼微闭,一跃而起,“当啷”一声,腰间软剑出鞘,剑尖向下,一点点在了八把交叠的钢刀之上,剑身一软,往回一弹,便借力再度跃起,左手一把墨玉珠就四散了出去,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响,八个杀手挥刀一阵乱挡,终究还是有人被雨声混淆了声响,中了招。“噗”地一声,墨玉珠就入了肉,中招的杀手闷哼一声,被冲力往后一带,便摔坐在地,包围圈顿时被撕开了一个口。杨言足间轻轻一点,整个人就从这个口子飘了出去,正是刚刚那一招烟袅云轻,只是身形更为飘忽。
杀手们哪容得杨言就此脱身,几人迅速变换位置,重新压了上去。杨言不得不反身应敌,一柄软剑灌足了真气将一套九转逍遥剑法尽数施展开来,仗着剑招精妙,一时间堪堪抵住八个人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的进攻。然而杨言心里清楚,自己内力不济,撑不过多久便会因劲力不足而露出破绽,只能以快打快,以图再次撕出个口子脱身。然而,那八个杀手却配合得异常默契,生生将八把刀结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步一步封住杨言的剑路,一点一点有条不紊地往她身上罩过去,不过片刻,已是逼出杨言一脑门的冷汗,险象环生。
这厢杨言心中暗暗心急,那厢萧景清却是两眼一抹黑,只听见自己身前刀剑声一声紧似一声,夹杂在雨声中,快得令他耳不暇接。好容易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勉强能辨认出了一些轮廓,便见杨言一柄剑一下架住了好几把刀,剑势被压得往下一沉,却仍能抬脚往后一踢,仿佛背后长眼一般踹在了身后欲偷袭之人的腿上,同时借力一个跃起,横身一旋,将身前的几把刀震开,稳稳落地后又是一剑往斜后方一刺,顶开了缠上来的又一把刀。不过几息之间,就变了五招,变换之快令萧景清瞠目结舌。然而更难得的是她明明身处被动,招式却仍似行云流水,身形依旧飘逸洒脱,在雨夜的黑暗中透着一派逍遥浩荡之气,由不得人不暗暗叹服。
“果然这才是顶尖高手吗?”萧景清心内油然生出一股子羡慕之情。然而转念一想,自己在这样的人面前居然凭着那点微末武功一路充大侠,也不知招了她暗地里多少的嘲笑,便觉得又是尴尬又是生气。
正五味杂陈,忽而天空一道大闪,萧景清趁亮一眼瞥见一个杀手左手手中一闪,下意识地一句“小心”就出了口,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大侠”精神再度发作,提剑跃进了战团,“叮”地一声,替杨言挡下了一根银针。
“哼,想不到青云山的弟子居然也黑白不分,维护起无忧阁的魔头了!”一个杀手不无讥讽地开了腔。
萧景清本是无意而为,被那杀手一讥讽,脸就是一红,正不知所措,三四把钢刀就已经向他头上招呼了过来,他忙忙地就往后避让,狼狈应对之下刚想要辩白,却发现这帮杀手一招紧似一招,根本不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反倒是他犹豫过来犹豫过去,一不留神就让一个杀手寻到了空隙,一阵手忙脚乱,眼见得就要中招,千钧一发之际,一柄软剑游了过来,剑身灵蛇般地往刀上一卷,手腕一带,轻轻松松地就帮他解了困。
是杨言。
萧景清心情愈发复杂,张了张嘴,还未想到合适的说辞,杀手们就又攻了过来,萧景清只来得及“嗐”了一声,就认命地迎了过去。
“这些人行为鬼祟,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萧景清只好暗自嘀咕了一句,算是自我安慰。
虽然这助力来得有点莫名,但好歹减轻了一点压力。然而杨言却丝毫不敢放松。两仪剑法虽然精妙,然而萧景清毕竟开悟不久,无法发挥全部的威力。而杀手们此刻不过是因为他突然跳出来,一时阵型有点乱,过不得多久,一旦调整过来,他们二人必会疲于应付。
“必须尽快突围。”杨言暗下决心。
她手下不停,边打边不动声色地把整个战团往山边上推,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便强提一口气,一跃而起,一气向三个方位刺出九剑,当真是快如闪电,逼得正面的杀手不得不往两边侧身一让,让出了一隙。然而这一隙根本不够人突围出去。杀手头目冷笑一声,一句“枉费心机”还未出口,就见杨言一脚后踢,正点上萧景清的右手手肘,后者正好一剑将出未出,被一点之下不由自主地顺着杨言踢出的方向就是一剑,居然将侧身移步至此的一个杀手刺了个正着!
“拦住他们!”杀手头目一见包围圈裂了口,急得大喊。杨言的手却比他们更快。不等最近的杀手移步,尚未从刚刚那一刺中回过神的萧景清就被杨言一掌从那空隙里推了出去,整个人连退几步,堪堪在山边刹住脚,还未立稳,杨言就已经拼着肩上被刺,手往后一划,转身的同时一掌印在补位上来的杀手胸口,借力往前一跃,跟着扑了过来。萧景清手忙脚乱地要接,却被杨言连人带剑干脆利落地一同扑了出去。
“啊——”萧景清惊恐地刚把眼睛闭上,就感觉自己在半空中被翻了个身,腰上一托,整个人一顿,停止了下落。然而,坚持了不过几息,又开始重新往下掉,眨眼间又是一顿,如是再三,终于腰间一松,“啪”地一声,四脚着地,摔了个十足十的“嘴啃泥”。
“嘶——”萧景清呲牙咧嘴手脚并用地刚爬起来,就听得黑暗中杨言低声道:“莫出声,跟我来。”而后,手腕处一凉,冰得萧景清一个激灵,一点想说的就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懵懵懂懂地就被杨言牵着在树丛中钻了起来。
雨越下越大,两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草丛里走了足足有两刻钟才停了脚步。
“有个废弃的山神庙,应该没人,进去看看吧。”杨言松开萧景清的手,推了一下只剩半拉的门就进了庙,萧景清来不及犹豫,捏了一下手腕,跟在了后面。
庙不大,破败得可以,四面漏风,屋顶还塌了一角,供奉的山神已然倒地不起,唯有缺腿的神桌附近还算干净,剩了些没烧完的枯枝胡乱堆着,估计是之前错过宿头在此歇脚的旅人留下的。
“就在这里避一避吧。”杨言点亮火折子照了一圈,除了山神后面逃出一只黄鼠狼,小庙再无他物。
刚刚从山上掉落的那一下,她几乎拼尽了全力,此刻丹田处一阵阵地刺痛,浑身发冷,早支持不住了。
好在萧景清没反对。
很快,两人就在神桌前就着枯枝将火生了起来,随着枯枝“噼噼啪啪”地燃烧,萧景清就憋不住了。
“你……真的是无忧阁阁主?”
杨言“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虽然明知道答案,但一股深深的挫败感仍从萧景清的心底漫了上来:“为什么骗我?”
杨言用树枝拨了一下火:“对不起。”
神情淡淡的。
萧景清从刚刚起就压抑着的火气噌地一下就蹿了起来:“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杨言往火旁凑了凑,连眼皮都没抬:“那你动手吧。”
萧景清怒极反笑:“你以为我不敢?”说着起身长剑便是一抖,剑尖指着杨言道,“说,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杨言终于抬了头,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如果我没有记错,一直以来都是你自己要凑上来的吧?说实话,一开始,我都不太想搭理你。”
“你胡说!”萧景清当即涨红了脸。
杨言有些无奈,看了一眼自己鼻尖前微微抖着的剑尖,很从善如流地承认道:“好吧,我胡说。”
“你……”萧景清被这明显的敷衍气得一个倒仰,“分明就是你处心积虑!”
杨言叹了口气,点点头:“好吧,我处心积虑。扬州城外的早点铺子里,我不该让你萧大侠仗义出手,后来的医馆之中,我也不该‘强行’收你的欠条,之后也不该“拉”你去集市,非要你买那个簪子,更不该接受萧大侠的邀请,欣然前往武林大会,观摩比武……”
“够了!”萧景清越听脸上越挂不住。这么一捋,好像……真的是自己主动与杨言结交的,而且不光主动,还特别热情……然后……好像自己各种丢脸的事……还都让她知道了。萧景清越想脸越红,越想越沮丧。
“……你……你不要岔开话题,”萧景清明显开始底气不足,眼都快垂到了地,手里兀自举着剑,“你……一定是你的手段……你最好实话实说,不然……我……我就不客气了!”
然而却没声了。
“没话说了是不是?你……”萧景清没听见杨言出声,自觉抓到了人的痛脚,不无得意地一抬头,却发现杨言一手捂着肩膀蜷成一团,双眼紧闭,面色惨白。
“当啷”一声,萧景清的剑就落了地,几步绕过火堆,伸手就去扶杨言,“喂,你不要紧吧?”
杨言摇了摇头,捂住肩膀的指缝里却在往外渗着血。
“这是刚刚那一下?”萧景清记起了刚刚突围的情形。
杨言点点头,声音虚弱:“疼得……有点狠,实在……忍不住了。”
“你这样不行,怎么地也得上点药包扎一下,不然回头这胳膊该废了。”萧景清二话没说摸出随身带的金疮药,抬手就要拉杨言的衣服帮她上药,却见她身子一偏,躲开了。
“还是我自己来吧,多谢。”杨言头微微往旁边一侧,轻声道。
萧景清两只手悬在半空,不及愕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杨言的样貌好像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一张莹白如玉的脸,泛着若有若无的红晕,莹莹的火光下眉目如画,往下隐入衣领里那白皙的脖颈中间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平滑了!
萧景清突然想起,无忧阁阁主是个女的。
是个女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萧景清的脸“腾”地一下就冒出了热气,顿时手足无措语无伦次起来:“我……那个……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轻薄……我……我是忘……”
“我知道。”杨言轻声打断道,“你是浑忘了。”
“对对对……啊……不对……我……”萧景清恨不得一个嘴巴子抽到自己脸上,屁股像着了火,急急地往后一弹,结果反而因用力过猛,“哎呦”一声,狠狠地摔了四脚朝天。
杨言很不厚道地笑了。
萧景清不无尴尬地摸摸鼻子,有些讪讪地刚爬起来,一抬头,就被杨言发自内心的笑晃了眼。
满室生辉。
真好看。
萧景清下意识地想,心就这样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不要紧吧?”见萧景清发怔,杨言好心问道。
萧景清如梦初醒,慌得忙背过身去:“没……没事,你……赶紧上药吧。”说罢,逃也似的奔到庙门边,两腿一盘,开始试图打坐调息。
可惜,怎么也入不了定。
身后衣物的悉索声,轻微地吸气声,还有中衣被撕破的“呲啦”声……一声又一声,无比清晰地撞击着萧景清的耳膜,搅得他心神不宁,睁眼闭眼都是杨言刚刚那轻轻的一笑。
有些事不能想,一想就坏菜。
好比萧景清,从前他当杨言是“李晏”,是好兄弟,兄弟生得怎样,萧景清从不在意;可现在“李晏”成了“杨言”,一想到自己称兄道弟了那么久的人是个姑娘,萧景清就控制不住地去想,想两人这些日子来相处的点点滴滴,想刚刚一窥之下如画的容颜,想他俩刚刚一路从山上一起往下掉,一路被她牵着走到了山神庙。
萧景清活了二十年,从来不曾同一个姑娘这般亲近。
而且还是个这般好看的姑娘。
萧景清的心彻底乱了。
“萧景清,你到底怎么回事?那不是你兄弟,那是无忧阁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杀了陈倚的全家!”萧景清边想边狠狠地拍了拍脑袋。
“青州城的事与无忧阁无关。”杨言恰在此时淡淡地开了口,“是有人栽赃。”
“好吧,她没杀陈倚全家。”萧景清心下一松,说不清是欢喜还是沮丧,继而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大腿:“那她也骗了你一路,居心叵测!”
“我不是有心要骗你的,对不住。”杨言复又在此刻补了一句。
“嗯,是我自己贴上去的。”萧景清肩膀一垮,无不懊恼。
“我好了,你转过来吧。”杨言道。
“啊?哦。”萧景清依言爬了起来,一转身,一抬眼,就呆了。
跳动的火苗给女子苍白的脸添上了一点暖色,微微合上的双眼上轻轻颤动的眼睫透露出几分脆弱与无助,倒衬得朦胧的光晕中起伏的侧线益发动人,单薄的身子无力地靠在身后斑驳的柱梁上,鸦色的湿发披散,偏露出纤细的脖颈,往后弯出一段惊心动魄的弧度,随着主人轻轻一咽,只微微一动,萧景清耳廓处“轰”地一声就像被放了把火,迅速地烧到了脖子根,心内一阵鼓噪,呼吸一下就乱了,慌得他忙掉转头,重新背过身去,不敢再看。
“我……我……我还是……去吹吹风……”不等杨言说话,萧景清就逃也似的往回到庙门口坐下,哪知一阵风正好往里一吹,被冷雨裹挟着的寒气兜头扑了个照面,整个人顿时前冷后热,合着心里一团火一阵冰,冰火相交,各种滋味,一时难以言明。
身后杨言蓦地睁开眼,眸色深沉,随即重新闭上了眼。
她得抓紧调息。
那八个杀手显然是专门冲着她来的。配合默契之下,几乎完全封死了她九转逍遥剑法的剑路。若再多纠缠一会儿,她恐怕就会被那八个杀手完全压制。
看样子,背后之人不但跟自己有过节,还相当了解自己的武功。
跟自己有过节的人不少,但有过节又对自己的剑法如此熟悉的人就不多了。
杨言隐隐有了猜测,但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得不承认,这一局布得真好。
幕后之人应该从扬州起就开始动手了。先借一路追杀试探,待摸清自己的实力后,等她内力大损,就借冯蔓儿与陈倚将她引出城,一举将她围个正着。可惜陈倚自尽了,不然还可以问问他冯蔓儿的事。若果如杨言所料,冯蔓儿同这些人也是一伙的,那青州城的事也同这幕后之人脱不了干系!
一环套一环,该利用的一点都没浪费,真是好算计!
只是反倒不像是那人的所为了。
杨言叹了口气。若撑不到阿凉带人找过来,她就算把什么都想明白了也无济于事。
不过,若下手的果真是她想的那人,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道之无为亦无所不为,世之有界而逍遥无界。
杨言重新睁开眼,屋外,风雨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