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来办正事
“玲珑—”豫宁画唤了一句,对着她使了个眼色,大概是觉得一会子会比较紧张,想让她陪着一道。
华玲珑自动忽略了豫宁画使过来的眼神,只是一边背着手,一边抬脚就往外走去:“哥,记得带宁画好好转转啊。”
还不及华白琛跟豫宁画多说些什么,华玲珑已经脚底抹油,特别迅速地就出了院子。
随着华玲珑的开溜,这院子里面,一时间,就剩下了华白琛跟豫宁画两个人,除了旁侧候着的婢女。
华白琛掩着嘴清咳了咳,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下的情况比较好,便想了想开口:“豫小姐,这个华府,其实也没什么好转的——”
“啊?—”豫宁画是真的有些紧张,听着华白琛开口,张嘴就只是呐呐地接了一句。
不过,华白琛话里的意思,她还是听出来了的。
华府没什么好转的,言下之意,不就是不想跟她一起走走么。
姣美的小脸上浮起一抹暗色来,豫宁画捏着手里的锦帕,到底还是抿着朱唇笑了笑,只是连那脸颊边的小酒窝都仿佛褪了些光泽,轻声开口:“华二少若是没空,那小女便先告辞了。”
瞟了一眼面前的豫宁画,大概是觉得那小脸上的失落之意太过扎眼,华白琛顿了顿,竟似鬼使神差地又接着开口:“豫小姐若是无事的话,不如出府去街上转转?”
泛着珠玉般光泽的小脸,一下子又变得熠熠生辉起来,豫宁画甜甜一笑,跟着就轻轻地点了点头:“甚好。”
见着豫宁画应了下来,华白琛清咳了咳,这才向前一摊手:“豫小姐,请—”
豫宁画迈着小步,这才开始向前走了起来,华白琛则是跟她并肩而行,一道出了华府。
正是日头还并未大起来的时分,街道两旁,小商贩才刚刚开始开张来,吆喝着做着生意。
帝都的街道,一向都算得上热闹。
华白琛与豫宁画一道并肩走着,隔着几步开外的距离还跟着婢女和小厮,豫宁画原本还有些紧张,这会子注意力被热闹的街道给分散了些去,倒觉得放松了一些。
“华二少,上次相救之恩,小女还没来得及好好道谢呢。”豫宁画抬起眸来,偷偷看了一眼华白琛的侧脸,紧接着温声开口。
华白琛不知何时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折扇来,拿在手里不时扇上一下,听见旁侧豫宁画的声音,便撩了撩衣袖:“豫小姐不必道谢,都过去了。”
豫宁画弯唇一笑,颊边的小酒窝更是显得娇美动人,刚好路过一家卖佩玉的铺子,便停下了脚步:“华二少,且稍等一下。”
见着豫宁画停了下来,华白琛颔了颔首,随即便跟着一道停在了原地。
豫宁画站在铺子前,低下头去细细地选了半天,最后,拿起了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玉佩,晶莹通透呈伴月状,上面还有双龙盘旋于圆日的雕刻图案,较为独特的是,那枚太阳还是突出来少许的,待到抚摸上去,才发现那太阳倒不是红漆点上去的颜色,而是那佩玉本身那一处便是红色,恰到好处极为别致。
铺子里侧,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伯,看着豫宁画拿起了那一块佩玉,面上呵呵一笑:“姑娘的眼光真好,这玉,可是小老头看家的卖货了。”
“谢谢老伯,就要这一块了。”豫宁画甜甜一笑,问了价钱,然后便从荷包里面掏出银子来付了钱。
那老伯一边接过银子,见着旁侧的华白琛,还一边对着豫宁画挤了挤眼:“姑娘,这佩玉,是要送给心上人的吧?—”
小女儿的心思,一下子,便被猜个正着。
带着淡蓝璎珞坠的如玉耳垂,悄悄地爬上了一抹粉色,豫宁画拿着手里的玉佩,逃一般地就离开了那铺子,只听得那小老头呵呵的笑声。
也不会知道华白琛到底听没听到那小老头打趣的声音,豫宁画深吸了口气,觑了一眼那一边站着的华白琛,见着他神色淡然没什么波动,便猜到他应该没听到才是在,心间这才松了口气下来。
当然,豫宁画若是够仔细瞧上两眼的话,便应该能注意到,那水墨色衣袖下,执着那一柄折扇的大手,线条似乎紧绷了一些。
豫宁画拿着那佩玉,到了华白琛的跟前,抿了抿唇瓣然后低声开口:“华二少若是不嫌弃的话,且收下小女的这一块佩玉,作为谢礼。”
看着递过来的那一块佩玉,华白琛微微怔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接:“豫小姐不必客气—”
不及华白琛说完,豫宁画便急急开口,好像就怕华白琛拒绝一般:“救命之恩,仅以小小薄礼相送,华二少若是不接的话,小女往后怕是都不敢再来华府了。”
本来就是,若是不接,她这心里如何过意的去?虽然,更多的,还带了一分私心。
华白琛犹豫片刻,见着豫宁画如此坚持,也就只好缓缓伸出手去,将那枚佩玉给接了过来,虽然身上也并未挂着佩玉,却是直接收进了袖间,不曾直接系在腰间。
见着华白琛接过了佩玉,豫宁画心下一喜,只是还是保持着女子的矜持,捏着锦帕飞快地收回了手来。
日头,渐渐地开始大了起来,虽然街道两侧投下的阴凉不少,但是豫宁画水灵白嫩,自然也是觉得有些晒起来。
只是华白琛就在旁侧,豫宁画也不好直接说出来,便索性忍着,就这么继续逛着。
不多时,华白琛却是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来对着豫宁画开口:“豫小姐,今日便到这儿,若不介意的话我便送你回府。”
“嗯?—”豫宁画抬起眸来,却是感觉到面上一片阴凉投了下来,这才看清原来是华白琛举着手里的那一柄折扇,挡在了她的上方。
想来,华白琛也是注意到了豫宁画的那一张白皙小脸,都已经被日头晒得有些微微泛红了。
面上被晒得泛红的脸色,似乎,无形中更加重了一分,豫宁画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然后才小声开口:“如此,便有劳华二少了。”
华白琛举着手里的折扇,倒是有些庆幸今日出门带了把折扇在身上,听着豫宁画开口回了一句,便颔了颔首,随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直直地举着手里折扇挡在豫宁画的头上,就这么保持着姿势一路送她到了国亲王府。
这一幕,若是叫华玲珑见着,怕是要惊掉下巴了。
另一边,华玲珑出了府,依旧是直奔香药阁而去。
只是,这一次,却不是去调香的,而是径直拉着霓魇儿,换了身装束便出了小楼。
以防万一,华玲珑不想被什么人认出来,除了换上男装,还让霓魇儿给她的脸上稍作修饰了一下。
霓魇儿倒依旧是一身风情万种的裙装,只是脸上蒙了块面纱,让旁人看不出真实的面容来。
见着华玲珑带着她到了帝都最大的一处茶楼,霓魇儿露在面纱外面的一双美眸,对着华玲珑勾了勾:“华董,今日是来办正事的么?”
说什么办正事儿,讲道理,这是不是拉着她一道来茶楼品茶看戏嗑瓜子儿?
“山人自有妙计,且慢慢看着便是。”华玲珑倒也没恼,反而对着霓魇儿痞痞一笑,随即背着手,一脸二大爷的豪迈样子,径直进了面前的天茗涧。
天茗涧乃帝都最大的茶楼,选址特别好,正面朝阳,地盘很阔,青石板在楼前铺就了一块开阔的三角形地面。
眼下,正是达官贵人们或者未下早朝,或者忙碌的时候,只是内里喝茶的人,倒是不少。
来茶楼的,无论身份地位,通常是男子居多,尤其是那种整日里游手好闲无事可做的世家公子哥们。
当然,这也是香药阁对于男眷那边主要面向的人群。
这一次,华玲珑打算,坑一把容晔。
带着霓魇儿进了茶楼,又找了一处好地方坐了下来,华玲珑点了茶,又要了几碟茶点。
反正是跟着美其名曰办正事的华玲珑来的,霓魇儿也难得乐得清闲,坐在华玲珑的对面,一边端着香茗品着,一边尝上一口茶点。
华玲珑倒是看起来比霓魇儿还要悠闲,一边撑着下巴,一边翘着个二郎腿,抓了把瓜子儿在嘴巴里面咔吧咔吧地嗑着。
正中间,依然是一个大大的圆台,上面置着一张长案桌,还有一把梨花大椅,此时,那上面,正坐着一个滔滔不绝的说书人。
还以为是在讲什么好笑的段子,华玲珑一边向着那一处的圆台瞟了一眼,一边竖着耳朵一听。
“正在这时,却是只听得那个华小姐大吼一声‘尔敢班门弄斧’!”
“吓得那香蕃的使者登时就脸色一变,差点儿就将手里捧着的刁难人的制香给摔了出去—”
“却说华小姐果乃奇才,竟然逼得那香蕃使者灰溜溜地就认输了!”
“噗—”
华玲珑刚刚包进嘴里的一口茶水,就这么毫无形象地一口就给喷了出来,好在霓魇儿反应得快,往旁边一侧倒是避了开去,不曾受到波及。
“淡定。”将手里护住的一碟茶点又放回原处,霓魇儿自然也听到了刚刚说书人的那一段话,对着华玲珑挑了挑眉。
抬起袖子来,在嘴边胡乱地抹了一把茶渍,华玲珑抽了抽眼角,随即才又咔吧一声嗑了颗大瓜子儿。
这尼玛消息这么灵通的么?
是不是她与那香蕃使者大战三百回合的事迹,就这么成为了茶余饭后说书人的段子?
啧啧,果然呐,人言可畏。
好吧,眼下不用她想办法,那新推出的香水香精,怕是也会在世家小姐们里火起来了。
记起来还有件正事儿没办,华玲珑这才一把丢了手里的瓜子儿,随即撑着手站起身来,走到了面向圆台的那一边。
霓魇儿倒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华玲珑,纤纤玉手执着手里的一杯香茗,看着华玲珑眉眼间一副“请开始你的表演”之色。
这茶楼里面,都是一个一个单独的雅间,到底是帝都最为有名气的茶楼,平日里来的也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像那一般的小茶楼还会有各种人挤在一起的大厅。
华玲珑靠在那以栏杆隔着的边上,看向下方的圆台,先丢过去了一锭黄金,稳稳得落在了那说书人的案桌上,这才痞痞开口:“诶,先生,本公子今日有个新奇的说书段子想要讲与你听听—”
那正在歇着一口气的说书人,先是拿起那一锭黄金在嘴里咬了咬,大概以为是假货,随即才动作飞快地将那一锭黄金给收进了怀里,听见了华玲珑的那句话,这才配合地接了一句:“哦?小公子不妨说来听听!”
这说书的段子,当然不能全靠自己编,若是全靠自己编,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新奇段子,若是换汤不换药老是炒剩饭,一来二去,听的人便容易厌烦,他这饭碗自然便不容易保住。
因此,这说书人的段子,其实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于民间传说,或者是些道听途说的故事,或者是些真实的事迹添油加醋。
眼下,既可以得到一锭黄金,还可以听得一个可以加以利用的说书段子,那人自然是不会拒绝。
华玲珑倚在栏杆处,可以改变了一些声音,紧接着低沉开口:“那一日,却说月黑风高之时,若隐若现的月光中,却是突然现出了一道身影来——”
“哦?那身影不知是谁?”
说书的人,收了华玲珑的黄金,倒是极为上道地配合着。
华玲珑故意微微地顿了顿,似是在思索一般,随即才低沉着嗓音接着开口:“不知道是男是女,身上还散着好闻的香气,只认得那一张脸倾国、倾城、倾世——”
容颜倾国、倾城、倾世?
在这帝都,配得上这几个字么,那可不就是只有一个人么!
这一次,倒是真实地惊呼了一声,那说书人站起身来,看向说话的地方,只能大概看到一个慵懒倚着栏杆的男子身影,猛地一拍手里的板子,咋呼了一句:“那不就是容郡王府的容世子么!”
天地良心,这话可不是她华玲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