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神域

  罗曼走出冷清的小巷，来到空无一人的广场，儿时心中最美的记忆——大礼堂就在前方。大理石铺就的台阶依然坚挺，然而台阶之上的礼堂门口却破旧不堪。把门的铁将军倒在两旁，礼堂里面虽然一片漆黑，却有一丝光亮在深处。好奇心驱使罗曼向里走去……

  穿越漆黑的过道，站在剧场入口罗曼发现，礼堂的房顶坍塌使得阳光穿越黑暗，犹如舞台灯光效果一样正好照到舞台上。漆黑的剧场里是一排排倾倒破损的座椅，似乎在诉说着这里曾经的辉煌与鼎盛。

  不知何时，舞台上突然出现三个身影，挺立的站姿与纤细的身材配合黑色的礼服和礼帽相得益彰，白色与红色相间的缎带在光芒照耀下是如此的清晰。然而舞台上的人却是背对着罗曼的，为了看清楚他不由自主的走向舞台。

  三人转身的一刹那，罗曼顿时傻眼，是三个女装少年……还没等罗曼做出反应，旁边的两个人就跳下舞台，绕道罗曼身后，罗曼也赶紧转身。面对二人步步紧逼，罗曼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不断的向后退，直到腰部撞上舞台。

  对了！还有斧子别在腰间。罗曼刚想伸手去够，却被身后舞台上的另一人拿走。罗曼赶紧转身，那人微笑着俯视着罗曼，在光芒的照耀下如同天神一样神圣不可侵犯。罗曼随即被另外两人控制住，舞台上的人慢慢举起斧子，罗曼的意识选择不抵抗，身体放松选择等待命运的审判。

  ……

  咚～咚～咚～

  远方的教堂传来阵阵钟声。罗曼慢慢恢复意识，睁开眼睛四处张望，确定自己身处家中，而且脑袋还在。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做如此奇怪的梦，看着旁边沙发上睡着的安德森，忽然想到他也做过奇怪的梦，冥冥之中有种奇怪的预感。

  不管怎样，窗外一片朦胧，身体的疲劳感和饥饿感并未消除。可是早上起来没力气做饭，做完也没胃口吃。还是把安德森叫起来出去吃外面的早点吧……清晨，外面一片肃杀。二人在闹市街吃过早餐，然后闲庭信步的回家。

  “罗曼叔，里面那个打瞌睡的人，不正是昨晚来咱家的探员吗？”安德森向路边岗亭时里张望发现了异样。

  “哦～”罗曼有些心不在焉，“看来他们十二时工作制。”

  “什么？一直在外面？”

  “昨晚那探员八时以后来的吧？”罗曼一直看着前方，“现在六时多，他还在外边执勤，大概很快就有接岗的同事了吧。”

  “一直在岗亭里呆着吗？还要在外面呆一天？”安德森有些不敢相信。

  “你以为呢？”罗曼看着安德森笑起来，“是不是有事出去收罚款，没事在大楼里打牌看报吗？”

  “对啊！”安德森也笑起来。“没事就在大街上溜达或者到居民家视察，这些自治领的探员可比王国里的捕快辛苦多了。”

  “嗯～不过，这些探员一年的工作量都比不上捕快一个月的多。如果你问这些探员整天都忙什么？他们会告诉你：监视管理你这种外乡人。你觉得昨晚那个探员为何那么关心你啊？”罗曼想到了什么，“你在维恩城那几年见过几次捕快啊？”

  “大概三次吧？都是年底搞突击检查来店里开罚单的。”安德森若有所悟：“昨晚我感到很奇怪和害怕，那个探员明显对我抱有敌意，可是我就是一个外乡人，我身上又没油水干嘛像条疯狗一样紧咬住我不放？”

  “啪～”罗曼打了个响指，“猜对了！就是因为你是穷外乡人。”

  “不会吧！？”虽然冷清的大地开始沐浴阳光，但是安德森的内心却充满了迷雾。

  “安德森，自治领和王国最大的区别在于，自治领没有实际统治者。因此自治领的行政司法都与传统的王国有很大区别。”罗曼开始了说教：“过去，当一股势力征服一个地区时，统治者便会要求该地区的居民效忠于自己。作为对统治者忠诚的凭证，每个居民都必须定期无偿的上交粮食，这就是我们后来熟悉的税收。而当一个地区即将发生叛乱，都是先从该地区居民抗税开始的，这是居民表示不忠于统治者的信号。”

  “原来如此，罗曼叔简直是一本生活百科全书。”

  “哈哈～”罗曼继续念到：“另外，除了税收外，统治者还要求该地居民无偿服役。你知道吗？”

  “服役？当兵打仗？”

  “不是，是卫生、治安等公共服务。”罗曼用手比划着，“比如：路边的垃圾谁打扫？行凶的罪犯谁来制裁？这些统治者可不会帮你做，如果居民自己不做，那统治者就强迫居民去做。比如：统治者颁布法令，每个居民都必须去打扫卫生，违者罚款受刑等。当然，让每个居民都出去打扫卫生这个不现实，统治者必须与居民达成妥协：即要打扫卫生，又不影响日常生活。”

  “不会是让每个居民都出钱养活一个打扫卫生的人吧？”

  “最初的服役就是统治者强制要求的，不想服役的人可以花钱找人代替自己。嗯～不管在哪个时代，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近百年来，随着王权的稳固和地方的稳定，王国之间互相攻伐的情况日渐稀少，王权对地方的干预也日渐稀少。地方势力会自发组织卫生、治安等公共服务，当地居民自觉缴纳公共服务费用。”罗曼话锋一转：“比如我们刚才说的那个探员，他的工资就来自我们当地居民的税收，因此他对我这种当地居民十分关心，对你这种不纳税的外乡人就十分警惕。”

  “哦～”安德森有所领悟，但是仍有疑惑：“那王国里的捕快呢？他的工资来自国王吗？”

  “也不完全对。”罗曼思索着，“以前我们经常会听到一个词：官吏，实际上这个词是官和吏的合称。官和吏是两个概念。官的意思是接受国王俸禄，经过严格选拔，由国王任命的权力代理人。而吏则是地方组织的参与公共服务并接受王权管理的居民代理人。”

  “现在官吏都一样了吧？”

  “是的，准确的说，在王权国家里，城市中的捕快、清洁员等公共服务都由王权包揽了。而在乡村，依然还是地方组织的。因为城市规模随着涌入城市的外来人口越来越大，城市管理的难度也越来越大。公共服务由王权包揽能使得王权更有效的监视与管理城市居民和外来人口。”

  “外来人口指的是外乡人吗？”

  “准确的说是定期来城市打工挣钱，却不缴纳公共服务费用的外乡人。”罗曼推开自家小院虚掩着的门，“这些外乡人也是探员和捕快们最讨厌的人。”

  “探员还可以理解，捕快不是吃皇粮的吗？干嘛和外乡人过不去呢？”

  “因为城市百分之九十的犯罪率都是由外乡人引起的。外乡人来到城市没有住处和收入，又因为工会设立的各种准入门槛，为了生存只能去找最脏最累的活干，久而久之心生厌恶和不满，引发犯罪行为。”罗曼用钥匙打开房门，二人一同进入。“有意思的是，外乡人的犯罪行为中，百分之九十都是诈骗。而他们下手的目标，正是新来的外乡人。”

  “是不是经常喊着‘老乡’那种人？这种人我见多了，欺负别人人生地不熟，去巡捕房报案也没用。”

  “哎～我去楼上忙一会儿，你在楼下等我。”

  “好的，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对了，等我忙完咱们一起去孟菲斯图书馆看看，怎么样？”

  “吼啊！”

  一个时辰之后。

  “忙完了吗？”安德森正坐在沙发上拿着小镜子和不知道哪来的小剪刀挂胡子。

  “差不多吧。”一身新衣的罗曼从楼上下来，一手将一张纸放到桌子上，另一手把衣服递给安德森。“换件衣服，回来洗洗，我们去图书馆。”

  “谢谢！”换下满是汗臭味的衣服，换上新衣，“这是什么？”安德森好奇罗曼手中的纸。

  “草稿，后天要去见菲利浦六世，把要说的话先写出来，整理一下看有什么纰漏。”

  “哇～”安德森看着满是字的纸，心中一片乱麻，这么多内容怎么整理？

  “斯潘国国王菲利浦六世，是管理新大陆大片殖民地和其上面的千万人口的君主。向国王汇报要万分小心，不能有任何的纰漏与胆怯。”罗曼看着草稿表情凝重，“与国王对话时，稍有一点结巴或者啰嗦……否则引起国王的怀疑遭到弃用，甚至革职查办。”

  “哎呦～我都有些害怕了！”安德森也跟着不安起来。

  “哈哈～”罗曼被逗乐了，心情放松下来：“我们走吧！”

  ……

  “寻宝夺金看重山，

  一重山是一重关。

  关山如有十重险，

  必有王侯居此间。”

  “好诗！吟的好！有什么玄机暗藏其中吗？”

  “没有，从一个斯潘国探险家口中听到的。”罗曼解释道：“其实就是个顺口溜，当然，从高官贵族口中出来的那叫诗。”

  “哼～”安德森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

  “看到远处山下的城堡了吗？那就是孟菲斯古城。咱们居住的地方是孟菲斯港。新大陆发现后，新航路开辟前，为了配合三角贸易才开始扩建的。”

  “原来建港还不过百年，难怪港口这么大，居民区这么新。”

  “古城依然是当地部族势力管理。而港口则是西方列强们扶持的居民委员会已名义上租借的方式管理。列强指的是斯潘、尼泽兰等一直做传统航海贸易的老玩家，也包括后来看别人拉屎自己屁眼痒的贝伦、弗兰等这些新玩家。一开始老玩家凭借海军优势独占港口坐地收钱，后来的新玩家则以海盗方式收过路费应对。”

  “哈哈～大国争霸被罗曼叔说的像小孩子打架。”

  “没错！就像小孩子打架。后来打架都打累了，谁也没到得什么好处，于是坐下来讨价还价。最终各方达成妥协：已租借的形式实现港口共享，由各方扶持的当地代理人组成居民委员会来协商管理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