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斋里有一宝
英花阁与英武苑两座毗邻而建的院落,一夜无眠。为了演的到位,程长天每隔一个时辰便会吩咐丫鬟去唤扶柳公子,最后累的扶柳竟睡在了英武苑的软榻上。而为了武穆娘的安全,我被安排去专门照顾她。
折腾了一整宿,不论是陪着我们唱戏的丫鬟小厮,还是几位“只顾”折腾人的主角,都露出了疲态。程长天身体本就差了些,眼下天虽亮了,他却睡的香甜。
“武姐姐,程公子已经睡熟了,你且放心睡会吧。”我看完程长天的情况,折回武穆娘的厢房对她说。
她闻言放心的舒了口气,侧身躺下,我给她盖好被子,在床侧躺下,跟她同榻而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外间屋小丫鬟压低了声音在跟谁说话。
我本就睡的轻,听见动静,也就睁开了眼,仔细辨别。
“秋水姑娘,”小丫鬟荔枝低声说着,“武姑娘昨晚眼睛突然看不见了,公子请阿桃姑娘过来照顾她,折腾了一宿,眼下正睡着。您若有事,不如让我转告?”
秋水顿了一下,才道:“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想来看看她昨天的伤如何了。我拿了瓶巫族里专门治外伤的药,她若醒了你给她便是。”
说罢秋水便走了,只听窸窸窣窣打帘出门的声音,荔枝轻轻迈着细碎的小步出去送她。
要说秋水给程长天送药我信,可给武穆娘送药,却不知到底安的什么心。我辗转反侧,闭目在床上思索,不知不觉间竟又睡了过去。
另一边,程长天早已睡醒,梳洗完毕,刚用了早膳,就被小厮唤去了琉璃院。
院内并无一人伺候,萧召之与程长天私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二人便匆匆离去向程府正北边走去,身边没带任何侍卫。
他们直走到最北边的一处院落,才停下。只见牌匾上赫然写着“金戈”二字,院外竹林围绕,四周极其安静。
不似刚刚赶来时的匆忙,萧召之与程长天在门外踌躇了许久。
最后,还是萧召之果断,走到门前哒哒哒敲了三声。
不一会儿,门咿呀一声开了条缝,从里面探出个嬷嬷,神情肃穆,也不问话。
“尚嬷嬷,”程长天恭敬行礼,“长天给老太太问安来了。”
“哦?”尚嬷嬷疑问一声,也不退回去禀报,眼神瞟向了萧召之。
程长天立马说道:“烦请嬷嬷跟老太太稟一声,九殿下也来了。”
闻言,尚嬷嬷依礼拜下,“老奴参见九殿下。”
还未等萧召之说话,她便自顾自的起身退了回去。
程长天缓缓舒了口气,额头渗出细细了的汗珠。
“你祖母不是疼你疼的要紧嘛?你还怕成这样?”萧召之打趣道。
程长天却一脸正色,“祖母……这几年性子变了很多。”
还未等他二人多聊,尚嬷嬷又打开了门,只不过这一次是开门迎客,而非一道缝。
“老太太请九殿下和孙少爷进屋说话。”尚嬷嬷说完便在前引路。
金戈斋里好像另一个世界,竹林怪石遍布,屋子却不多也不大,伺候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尚嬷嬷把他二人引到了佛堂,便离开,不过走了两三步就不见了踪影。
程长天先轻轻扣了三声门,方才推门而入。
屋内,一位头发银白的老太太正跪在菩萨面前撵着佛珠,轻声念经。
萧召之与程长天具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立在一旁等着。直到老太太双手合十拜了一拜,放下佛珠起身,他们才上前搀扶。
他二人一左一右,把老太太搀到太师椅上坐下,程老太太才开了口:“真是稀客,我这小小佛堂来了尊大神。”
萧召之接口道:“召之许久没来看老太太了,还怕您怪罪呢。”
“殿下恕罪,老身年岁大了腿越发的动不了了,便不给您行礼了。”程老太太说道,“不过我说的大神,可不是您哟!”
猛地她一拍椅子,“还不给我跪下!”
程长天唰一下便跪在了地上,程老太太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地跟萧召之说起了话。
“九殿下还记得老身,那是我程家的荣耀。近几年老太太都在这小佛堂里度日,不知圣上可好?”她问到。
萧召之虽记挂程长天,却无可奈何,只好心猿意马地跟程老太太说话,“父皇身体硬朗,他也惦记老太太呢。父皇总说,若不是当年您在战场上落了腿疾,他还真打算让您披挂上阵,杀杀那帮子番人的锐气。”
“哈哈哈……”程老太太开怀大笑,“圣上谬赞啊,老身都是个老太太咯,还不被笑掉大牙了。”
这样一来二去,俩人从战场扯到京中趣事,天南地北竟谈了快一个时辰。期间萧召之几次想把话口引到程长天身上,却都被程老太太糊弄了过去。
“殿下啊,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哼……您看我可倒好……”还未等程老太太抱怨出个所以然,只见程长天猛然喷了一口黑血,倒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