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穆娘见老祖宗
不过一晚，程府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程长天一晕倒，把深藏在金戈斋里的老太太折腾出了动静。
她雷霆般行事，三两句便震慑住阖府上下。原本只在佛堂里诵经念佛的老太太，如今却掌握了府里大小事体的决断大权。
以往只在每旬十五才得见的人，现下则要程府老小日日去请安问候，人人端着小心，生怕一个不仔细又惹了老祖宗生气。
我与扶柳公子也被折腾了进去，因程老太太腿脚不便，程长天每日的情况便由我们二人禀报，看来她还是不大相信自己的儿子儿媳。
程家人人都怕程老太太，可我却觉得她亲切。若让我有个这样惦记子孙的祖母，我真是乐得合不拢嘴。
“老太太。”我与扶柳齐齐对她拜了一拜。
“嗯…好孩子，快坐下。”程老太太声音洪亮。
“天儿眼下恢复的如何？”她开始例行问话。
“蛊毒除了大半，只不过毒素长期积攒在胸口，还需要好好调理。”扶柳答道。
“嗯……”程老太太应下，“这蛊非一般巫族常用的，对手不容小觑。”
“还望老太太指教。”扶柳说的恭顺。
“巫族自望帝陨后，便开始走下坡路，如今虽人人法力尚在却要依附南齐而活。”程老太太娓娓道来，“也就是在那时很多术法和咒语乃至药、蛊，都逐渐失传。有人说是被上官家的毁了，可我好歹是上官家旁支，却不曾听族人说过。还有传言说是望帝的亲妹妹，托帕公主带着典籍、秘术以及部分长老和族人隐世，而那些至毒致死的术法与蛊被他们严加看管。”
老太太抿了口茶继续说道：“如今看来后者更可靠一些，托帕公主是出了名的慈悲，自不会让她的后代做这些，恐怕是番人起了歹心找人炼了…”
此事牵扯两军乃至两国，我与扶柳都不敢随意答话。
“那老太太的意思是？”扶柳问道。
“医术上的事，老太婆自是不如你们二位，南岭柳家可是名声在外呢。”她顿了顿继续说，“那珠子上有咒法，我看天儿体内除了蛊，多半还有咒术，你们要小心。”
我跟扶柳不禁吸了口冷气，竟然还有我的人都不晓得的咒术，那却不好办了。
“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扶柳沉声说道。
“哎…”程老太太应是猜出事不简单，“说罢，老身还能挺得住。”
扶柳给了个眼神，示意我来说。
我几步上前，清了清嗓子，说道：“老太太，程公子有一婢女名唤武穆娘，前几日一直为公子试药，谁知前日却不知为何眼睛看不见了。阿桃探查，她双眼竟被歹毒的术法围住，我们也不是那位的对手，所以…”
“此事恐怕仍牵扯了之前蛊毒的事…”扶柳插话补充道。
程老太太闭幕沉思，手指一颗一颗捻着佛珠。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她缓缓开口：“且带那姑娘来与我看看。”
我们二人应下后便去了英武苑接人。
武穆娘因眼睛看不见，行动不便，此时正在屋里由几个小丫头帮着穿衣打扮。
她听见门帘有动静，侧头问道：“可是阿桃来了？”
“姐姐这怕不是惦记我来，而是盼着去见老太太吧。”我打趣道。
她与程长天的事在程府早已不是秘密，英武苑里几个跟她要好的丫头都是乐得见她有了好归宿。
武穆娘听了羞红了双颊，“你这个嘴啊……”
“武姐姐要是准备好了，咱们这就去吧。”我一改刚才样子正色道。
“等等，公子说也要一道去。”武穆娘接口。
我略有些惊讶，这是打算在老太太面前“自报家门”了？
不多时，扶柳与程长天一道进来了，而小丫鬟们却都退了出去。
“就…就你俩一起去？”我问道。
“不是还有你们吗？”程长天说道。
说罢他扶着武穆娘出了门，坐上软轿，奔金戈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