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咒
我们一行四人来到了金戈斋，尚嬷嬷早已在门外等候，见我们来了便上前行礼。而后带着我们左拐右绕停在程老太太的佛堂前。
程长天一路上都搀扶着武穆娘，尚嬷嬷却眼观鼻鼻观心仿若未闻，当真是一等一的忠仆。
“九殿下、少爷，老奴这就退下了，老夫人在佛堂等着诸位呢。”说罢她又悄然离去，三两下便不见了踪影。
程长天轻轻叩了三下门，只听屋内传出程老太太稳如泰山般的声音，“都进来吧。”
萧召之把门轻轻推开，程长天搀扶着武穆娘缓步走了进去，我尾随他们之后也进了屋，并随手把门带上。
屋内程老太太闭目捻着佛珠，佛龛里供着的观音慈祥和蔼，香炉里焚着清幽的香，我仔细嗅了嗅猜不出是何种香料。
“给祖母请安。”程长天说着跪下磕了个头。
“奴婢，武穆娘给老太太请安。愿老太太福寿安康。”武穆娘紧随其后，规规矩矩跪下磕头行礼。
我心中感慨，这俩位显然有备而来，上来就跪下行大礼，怕是不止看眼睛这么简单。
程老太太并未睁开眼睛，面上亦没有什么情绪变化，过了片刻才张开嘴说了句，“起来吧。”
听罢程长天搀扶着武穆娘站了起来，规矩地立在一旁。
程老太太停下了捻动佛珠的手，顺手把珠子放在了桌上，缓缓睁开双眼。
“你就是给天儿试药的孩子？”老太太开口问道。
“回老夫人的话，正是奴婢。”武穆娘不卑不亢地答道。
“嗯…”程老太太似乎颇为满意，“也是你陪着天儿去的招摇山？还救了他的命？”
武穆娘并未着急答话，顿了片刻才道：“公子帮过奴婢，奴婢知道他是好人，所以万不能叫歹人害了。”
“嗯…好孩子，”程老太太的脸渐渐有了喜色，她继续说道：“听扶柳公子说，你眼睛能见常人所不见？”
武穆娘稳了稳神答道：“小时候眼睛坏了，医好之后便如此了。”
“你过来与我看看。”程老太太示意程长天把武穆娘扶过来坐在她身侧，她伸出双手轻轻捂住武穆娘的眼睛。
立时程老太太便皱了眉头，拿下双手后，手掌上竟有被灼伤的印记。
“祖母可有大碍？”程长天关心老太太的手问道。
程老太太摆了摆手，说：“无事。”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不出你们所料，确是那帮子人。”
萧召之听后不禁苦笑一下，“我与长天那日来本就是想问您关于他们的事。如此看来果然不出所料，下一步不是长天便是我了吧。”
“哼，”程老太太带了几分怒气说，“有我老婆子在，看谁敢动你们。”
“小姑娘，我问你。”说罢她竟攥了武穆娘的手，“这眼我可以给你治好，但却疼的紧，你可受得住？”
武穆娘坚定的点了点头，“老夫人，奴婢忍得住。”
程老太太从袖中掏出两根银针，刺破自己的手指，以鲜血涂抹银针，猛地扎进了武穆娘眼周的穴位。
武穆娘紧咬着牙，脸色惨白，额头豆大的汗滴不住流下，可见疼的要紧，但她却一直不肯叫出声。
程老太太颇为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而后以单手在空中画出巫族的咒法，口中念念有词，轻触银针。
银针像着了火一般，冒着黑气，程老太太看差不多了猛然拔出银针，两缕鲜血喷出，先是黑色后变成鲜红。
这一顿忙碌过后，程老太太也耗费了不少体力，粗粗喘了几口气。
我见两人已经忙完，上前念了个止血咒，止住武穆娘眼角的血。
随后武穆娘竟晕了过去直直的倒下，我人小力道也不大稳不住她身形，程长天顺手接过搂在怀中。
“祖母可好？”他虽双手紧紧攥着武穆娘，却还是先开口问了程老太太。
老太太笑了一笑，“怎么，人都搂在怀里了，还有心思关心我？”
她拿过茶杯，轻轻咂了几口，顺了气，继续说：“眼下你总该跟我说了吧。”
程长天搂着武穆娘跪下给程老太太磕了个头，“孙儿来求祖母恩典。”
“我那般手法，她竟连叫都没叫一下，可见是个倔强的。也罢也罢，什么身份不身份，这么多年我老婆子不就被身份压的喘不过气嘛……”她似是回忆起自己的伤心事，言语间带了几分哀愁。
“长天谢过祖母。”说罢程长天磕了个头下去。
我心中暗暗为他们欢喜，侧头瞄了眼萧召之，他看得十分带劲，手托着下巴，嘴角噙着笑意。
“快起来吧，该说正事了。”程老太太说道，伸手示意孙儿坐在她身侧。
“敢问老太太想到了什么？”萧召之沉声开口。
“九殿下，若老身猜的不错，我们程府里可是出了傀儡。”程老太太答到。
“阿桃，这几日都有谁往这小丫头那里跑？”程老太太转头问我道。
“禀老太太，程大小姐和秋水都去过。程小姐…问了问我武姐姐性命有无大碍便走了，秋水则拿了盒药来。”我答道。
“哼，”程老太太冷哼一声，“都脱不了干系！真是辱了我程家颜面…把那药拿给我看看。”
我从怀里掏出药递了过去，程老太太打开盖子轻轻嗅了嗅。
“果然是这样，”老太太撇着嘴说，“那帮子人竟敢如此胆大。”